“那你干嘛不用啊……”

“出事之后，他爸妈防着我，把他的卡全冻结了……”

最终方华还是从养父那里借了三十万，凑够一百万先买了一百万股，易买的股价开始上涨，但是这绝对不是方华一个人收购出来的，他心里没底，只能让方弟弟帮忙在公司里给他当眼线，打听高层那边的情况。一周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多半，高层那里还没有听说什么重大决定，这让方华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思绪就会飘到韩毅身上，这让他更加心神不宁。

韩爸爸韩妈妈对他充满了敌意，而且似乎根本不打算给他解释的机会，他打过几个电话过去都被挂断了，而且据林秘书说，韩爸爸韩妈妈这几天都守在医院，他根本没有机会去探视。不过，今天晚上，据林秘书说，是程睿守夜，与其说林秘书在暗示他可以去探视韩毅了，倒不如林秘书是在担心自己老板的安危，让方华去看着程睿。

晚饭后，方华开着车来到医院门口，他没有立刻下车，而是等在门口，不一会儿，就看见程睿送韩爸韩妈出门，三个人举止亲密，看得人心里很不舒服。

方华目送着两位老人上车离开，立刻打开车门，跑到医院门口。

“程睿！”

程睿应声回头，看见方华的时候明显脸拉了下来：“你还有脸来？你以为是谁把他害成这样的？”

“是我吗？”方华失笑。

“你这个死同性恋，竟然拉他下水，小毅之前明明喜欢女人……”程睿恨恨的，似乎真的是恨极了方华害他发小儿受委屈。

方华哼了一声，冷笑起来：“程总监你可真会演戏。上一次黑客入侵之后，你手底下三个程序员替你顶罪被你辞退了，离开易买后，他们立刻得到赞助，开了一个小型的技术公司，这次曝光韩毅的ip地址，貌似就是那个技术公司使用代理ip发帖跟贴的吧？”

“方先生，没证据的话不要乱说。”程睿黑了脸。

“就凭你那三个手下蹩脚的技术，你觉得可能做得天衣无缝吗？”方华笑了笑，就要往医院走，程睿拦住他：“你不能进去，伯父伯母嘱咐过我不能让你进去打扰小毅。”

“嘱咐你？韩爸爸韩妈妈之所以会排斥我还不是拜你所赐么？程总监你对我这么大的敌意，甚至不惜抹黑我，就因为韩毅选择了我没有选你？”方华不惜用最尖锐的话来刺激程睿，他冷着脸，表情却是高傲得让人搓火：“你知道韩毅为什么不喜欢你么？你对他第一次表白的时候，是他发现你收受竞争对手的好处故意放黑客来黑他的时候吧？为了让他原谅你，你说爱他？第二次表白是在他把方夏正式纳入公司，而架空了你的职位的时候吧？你趁着他发烧脆弱进攻他，他拒绝了你，你又唱苦情戏装可怜，他感情上亏欠你，事业上自然不会太为难你，这一次，你为了前途说爱他。”

方华又一次冷笑：“程睿，你的爱这么卑鄙，这么脏，白给我我都不要，韩毅凭什么要？”

“你……”程睿精英分子的脸终于撕破了，他目露凶光，猛地抓住方华的领子恨恨道：“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这点事有什么好隐瞒的？你以为对他来说这算什么？”方华还是在笑，这种笑容简直像一根恶毒的针在刺着程睿脆弱的自尊心。

实际上，韩毅无论如何，对于程睿这个曾经的朋友还算仁至义尽，他从未在方华面前透露过他的这些隐私。但是，韩毅不说，方华可以猜。

方华也是经历过暗恋的人，他当然明白程睿每次看向韩毅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他更相信自己直觉——对程睿潜意识的排斥，讨厌，甚至觉得他危险——尽管他不甘心承认，但这就是所谓的嫉妒和占有欲。

韩毅第一次吐露他和程睿的事情是在天桥的那次，当时韩毅的苦恼方华回想起来就不难猜出除了韩毅说的事情还发生了什么。而第二次，韩毅高烧着大半夜来医院找他，跌倒在浴室里身上的吻痕……更是不用多说都能看出来发生过什么。

尽管方华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猜到了事情的全部，但是他含糊着说出来，看到程睿的表情，就愈发窃喜自己是猜对了。此时此刻，他想一个胜利者蔑视地看着恼羞成怒的程睿，露出一个高傲而残酷的笑容：“程总监，你必须要明白一件事，韩毅是我的男人，而你，只是一个背叛过他的玩伴。你可以抹黑我，可以利用一切客观条件来阻碍我们，但是只要你不抹去他的记忆，我就有信心他不会离开我。还是说……”方华眯起眼：“你打算像六年前那样，让他再失忆一次？他的刹车失灵，是你做的吧？”方华笑得像个魔鬼，那种透析一切的样子，简直让人不寒而栗，程睿被他咄咄逼人的态度逼疯，猛的把他按在墙上，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你给我闭嘴！”程睿黑着脸。

“别这么一副被说中心事的样子啊，程总监？”方华笑起来。

程睿眼神越来越阴冷，他抓着方华的肩膀忽然伏在他耳边恶狠狠道：“你给我去死吧……”这么说着，忽然猛地一推方华，自己装作也受到推力似的，往后踉跄几步，方华被他推的跌坐在地上，程睿看着开过来的车，一脸紧张地喊了一声：“方医生！”

接着一声急切的刹车声，两侧的车子停下来，方华却没有被撞倒，从车里下来几个人，程睿这时候忽然冲过去，作势要扶起方华：“方医生你没事吧，刚刚你忽然冲出去，吓死我了！”

“你才是吓死我了呢！”方华笑了笑，他站起来，身边下车的几个人却越过方华把程睿围住，程睿一愣，就看见方华从领口拿出一个录音装置，递给身边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师局，谢了，证据都在这呢。”

第69章

方华来到病房已经将近十一点,韩毅安静地躺在床上,熟睡地像个孩子。为了手术，他的头发全部剃光,看上去有些可怜,方华走到床边，垂头盯着他的脸——韩毅没变瘦，也并不虚弱，但是此时此刻，方华的心头还是抽痛得要命。

“多说脑残是种病了，你非一路二到底,现在看你还得瑟的起来，”方华低声嘟囔着,轻轻握住韩毅插着输液管子的手,捏了捏：“我算是发现了，你韩大老板就是天生来克我的，我这点积蓄全给你公司入股了，以后一切花销我都得计你账上！”

韩毅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方华叹了一口气，顺势坐下来，他觉得身心都沉甸甸的，干脆趴在床边，枕着韩毅的手。

“你爸妈虽说知道了小豆子的事，倒也没针对他，苏姨把他照顾得挺好的，你放心。”方华低声说着，他有点庆幸自己和韩毅搬出别墅，而且合伙买了新的房子，否则的话，比起小豆子，韩家二老铁定是要把他扫地出门的。

“就是……小豆子有点想你。”方华瘪瘪嘴，耳边可以听到韩毅手腕突突的脉搏，这让他安心了不少，几天以来睡不好积压的倦意忽然涌上来，他有点睁不开眼：“你哪有点当爹的样儿，等你醒过来，让小豆子跟我姓算了……”

方华说着，忽然抬起头，眼神里涌动着埋怨，或许还有更复杂的情绪埋藏在心里，他禁不住紧了紧抓着韩毅的手，轻轻叹了口气。

韩毅，你要是敢不醒过来试试看！

方华在病房呆到十二点多，出来时街上冷清得很，他站在医院门口抽烟，犹豫着要不要给师局打个电话，正琢磨着，对方倒是先打了过来。

“方医生，那个姓程的不好对付，拘留一天一夜估计没戏，顶多一个晚上，明儿一早就放出去了，毕竟他也只是嘴上威胁你，有害人的动机，而且未遂，我们不能把他怎么着。”师局叹了口气：“韩总的手术是明天上午吧？”

“恩。”方华猛吸了几口烟：“那只能麻烦你帮忙派点人来医院看着点，我怕姓程的动手脚。”

“知道，你不说我也得去。韩总救过我不少回呢，我不能老欠着啊！”师局口气轻松，方华却能听出来他是故意不给自己压力。

“放心，我没事。”方华叹了口气。

“医生怎么说？”

“手术并不难做，但是他肿瘤的位置比较敏感，而且医生并不确定肿瘤切除之后，他的神经组织会不会受到影响……他能醒过来的几率是80，但是……不排除他像上次一样再次失忆的可能性……”

“我靠要不要这么狗血！”师局吼了一声，方华听到那边打火机的声音，他皱皱眉，扔了烟头也准备拿一根新的，却发现一盒都被自己抽没了。

“也只是可能性。”方华自我安慰地笑了笑。

师局沉默了一会，忽然说道：“方华，我真心劝你一句，如果这事儿顺利过去了，你就别跟他折腾了，你们俩好好过吧！”

方华愣了愣，随即手指忍不住颤抖起来，他仰起头，忽然发现自己出现了感冒症状：“嗯。”方华闷声道：“我会的。”

“你明天来吗？”隔了好一会儿，师局问他。

“我还不想跟他爸妈在医院里打起来……”方华笑的很无奈：“开玩笑的，明天他公司开股东会，那帮孙子打算趁着他这状态把公司卖了，我得看住了，这以后都算共有财产！”

“哈哈！你还算得挺明白！”

“那必须的，等这事儿过去，他得欠我一屁股债！”

师局那边笑了两声，两个人又说了几句玩笑话就挂了电话，方华的笑容在这一刻凝固住，他脱力一般倚在墙上，嘴角扯了扯：“等这事儿过了的……”

这一晚，方华几乎一夜没睡，倒也真难得他第二天依然神采奕奕，赶到易买大楼的时候，林秘书都被他眼睛里凌厉的气势吓了一跳。

“放心吧，流程我都办好了，韩总的股权全部交托给你，韩总的股份加上方程序员的16股份，再加上我们前些日子购入的散股一共49，董事会和程总监的持有股只有45，我们还保留决策权，除非市场上剩余散股都被他收购，但这个可能性很低。”

“林秘书，你有信心改变其他股东的想法吗？”方华看着林秘书。

“如果单从我这份发展报告上，我有绝对的信心。”林秘书有点无奈：“但是，无利不起早啊方先生，董事会一致同意我们被大型购物网站收购，他们肯定受到收买了。”

方华皱起眉，他只是个医生，商业的事情他根本不擅长，林秘书这时候拍了拍方华的肩膀：“方先生，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程总监泄露公司后台系统ip和登录账号，还暗中操作曝光韩总私生活的事情证据都被你拿到了，这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肯定会起到作用的。推人及己，他今天可以这么对待韩总，明天就可以这样对待任何人，跟这种人做生意，的确风险太大了，股东们会动摇的。”

方华点了点头，林秘书对他笑了一下：“等我的好消息吧，方先生。”

随着投影幕布暗下来，董事会议厅里一片死寂，股东们的目光投注在程睿身上，渐渐开始冒出窸窣的议论声。

“基于这份资料关键性，我恳请各位董事慎重考虑刚刚的决定。”林秘书站在幕布前神色凝重：“我不知道程总监是出于什么考虑提议各位将公司卖给蓝海商贸，但我相信各位看了这份资料后，至少对程总监这种考虑是否单纯该持保留态度吧？易买才刚刚起步，公司正在上升期，当然他的平台比不上蓝海商城这种成熟企业，但请各位相信韩总，在他的带领下，易买的未来不可限量，各位的未来同样不可限量。”

“查处这些数据花了不少时间吧，辛苦了，方工程师？”程睿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脸上并没有被揭露的慌张，他笑了笑，看向方夏：“不过我听说，方工程师是方华的弟弟吧？”说着，他看向各位董事：“方华各位都认识吧？就是韩总的那位……男性挚友。”程睿耸耸肩，一副无辜的样子：“易买一直在亏损，这个公司韩总根本撑不下去了，他分明在用我们股东的钱做他自己的创业梦，现在，我们想要保障自己的权益，把公司交给更有能力的老板，有错吗？现在方工程师拿出这份资料，把莫须有的罪名指向我，企图分裂我和董事会……呵呵……我怎么知道这些证据就不是你们伪造的？特别是在方工程师你还是那位方华先生的弟弟的情况下？”

方夏被他反咬一口一个愣怔，随即皱起眉：“程总监，你也是做it的，我拿出的这些代码能不能造假，你不知道？”

“为什么不呢？”程睿笑起来：“方工程师，你不要以为各位董事们不懂it就可以乱说话。”

“你……简直无耻！”方夏没想到程睿会这么抵赖，恨得直磨牙，董事们明显已经被他混淆了，的确，他拿出的这份资料在懂网管的人看来是铁证，但是在那些做生意的董事们看来，也许不过是一串毫无意义的代码……

“这件事的真实性我们可以让警方介入，不是凭着某个人的一面之词就可以决定的。”林秘书及时插话：“这种情况下做出的决定，我个人认为不具有法律效力，我希望可以延期会议，各位董事也再慎重考虑一下。”

“延期？那件丑闻爆出来之后，我们一直在损失，你以为易买等得起？”程睿挑眉。

“等得起！”这时候，会议厅的门忽然打开，方华站在门口，他的突然出现又一次引发了董事们的议论，他死盯着程睿的双眼，两个人的视线在无声地交锋，大门在他身后关闭，方华忽然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我会对公众声明，韩总喜欢男人的事情是误传，那张爆出的照片，是我主动勾引他的。”

话音一落，会议厅里一阵吸气声，接着董事们再次开始窃窃私语，只不过这一次，他们看向方华的眼神跟看着一个小三，一个狐狸精没什么区别。

程睿的眉头皱了皱，哼笑出声：“你怎么证明？”

方华走到会议台上，往笔电上插入u盘，接着一副放大的照片出现在幕布上，看着董事们一副惊到的样子，方华冷哼一声，用信号笔指着那张照片：“这是网上那张曝光照的原版。”他说着，红外线的光束往下移动，点了点照片上自己抓住韩毅胳膊的手，韩毅垂着的双臂和愣睁的眼睛：“无论怎么看，你们的韩总都是被我强吻的，网上的照片他闭着眼是被ps过的。我会去和媒体声明，是我一直觊觎韩毅，这张照片，只是我表白不成一时冲动反被有心人借机炒作。”

方华说完，观察了一下各位董事的表情：“如果各位最近仔细观察股市就会发现，易买因为这个丑闻受到的影响正在减小，你们不妨等等，看看我表态之后的事态进展，再做决定也不迟。”

“我们可不想给一个同性恋老板打工。”有股东不屑地哼声。

方华笑出声：“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不过……难道你们相信韩毅他真的会喜欢上一个男人吗？你们也不是没跟他一起消遣过，他是什么样子你们还不清楚吗？我会帮他也不过是因为韩毅投资了我的生意，易买倒闭对我没好处，我现在跟你们在一条船上，不过，至于你们之中是不是有人早就暗中傍上了别的大船，那就不好说了……”

股东们还有些犹豫，但是犹豫是好事，他们越犹豫，就说明已经有了顾虑，那么董事会被推迟的可能性就越大。在方华和林秘书的设想中，根本没有董事们决心拥护韩毅这个选项，能推迟会议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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