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奇贵绕过两道山海屏风,将苏情放在了床上。看着苏情因为醉酒而不断扭动的身体,他呼吸急促起来,正要去摸那高耸的酥胸,结果眼前红影一晃,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便晕了过去。
苏情坐了起来,拉拢了被扯乱的外衫,一脚踹在了王奇贵的命根子上:“死y贼!真丢我们男人的脸!今天我就为民除害,让你这辈子再也举不起来!”
他骂完就从乾坤储物袋里取出银针来,掀开王奇贵的锦袍,在小腹处左右各扎了一针。那银针细如毫毛,他又不知念了句什么,银针闪着幽光钻了进去,王奇贵哼了声便再没动静了。
苏情冷笑一声,这才准备做正事。他手腕一扫,原本敞开的大门便落闩锁上了。又从储物袋里取出一粒黄豆大小的东西放在蜡烛上,一阵缥缈的青烟散了出来,片刻便化作无形盈满了整间屋子。
他估摸着时间,凤长曦那边应该快得手了吧。谁知刚想到就听见门外有人轻轻扣门,他便捏起嗓子娇喘着问:“谁呀。”
“是我。”门外的人似乎被他这声音恶心到了,顿了顿才开口。苏情无声的大笑,走过去开门。
“怎么这么快?他们都睡着了?”他问道。凤长曦反手锁门,看了眼床上昏厥的王奇贵,这才把脸上的雪纱摘下来:“已经全被迷情香制住了,就剩你这边。”
“他也差不多了。”苏情冷哼一声,走到床边抬手就是一巴掌。
睡得像死猪一样的王奇贵被扇醒了,瞳孔却没有焦点,恍若在梦中呢喃着。
苏情打了个响指,嗓音犹如诡秘的琴音钻进王奇贵耳中:“说吧,薛呈是怎么死的。”
第二十四章莫非那没有瞳孔的便是他们要找的人?
此刻的王奇贵就像一头被控制的活尸,在苏情的引诱下将他所做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原来薛呈并非偷食了丹药而亡,而是被醉酒的王奇贵当做了试药之人,强硬的喂服了丹药。
王奇贵确实炼丹多年。他修真不走正道,却终日四处寻偏方。什么提升灵力的防身的,甚至长生不老的,把整个王氏仙府弄得乌烟瘴气。偏偏他爹王相何也是沉迷酒色之人,父子俩沆瀣一气为非作歹,就连当地的官府都被他们买通了。
苏情这才知道原来那少妇说出来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王奇贵常年寻偏方炼丹,自然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所以私下做着买卖妇孺的勾当来维持。其中稍有姿色的都被父子俩侮辱后再卖到外地去。因为有官府的掩护,居然都没人发觉其中的问题。
而试药的行为更令人发指,找的都是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们,一旦出了问题就立刻埋掉。苏情他们之前去薛呈埋尸处的那座无名山上就埋了一百多具这样的尸体。
苏情觉得事情不大对,如果真的有那么多枉死的,为什么他当时没感觉到戾气?
王奇贵说那是因为每一具被埋的尸体额头上都会贴着安魂符,防止他们尸变或散发怨气。
苏情又问那被换掉的安魂符是怎么回事,王奇贵沉默了许久没有出声,苏情便跟凤长曦解释,只有不知道的事才无法开口。
凤长曦的脸色y沉无比,他虽然知道仙门中有不少世家积暗多年,却没想到这些人可以泯灭人性到这种地步。
苏情看着他那模样,想安慰他几句,但话到嘴边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所幸自己虽然在空庭岛上无忧无虑的过了那么多年,但师父对于仙门百家一直没好感,耳濡目染下,他的震动就不如凤长曦的沉重了。
苏情继续问关于天狗的事,王奇贵说天狗确实是王氏收服的。但天狗也是罕见的妖兽,他们舍不得将它杀了,便在山间以灵障困住豢养着。但那天狗喜食人魂,好几次都把送食物的人给吃了,又经常冲破王氏的灵障跑到山下作恶。
王氏碍于民众的声音不得不出来制服,一来二去这戏码便被明眼人看穿了。特别是王氏当初口口声声说天狗被杀,后来天狗却跑出来打他们嘴巴。只是这王氏家业大权势大,民众都敢怒不敢言罢了。
苏情打了个响指,王奇贵应声倒了回去。他看向凤长曦:“你怎么想?”
“堂堂仙府世家居然做出如此肮脏的勾当!简直不齿!”凤长曦怒道。
苏情:“你想把王相何抓起来对峙?”
凤长曦:“事关重大,只凭你我二人用迷情香问出来的话不能让旁人尽信。”
苏情也同意:“对付王家不能死守正道。”
凤长曦疑惑的看着他:“你想怎么做?”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苏情挑挑眉,唇边的笑意魅惑又妖邪。凤长曦知他肯定又想到了坏主意去,只得提醒:“灵隐,不可私下制裁。”
他一本正经好好说话,没事又冒出个“灵隐”来,听得苏情刚点着的邪恶小火苗又被扑灭了。
苏情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不过是个习医的,你当我能怎么制裁他家?”
凤长曦:“那你的意思?”
苏情看了王奇贵一眼:“有一点我始终没搞明白,到底安魂符是被谁换成了招魂符的?还有那颜色用错的驱魂符,是否是换符之人所为,还是又说有第三个人?”
凤长曦思索了片刻:“许是看不惯王氏父子所为的知情人。”
苏情:“可此人不公然站出来,却背地里利用邪术。关键是他到底怎么想的?薛呈变成活尸出现肯定瞒不了多久,按薛夫人的性格,最后定会再找王氏求助。那不就被王氏发现又镇压下了吗?这种行为与他把活尸放出来的做法不合。”
凤长曦蹙眉不语,苏情说的他也有想过,但眼下既然寻不到换符之人,首要做的便是处理了王氏父子。
以苏情的性格,肯定是直接取了王氏父子的命来偿。但凤长曦自幼秉承家训,虽无法容忍王氏作恶的行为,又不肯私下裁决。这便苦恼了苏情,只得想个折中的办法,给王氏父子喂点药,逼他们自己出去坦白罪行。
他觉得这样最好,凤长曦却叮嘱他行事时切不可暴露身份。
其实凤长曦最怕的就是苏情到处得罪人,最后被扒出“苏二少主”的身份。虽然这次他无论如何都会守住这个人,可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都不想让苏情去面对那么沉重的罪业。
也许苏情的失忆是上天对他的怜悯。如果现在的苏情如果真的记起了十年前的一切,会不会愧疚到以命去偿?
苏情没发觉凤长曦凝重神色下真正的含义,不过既然凤长曦不愿他暴露,那他便做的隐晦些好了。
他在乾坤储物袋里掏了半天,选中了一种蛊毒,正准备喂药就被拉住了。
凤长曦问他这是神秘药,他说用来调教不听话的人。凤长曦又问为何会有这么多不正经的药?他邪魅的笑了笑,只说在空庭岛上实在无聊,师父又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书,看多了他便小试身手炼了起来。
凤长曦无语的看着他,苏情以为这人又要说什么大道理念经了,没想到凤长曦也取过一粒去喂了王相何。
王相何本来在寝室中和小妾翻云覆雨,凤长曦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早已中了迷情香毫无知觉。喂完药后凤长曦帮他整理了衣袍,便把人弄到王奇贵房中。
看着床上躺着的父子俩,苏情拍拍手:“好了,就等天亮了把他们弄出去,那蛊毒自然会让他们诚实的交代一切。”
凤长曦点头,视线又落在了苏情身上。见他一副尴尬的欲言又止的模样,苏情低头看了眼就笑起来,把胸口歪掉的两个白馒头捞出来,放在他面前晃:“我都忘了这玩意了,还是明阳君眼尖。”
凤长曦知道他那张不饶人的嘴又要开始了,赶紧咳了一声,提醒他薛呈的尸体还没处理。
苏情这才放过他,两人都换回了原本的衣服,把王氏父子捆起来带去薛家。九幽一直坐在院子里和活尸大眼瞪小眼,见他们终于回来了,还带来了两个人,顿时好奇的围过来问。
这时候薛夫人和兄长也从里屋出来,苏情说完后两人的脸都气白了,那兄长恨不得现在就拿刀捅了这对父子报仇。但苏情晓以大义劝了一番,两人便恨恨的同意,等着天亮后看王氏父子如何出丑伏法。
苏情和凤长曦一起将薛呈埋了回去,又把他头上的驱魂符换回了安魂符。
天亮后苏情就把王氏父子弄到了衙门前,他离开后,王氏父子跪了一会,惹来了不少围观的百姓,就连衙门看守的都被引了过来。
那对父子衣衫工整,面色没有任何异样,见人多了起来,王奇贵先是对着所有人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声泪俱下,那张嘴完全不受控制的把所做的恶行都交代了。
刚说到一半就有人要揍他,被衙役拦住了。衙役一直使眼色让他闭嘴,可他居然不管不顾的继续。
这下连衙役都压制不住围观民众的情绪了,众人口中的叫骂声一浪高过一浪,汹涌的人群把衙役都推倒了,拳脚不断落了下来。王奇贵父子惨叫不已,手脚却像被定住了一样不能反抗。
苏情坐在不远处的一株树上,兴致颇高的看戏。没多久就看到衙门的大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官服的胖子。那胖子一见这失控的景象,立刻叫衙役们拉开众人。
他一向颇有官威,百姓们都怕他,但这回居然有人见到他就冲上来要打。只因刚才王奇贵交代的事情中,就有和他勾结欺压百姓的事。
这下越发不可收拾了,堂堂官府衙门前被越来越凶的民众们闹得一片混乱。旁边就是集市,很多人直接c,ao起东西就扔来,所以这会儿已是满地的菜叶ji蛋壳豆腐渣了。
看着威严扫地,一身狼藉拼命躲藏的王氏父子和县官,苏情终于大笑起来,直呼太爽。
这种办法虽不能取了王氏父子的命,却比要了他们的命更狠。事情闹大了,自然有世家会接手处置这种败类,而欺压百姓的县官也会得到应有的报应。最重要的是,兴和镇的麻烦解决了。
他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山峦,那边虽然悄无声息,但他知道,凤长曦此刻定已收服了天狗,正准备跟他汇合呢。
他对这边的闹剧已经没了兴趣,正想着要不要去找薛夫人兄妹道个别,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那是一点很细微的鬼气,细微的他再想确认就什么都察觉不到了。
苏情皱起了眉,他断然不会感觉错,因为那鬼气很熟悉。虽然稍纵即逝,他却立刻分辨出了是咒丹所散发出来的。
苏情的眼睛在下面吵杂的人群中扫视着。
他第一反应是师父也在这,但白谪如果真的在他身边,肯定会现身,断不会用咒丹的气息来引诱他。可如果不是师父,又是谁会有咒丹?
他很快便锁定了目标。
他并未从那人身上察觉到咒丹的气息,那人只是站在混乱的人群中仰头看他。
那人没有瞳孔,一双死白的眼睛像天光破亮时的鱼肚白,可怖的睁着。
苏情手指一弹,红色的鬼气破空而出,直逼那人的双眼。但那人的身形却瞬间化为水波晃了晃,竟然将鬼气吸收了。
这下苏情再也不能淡定了,他催动剑诀,休宁剑化出原形,还不待他攻击过去,那人便朝反方向跑了。
苏情想都不想便追了上去,但那人身法诡谲,没多久居然逃无影了。
苏情看着眼前这片荒凉的郊外,散出灵识去查,却如混入大海的水滴,一下便没了踪迹。他知道对方身手奇高,可是用这种办法把他引来,却不肯现身,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立刻想到了那个换符者,莫非那没有瞳孔的便是他们要找的人?
第二十五章周惊羽?!你怎会在此!
虽然惦记着凤长曦和九幽回来找不到他会心急,但眼下他却没理由不追下去。特别是对方引诱他的目的太明显了,见他站在原地不动,居然又散出了一点若有似无的鬼气。
苏情入世快三个月了,这期间白谪一点音信都没有。而他这段时间之所以行事张扬高调,最大的原因也是想让白谪听到消息,可以寻到他。
苏情脑子里乱糟糟的,那点稍纵即逝的鬼气却叫他无暇再分心。他御剑而起,居高临下的打量这片土地。
这里已经出了兴和镇,是西郊外的乡野,土地被常年来往的人和车马碾出一条不平坦的小道,隐没在远方一座大山的尽头。此刻明明是白天,附近却杳无人烟。
那道鬼气如一根蚕丝引着他,他追了不久就停下了。眼下已入了这座大山深处,到处都是苍天古树。茂密的枝丫挡住了天光,四周寒意渗人,再往前便是弥漫着浓郁瘴气的沼泽,r_ou_眼几乎看不到远处是何情景。
他不能确定对方是善意还是恶意的,贸然再追下去只会成为被动,于是准备绕着山林再查看一番。可那道鬼气却忽然变强了,从沼泽深处涌了出来。
苏情急忙闪避,但眼下处于密林深处,脚下早已泥泞不堪。他勉强躲闪了几回,正想跳上休宁剑,没想到那鬼气居然缠绕上休宁纤薄的剑身,化为一条锁链将休宁缠绕住。
剑刃发出尖锐的哀鸣,红光霎时消散,原本附着在剑上的鬼气就像被锁链吸走了。苏情一惊,正想再将鬼气注入休宁中,结果剑身一震,居然化为了手镯缠回他左腕上。
苏情还从未见过休宁不受控制,眼见那锁链再次袭来,他催动剑诀,休宁却毫无反应。见鬼气无用,他便想以灵力来驱使,但刚释出一点灵力,那锁链却像见了什么极致的美味,瞬间膨胀了数倍,形成一个巨大的铁网将他笼住。
苏情急忙取下腰上的琴箫,置于唇边吹奏,一阵诡谲的萧声破空而出。四周静谧的古树就像忽然被狂风卷过,扑簌簌的颤抖起来。绵密的树枝被萧声赋予了生命,开始无限生长,顷刻便将那铁网牢牢包裹住。
苏情被困在其中,虽然阻隔了所有光线,但他的感觉却异常灵敏。这锁链会吸收他的鬼气,却敌不过外围树枝的施压,没一会就听到了“咔擦”的断裂声。
那声音持续了一会,随即便是强烈的震动。他变换曲调,那些树枝开始收力,很快便恢复了原状。
苏情收回琴箫,蹲下来打量。刚才张牙舞爪的锁链此刻碎了一地。他又看了四周,除了半空中不断在落下的树叶外,根本看不出刚才发生过什么。
他本想捡一块锁链看看这是什么东西,结果脚下的地面又是一番震动。只见前方原本浓密的瘴气就像被什么东西驱散了,缓缓露出了里面的真容。
苏情猛地站起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那片黑气弥漫的沼泽中,赫然有头颅不断钻了出来。腥臭腐烂的气味随着他们的动作而涌了过来,苏情顿觉天旋地转,难受的几乎要吐了。
眼看着那片人头越来越多,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就有几十个了。
那些人头都是腐烂的状态。有的头皮烂没了只剩白骨,有的还粘着些皮r_ou_,毛发缠绕着脸,有的眼耳口鼻还在,但爬满了蛆虫。人头每个都是面朝着他的方向,钻出来后就没了动静。
这可怖的景象亏得是在白天出现,若是半夜三更,即便是苏情这种胆大包天的也会瘆得头皮发麻。
他催动剑诀,将休宁剑握在手中。
他已知此地诡异莫名,再加上刚才那锁链会吸收鬼气,那就只能以灵力来对抗这里的异像。好在休宁恢复了,实在不行他便御剑走人,把凤长曦找来再说。
那几十颗人头就像浮在沼泽上的气球,一动不动的盯着他。苏情只能听到耳畔偶尔刮过的风声,僵持一会后,他便不想再浪费时间,靠近看个究竟。
那些人头但凡还有眼珠子的,都随着他的动作而转动眼球。他停在最近的那颗附近,打量了头颅的身体。
但他看了半天都没看到肩膀在哪。
那沼泽就是一片腥臭无比的黑泥,中间掺杂了枯枝烂叶和动物尸体,也不知有多少年了,味道绝对是苏情活到现在为止闻过最臭的。他强忍住呕吐的欲望,用剑尖去戳了戳那颗人头。
那人头毫无反应,因为眼珠已经融化了,所以苏情什么也感觉不到,倒是附近的两三颗人头都转动眼珠看他,那眼神森然可怖,怨毒极了。
苏情看到了这眼神才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震惊的后退几步,警惕的看着四周。
他居然忘了,自从来到这里后就没有感觉到煞气!如果沼泽中埋着这么多的尸体,那无论如何都不会什么也感觉不到,除非……
他想起了凤长曦说,在陈宅内发现了大量的枯骨。
可在枯骨被挖出来之前,他们在陈宅居然没发现异样,除了那具诡异的尸体外便只有九幽在那。
苏情虽然对炼魂术所知不多,但他知道但凡与炼魂术有关的尸体,其骨骼上都会有煞印。
煞印是炼魂术特有的印记,可控制尸体内的煞气不外泄,从而不被人发现。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尸体被埋在一起,他们却丝毫感觉不到的缘故。
脑海中似乎有一根线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串联了起来,白皙的额头上渐渐洇出一层细汗。
升平镇与兴和镇距离不远,升平镇的陈宅是炼魂术枯骨的埋藏地,而兴和镇的秃头山上,也埋了数百具试丹药的尸体,现在这座沼泽中又有几十颗人头。这一切虽然不能串联在一处,但……
苏情猛地看向最近的那颗人头,他有一个猜测必须证实,于是小心翼翼的上前,用剑尖戳进那人头的眼洞中,使力一挑就把人头挑上来了。
一阵极端的恶臭扑鼻而来,他却无暇顾及,而是脱下外袍将那颗人头裹住,用力擦掉表面的污物。
人头很快就被他擦干净,露出一个完整的头骨。
苏情只翻了一面就在头骨的底部看到了黑色的煞印。
猜测得到了证实后,他可以确定之前那个没有瞳孔的人是故意引他来此发现这些头的。他立刻站起来,双手笼住做扩音状:“不知前辈乃何方高人,可否现身一谈?”
他喊了三遍,声音被回笼在这片密林中,如果对方在附近一定能听到。但他等了许久,除了偶尔风刮过树叶的簌簌声外,再也没有其他动静。
苏情懊恼的看着那一沼泽头颅,对方既然不肯现身,那他也不可能继续耗下去。他现在最惦记的就是秃头山上的一百多具尸体。既然王氏父子已经对众交代了恶性,那么秃头山的尸体肯定很快会被挖出来。他必须赶在那之前确认一遍那些尸体是不是无头的,是不是都有煞印。
如果真的如他猜测的,那王氏父子背后肯定还有人。因为王奇贵身上有蛊毒,是不可能再撒谎的。
苏情想到这便不再停留,他用外袍包住那颗头颅,御剑回到了和凤长曦约定等待的地方。凤长曦早已等的不耐烦出去寻他了,只有九幽留在那家茶馆。
见他面色不善,九幽赶紧拉他坐下问怎么了。苏情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九幽急忙说那王氏父子被关进了官府,那县官碍于百姓的压力,刚刚带着一群衙役去秃头山了,随行的还有许多看热闹的百姓们。
苏情听到这便要去看,九幽问凤长曦怎么办,他让九幽继续留在这,等凤长曦回来后便一起过去汇合。
苏情说完就走,刚到门口就迎头撞上了一个人。
他走的太急,对方被他这么一撞退了两步。苏情自知理亏,本想询问对方是否无恙,没想到一抬头就愣住了。
那人开了口,却也是一脸的迟疑:“你……”
苏情打量了对方,这是位俊朗的公子,与自己一般高,着华美的朱雀锦袍,腰悬玲珑坠。束发用的紫金雀冠雕工繁复,雀嘴上衔的珍珠有拇指那么大,一看便知造价不菲。
那人剑眉入鬓,鼻梁高挺,俊逸中带着点狂妄的贵气。虽然被苏情撞了,却没有发怒的迹象,反而露出一点震惊与不确定。
苏情急着去秃头山,见对方没为难的意思,便果断的致歉。只是他刚想走就被拦住了,那位公子对他露齿一笑:“敢问公子姓名?”
苏情不耐烦的瞪他一眼,没有回答的打算。这时九幽也从茶馆中跑出来,直接挡在苏情前面,一脸堤防的看着那公子:“你要干嘛?别s_ao扰我师父!”
他一介十岁孩童居然做出了这种袒护的动作,那公子立刻笑了起来,低沉的嗓音带着慵懒的磁性,好听极了:“他是你师父?我没其他意思,只是觉得你师父长得十分好看,想结识一番。”
他说的倒诚实。九幽一愣,对方没有恶意的情况下他也不好继续发难,只得去看苏情。苏情把他拉到身边,用看市集货品一样的眼神从上到下扫了那人一遍:“问人名字之前不该自报姓名?”
对方这才收起笑容,打量着诉求:“你真不认……”
但他话音未落,便有一道雪白身影裹着劲风落在他面前,把苏情完全挡在了身后。
苏情刚看清那人发带上的皓月暗纹,耳畔就听到一声怒斥:“周惊羽?!你怎会在此!”
第二十六章长曦,他是苏情吧。
“长曦?!你又怎会在此?”那被呵斥的人非但不生气,反而说抱就抱,俊朗的面容都笑成了一朵花。
凤长曦僵硬了一瞬,想都不想就把人推开了。周惊羽“啧”了一声,又去撩他耳鬓的发:“好久没见你了,怎么还是这般冷淡。”
他当众说着这样惹人误会的话,凤长曦雪白的脸都被气红了,一掌拍开他的手:“莫要胡闹!”
“哦?那我偏要胡闹怎么办?”周惊羽忽然凑近,在他耳畔吹了口气,激的他火冒三丈,拔出藏阳就要砍。
周惊羽笑眯眯的闪躲着,身法虽潇洒,但他修为毕竟不及凤长曦,不多时就被拿了下来。不过他也不恼,反而拍手鼓掌,称赞凤长曦的身手又敏捷了不少。
见他依旧不改无耻本性,凤长曦只得收回藏阳,拉起苏情就走。可他却一个箭步挡在了两人面前:“长曦,你这就不对了,藏着这么漂亮的美人也不介绍介绍。”
他说完就笑眯眯的打量苏情,细长的眸中似有ji,ng光闪过。
苏情早已目瞪口呆,他可从没见过这样的凤长曦。不但被人调戏,还气的失去理智当众拔剑?
凤长曦不想理他,结果刚迈出一步又停下了,只因周惊羽居然拉住了苏情的另一只手。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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