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上殿来面见王上要谈什么事,都忘了。
齐抿王站起来,走到内殿,把头发让小宫女使劲擦干了,才又一次走出来,踱到宫外去。
他站在九十九道王阶之上,出神地望着东边,鲁木的第二、三艘船,都已经造好了,是时候,让它们扬帆,去领略一下异域的风光了。
他招了马,向田文的新国相府走去。
这个大脑袋,上一世,连放高利贷赚钱的法子都能想出来,其他的,更是不在话下,出使外域,需要他门下那些千姿百态的怪才。
譬如,那养了好几年的,会各种鸟语的ji鸣狗盗同行们,他知道,这些人说得,可不是真的鸟语,而是这个世界上,不同地域的方言。
新国相府的一大特点,便是那常年不起的流水席,没办法,仪义好客小孟偿的名号震得天下都要抖一抖,来投奔的人,怎么能不大口喝酒,大碗吃r_ou_呢。
一个相府的花费,比一个王宫的花费,还大。
但田文对这个齐王唯一满意地,便是这种傻傻的什么不与自己计较的劲。
孟偿君的手下,比齐王要多
孟偿君的封地,比齐王的私地,还要肥美
孟偿君的产业,比齐王的更多,齐王除了那个王宫花园,其他压根没有。
孟偿君的女人,直接碾压过齐王,向他父亲纳妾的数量逼近。
田文明白得很,这个天下,再找出这么个王,不大可能,所以,在看到齐抿王骑着大马过来时,很是热情地率众迎了出来。
齐抿王入乡随俗地坐上了流水席,与一众豪杰狂饮,在杯盏交错中,敲定了出使的人选。
能喝地,会看事地,头脑灵活,嘴皮子利索的,会这么几种语言的,一顿酒的空,便筛选出数十人。
很大方的封了官职,选了个黄道吉日,抬着几头牛和羊,去海边祭拜了海神,几艘船便在雄壮的长号声中,挂着大齐鲜红的旗帜,扬帆,装着满满的食盐,向北向南驰去。
这条海路一旦试水成功,那么,比起路陆去这些地方,将缩短一多半的行程和时间,这些缩减的成本,全部化作纯利,收进大齐的国库。
还有一个隐秘而伟大的想法,齐抿王没和任何人说,等到鲁木把那二层高的楼船造出来,配上王孙贾造出的火铳,顺海而下,将是这个天下,最具破坏力的一支海上军队。
几个黑点渐渐消失在海平面上,齐抿王没着急回去,他披着那件白金色的披风,立在吹在脸上已是如刀割般的初冬的风中。
他还是有点忐忑的,茫茫大海,有巨浪,有暗礁,更有无法预料的狂风骤雨。
哪一样,都会要了第一次试水的大齐商船的命。
他努力地回忆起在地府里,那些大佛们念的各种经,把能记得的,全部虔诚地在心里念了一遍。
【不完整,无效!】小花鸟皱着眉,倚在空间门口,两支翅膀举着一本佛经,示意他照着念。
齐抿王站在大海边,盯着自己的手腕,足足盯了大半日的时间,在身后众臣看海都快看晕的时候,终于回过头来,一脸释然地往回走去。
鲁木的船厂,遭遇了原材料危机,齐国拥有无穷无尽的海带,但唯独没有取之不尽的大树。
有山,不太高,有林,不太大,没有巴蜀,更没有燕北和东胡的原始大森林。
当然,也可以用铁,但齐国也没有,富铁的地方,在韩,在魏,再说现在的冶铁技术,做剑做农具还可以,供应不了需求量巨大的造船业。
能立马就做到的,便是经燕,东胡,去那莽莽苍苍的原始大森林,伐取最坚实的红衫等古木,然后,先经陆路,运回齐。
燕国那个地方,虽然沿海的十六城已划入大齐版图,但在运输过程中,有世仇的燕,派兵装个土匪,来个抢劫什么的,也是大概率的事,而东胡,跟齐现在,还处在老死不相往来的阶段。
☆、为什么送花田,给一个男人
那些第一次出使的船只,齐抿王没抱太大的希望,能平安返回,搭上话,建立起贸易通道,便成功了。
至于这燕和东胡的借道问题,他们解决不了,一是官职不够,二是名声能力也不行。
“请苏秦先生。”齐抿王在数着指头都能算出何人可用的情况下,很自然地吩咐身边的侍卫。
侍卫到的时候,苏秦先生正坐在书房里,跟前来的斥侯朋友辩论着花田地契送回去又被送回来的问题。
“先生是把小齐王想复杂了吧,他有可能真地只是想去采个花而已。”青衣人有点哭笑不得地分析道。
“花田嘛,还是送给他的王后比较合适,秦是男子,不要也罢。”苏秦跟他碰了碰洒杯,一仰头,尽。
“先生,你喝多了,瞧,来请你办正事的来了,这醉意朦胧的,可如何是好?”青衣人笑着,指了指正走过来的王宫侍卫。
苏秦站起来,瞧着正在行礼的侍卫,笑着说:“劳驾这位大人,帮我驾马车吧。”
看着这位苏秦先生摇摇晃晃地走进大殿,侍卫缩了缩脖子,放一个醉鬼去面见王上,这事做的,不知是对还是错。
齐抿王目蹬口呆地看着面如桃花的苏秦先生晃进大殿,一双像雾像雨又像风的眸子,水光潋滟地看过来。
【这小王上,怎么穿了件大红的衣服,这是做新郎官了吗?怎么没见着白姑娘,啊,白王后。】
齐抿王第一次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在这位苏秦先生眼里,都会有另一番解释,这又是从哪里看出来,自己要立白凤姑娘为后的?
这没经过看面相的猜测,越发不准了。
“来人,给先生上醒酒汤。”齐抿王上前,把苏秦扶到位上坐下。
“王上,花田的地契,为何又给臣送回来?您这是陷秦于不义啊!”苏秦手搭在王上的胳膊上,转头,望着齐抿王的侧脸,轻声问道。
酒醉后的人呼吸不稳,声音也起伏如湖面的轻波,连同喷洒在脖子里热气,如同春日正午的阳光,温润又暖热,和着春燕的呢喃,扑面而来。
齐抿王微微别了别头,扶到位上后,把他轻轻按倒,双手用力地扶着他的双肩,沉声说道:“孤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先生若喜欢,便收着,若不喜欢,转送给他人便可,即便送给燕王,孤也不在意的。”
“王上为何以为我要送给燕王,我为什么要送一片花田,给一个男子?”苏秦歪着脑袋,凑近,语气中满是挑衅。
端了醒酒汤的小内侍,怔在大殿中央,看着面前差点抱在一起的两人,不知是要向前呢,还是悄悄退出去。
第一天当值,为什么会遇到这么难的抉择?
听到后边因双手颤抖而发出的瓷盅碰撞声,齐抿王松开手,站了起来,朝正要向后撤的小内侍摆摆手,示意他把汤递给苏秦。
但走上前去的小内侍,手还在抖,盅继续响,因为苏秦先生压根就不接,第一次当值的小内侍,扭过快要哭出来的脸,看向站在一边的王上。
齐抿王伸手,接过那盅醒酒汤,朝外昂了昂下巴,示意他出去,自己则端着瓷盅,俯下身,抬起醉得闭着眼睛的男人下巴。
“先生,是自己喝呢,还是要孤喂你,嗯?”
苏秦费劲地睁开眼,伸手,想去端,但那只晃动的手,除了把瓷盅的盖子打掉了,没做出任何其他的动作。
齐抿王伸出一只胳膊,搂过他的头,把瓷盅伸到了他的嘴边,压到了那片水润润的唇上。
苏秦无意识地张口,无意识地喝下那盅醒酒汤,无意识地被放倒在木榻上,盖上了一床厚厚的白狐狸毛毯子。
齐抿王坐在王榻上,手里拿着一卷竹简,却没看进去一个字,一直在思考着苏秦那个为什么要送一片花田给一个男人的问题。
直到夜色朦胧,苏秦才慢慢地坐了起来,梦幻般地看过来,又快速地低了头,想了半天,才重新抬起头,坐起来,朝王上见礼。
“秦醉酒失仪,还请王上降罪。”
齐抿王啪放下竹简,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又招手让内侍端了甜汤上来。
“先生因何事,竟醉酒至此?”齐抿王在入正题之前,八了一小卦。
苏秦低了头,拱手道:“有个游历天下时认识的故人来,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是秦酒量太浅,让王上见笑了。”
齐抿王朝他绽出一个很男人的笑,表示渴醉酒这事,在这都是小事,不存在失态的问题。
“鲁海君的船厂原料奇缺,孤想从东胡东边的森林里伐木,需经东胡和燕,还要劳烦先生出使两国,居中协调。”
苏秦点点头,拱手道“王上不必客气,这是臣份内之事,趁此机会,秦也想跟随一趟,看看有没有更通便的道路。”
“寒冬快到,孤这里有件白狐狸长裘,送给先生保暖,辛苦了。”齐抿王从身后拿出一个丝绸包袱,站起来,走到苏秦面前,递给他。
“王上,这件长裘,由九十九块狐狸脖子处的皮毛做成,全天下,就这么一件,秦万万不敢受。”苏秦接过包袱,只看了一眼,便迅速抬起头,惊讶地看向齐抿王。
“孤是年轻人,火力大,在这宫中用不上,先生畏寒,去的地方又是极冷,带上吧,物尽其用,方显其价值。”齐抿王伸手,把苏秦又递回的包袱坚定地推了回去,转身走向王案。
【听说各国的王后美人,费千金求而不得,我一个大男人,却得到了,这小王上,到底年轻,送起东西来没轻没重的。】
听到苏秦的心声,齐抿王又被带到了那个问题,为什么送一片花田给一个男人,现在倒变成两个了。
为什么送花和衣服,给一个男人。
“因为你袖子断了呗,没把自己送出去,就很了不得了。”看到苏秦告辞出去,小花鸟倚在空间门口,对着一脸迷茫的齐抿王讥笑道。
“谁袖子断了,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花呀?这只是我笼络人才的办法罢了,休要胡说。”齐抿王莫名其妙地,有点恼羞成怒。
他猛地站起来,向内宫走去,去看望钟太后。
走到太后的院子门口,齐抿王以为走错了地方,这哪是王宫呀,简直是绣房好不好。
一个身穿鹅黄夹衣的窈窕身影穿梭在一部部织机中间,不时地弯腰指点着宫女们绣花的手法,看到站在门口发怔的王上,面露喜色,快步走上来见礼。
齐抿王看着这位长相清灵的女子,想了好久,才记起这是那个他从韩国边城带回来的小孤儿,嚷着要给自己暖被窝的那个,听说被母后赐了田姓,现在叫田秀。
“噢,田秀啊,这是做什么,需要绣品跟礼司说一声,让他们去采买不就行了,怎么还自己织上了?”齐抿王抬手,大步向院内走过来。
“王上,太后娘娘说了,您大婚用的绣品,都要自己绣的才好。”田秀低着头回道,满脸娇羞。
齐抿王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好奇王上大婚,这小丫头害个什么羞。
钟太后用她那干脆的高门大噪,马上给出了解释,大婚,不但要娶一个王后,还要收这个田秀做美人。
能用九十九块狐狸脖子底下的皮毛缝制出一件巧夺天工长裘的女子,是大齐最为心灵手巧之人,不配给王上,天理难容。
“母后要立谁为王后?”齐抿王闷闷地问道,他对娶亲提不起一点兴趣,连为什么要送花田和衣服给一个男人的问题都没弄明白的人,哪有功夫对女人产生兴趣。
不过,以当下二十多的年龄,也好像没有任何理由拖了,人家秦王韩王魏王楚王,孩子都满地跑了,就是那个十四岁的小赵王,上个月都经田沙的手,传来了一张幸女图。
“大齐谁不知道,你要立白司药为后,王儿呀,怎么,还害羞起来了?”钟太后对这个至纯至孝的儿子,不可谓不用心良苦。
美女蛇田沙的存在,她是知道的,但她就是觉得那种放荡的女子,配不上自己的王儿,这个白司药,能力超群,才德卓越,足以立后。至于田秀,虽然美丽娇美,但这几年在自己调/教下,也是很知进退,绝对做不成褒姒妹喜等祸国妖姬的。
看了眼低着头的王儿,钟太后宠溺的笑笑,这性子,倒比他老子纯情多了。自己虽然有着无盐之姿,但总归是个女人,对常年冷冰冰的后宫深恶痛绝,所以,这个小王上,在自己打小耳提面命的教育下,对女人的标准,从来都是德大于貌。
看他数次拒绝那条美女蛇田沙的事,就可见他在女色上的超强定力,要知道,那可是个一笑百媚生,再笑倾城国的人物,这世上,还没有一人男儿像自己的王儿那样,被人从十六岁便惦记着,却从未一头栽进去的男人。
齐王要大婚的消息,夹杂在y冷的老北风中,迅速地传遍天下。
苏秦听到消息的时候,正骑着马,艰难行进在去燕的山间小道上。
☆、王后跟蒙家将军有婚约
“风大雪急,杨兄何苦为了这些小消息,特意赶来相告。”苏秦停住马,拉了拉身上的那件白狐狸皮毛长裘,半晌后,声音才像一片轻飘飘的雪花,离开嘴唇,便消失在这漫无天际的风雪里。
“先生,觉得这是小消息,真地不在意?”青衣人下了马,示意出使队伍停下来,找了个背风的山坡,坐下来。
苏秦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侍卫们生火,点着了,又被风雪吹灭了,又好不容易点着了,又吹灭了。
孤寂而无奈。
青衣人施展轻功,跑到远处的松林,捡了些干松枝回来,才好歹把火生着了,忙招呼苏秦过来烤火。
但两只手紧紧抓着白长裘带子的苏秦先生,在听到喊声后好像吓了一跳,他快速转过头,背着火堆,走向远处。
青衣人看着那极力压抑着的肩膀,嘴角扯起一个笑,叹息着摇了摇头。
接受了花田和衣服的男人,也不好过呀!
王宫内的喜气一天天浓重起来,在大殿朝议上,准新郎官一脸严肃地坐在王座上,听着礼仪司的司事汇报大婚的具体流程。
一侍卫小跑着进来,递给齐抿王一封密信,在看完信后,一直清冷着脸的王上面上渐渐浮现出一丝不可思议,他抬手,制止了司礼官的汇报,把信递给他。
司礼官看完信,一脸震惊地看着王上,嘴里喃喃道:“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
众臣面面相觑,交头接耳地猜测着。
“诸位,刚才秦国送来国书,孤准备立的王后白凤姑娘,竟然已有婚约,孤年轻不懂事,酿下如此大错,不知诸位可有破解之法?”齐抿王看着还在懵圈的司礼官,无奈,自己出声解答了诸臣的疑惑。
殿中诸臣,目瞪口呆,上位上坐的,若不是王上,此时怕早已经笑成一片,这小齐王,命格如此清奇,竟然是个妨王后的命啊。
燕国公主,宿女官,白司药,三连杀呀。
“请问王上,白姑娘所订亲事,男方何人,为何她自己不知?”老国相田婴出列,沉着脸,对这种桃色外交事件的处理上,相当有经验。
“是白家老爷和蒙家老爷订下的娃娃亲,当年是白老爷子救了难产的蒙夫人,两家从此成为世交之好,儿女还小时未告知,长大了又四处离家云游/行医,白姑娘不知,也是情有可原。”被三连甩的当事人倒是淡定的很,语气中竟然对女方有回护之意。
“蒙家,可是事秦的蒙y那个蒙家?”田婴皱着眉,走到司礼官面前,扯过他手中的国书看了眼,心道怪不得出动秦王如此兴师动众,原来是秦国正得宠的将军。
“正是。”齐抿王笑着点了点头。
“王上不必烦恼,王上有心,王后有意,管他人什么事,让那个蒙家退亲便是,若执意不退,老臣愿带兵,攻近函谷关,与那个ru臭未干的小将军一战。”匡章出列,手按长剑,双眼圆瞪,虎虎生威。
“这样不大好吧,我齐国乃礼仪之邦,我王也是正人君子,若明知在人家告知有婚约在身的情况下,还强行娶后,实为天下仕人不齿。”秦园出列,又一次与王上跳在了同一段脉波上。
“王上,秦国欺人太甚,竟然把齐国的准王后,夺为他将军之妻,臣愿再次合纵六国,讨伐恶秦。”田文最近,对秦意见很大,此时,倒真像一个为了傻弟弟强出头的大哥,额头上都青筋暴跳。
其余臣子,在老少国相的带领下,在老将军无意的豪迈中,纷纷出列,坚定地表达了愿为王上王后一战的决心。
齐抿王支着额头,头疼,他无力地摆了摆手,退了朝议,回到太后宫里。
“王儿想如何,这秦国,怎么能如此明目张胆地欺负人,这种事,私下里,有多少渠道是不能商量的。”钟太后猛地一拍桌子,吓得正在支着额头的齐抿王差点蹦起来。
看到脸色瞬间有点苍白的齐抿王,钟太后大声安慰道:“王儿别伤心,此事,咱们奉陪到底。”
“母后,你说什么?”齐抿王回过神来,着急道。
“咱们奉陪到底呀!”钟太后目光和蔼,护犊情深。
“不是这句,前面那句。”齐抿王眼睛慢慢变得深沉,黝黯不可见底。
“明目张胆?私底下商量?”钟太后第一次见到王儿这双深不可测的眼睛,有点无措。
齐抿王点了点头,朝母后告辞,急急地朝自己的内殿奔去,一进内室,禀退左右,闪进了空间。
“哈,有长进啊,知道听话听音,知音取意了。”小花鸟刚洗完澡,正风s_ao地用嘴巴梳理着羽毛。
“为了一个女人发动一场战争,打赢了是难过美人关的英雄,打输了,便是色令智昏的糊涂蛋。况且,人家有婚约,我是不义之战,以大欺小,胜之不武。”齐抿王坐在地头,扯了根狗尾巴草,咬在嘴里。
“不错哟,有长进,面上的事能看清了,还有呢,如此急火火地冲进来,肯定还能迸出大思想的火花吧?”小花鸟歪头,笑嘻嘻地瞅着他。
齐抿王看了它一眼,心下一阵喟叹,连只鸟,脑结构也比自己的复杂。他吐出那根草,也不急了,慢声细语道:“母后的话提醒了我,这件事,有很多私下沟通的方法,秦为什么不用?一点也不打商量,直接把国书送到了大齐的朝堂上,这个站满了男人的地方,对这种事关男人尊严的事情,有谁能理智地分析,群情激动下,能得出的殿议,唯有一战。”
“不错,能看出三中之二,长进很大嘛!”小花鸟飞到他肩膀上,伸出翅膀,想去摸摸他的头。
齐抿王一把打掉它的翅膀,斜了它一眼,疑惑道:“还有其三?”
“当然,可不是唯有一战哟,还有一条路。”小花鸟认真道,看到齐抿王眼睛闪烁着,每根长长的睫毛都在诉说着想听想听的热烈,再也绷不住,大笑着说道:
“你认怂,再次成人之美,来个三连击地被甩,反正,这方面你的名声也不太好。”小花鸟边讲边哈哈大笑,在齐抿王越来越黑的脸色中,直接笑倒在地上,打着滚地狂笑。
齐抿王猛地站起来,细长的手指着小花鸟,气地半天没说出一个字,哼地一声,拂袖出了空间。
一个小内侍跑来,通传上大夫秦园求见。
齐抿王急步直进大殿,看到站在那里同样面露急色的秦园,竟然有点见到了亲人的感觉。
“王上,万不可发兵战秦,这是个y谋,臣已得到确切消息,这件事,被秦国的谋局者,利用了。”秦园着急道。
“秦大夫,不急,请入座。”齐抿王抬手,示意内侍上果子酒。
秦园还想说,被齐抿王抬手打断,示意先喝口酒,平静一下。
看着年轻王上镇定自若的目光,秦园抿了一口果子酒,在美酒酸甜清爽的滋润下,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他歉意地笑笑,接着说道:“王上,就是我府上的那个鹏兄,您见过的,刚才带了一个人来见我,说是白姑娘之事,蒙白两家到现在还蒙在鼓里,是秦国的朝堂,想搅弄风云。”
齐抿王面色清冷,语气沉着,他看着一头细汗的上大夫,温声再次发问:“那人是谁,怎么会知道秦朝堂上的内幕消息?”
“他是鹏兄在江湖上的朋友,手下有一个剑阁,是个神鬼莫测的人物,噢对了,他说是受苏秦先生所托。”秦园仔细回想着那人狂拽邪傲的气质,把被吓得差点忘掉的话,又在自家小王上温和的声音中,慢慢想起来。
齐抿王微微蹙起了眉,苏秦有个可以和秦国相媲美的斥候第统,他是知道的,但,这人,值不值得相信呢?
秦国利用此事,挑起齐的轻率征战,再占领道德制高点,打着为小将军报夺妻之仇的幌子,联众伐齐,那么,齐,会再一次遭到团灭。
那堆不开的金银珠宝,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鱼盐之利,会被六国瓜分一空,只余空壳,一如前世。
但苏秦的示警,却是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是否因此事与燕无关,或是又为了报那件狐狸毛长裘的恩情?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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