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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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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长情作者:林光曦

第18节

“那为何告诉我了?”凤长曦听到这,眉宇间再不见厉色。苏情挑眉一笑:“你又不是旁人。”

此话一出,脚下的藏阳剑仿佛感受到了主人内心的波澜,居然难得的颤了颤。苏情刚想笑他,结果又被他搂住狠狠蹂躏起唇来。

待到终于能分开时,远方已隐隐可见空庭岛的初貌了。

白谪当初留给苏情的那封信中便有空庭岛灵障的咒文,否则苏情根本走不出去。也因为有了咒文的缘故,因此苏情想要从外面找到空庭岛是易如反掌的。

他们落在了一处鸟语花香的山涧底部。

凤长曦看着眼前这片一望无际的桃花林,不解道:“这些桃树可是白先生所栽?”

苏情正要带他入阵,闻言便停了下来:“师父是为了能种植桃花才选的这里。岛上的泥土肥沃,四季如春,师父说他是寻了许久才寻到的。”

凤长曦:“白先生喜欢桃花?”

苏情:“师父只说是故人喜欢,但没说过是哪位故人。”

凤长曦叹道:“想来应是修宁君上了。昔年他在南岳白氏的住所旁边也有这样一片桃花林,且他喜欢桃花是人尽皆知的。”

他说到这里忽然怔了怔,好似想到了什么般猛地看向了苏情。

他甚少情绪激动,苏情便问他怎么了。凤长曦无言了片刻,忽然掀起他左耳畔的青丝,将那朵桃花露了出来细细打量。

苏情任他动作,等他放下了手才又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凤长曦的眉又紧蹙在了一起:“我怎么能忘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

苏情终于急了:“到底是何事?”

凤长曦叹道:“修宁君上的手腕间也有一朵五瓣桃花,但那是胎记,而非人为。”

第六十七章你是昊渊?!

苏情带着凤长曦走过桃林阵,前方便是一座青翠的矮山,山的半中间有个洞x,ue。

这洞x,ue深而广,蜿蜒崎岖,内里奇石嶙峋。

苏情甩出一张引火符在前面带路,凤长曦边走边打量着,四周显然被施过法术,居然没有任何生灵的迹象。

苏情一言不发的在前面走着,凤长曦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上前牵住了他的手:“灵隐。”

凤长曦温柔的唤他,他怔了片刻,转过头来:“何事?”

他眼中没了平素的神采,显得心事重重的。凤长曦心头一重,只得安抚他道:“方才我说的那些未必就与你有关。”

苏情却摇着头:“你也会说是未必了。”

“灵隐,此事只能等见了白先生问个清楚,你如此自乱心神,对事情没有任何的帮助。”凤长曦又将他拥进了怀中,温柔的嗓音一点点淌进了他心里。

苏情将头枕在他肩上,虽然知道他的用意,可心头那堵得慌的情绪却不是说放下就能不想的。

如果白谪真的是因为他耳朵上的桃花印才把他带了回来,那是不是说明,白谪待他如此好,也只是因为他身上有白修宁的影子?

他忽然很想看一看白修宁到底长什么样的,可他问了凤长曦,凤长曦也说不清楚。

当年白修宁身死后,白氏也一并覆灭了。而所有记载着白修宁的书籍都被焚毁,画卷也是。现在只能从一些野史杂记中看到有关白修宁的事迹,但却无人再见过他的音容笑貌。

苏情想起了白谪的那个藏书阁,那里的书虽然都被自己翻遍了,但也许白谪有其他的密室。

毕竟自己一向随意出入白谪的住处,不曾见过白谪有任何藏秘密的地方。

想到这,苏情拉起凤长曦飞快的走了出去。

视野瞬间开阔了起来,对面是一条宽阔的清溪,潺潺水声不绝于耳,左边的石壁上还有一条小瀑布,水珠如玉子不断落下,汇聚成溪流伸向远方。

而清溪再过去又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桃花林了。

苏情再次拉着他过阵,待到终于走出这片桃林时,一座竹篱小屋出现在眼前。

屋子四周埋了一圈宽阔的白鹅卵石,衬着院中的一座白玉桌椅,看着十分雅致。

苏情走进院中,直接推门而入。

屋内的一切都像他离开时没有变化,就连桌上那白玉香炉内的香灰都没变动过。

苏情抚了一手的灰,在这一眼便能看遍的屋子中翻找了起来。

凤长曦打量着四周。

这屋中陈设极简,一切配饰都以灰白色为主,素净无图,显得古朴雅致。窗边一张琴桌上放着把杉木古琴,凤长曦走过去一看,那琴上积着一层白灰,显然是许久无人弹奏了。

他指尖拨弄,一阵极具穿透的曲调浑然而出,他不由得叹道:“好琴,这样放着可惜了。”

苏情没心思回答他,只是在书架上仔细翻着。凤长曦走到他身边去:“莫急,慢慢找。”

白谪房中的这个书架上全都是一些晦涩难懂的前代古籍,很多甚至是隔了几个朝代传下来的。因此书籍都很旧,纸质脆弱,他不曾翻阅过。

不过这回他却顾不上了,仔细的一本本翻着,希望能找到些什么。凤长曦也来帮忙,两人很快便将那书架上的书都查了一遍,却没有任何发现。

苏情脱力的坐在椅子上,他手上都是灰尘,凤长曦到外面打了井水进来给他洗手。他一直沉思着,想着如果白谪有密室的话会在哪里。

“灵隐,你饿不饿?要不先吃点东西?”凤长曦见他如此焦虑,便想着缓一缓他的情绪,没想到他听了忽然一拍桌子,拉着凤长曦就往外走。

凤长曦被他拉去了那座池塘。

这里便是苏情曾说过的那个养着锦鲤的池塘。池塘是圆形的,里面成群的游着手臂粗的锦鲤。几块凸起的石上布满青苔,有不少王八趴在上面一动不动。

苏情却没有在池塘边停留,而是沿着一旁的小路上了后山。

这是座无名山,但白谪每次闭关修炼都是在山上的洞x,ue中。苏情从来不曾进过那个洞x,ue,因为白谪修炼时不准他靠近,修炼结束后,又会将后山封闭。

苏情飞快的跑到了山顶。

他体内的寒毒和腹部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体力恢复了七八成。凤长曦跟在他后面进了山洞,里面很深,弯弯绕绕的,每隔十步就有一座镶嵌在石壁上的烛台。

苏情依旧用引火符照明,他也是第一次进来,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这座山洞看着很普通,并无什么洞天之景,但是越靠近深处就越寒冷,像是从温暖的南方直接进入了雪山深处那样。且这种寒冷不是靠灵力就可以抵挡的。

凤长曦心中隐隐猜测这股寒意的来源,直到真正看到了,他才惊讶道:“这是?”

山洞的尽头是一个宽阔的石洞,洞内只有一池盈盈碧碧,冒着白雾的寒潭。

那潭水泛着幽幽绿光,外围是一圈白玉石,从表面看不出有多深。他蹲下,试着用指尖触了触,刚碰到水面就觉得一阵诡异的寒气直刺入皮肤中,犹如一根冰针扎进了灵脉,居然与他的灵力缠斗了起来。

凤长曦顿时觉得整条手臂都冻麻了,他立刻运转灵力去压制。

就在这时,身边的苏情像是发现了什么,居然上前了一步。

“灵隐?”凤长曦刚出声叫他,却见他身形一矮,就这样跳进寒潭中,笔直的沉了下去。

凤长曦顿时肝胆俱裂,立刻随着他跳了下去。

苏情下沉的速度很快,寒潭虽然冰冷刺骨,却始终泛着幽绿的光,能看清四周。

凤长曦手脚并用,很快便拉住了他的衣襟。苏情没有挣扎,他已经失去了意识。

凤长曦立刻箍住他的腰,将他拖出了水面。

不过片刻的功夫,苏情已经面色惨白,除了还有微弱的呼吸外,整个人看去与一具冻死的尸体没有分别了。

凤长曦自己也冷到一直发抖,这处潭水显然不一般,否则以他的修为,断不会这么快便被冻到手脚僵硬的程度。

但他顾不上考虑这些了,撕开苏情的衣服,手掌抵在那冰凉的腹部,将灵力灌进丹田内,并不断的叫着苏情的名字。

苏情意识朦胧间,只觉得小腹缓缓升起一股热流。

他吃力的动了动眼皮,仿佛看到眼前有个朦胧的人影。那人影是黑色的,正焦急的呼唤着他。

他记得跟凤长曦一起进了山洞,后来不知怎的他跳到了寒潭里,结果就晕了。他头疼欲裂,正想说话,却听到那人影又对他说道:“修宁,你醒了?!”

修宁?

苏情的脑子有些发懵。

眼睛却终于能睁开了。他一眼便看清了面前的人,那个将他抱在怀抱中的并不是凤长曦,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子。

这男子着一身黑色华服,乌黑的长发用黑发带绕着,此刻却因为被水浸透了而显得有些凌乱。但他五官俊美,细长的眼尾有两道殷红色。

男子见他终于睁开眼了,顿时松了口气,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你吓死我了!怎能为了捡那东西就跳进去!”

男子怪责道,神情却极尽温柔,一直放在他小腹处的手也缓缓动着。他这才反应过来,低头去看。

他的衣服被撕了,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男子的手抵在他小腹处,黑色的鬼气正源源不断的涌进他体内,充盈着丹田。

他顿时倒吸凉气,一把推开男人的手,急忙拉拢自己的衣服。

“修宁?你怎么了?”男子疑道。

苏情心神剧震。他打量四周,这处洞x,ue与他方才进来的是一样的,但他却看不到凤长曦。眼前只有这名陌生的男子,而这男子又一直叫他“修宁”。

什么修宁?白修宁吗?!

苏情只觉得莫名其妙,但他又想起了跳进寒潭时似乎抓到了什么东西。他拿起来一看,是一支碧色的琴箫。

这不是他收在乾坤袋中的箫吗?为何会掉在寒潭中?

苏情吃惊不已,只见那男子拿过箫,打量了片刻,又擦净了上面的水渍,放在唇边吹奏,一段轻柔的旋律缓缓而出。

苏情茫然的看着他,为何他会吹这首曲子?

“修宁,下次不准你再做这么冲动的事情了。这支箫丢了便丢了,你怎可为了捡它以身犯险?知不知道刚才吓死我了。”男子将箫一转便cha回了后腰,这个娴熟的动作和他一模一样。

“你到底是谁?”即便脑海中闪过了那个可能,但苏情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男子担忧的看着他:“修宁,你是不是跳下去的时候撞到头了?快让我看看。”他说完就要上前来,苏情却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睛。

男子的一双瞳孔虽然是黑色的,但深处却有很明显的暗红,那是鬼修的印记。

男子唤他修宁,刚才还吻了他。

与白修宁关系亲密的鬼修只有一个。

苏情顿时瞪直了眼:“你是昊渊?!”

第六十八章堂堂君上怎会是这样的身体

昊渊终于确定他有些不对劲了,拉过他的手腕想探脉。

苏情自己是习医的,眼下的情况虽然诡异莫名,他却立刻想到了某种可能。

他曾将脖子上的安魂锁赠予了九幽,在那之前,他从未有过魂魄不稳,记忆恢复的迹象。可自从安魂锁离身后,他便频频做梦,记忆也有了逐渐瓦解之势。

虽然他还是有很多都想不起来,但他却不是第一次猜测那枚安魂锁有问题了。

只是安魂锁戴在九幽身上并无不妥,再加上不断有事情发生,所以他便没了心思再去联想。

眼下的情况却让他不得不想。

这世间万物都有灵性,而这寒潭可能就有独特的灵力。在他与凤长曦进来后不知触发了什么,以至于魂魄暂时附到了数十年前的白修宁身上。

虽然这说法十分诡异,但苏情曾经历过九天九夜魂魄不稳的折磨,所以他很清楚这种感觉。

那时他便是不断穿梭在不同的人的体内,经历各种各样的生离死别,伤病折磨,绝望而没有尽头的痛苦着。直到白谪将安魂锁挂在了他胸前,他才回到了自己的体内。

意识到这一点时,苏情惊出了冷汗。

安魂锁如今在九幽那,而凤长曦可能根本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就是说,他也许回不回去了?!

苏情猛地站起来,可他却忘了自己现在是在白修宁体内。不稳的魂魄根本无法顺利的驱使肢体,只是晃了晃便又倒了下去。

昊渊赶紧接住他。

“修宁,你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太冷了?我抱你回去。”

昊渊说完便将他抱了起来。方才已经探过脉了,白修宁的脉息正常,体内的七分灵力与三分鬼气也很充盈,除了脸色苍白了些体温过低之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苏情被他抱在怀中,下意识的就想挣扎。昊渊只得看着他道:“修宁,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炼魂术的手稿并非我泄露出去的,你不肯信我?”

苏情停下了挣扎,吃惊的看着他。

昊渊却将他这反应看作是不信,于是叹道:“你的手稿我并未给任何人看过,若真的是被泄露出去了,只可能是哑仆干的。我等等就去问他,你先不要冲动好不好?”

昊渊的语气明显是在哄着白修宁。且他眉宇温柔,眸光清透,虽然眼尾的红痕为那俊美的五官添了一分妖冶气,却怎么都不像仙门盛传的那般十恶不赦,食人血r_ou_的恶鬼。

苏情心中虽然着急,却也知道眼下除了装作白修宁之外没有其他办法。若被昊渊知道有人上了白修宁的身,可能会立刻毁了他的魂魄。

想到这,苏情只得点头。

昊渊一喜,低下头就想亲他,被他躲开了。

虽然还没适应这身体,但毕竟之前有过经验,所以他还是能做些简单的动作。

昊渊两道剑眉又垮了下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拉着他的手放在胸口:“修宁,我们不吵了好不好?你明知我最怕看到你不开心。”

苏情看着这样的昊渊,一时间百感堆上了心头。

世人都传昊渊是鬼道之君,其修为甚至在白修宁之上。说他如何的嗜杀成性,非人非鬼,无药可救。以至于最后被百家声讨,灰飞烟灭。

但眼前的昊渊却像是一个大号的九幽,向着最喜欢的人在撒娇。

苏情又抽回了手。

即便这身体是白修宁的,他也接受不了被凤长曦之外的人触碰。昊渊见他依旧冷着脸,只得又将他抱起,出了山洞往山下走去。

苏情没有再挣扎,他沿路看着四周的景色,越看越心凉。

这里与他们方才上山的那条路一样,若到了山下看到的也是一座池塘,那是不是说明白谪又骗了他?

其实这座空庭岛并非是白谪为了栽种桃花而寻的,它根本就是白修宁与昊渊的住处?

苏情的猜测在看到池塘时得到了证实。

他压下心头的惊惧,由着昊渊将他带到了白谪的院子中,推门而入。

屋内的摆设一模一样,甚至连那把古琴都摆在同一个位置上,长长的琴穗被窗边的风吹起,将窗外的景象割的四分五裂。

昊渊将他放在床上,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来想帮他换。

结果被他赶出去了。

苏情看着昊渊很不开心的关上了门,这才抖开那件衣服看了眼。

他虽没亲眼见过南岳白氏的家服,却在野史杂记上看到过描述。白氏的家徽——绮罗花便绣在了这件白袍的下摆和袖口处。

苏情换下了破掉的衣衫,把手伸进袖子的时候想起了什么。他看了眼左手腕内侧,上面真的有一个淡红色的胎记。

确实很像一朵五瓣桃花,虽然只是轮廓,却似乎连花心都有。

他又走到镜前去束发,这回终于看到了白修宁的容貌。

镜中的人仿若画卷上踏雪寻梅的谪仙,周身出尘素雅,唯独眉宇间的一点朱砂衬出了无双的风华。

他没有昊渊身上明艳的气息,像一株清冷的水仙,净而不争,暗香敛然。

这样的一张脸顿时让他想起了白修宁与昊渊在一起之前,曾被人人称颂效仿的品行。

自觉内敛,将自己约束成众人的楷模而活着的白氏辅君,也会为了一个外道之人不顾一切吗?

随即他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一点也不了解白修宁的性子!

看来要跟昊渊相处就不能随便说话,甚至连举止都要小心,免得被昊渊看出了破绽。

苏情头疼的捏着眉心,他此刻无比的想念凤长曦。也不知凤长曦那边怎样了,有没发现他的魂不见了。

他正在苦恼着,身后的门又被推开。昊渊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酒酿圆子走进来,见他的头发还散着,便主动帮他束发。

苏情看着那碗甜汤,又想起了白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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