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砚知留洋回来后,见到云紫珊的第一面就嫌弃她了。
双十年华的妙龄少女,身上一股新旧叠加的劣质鸦片烟熏味。
衣服挺崭新,新得像是压箱底放了很多年舍不得穿的旧宝贝。
款式老气横秋的很,是五六十岁的妇人都不愿再穿的老款旗装。袍身厚重松垮宽大,简直没腰,廊形平直硬挺,袖口像大喇叭一样宽阔。
颜色嘛,七分藏青三分酱紫的底,绣着月白的细小花枝,说好听点是端庄持重,讲难听点叫死气沉沉。
唯独云紫珊那张秀美圆润的小鹅蛋脸还挺耐看,像是沉郁乌漆的淤泥里颤颤巍巍开出了一支带露珠的小巧荷花,粉粉嫩嫩中透着清新,眉眼也漂亮,有那么点盈盈一水间的灵气。
“女大十八变,小珊妹妹真是……越来越别致了。”
薛砚知话里其实是嘲讽的意思。
可他惯于生意场上的虚与委蛇了,说这话时的语气很真诚,表情也很真挚,以致于很少迈出家门与人打交道的云紫珊完全把这话当成了夸奖,当场害羞的微红了脸颊。
还挺单蠢。
薛砚知在心里给她下了重犯审的第一句评语。
云紫珊是松了一口气的,她这个七年未见的未婚夫小时候不怎么愿意搭理她。
那时候她年纪小,又被长辈们给两人指定了婚约,听多了嫁J随J嫁狗随狗的浑话,天天跟在比她大五岁的薛砚知身后头追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