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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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糯米糕噎在嗓子眼,应粱栖又咬下一颗枣子,嘴里更加发甜。

“你,我还没有问过你,你为什么辞官呢。”应粱栖想起刚刚外出排队买东西时,旁边人的议论。

孟尧生“嗯”了一声,简单道:“文祸。”

其实他辞官算不上文祸,只是不想让这孩子知道朝堂上的人心险恶,纵横捭阖,便随便找了个借口想要糊弄过去。

“那你还想再回去吗?”应粱栖问。

“回去?你以为那京城是什么地方,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孟尧生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有,刚刚听外面的人谈了几句,这都多少年了,街里街坊的还没谈够你呢。”

孟尧生诧异道:“我这饭后余谈的名头这么稳吗。”

“可不。”应粱栖有些不高兴,小声嘟囔道:“就连你什么时候娶亲,会娶什么样的女子这样大的事情那些人都帮你想好了。”

孟尧生大笑两声,一边感谢父老乡亲,一边惋惜他们找错了性别,要是能给自己介绍个威武雄壮的汉子该有多好。

想一想就很美好。

应粱栖以为他是真的在为了姑娘开心,当下拿走了白糖碟子,头也不回的进了厨房。

“哎!你干什么,还有一口没吃完呢!”孟尧生在他身后喊道。

应粱栖充耳不闻,躲在厨房里拿了个凉馒头沾着他剩下的白糖吃了。

☆、良相盗将4

月亮晃在枝头,天□□晚,可太阳还没落山。

夕照与清光交相,映的天空微微发青,此时的竹林是最好的去处了。

孟尧生抱了把漆黑的古琴,一身青白,再加上淡漠的神情和冷清的竹子,远看像幅画似的站在那里,孤寂万分。

竹叶纷纷洒洒的落在脚边,竹身却秉直向上,穿过竹林的北风丝毫摇晃不了它们,孟尧生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来这干什么……”系统看他冷的发抖。

“清净。”于辰昏落下两个字,“要不是不爱做农活,我定找个没人的乡村过这一辈子,什么皇帝,什么采诗,我随便往哪个村子里一躲,谁也别想找到我,更别提做别人吃茶的谈资了。”

“你还在乎这个?”系统问。

于辰昏指尖滑动,琴弦飘出个音儿来,松沉旷远,余韵悠长。

“我只是意难平。”于辰昏加上左手继续在琴上来回拨弄,“就没见过这么爱财的皇帝,为了找个仓库硬是一手扶持了个祸害,眼下小祸害成了大祸害,除掉后竟然还要把我这颗弃子再重新放回棋盘上,继续帮他守着他的江山。”

竹林清净,只有琴弦的颤动在发出声音。

泛音像天,按音如人,散音则同大地,在这难得安定寂然的一隅,仿佛天人合一般超然清心。

“我只想好好的把粱栖送上朝堂,不再节外生枝。”

“你说的节外生枝是指皇帝还是指你自己?”系统问。

于辰昏的手指扣在琴弦上,抬了抬头,盯着前面几片竹叶,道:“都指,这一次我不想再那样了……”

话音戛然而止,整片竹林只剩下匆匆的风声和指尖缓缓倾泻流出的琴音。

于辰昏弹到手指冻得僵硬才停下来。

古琴声音低沉明净,每次他弹上几首后都会如同诵经般清明。

于辰昏吐出一口浊气,坐的时间长了腿直发麻,再加上冻得身子僵硬,起来的时候踉跄了几步,差点又倒下。

他下意识的护住琴,身子却被另一个温热的人接在了怀里。

“粱栖啊。”孟尧生看清了来人,“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过来了?”

“那你呢?”应粱栖反问道,“手都冻僵了吧,要是我不来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多金贵吗。”

孟尧生微叹了口气,听着唠叨。

应粱栖把自己带来的披风罩在他身上,接过琴,想拉着人走却没有拉动。

“怎么了?”应粱栖问。

孟尧生缓缓摇头,看着对面早已比他高大的少年微微发愣。

晚风吹来,孟尧生的发丝挡住了眼睛,应粱栖伸手帮他拢了拢头发。

“我教你弹琴吧。”孟尧生道,“之前让你背过琴赋,今天开始,我教你练琴。”

还以为是什么事,应粱栖抿嘴笑了笑,道了声好。

“士无故不彻琴瑟,你那一双手也别整日舞刀弄枪。知道你喜欢习武,可文亦不可废,也不用会太难的曲子,随便拨弄几下就好。”

应粱栖摇摇头,“只要是你教我的,我就都爱学。”

这样讨人的话还真是听不腻,孟尧生笑出声,拉着人再次坐下。

披风带了层薄绒,盖在身上说不出的暖和,再加上身边另一个人形“大火炉”。

为了练琴,两人挨得极近,应粱栖身上的暖意不断传来,孟尧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更亭,我舞剑给你看吧。”应粱栖侧头,离得孟尧生极近,近的彼此的呼吸声都交融在了一起。

孟尧生往后移了移身子,将身上的披风裹得紧了些,道了声好。

应粱栖的佩剑是赵成山花了大价钱打出的玄铁,上面刻了他自己的名字。

这把剑自从他五岁时就被挂在赵家,那时应粱栖还拿不起这剑,只觉得当时唯一的愿望就是举剑。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举剑不是目的,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才是他练武的原因。

尽管那个人一直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想拿个文武状元回来,光宗耀祖。

天色愈发暗淡下来,身形挺拔的少年举着一柄长剑挥舞在竹林中的一片空地中央,气贯长虹,剑若霜雪,重剑却愈发飘逸起来。

应粱栖挥剑斩去,本是破竹之势,剑尖反而转了个弯,轻点竹叶,以叶脉为界一分为二,潇洒至极。

昔日的少年褪去稚嫩的身形,将狠厉发挥的更加淋漓尽致。

孟尧生更加清楚起来,应粱栖不会拘泥于这一方天地,在他面前显露出来的些许温情暖意并不是全部的他,而他从不敢在自己面前彰显出来的锋利一面,才会是最终成就他的性情。

而自己,反而只会是他的束缚。

月光带着银剑清冷的余晖散在竹林,一声弦响幽曲和着森森剑影,九霄佩环和着玄铁利器,莫名般配。

孟尧生弹琴已久,上古九霄佩环的音韵醇厚,声如金石般的气势配合着应粱栖舞剑的姿态。

再加上这漫天倾泻的竹叶,和重剑划破晚风的声音,在这浮世之处难得韵长不绝,清远不散。

“不错不错。”孟尧生拍了拍手,“这我就放心了,就算路上没了盘缠,随便找个地方给他们舞个剑也能挣点银子,不至于饿着你。”

孟尧生嘴里总没个正经,应粱栖刚刚停下还有些喘气,也顾不得和他胡闹就又来寻他的双手。

触手又是一片冰凉,他皱了皱眉,道:“我送你回去,再好好洗个热水澡,把寒气驱一驱。”

孟尧生直了直腰,被这孩子照顾的竟升起几分惭愧来。

浴桶上的水汽弥漫,应粱栖将孟尧生的头发用一根玉簪固定起来,怕他睡觉时头发干不了,一觉醒后又多出头痛的毛病。

孟尧生洗的身子温热,再加上一碗热姜汤好悬把自己扒个干净凉快凉快,亏了应粱栖还坐在屋里,孟尧生多少还有些做老师的自觉。

“我今晚不回去,要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隔着墙喊一声。”应粱栖有些担心他今晚受的风,趁着烛光还未燃尽嘱咐着。

孟尧生冲他笑笑,“知道了,快去休息吧。”

热水澡实在是舒服,让孟尧生卸下了这一天的疲倦,睡得很熟。

三更

虽然仅隔了一道墙,可应粱栖还是压抑着自己的喘息,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他已经很久没这样过了,只是今天在竹林里,气氛实在太过。

再加上夜晚刚刚沐浴后孟尧生那若隐若现的身子……即使他活动了一下午也没能让自己的ji,ng力消耗殆尽,反而在这夜里更加难耐起来。

应粱栖知道这样是错的,可他也只能用背对着墙来稍稍弥补自己心里的愧疚,除此之外也就是事后在给自己个大嘴巴子,痛恨自己的放纵。

又是一声压抑的低喘,应粱栖一手紧攥着被褥,良久才缓缓松开。

孟尧生的房门被人轻手轻脚的打开,习武之人的轻功屏息几乎被应粱栖发挥到极致。

他坐在孟尧生床边,看着那人熟睡的样子,是那样的温柔,唯一与他醒时不同的就是看不见的眼眸。

应粱栖跟在孟尧生身边的这些年,孟尧生照顾他,疼他,无微不至,亦师亦友,让他再也没有纠结过自己无父无母的凄凉。

可他唯独见不到孟尧生的真心。

温柔是温柔,疼爱是疼爱,除此之外他再也没有接触到孟尧生的一点真切,尽管自己对他一心一意,就连感情也日渐变质。

应粱栖借着一点月华就这样安静的看着他,只有这时他才有了些真实安稳的感觉。

他抬手轻碰了碰孟尧生的额头,没有发热。

应粱栖放下心来,继续这样看着他。

来之前他先洗了手,一块桂花胰子让他洗掉了一层他才敢过来,少年又想起自己刚刚做的事情不禁红了耳根,看着床上睡得香甜的人,心事愈发苦涩酸楚。

应粱栖走了之后,于辰昏才缓缓睁开双眼,将手臂伸出被子外凉快一会儿。

这都是什么命啊!

应粱栖自以为掩藏得很好的心思,于辰昏怎么会毫无察觉,只是这朝夕相处的日子,亲情,爱情,谁能分的清楚明白。

应粱栖一时反应不过来不要紧,重要的是于辰昏又多了个任务。

在应粱栖考取功名,成为国家栋梁的同时,可不能再喜欢上自己了。

应粱栖不该这样,于辰昏自己也受不住。

几个世界的感情从无到有,再由浓转淡,于辰昏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抛弃妻子”的渣男,因为他已经记不得前几个世界与他缠绵过的人的模样了。

他记得每一个人的名字,可当他想要回想他们的音容面貌时,他想的那张脸都会与当下世界中任务目标的脸重合在一起。

他记得有人剑眉星目,嘴角含笑,可一恍惚的瞬间就成了应粱栖的模样。

实在荒唐。

他叹了口气,再也睡不下去。

他可以做任务,可以到各个世界没完没了的游走,可他受不了这样的折磨。

每个世界发生的一切是那样的不可思议,却又那样顺理成章。不过在这个世界里,或者说从这个世界开始,他不想再重复这样的悲剧了。

他好不容易和世界里的人相知相爱,却永远都活不下来,几个世界后又会被迫忘掉他们的音容相貌。

他隐约觉得系统一定有什么事情在故意瞒着他。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会不记得他们的样子。”于辰昏问。

“这……这可能是你自己的遗忘规律。”系统结巴道。

“不可能,你不要骗我。”于辰昏坚定道。

“那,那我也不知道啊,你别这样为难我嘛,我只是一个小系统,没遇见你之前都没做过什么任务,我也不知道世界走多了会这样啊……”系统顿时委屈起来,“要不我哪天回总部的时候给你问问?”

“好吧。”于辰昏不想为难他,“别忘了。”

“可是,你纠结这些做什么,反正也不会和他们再见了。”系统声音越说越小,于辰昏的头脑却越来越清楚起来。

“我知道。”于辰昏苦笑两声,“我知道我只要再过几个世界就可以回去了,也知道不会和他们再见,可我就是……就是舍不得……”

舍不得他们的模样,舍不得他们之间曾经真实发生过的感情,那是他回到自己的世界后再也得不到的。

他再次重生可以获得生命,可以获得金钱,可唯独再也得不到感情。

他会像自己之前没死的时候那样,整天昏昏沉沉的过日子,一日又一日的靠着昏睡和外卖维持生活,唯一不同的恐怕就是这次他有了治疗心理疾病的钱。

他本来还想着靠着几个世界里的回忆过日子,可现在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几个人对我很重要……我不想忘了他们。”于辰昏呢喃道。

他的指尖点在墙壁上,一遍又一遍描摹着上面的花纹来打发时间。

这次两人完全换了个样,仍然一墙之隔,睡不着的放了心,睡醒的失了眠。

于辰昏想,他绝不是故意忘了前几个世界的,只是隔雾看花之恨,让他实在纠结困惑。

“所以你想怎么处理应粱栖对你的感情?”系统忍不住问道。

“冷处理,先把他送进京城再说,以他的资质不可能中不了前三甲,到时候为了他舅舅的官职,他也不能肆意妄为。”于辰昏道。

“你都想好了?”系统道。

“想好了,他不回来,我也不会再去京城。”于辰昏下定决心,“无论是应粱栖还是皇帝,我都不会再回去了。”

夜色浓郁,秋日的夜晚总是寒凉的,在离孟府不远的赵家,有人用别的方式温暖着彼此。

“知鹤,你……”赵成山瞪着眼睛看着这三更半夜突然钻到自己被窝里的男孩,不睡觉也就算了,这更深露重的竟也不穿衣服。

“赵都尉也没睡啊,正好我俩挤一挤,暖和些。”知鹤不由分说的挤进赵成山的怀里,把人家的手臂硬生生的放在自己纤细的腰肢上。

“你先把衣服穿上!”赵成山撇过眼睛,即使手臂搭在他的身上,双手也老老实实的抬起,怎么也不肯碰一碰那样细腻白净的身子。

知鹤懒得听他的正经话,自顾自的双手攀上他的脖颈,把整个身子都贴在了赵成山的身上,薄薄的一层里衣不断传来温热。

赵成山是名武将,身材自然强壮魁梧,ji,ng悍的胸膛硌的知鹤难受,却又舍不得离开他。

他将自己的脸贴在赵成山的心脏处,听着他慌乱却有力的心跳声,手也从他的衣摆下伸了进去,摸着他的小腹。

“夜里好冷,睡得我手脚冰凉。”知鹤撒娇道。

“早跟你说了不要睡在我这,我平日里凑活惯了,这哪是你住的地方。”赵成山无奈。

可怀里的人这样娇气,他也自然心疼的不行,连忙起身给人搓了搓脚,又给呼了呼手,才躺下让他把双脚踩在自己脚上,又把双手放在自己怀里捂着。

知鹤躲在他的怀里满足的笑了笑,赵成山听见了更是一片心软。

“下次还来不来了,平白遭了这份罪。”赵成山贴在知鹤的头发上轻轻的吻了吻,却一点也不想让他察觉。

“来,为什么不来!”知鹤的脚回了点温度就开始不老实,从下向上磨蹭着赵成山的小腿,“这……难道我睡你身边还委屈了你不成。”

“没有……”赵成山急忙否认,半晌道:“是委屈了你,我这一穷二白的,拿什么让你过日子。”

不知不觉中,知鹤的手解了他的里衣,两人下半身又贴得严实起来。

“用这个啊。”知鹤的声音带着暧昧,碰了碰那东西。

赵成山捉住他乱动的双手,思忖良久才认真道:“上次那只是个意外,你中了药,为了护你性命我才做了那种事情,万死也难辞其咎,知州大人要处置我,我也认了,只是小王爷你既然救了我,下官也不能再做对不起你的事了。”

谁能想到,这半夜偷偷爬上赵成山床榻的人,竟然是弘国皇帝的弟弟,先皇亲封的永清王——萧知鹤呢。

萧知鹤顿时不开心起来,一脸的不满意,“那根本就不是对不起我!”

赵成山坐起身子,不管身下早就起来的东西,“王爷在这睡吧,下官出去。”

“你回来!”萧知鹤也不管别的了,掀开被子也跟着起来,立刻打了个寒颤。

赵成山一惊,生怕他冻着,连忙又坐了回去,用被子将人裹了起来。

萧知鹤听他不愿意,心里委屈得不行,自己衣服也脱了,床也爬了,赵成山怎么能像个木头似的不为所动呢。

赵成山看着萧知鹤脸上的眼泪,又急又心疼,可偏偏他还不能做些什么。

“你……你都不抱抱我吗?”萧知鹤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的衣服。

赵成山叹了口气,也跟着进了被子,两人又重新腻在一起。

萧知鹤也不说话了,只是蜷在他怀里啜泣,怎么招人怎么来,不一会儿眼泪就打shi了赵成山的胸口。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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