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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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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子是黑色缎面的布鞋,做工ji,ng良,鞋是早就备好的,请村里的老人帮忙纳的,鞋底针线细密紧实,这双鞋做得极费工夫,就是为了老人走黄泉路的时候好走一点。

常人说,阎罗殿的小鬼都有一双势利眼,穿一身新衣新鞋,就能少受点折磨。

老妇人现在身上穿的就是赴黄泉的那一套,都已经洗干净换上衣服了,谁曾想哭丧的时候居然醒了,还破口大骂儿媳不孝顺。

张娇美拿着鞋子,觉得鞋子不对劲,鞋底都是泥土,鞋两侧的白布染得尽是土色。

“妈,您这是去哪里呢,昨天出门的时候没有下雨啊。”

张娇美把脚跟朝着床的鞋子换了个方向,老妇人一双眼睛还是瞪着那个年轻人。

年轻人慢悠悠啃完一个馒头,喝了一口水才说道:“老人家年纪大了,但是手脚却敏捷得很。”

张娇美把鞋子放好,不由往后退,她是怕了她婆婆了,死而复生之后她就觉得家里开始邪门了,每次看到她y测测皱着的脸,她都有点怕。

老妇人朝顾丰年怒目而视,顾丰年却不理不睬,拿着细竹竿站起来,“张阿姨,我们先出去吧。”

走到主卧门口,顾丰年停下来,“张阿姨,您是不是不想家里再出怪事,那么把门锁上吧。”顾丰年声音不急不缓,就好像不知道里面还有一个人一样。

“大师,我婆婆还在里面。”张娇美是个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性子,不在婆婆面前抱怨声脱口就来,在婆婆面前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是一天一夜而已,送饭的话可以送进去。如果你不照做的话,我也帮不了您。”

“你说什么,你想把我奶奶锁起来?!”

张娇美的儿子一听这话怒气冲冲走过来,推了顾丰年一下,把顾丰年推得直往后退。

“波波,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大师?”张娇美虽然这样说,但是她不敢去拦她儿子。

顾丰年站直了身体,“你家奶奶是不是不思饮食,只喜干硬的食物,说话声音高亢响亮,两眼发红。”

张娇美心里细数,觉得每一条都能对上,“对啊对啊,就是这样的。”

“老人家是y气缠身,如果不做法将y气逼出来,恐怕会有不好的结果。”顾丰年面无表情,“张阿姨,看您儿子的态度恐怕我是帮不了你,您还是另寻高明吧。”

顾丰年转身就摸索着往外走,身后张娇美急急忙忙跟上,“大师,您别和小孩子一般计较,肯定是驱邪重要。”

顾丰年没理会,但是他还是停下了脚步,他的细竹竿前面有个阻挡物,竹竿往上挪,竹竿阻挡物好高,然后竹竿被另外一头的人拿了起来。

“小瞎子。”是个男人的声音。

“你是哪个?”张娇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顾丰年温声道:“你可以放下我的竹竿了吧?”他的竹竿另一头被抬得老高,顾丰年没有竹竿走路起来没有安全感,他非得拿着自己的细竹竿才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细竹竿被放下了,男人才回答了张娇美的问题,“这是我的名片,是这样的,住在徐家村的徐毅徐老先生您认识吧,他想迁一下坟,要从您家祖坟旁边过,就想问一下你家有什么忌讳的地方没?”

顾丰年听了一耳朵,拿着细竹竿就出了门,上午的太阳晒得人皮肤辣辣的,顾丰年走了一截路,听着树叶的声音,慢慢往那边去。

没走两步,被人拉住了手腕。

顾丰年一脸疑惑,“有什么事吗?”

“那边是河。”是刚刚那个男人。

“我只是想找个y凉处而已。”顾丰年解释。

男人松开手,“小瞎子瞎话编得一套一套的,想必也不会那么轻易寻死。”声音带了点戏谑,但是仔细品来却没多大意思。

顾丰年用手摸到男人的手,不算光滑,手指细长,这样仔细摸男人的手,男人竟没有推拒的意味,相反顾丰年却能感受男人灼灼视线,令人如芒在背。

“是非口舌亦须防,若不防时定有伤,内外有人多起意,三思行事保安康。先生,您要小心口舌之灾。”顾丰年松开了手。

“我又不靠嘴吃饭,小瞎子你才是靠嘴吃饭。”男人声音淡然,似乎在说什么圭皋真言。

被人一直叫小瞎子小瞎子,就连弥勒佛都会火大,顾丰年想用细竹竿打旁边这个男人,但是他爷爷教他不要乱打人,所以他只得忍耐。

顾丰年停下脚步,他不再往前走,男人向前走了几步,回头看这个瞎眼青年,头发大概是自己摸索着剪的,剪得参差不齐,然后再用干枯的枯草扎起来,留出小半截手指的发尾,就算这样,脸仍旧非常出色,像是氤氲水墨画中画出来的,眉眼鼻梁嘴唇,不过美中不足的是眼中没光。

“你叫什么,小瞎子?”男人问道。

顾丰年没有回答,就好像他没有听到一样,男人往回走几步,把自己的名片塞到顾丰年的t恤口袋里。

“我叫苏明宇,如果有人要看风水,你可以来找我。”既然是同行,那么业务交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小瞎子话也不说一句,苏明宇把名片塞到口袋转身就走,不过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小瞎子的声音响起来。

“路远人稠,苏先生你不要太顾忌财务,请选择最快的回城方式,不然恐有血光之灾。”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们这些算命先生,自以为神通了得,说些模拟两可的话就要让人深信不疑。你看你免费给我算命,那我要不要给你签一张支票?”话中仍旧带着笑意,但如果顾丰年能够看见,就能看到苏明宇脸上如寒霜一样的神情。

虽然看不见,但是顾丰年仍旧能够听出苏明宇的轻蔑,信则信,不信拉倒,顾丰年也不再劝,他转身去了土地庙。

今夜是场硬仗,他想他得去吃碗面条养ji,ng蓄锐,摸摸包内层里的钞票,还留有一点积蓄。

苏明宇手指细长,手背光滑,手心有茧,指尖的指甲剪得圆滑齐整,手上没有伤痕,身上似乎喷了一点香水,拉他的时候,顾丰年触碰到了苏明宇身上的衣服。

衣服触感柔和,他应该穿的是皮鞋,能听到非常轻微的皮鞋声音,那是普通人听不到的力度。

递名片的时候动作轻柔,虽然语气粗暴,但是动作却算不上粗暴。

顾丰年停下脚步,在空气中他已经闻到了腥味,这种腥味是皮r_ou_腐烂的味道,这种腐烂的臭味中夹杂着一丝血腥味,顾丰年表情变了。

忽然他想到刚刚为什么没有闻到味道,来不及细想,顾丰年拿着竹竿快速往腥味最浓的地方走去。

“大师,您回来了啊?”

就连张娇美身上都是浓得发臭的味道。

顾丰年仔细问道:“您家婆婆呢?”

大概是看顾丰年表情不对,张娇美直接往里屋探了一眼,“还在房子里面坐……”话没说完,张娇美声音停滞了一下,才说道,“不在床上,这是去哪里呢?”

顾丰年急促地说道:“你现在赶快去蒸鱼,直接清蒸,什么佐料都不要放,鱼也不需要清洗,蒸熟即可。还有你儿子,请他和我一起去找您的婆婆,晚了可能来不及了。”

“大师,这是怎么呢?”张娇美也慌乱起来了。

顾丰年声音平静了一点,“中邪的不是你们家,而是你家的婆婆,她已经不是人了,如果你不想祸及全家的话,就赶快照我说的去做。”

越平静越能听出其中的恐怖之处。

“你知道我奶奶在哪里?”

顾丰年旁边跟着张娇美的儿子,不知道张娇美说了什么,她儿子倒是乖乖跟着顾丰年来找人。

“你奶奶在土地庙前面。”顾丰年虽然心急如焚,但是他仍旧没有表露出多余的情绪出来。

救不了了,血腥味太浓了,夏日风中混杂着极浓的血腥味,就算是常人也能闻到。

“这…这是怎么呢?”张娇美的儿子也闻到了味道,急忙问道,“这是出什么事了?”

不用顾丰年回答,往前走徐波自己就看到了满地的动物尸体,臭气熏天,尤其是一只猫的尸体格外显眼,眼睛睁得老大,整个身体都凝固了一般,毛发上还沾着血。

再往前走,见到的就是一个啃食婴儿尸体的老太太。

“啊!!!!”

徐波大叫出声,声音凄厉,惊得远处的蝉声叫得更响了。

第3章星光

“打电话,打电话。”徐波声音还在颤抖,但是牙齿上沾着血r_ou_的老妇人手脚灵敏地夺走了徐波的手机。

“奶奶,您怎么可以这么做?”徐波大声喊道,“奶奶,我是波波啊!”

不去管徐波的崩溃,老妇人的影像固定在顾丰年的面前,不像之前若隐若现,偶尔还会消失,但是现在已经完完全全能被顾丰年上看见了。

尖牙上还带着血迹,眼睛中出现一条竖瞳,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之前被扎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披散下来,脸上身上手上尽是血迹。

“鞋子的方向是谁换回去的?”顾丰年忽然问道。

“什么鞋子?”徐波的声音在发抖,“你是说床旁的鞋子吗,我奶奶说不好穿,我就帮她换了个方向。”

顾丰年叹了一口气,站到了徐波前面,从包中掏出了一叠黄色的符纸,拿了一张出来,黄色的符纸普普通通,上面既没有红色的印记也没有黑色的字墨。

老妇人快步冲过来,黑色的鞋子沾满了淤泥,整个人又干又瘦,却像是一头凶恶的野兽直冲顾丰年面门。

但是顾丰年动作更快,他很快就叠了一个黄色的伞,伞叠好,将之抛出,连口诀都没有念,伞瞬间变大笼罩住了老妇人,老妇人拼命挣扎,露出有着尖牙的狰狞的牙齿,顾丰年没有丝毫触动,他比了一个手势,伞瞬间变小,老人被收在了里面。

顾丰年摊出手,符纸便轻飘飘落在他的手上,他随手将符纸塞到了包中。动作快到旁边的徐波还没有来得及从惊恐回过神来。

顾丰年从包裹中拿出自己的外套,他看不到小孩子的惨状,只能看到一个隐隐约约小孩子的形象。

还是个婴儿,应该还没到三个月,甚至没有记到阎王爷的生死簿上。

顾丰年蹲下身用自己的外套大致遮住了小婴儿血r_ou_模糊的身体,开始小声默念往生咒,每念一句顾丰年五脏六腑就像是被人捏在手心,他痛到脸发白,但是仍旧慢慢念完了。

看着小婴儿发出白光然后消失,顾丰年吐出了一口残血。

顾丰年站起来,回头说道:“你现在可以打电话通知人了。”

徐波一脸惊恐地捡起手机,他的世界观受到了重创,打电话的时候声音哆哆嗦嗦,根本不见之前和他母亲说话时嚣张的样子。

张娇美带了一群人过来,有个女人一眼就看到了被顾丰年衣服盖着的婴儿,大声哭喊道,“这是不是囡囡?”

顾丰年竟然松了一口气,没有取名字,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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