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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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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姐,请留步作者:蒜苗炒肉

第7节

虽然,出了大四那年的事后,在别人的传言里,赵寒是一个专吃窝边草,女生为了安全应该避而远之的危险动物,好像这人是个老司机似的,但事实上,赵寒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新手。

赵寒是喜欢女生,但正因为这个,她为了避嫌,除了在宿舍里女生之间玩的摸胸游戏她被逼急了反击时摸过别人一下之外,真的毫无经验。

赵寒是护着罗青稗,哄着罗青稗,或者说——她是喜欢罗青稗,挺喜欢。

但并没有因为怀着这个目的跟罗青稗有过什么肢体接触,那不是赵寒不想,事实上,罗青稗人长得漂亮,身段是小说里常说的玲珑身段,她看着自己叫学姐的时候,她倔强的时候,她委屈地时候,她高兴的时候……赵寒都不是不想。

她是不敢。

赵寒自己走上这条路是无法欺骗自己,可除非别人是自愿无悔,否则她不能把别人拉到这条路上来。

罗青稗是曾经有过丈八仁兄这位男朋友的,赵寒绝不认为她有能力给罗青稗开启新世界的另一扇大门。

可是罗青稗不知是因为喝了一罐啤酒还是怎么,她在赵寒迟疑着要不要做柳下惠的空档里,顶着一头乱绒绒shi头发,就那么拱了过来。

第24章第二十四章

说到底也没有什么较量。

赵寒虽然属性/冷淡,但此冷淡非彼冷淡,一个她喜欢的人十分热情主动地往怀里拱,赵寒年轻气盛,又怎么hold得住。

情形是这么个情形,但再往后,事情就有点不太敞亮。

罗青稗主动到这一步,赵寒也搓不住火,但从这一步到下一步,赵寒一主动,罗青稗却又开始瑟缩。

那不是欲拒还迎,是出自本能的害怕和抗拒,却还要克服本能硬挺着的那种可怜。

赵寒想起在关于她和罗青稗间种种不堪流言最盛的那段时间,罗青稗那时候要是换宿舍,就是置赵寒与舆论漩涡,这宿舍是没换,但罗青稗却总是噩梦缠身――她不是赵寒,她无力反抗,一路逃亡,这一次不知多恐慌。

某次深夜赵寒在罗青稗噩梦中叫醒她后,回不过神的罗青稗伏在她肩头紧紧圈住她,从罗青稗那时候断断续续语无伦次的一点呓语,再加上论坛里那个扒罗青稗的帖子,此事对罗青稗的意味,赵寒清楚明白。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赵寒心里软成一汪水,她搂着罗青稗换了个位置,是真的哄着,纵着罗青稗,将自己的一切,交付出去……

罗青稗比赵寒,在这种事情上是个不相上下的新手,这事儿弄得,到最后赵寒愉悦感十分有限,疼痛更多些,赵寒挺难受地捏着自己大腿上不多的二两r_ou_忍住了没喊停,终了,心里有点不知所谓的满足。

很久后回想起来,赵寒也没弄明白当时自己哪里来的自虐牺牲型的满足。

走到这一步,赵寒和罗青稗两个人,谁也没说过喜欢谁这种话,赵寒是不敢多说,对于罗青稗,一句来自同性的挑明了的喜欢,未必是倾注了勇气的支持鼓励。

罗青稗太怂了,她过的本来就跟风暴中一艘小竹筏似的不安全,一根水草都能让她翻船,赵寒不敢吓她。

或者,舍不得吓她。

罗青稗事后很崩溃地在赵寒怀里哭过一场,念念有词,是两个字:“学姐,学姐……”

再到后面一些,罗青稗大概从那一罐啤酒里醒了过来,她的念念有词换成了三个字:“对不起。”

赵寒抱着她拍着她哄着,说:“没事没事,别哭了真没事。”

罗青稗还是哭的赵寒睡衣胸前shi透,一片冰凉。

冻醒了。

好像罗青稗压抑忍耐的哭声在耳边似的,还对梦境心有余悸,赵寒挣扎了半天,才记起这是在李河家,她从前的卧室,外面有风,无雨,罗青稗走了两年,又回来之后的日子。

连石玖也走了的日子。

赵寒在床上干躺了半天也没看手机,睡不着任由思想胡乱游走,觉得挺奇怪的——两年前罗青稗正经走的时候她很平静地就接受了,倒是隔了段日子,梦境连续袭击,醒来后的那种感觉更让她难受。

难受到逃避。

两年前那个晚上,赵寒和罗青稗俩人新手村试验,在异地他乡一张颇有情调的圆床上,可惜罗青稗技术太菜,她俩被子踢得太开,空调又开得太大,第二天赵寒醒来时就跟现在这浑身酸痛的症状差不多。

活动筋骨的时候赵寒手臂扫到床的另一半,那边被窝冰凉,空无一人。

圆床上就她一个人,罗青稗不在床上。

赵寒起初蒙昧不明地,伸着脖子往屋子的别处探了探,卫生间的灯关着,一点动静都没有,显然人也不在卫生间。

赵寒倒不是慌乱,是怀疑一切犹如梦境,就连窗外,也一改昨日的风和日丽,是缠绵悱恻的雨,淅淅沥沥,这情景重叠着,赵寒想到过去看过的电影,还怀疑这是个梦中梦。

赵寒爬起来开灯,屋子里罗青稗的行李都不见了。

赵寒坐在飘窗边往巷子里看,来来往往的行人撑着伞或裹着雨衣,欢声笑语的。

她看了一会儿,跳下窗台掀开了还有一点余温的被子——不是了无痕迹的,除了她主观上身体的难受,还有墨绿色麻布床单上一圈暗黑的污渍,作为昨晚荒唐的事迹的例证。

赵寒对这种种事情,心里已有了答案,卡在喉头,呼之欲出,欲出而不得出。

她在床沿上又坐了一阵,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跟昨晚喝了酒的罗青稗似的,傻乎乎地两手撑在床沿上发着呆在晃腿,立刻就打住了。

翻手机,罗青稗还是留了信息的,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忽然想起来昨晚事后罗青稗就说这对不起,是不是那时候她便已盘算好一切,只等赵寒熟睡过去?

赵寒呼出一口气,不再去想这其中具体的情感和筹划,倒是很想问问罗青稗趁夜逃窜的时候有没有遇上麻烦?外面下雨是不是冷?回去的车票买的是否顺利?钱够不够用之类的。

日常的老妈子c,ao心方式――她不怪罗青稗,以罗青稗的怯懦和逃跑惯性,能挺这么久已实属不易,而况学期结束,罗青稗是交换生,是该回去了。

她甚至有些自责――是她没有给罗青稗这样一个衣食堪忧,心怀巨大不安的人足够的安全感。

而罗青稗呢,赵寒知道,暂且不论罗青稗有没有能力继续这段感情,她首先没有信心,所以才逃避。

赵寒盯着那条只有三个字的信息,最终什么也没有回复。

罗青稗那三个字就算是对这整个事情的一个答案,那时候赵寒都没有摧肝断肠的痛苦,甚至有些镇定。

也没有去追——她要是男生,就去追了,名正言顺,死缠烂打,学人家谈恋爱的样子,得空去罗青稗楼下等着,陪她自习……

但她不是。

赵寒按着原来的计划,独自完成了本来是她和罗青稗两个人的旅行,还因为弄脏床单跟店老板多赔了二百块钱。

旅程结束之后甚至拖延了一天才回宿舍,一开门,如赵寒意料之中,罗青稗的行李都搬完了,只余一个空荡荡的对床。

是在回宿舍的那个晚上,赵寒才开始做和罗青稗有关的梦,半夜醒来,一室空荡,隔壁人的鼾声都能透墙传过来,听着特别有韵律,甚至能想象出对方呼吸时胸膛的起伏。

而且觉得宿舍里冷,大夏天不开电扇也冷,加上从旅行中带回来的感冒,赵寒无力应付似的,终于搬出了宿舍,和李河住了。

李河作为一个脑回路清奇的妈,等赵寒工作后又把她给打发了出来。

赵寒醒醒睡睡地,情绪还在那个漓江漂流的梦境里出不来,在床上翻了好一阵烙饼,后来摸索出手机,静了静,给罗青稗回复了微信:“衣服不用还了。”

然后删了罗青稗的微信――是这两年的时间,或许是罗青稗的试探,赵寒才恍然过来,她给不了罗青稗安全感的,信心和决心,都得是罗青稗自己的才成。

既然罗青稗没有,她放不放罗青稗在心上,又有什么用处?

暧昧无益。

李河在老城区,离哪儿都远,赵寒为了上班又披星戴月了一把,虽然感冒见好,但被召集开会去的时候还有点没睡醒的迷糊,以至于她被点名的时候还有点回不过神来的,直愣愣来了一句:“我不……”好在反应过来了,赶紧找补:“新厂区不是个小项目,我经验不够……”说的是前几天她在医院打吊瓶的时候在八卦群里看到的消息,老赵本来负责旭源那边的项目,但人是请假了,旭源那边得重新派个负责人过去。

罗青稗就在旭源,她刚删了人家微信。

而且旭源不是个小企业,人多,事儿多。

他们领导拿大拇指蹭着嘴角剃地十分干净的胡茬子,故作哲理地道:“你的能力大家都承认,老赵推荐的你,旭源也认可,这项目投标的时候你还出过力,你比别人熟悉些,再说经验这东西嘛,都是从无到有,你去,咱们都是你的后盾!”

工作归工作,赵寒打点ji,ng神:“行,那人……”

领导指着上次跟着他出差的“二公子”:“你俩不是合作过,就他了!小赵啊,你好好带带他,争取把他带出来。”

赵寒刚工作一年,还没有跟人拍板叫嚣的底气,只好点了点头。

当天旭源的资料就移了过来,赵寒第二天带着“半瓶油”二子爷走马上任,先开碰头会看项目进度,开会人多,用了食堂旁边的大会议室,赵寒刚坐下,就有人递了杯热水过来,那人轻声说:“学姐。”

赵寒人都来了,和罗青稗见面当然也是在意料之中,且删除微信这种事,平常人不会立刻发现,但就凭罗青稗跟她请安问好的频率,肯定已经知道了,情形如此,赵寒不欲多想,只当端茶送水的这个人是别人,道了声谢谢。

旭源这边投建新厂区,有些设备是定制,赵寒他们负责电控部分,旭源这边派了几个从前在老厂区管项目的人来配合。赵寒从前在旭源做过小项目,认识其中一个在老厂区分管设备的大科长,就由他引荐来引荐,旭源另外的人都是生产和维护部门的主任。

这种事情上总少不了一番商业吹捧,赵寒虽然年轻,但人一直有点冷,板板正正的,装也装出来了稳重的样子。

介绍完了赵寒,那主任给她引荐旭源的人,着重介绍了和罗青稗一起的几个年轻人:“都是新来的高材生,刚碰上咱们这项目,是个锻炼机会,让他们配合赵工,赵工也多带带他们,别怕使唤!”

赵寒还没吱声,里面一个女生笑了一下:“那我们以后就拜托学姐了!”

赵寒立刻眉毛一挑,打量说话这女生,二十一二的年纪,穿着工作服看着实在瘦,有一对桃花眼,梳着斜刘海,头发是栗黄色,顺着背披下去,直到了腰际。

这女生明明和程一雪一点都不像,赵寒不知怎么还是想到了程一雪,即刻没有了好感。

程一雪找赵寒的事儿找了几乎一个学年,到罗青稗走了的那个暑假,赵寒实在有心无力,要不是有学长护持,能被程一雪连着坑到底。

学长毕业了,赵寒十分惆怅,除了别情愁绪,就是她实在没ji,ng力应付程一雪。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实验室来了个更厉害的学妹,得导师欣赏,更得已毕业学长的宠爱,又和实验室里男生女生的关系都好,学习还不差,是传说中那种别人家的孩子。

相比之下,赵寒除了学习学的扎实实在没什么两点了,程一雪于是调转火力去跟学妹火拼,一山更有一山高,赵寒对程一雪是只能力保自己不被坑,程一雪对学妹,是连自保都困难,赵寒乐见其成,这才能消停了后面一学年。

毕业半年后,赵寒还是听留校的苏欢跟她说起,才知道程一雪那么针对她,只是因为程一雪追求他们实验室的学长未果,而向来对女生没太兴趣的学长对她青眼有加,她认定自己和学长有瓜葛的原因。

后来的学妹和学长关系更近,程一雪就算跟学妹是屡战屡败,到底是难忍挫败,屡败屡战。

赵寒是个懒人,从念书的时候对这种事情只想躲,现在看见这个从来没见过的小江,立刻提防起来。

设备主任听她叫学姐,乐呵呵地:“小江和赵工认识?”

小江摇了摇头,笑盈盈地:“我哪里能攀得上赵工,是刚听见小罗这么叫,觉得这么叫亲热,跟着这么叫了。”

赵寒看罗青稗蹙着眉没吱声,她淡淡道:“我确实是罗青稗学姐。”但不是大家的学姐。

其中设备口的主任正是罗青稗她们的直系领导,替小江解围道:“大家都是年轻人,天下学子是一家,早毕业的就是学姐嘛,大家亲近更好,更团结协作,更有助咱们工作的展嘛,哈哈。”

赵寒笑了下没接话,翻着笔记本:“我看我们赵工留的资料,咱们新线碱洗工序这边控制要求的构架已经有了?”

设备主任点了点头:“是这样,这一块儿小江负责的,小江,你和赵工说说。”

小江应了一声,她拿着打印好的资料凑到赵寒跟前,赵寒感冒没好全,被小江身上的香水味儿一熏,赶紧捂着鼻子转过了身,一个大大的喷嚏,虽然无意,赵寒也觉得实在是唐突,一边揉着鼻子,一边跟人道歉:“实在是不好意思。”

赵寒接过资料,看的飞快,翻到后面,顿了一下,又翻了翻自己本子上的数据,抬起眼睛道:“这一组数据你怎么算的?”

小江拿过资料扫了好几遍,她也看出来这地儿有错,只是几双眼睛扫着她,她慌乱地理不清楚头绪,最后目光落到罗青稗身上,很有责怪的意思。

底下有人轻轻笑了一声,小江脸立刻就红了。

罗青稗站了起来:“主任,这是我算的,我看看吧。”

她凑过来看了一遍,十分肯定地跟大家解释了一遍过程:“我确保计算结果没错。”

赵寒不信邪地接过来又瞅了半天,她从上衣兜里抽出笔划拉着算了一阵:“是这个原始数据有点问题。”

罗青稗接过来赵寒的草稿纸,恍然大悟道:“嗯……是这样,数据,数据……”她往小江脸上瞅了一眼,跟赵寒协商:“学……赵工,数据我要和同事核对,这部分改了之后再拿过来,可以吗?”

罗青稗不明说,底下的人也知道这个同事是谁。

赵寒要忍着才能一本正经:“可以,那咱们继续?”

第25章第二十五章

赵寒手头的工作进行到一半,几个领导该配合的配合了就各自忙去了,留下一群实习生跟着赵寒忙剩下的事,案头工作和现场交替进行,赵寒带的二公子对现场拒绝溢于言表,赵寒指使他还不如自己上手来得快,转眼就到了午饭时间。

午饭就在旭源的职工食堂,唯一的优待是把赵寒和二公子安置到了食堂里一个小办公室里,不用和其余的人一起抢桌子。

作陪的人是被分来跟着项目的实习生,赵寒扫了一眼,罗青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忙完回来了,但那个小江还不在,赵寒心里有点想笑,面上却很镇定,不经意地问:“小江呢?”

罗青稗正在布筷,抬头看了赵寒一眼,也挺镇定地回答:“她收参数去了。”

赵寒哦了一声没再吱声,剩下的几个人还都不可思议地讨论:“小江前几次表现不是都很好么,今天还闹这种笑话。”

“马失前蹄呗,她错了主任也没说什么。”

有人使了个眼色,大概是说有外人在不要八卦,赵寒装作毫不在意地刷朋友圈,看见苏欢更新了一条新生联欢的状态,给她点了个赞,抬头,眼前的纸杯子里填了一杯热水,罗青稗正放下水壶,也没说话。

都是年轻人,氛围很快就热闹起来,说什么饭前喝水不利于消化啦,要不要喝饮料啦,公司小卖部里的饮料种类太少啦,为什么不引进自动售货机啦等等,赵寒跟看小孩玩闹似的看着他们叽叽喳喳,端着那杯罗青稗填上的热水暖了会儿手,吃了自己的感冒药。

一点半上班,饭后还有半个小时,几个小孩都回了办公室,赵寒裹了裹衣服,出门去小石,走出一段,站在厂区外一条人工河边正在思考是抽一支呢还是忍着呢,就见旁边递过来一只口香糖。

转头,正是罗青稗,竟然还跟了过来,无声无息的。

不管怎么说吧,有口香糖总比干熬着强,烟瘾这个东西有点要不得。

赵寒伸手接了,费力的吹了个泡泡,才饶有兴趣地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罗青稗却接住了,干脆利索地道:“没有!”

赵寒转头,笑看着罗青稗,看的她本来斩钉截铁的神色都消散了,微一低头,又抬起了头来,承认地很爽快:“是,我就是故意的。”

赵寒轻轻哼了一声,不明意味的,没挪开目光。

罗青稗这回倒没回避赵寒的目光:“领导分任务,她想都不想就拿来问我,我费心费力做内核,她只要排版作报告就好,领导夸的是她,信任的是她,同事们也都跟着她混……那就算了,我只管做好我的事,她们怎么样随便吧,但她还变本加厉,要做甩手掌柜!”

赵寒嗯了一声不置可否:“数据呢,她错的,还是你改的?”

罗青稗眼神往左一撇,没有立刻回答。

赵寒心里有数了,没再问,只说:“上班了大家利益相关,有些争斗难免,你懂自保是好事,但别太过,别人盘根错节关系复杂,你可是个光杆司令……”赵寒看她低着头,心里也有些懊悔。

她俩这关系,她昨晚半夜还删了罗青稗微信,现在也不好说太多,于是突兀地住了嘴,专心地去拿口香糖吹泡泡去了。其实心里是有点高兴地,罗青稗从前太怂了,谁都敢欺负她,谁都能欺负她!对于罗青稗来说,学会反抗是一件好事,即使她这个套路赵寒有点熟。

罗青稗很听话地嗯了一声,赵寒听着她声音有异,回头看她,见罗青稗大冷天的鼻尖冒着汗,眼眶也是红的。

赵寒面上不为所动,索性往回走了,罗青稗追上来,问她:“学姐,你晚上有空吗?”

“没有,衣服真不用还了!”她说完,昂首挺胸走路的人略低了头,踢了一下路上的石子。

罗青稗吸了吸鼻子:“不是还衣服,学姐,我想请你吃饭。”

赵寒手塞在裤兜里,这回看着罗青稗:“吃饭也没空。”

当面的拒绝,罗青稗滞了一下,带着点叹息地说:“好吧。”人却是又跟了上来。

这个“学姐,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饭”的邀约,一直持续到了周五晚上,赵寒虽然下班后闲的蛋疼,专用堵车和穿过一个城市去李河家吃饭来谋杀时间,但对罗青稗,永远是“没空”“真没空”“实在没空”。

罗青稗也永远要把溢于言表的失望表演一番,再说句委委屈屈的“好吧。”

不知厌烦似的。

一回两回赵寒不以为意,三回四回,罗青稗那个委屈的不重样的表情,赵寒也知道是套路了!这事儿和关楠说就是讨骂,关楠不骂自己也骂罗青稗,从前还有石玖,现在连石玖都没有了,赵寒心里憋着一口气,舒不出来,假意忽略。

生活和感情这样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工作归工作,只要罗青稗问赵寒工作的事,赵寒知无不言,不知道的,还打电话问之前负责项目的老赵,自己整明白了给罗青稗讲。

罗青稗是个经常手抄笔记的老派人,时不时的,拿自己的工作笔记给赵寒看,像从前住一个宿舍的时候讲作业似的,赵寒还是那副耐心的样子。

“公私分明”地度过了许多个工作的日子。

周五下班的时候,罗青稗工作服都没换,半路截住要赵寒,在她跟前边退边问:“学姐……”

赵寒:“没空。”

罗青稗这回没再表演那浮于表面的失望的表情,而是忽然站住了,倔强地看着赵寒,眼泪氲在眼眶里,是一种无声的抗议。

从前的拒绝,从赵寒识破这是个套路之后,都是边走边拒绝,赵寒长腿一迈走在前面,从不回头看罗青稗那个千姿百态的失望表情,这回是被迫,赵寒这样的面对面地看着这样的罗青稗,心里燥地像点着火,面上还是冷,也被逼的站住了,斩钉截铁地道:“真没空。”

罗青稗似乎是为了咽下哽咽,顿了一会儿道:“我问的不是今晚。”

赵寒被噎了一下,蹙眉道:“今晚没空,明天也没空。”

罗青稗锲而不舍:“那周天呢?”

“没空。”赵寒为了表达地清楚明白,还加了一句:“我一直……都没空。”

罗青稗看着她的眼神几乎是怨怼了,可那怨怼最后又全部融化在滚滚热泪里,眼泪顺着罗青稗白皙的脸颊滑下来,到下巴上,略略停滞,又滚进了衣领里。

赵寒不堪于这样的对峙,可说不出话,也不能撇下挂着眼泪的罗青稗独自离开,觉出其中的艰难,无异于一场高手对决。

正好有人开车过来,是罗青稗的顶头上司,管设备的主任,看她俩在路中间站着,本意是开车捎他们一段,哪知道车窗摇下来,就看着自己手下的人几乎是梨花带雨地站在赵寒对面。

毕竟是手底下的人,设备主任看着罗青稗的泪眼,有点诧异,这个姑娘虽然不太收拾打扮,也不太会在他跟前刻意表现,但是长得是真好,这么一哭,比平常没表情的时候更好看,他眼光一亮,但到底是场面上人,笑着问:“走不走?”还要故作诧异:“哟,这是怎么啦?”

罗青稗性格如此,都这年代了,还和领导保持着敬而远之我干活你别找我事儿的态度,私事被窥破,罗青稗不欲多纠缠,抹了眼泪换上笑脸,硬往工作上靠:“工作的事,学姐说我不够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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