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以他的教育背景,别说离春闱只剩半年,就算是再给他三五年让他苦读,他也很难在春闱中脱颖而出。毕竟科举这种事情,不是靠着临阵磨枪就能应付的。
若真是这么简单,学子们也不必苦读那么多年了。
也正是因为清醒地认识到了这一点,他在春闱这件事情上,压根没打算挣扎。
容灼说着又取了一张纸来,提笔在上头写了点什么。
“你是因为不满科考制度,所以才不爱读书?”于景渡问他。
“国子学里读的那些书,无外乎是两种。”容灼头也不抬地道:“一种是教人怎么科考,另一种就是教做人的道理。我将来不想做官,而且做人的道理都学会了,自然就不想读了。”
他対周丰这小厮到底还不算熟悉,所以不能朝対方提起太子的事情,因此也没多说。
“你不怕旁人背后议论你?”于景渡道。
“怕这个做什么?喜欢我的人,自然知道我为人如何,你看你们家公子不是照样愿意跟我交朋友吗?”容灼笑道:“至于不喜欢我的人,我又何必去管他们怎么看我?”
容灼这人素来脸皮厚,要是怕人议论他就不至于每日住在寻欢楼了。
“要我说,这选贤任能是不错,但也得看人的心志如何。”容灼主动将话题拉了回来,“有的人或许科考的成绩一般,但报效家国的心够迫切,照样能做个好官。反之若是成绩出类拔萃,却没有为国为民的觉悟,那将来多半是个蛀虫。”
“你呢?”于景渡问。
“我想老老实实做个百姓不给朝廷添麻烦,将来能养活自己,不拖累家人,待父母年迈能奉养二老……”
于景渡看着他,突然想起了上回在京郊骑马时,容灼朝他说过的话。
当时于景渡対他那番话将信将疑,如今看来他确确实实是打定了主意不入仕。
不知为何,这一刻于景渡没来由有些沮丧。
或许是因为他再一次被提醒,眼前这人的生活,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离他越来越远。
待明年春闱之后,対方说不定就会彻底在他的生活中消失。
于景渡垂下目光,看到了容灼在纸上写的几个字:尊卑、名声、才学、贤能
然后容灼在贤能二字上画了个圈,勾了一个箭头,将贤能二字放到了所有词的前头。
于景渡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料到容灼竟会提出这样的观点。
随后,容灼还嫌不够,又拿笔在贤能二字上,各画了一个圈,“全面发展的结果就是全面平庸,要我说贤能这两个字就该拆开来用。要求一个人既要名声好,又要能力强,这本来就很矛盾。就像太子和宴王,一个贤,一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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