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两人累了，坐在台阶上，犹如以前聊着天，偷个懒。

她们不是真的累了，而是心死了，在这里，她们就是垂死的老妪，即使没死，也在等死。

老妪们聊着过去，聊着生死，聊着明天该去收拾宫殿的哪个区域。

儋台玉璇安静的听着。

直到两个老妪聊完天，起身想要打扫。

“玉儿，璇儿，再休息一会儿吧。”

“谁！”

“谁！”

猛然间，两个老妪气势大变，一个渡劫巅峰，一个大乘初期，背也不驼了，快速直起宛如刺破苍穹，眼睛也不浑浊了，亮起的眸子像是藏了星月。

至于年老枯涸的身躯，瞬间化作两个妙龄少女。

两女同时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猛然间，两个妙龄少女愣住了，看着石椅上的儋台玉璇，性格调皮些的璇儿甚至擦了擦眼睛，下一刻玉儿直接拉着璇儿跪下。

两女情绪激动，两女泣不成声，两女嚎啕大哭。

“婢女玉儿（璇儿），叩见儋台宫主，宫主神威，万古长存！”

“好了，起来吧。”

“是。”

两女站起身。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想问很多，想说很多，但是最终恭敬的低下了头。

儋台玉璇目光闪烁。

良久，一声叹息。

“其他人呢？”

“回宫主，您的七门徒，两位背叛，四位战死，一位下落不明。”

“三十六名护法……”

“我是说婢女们。”

“回、回宫主话，神宫九万七八三百六十八名婢女，无一退缩，无一投降，无一背叛，神宫陷落一战，战死九万四千余名，剩三千余名陆陆续续老死，看守您书房的墨儿姐姐，三天前死去。”

玉儿悲呛。

儋台玉璇起身走下神台。

“人呢？”

“全在神宫后面的陵墓埋了。”

“带我过去看看。”

“是。”

九万枯坟，接天无尽。

落日余晖，漫天飘雪，构成诡异而凄凉的一幕。

每个坟头，简简单单刻画这一个名字，生前做的事情。

有看守书房的，有打扫庭院的，有收拾寝宫的…很平凡，很普通，但是这里埋葬的，实力最低者都是化神后期境界，有些枯坟透露出来的甚至达到了此界巅峰水平。

“神宫陷落一战，九成七的姐妹惨死，剩下过半的也是重伤，我们花费了一千年埋葬，期间陆陆续续重伤的姐妹身死，我们继续埋葬，埋着埋着又死了姐妹……”

玉儿的诉说很平静。

璇儿哭。

唯有儋台玉璇面容平静，只是眼角，一滴清泪滑落。

最后，儋台玉璇吐出三个字。

像是对活着的两女说，又像是给死去的说。

“辛苦了。”

“宫主，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我和璇儿悄悄去寻您失踪的第一门徒瑶池，瑶池大人是实力仅次于您的，有您二位坐镇神宫，这里必定恢复万载前的辉煌。”

“不用了，让她们来寻我吧！无论是叛徒，还是敌人，亦或者瑶池！”

儋台玉璇目光中一抹复杂。

下一刻，儋台玉璇周身的气势爆发，飞雪凝固，时空破碎，天象时而烈阳高照，时而星空万里，规则大道隐现，无上雷劫蕴育。

这一刻整个外域颤动。

而后儋台玉璇的声音响彻了十方。

“九千年来如一梦，我，儋台玉璇回来了！”

“尔等可还在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