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被大仙捡到之后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9节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被大仙捡到之后作者:晚山寒

第9节

薛益矜听到自己的本名,眼中的红光微微犹豫地闪烁了一下。

司泠却是蹙了蹙眉头,翻动了一下手指,薛益矜的目光重又恢复空洞,只是紧守在司泠的身边,紧盯着两人的举动。

相持之下,雪降手中化出一道冰蓝的光束,率先打向司泠。

司泠只微微偏身,躲过了那束仙光。而后如利刃般的束束冰棱,如剑雨般飞向司泠之处,却是被薛益矜一一挡击。

见衡□□举起那碧箫,司泠嘴角微勾,如雪的苍白的指尖按上那冰蚕琴弦,只听铮然一响,幻惑的琴声竟同时引得两人头目晕眩了一瞬,平稳的体息也微微凌乱了起来。

待清醒过来后,衡情忙运气吹奏,以碧幽清越灵韵的箫声相抵。一时之间,形成了碧绿灵气与红黑魔气两阵相对的局面。

雪降几次想要突破薛益矜的防御,使尽所有能够摆脱薛益矜的招数。奈何他如同狗皮膏药一般,无论如何也甩不掉,只是死死地护在司泠的身前。

“该死……”

处处受制的雪降,忍不住狠狠地剐了司泠一眼。这臭脸琴师绝对是故意的,在这狭小的宫殿之内,他根本不可能施展拳脚,更不可能伤害已受魔气侵蚀的薛益矜……

似乎是察觉到雪降的目光,司泠眼中更浮现了一丝轻蔑的笑意,指尖下的琴声更是愈发急促起来。

而薛益矜似是受到影响一般,眼中的红色魔光也愈发浓郁了起来。

“糟糕,薛益矜受那傀儡影响,开始有魔化的趋势了……”

衡情急急催动灵力,手中玉箫翻转,阵阵幽光波纹传向已经有些异常的薛益矜,想让他的神绪清明起来。

奈何司泠的琴声强劲,竟生生逼退了衡情的灵波。

“没办法……陛下,只能得罪了!”

只见冰冷刃光一闪,不过二三大步,雪降朝薛益矜逼去。无数冰粒自雪降刃风飞来,瞬如暴雪狂风飞袭,薛益矜被逼得连退几步,顿如入冰窟之内,四肢冰冻僵直。

薛益矜速度稍一迟滞,衡情便飞出一道冰魂仙链,牢牢将薛益矜的全身锁住。薛益矜顿如被困于牢笼中的野兽一般,疯狂地吼叫起来,想要摆脱身上的束缚。

司泠见形势不对,眉头一紧,收起了瑶琴,正想撞破窗户逃脱出去。

雪降却不容他有这个机会,只是指尖轻动,趁司泠来不及防御,一道仙光便猛然击向那桐木瑶琴。

那桐木瑶琴受此冲击,猛烈地震动了一下,便轰然断裂开来,原本笼罩的红黑的魔气,也尽数散去。

像是涨破泄气的囊袋一般,司泠眸中的亮光闪烁了一下,便如同熄灭的烛火一般,化为空洞的黢黑,瘫倒在地上,再未动弹。

而那松开的领口处,脖颈分明有一枚诡异的红黑印记。

还没来得及细想,衡情便不由得松下了对薛益矜的束缚。

而束缚一松,薛益矜的神志立刻恢复了过来,眼中的红光完全消失。只稍微失神片刻,看到衡情与雪降二人,他便回过了神来。

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薛益矜的目光猛地转向司泠所在之处。

待他颤抖着爬向那具早已失去灵魂的空壳处时,像是对待极珍视的物品一般,他缓缓将那躯体拥入怀中。

只见他神情悲恸,身体抽动不已。一国之君,竟是像孩童一般,突然大哭了起来。

“……司泠!”

依稀记得,他还未上位之时,不过是个游手好闲,只知晓四处游山玩水,让父皇直摇头叹气的“不成器”的儿子。

那时,他还天真地立下了一个愿望,便是要游遍这天下的山水,于这一生恣意徜徉,快活潇洒地走下去。

而他,便是在偶然的一次游历中,与司泠相遇。一曲惊艳,让薛益矜鼓起了勇气,与司泠搭话。

恰如高山流水一般自然,他们对音乐的理解相投,对琴曲的理解,再到彼此的相知相惜,到最后更结为了兄弟与知音。

然而,令两人都没想到的是,正是一偶然相遇,不仅改变了两人的命运轨迹,自己更成了司泠这一世的劫。

他不愿继承皇位,只想做个闲散王爷。然而,事与愿违。兄弟的纷争,始终还是牵扯到了他的身上。

y谋、暗杀、欺骗……唯一能让他得到安慰的,便是司泠的琴声。

所以,在登上皇位之后,他想尽了各种威逼利诱之法,只怕司泠不肯答应。

然而,薛益矜准备使出浑身解数之时,出乎意料的,那人只微微一笑,答下了一句“好”。

然而,他欢心喜悦的同时,却没有看到,那人眼中隐下的失落与伤痛。

他明知道,司泠困在这冰冷复杂的权贵与宫帏之中,生性自由的他只会愈发地苦闷,却仍旧执拗地不肯放过。

他自以为已经尽力,给予了司泠最好的生活。

然而,他却忘了,物质之于司泠,从来便不是他的真正所求。

所以,直到这最后,他还是没能见到,司泠那最初的爽朗笑容……

那个叫司泠的少年,曾自负地笑道,他要为这世间的所有山水,弹奏出属于它们的独有琴曲。

那个总是穿白衣的少年,曾对他真挚地说过,要为自己这唯一的知音,弹奏一辈子的曲子。

那个曾经骄傲的少年,曾神情凄然地对他说道,他想念曾经的自由,他怀念两人徜徉山水的日子。

他虽在宫中德高望重,然而感受到的,却是无尽的孤寂与寒冷。

曾有伯牙因知音之死,断然绝弦。

如今“子期”尚在,“伯牙”却已然故去……

泪眼朦胧之间,那白衣身影恍惚现于眼前。

薛益矜忙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虚幻的身影。那面容模糊的少年,似是勾起了一抹笑容。

“益矜,对不起,接下来的路,我们都得自己走了。我也是时候,该去寻找属于自己的自由了……”

“司泠,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所以,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只求你能回来……司泠,你回来啊!”

见皇帝朝着无人的方向伸出手,无力地抓取着什么,已是满面泪水、神志失控的模样,两人只默默地退出殿外。

关上殿门的瞬间,似乎还能听到薛益矜嘶哑的回声:“司泠……”

走在返回的路上,衡情突然开口道:“没想到,那傀儡的弱点,竟是那把桐木瑶琴……”

“我也不过是一试。毕竟是一代绝才琴师,如此爱琴之人,更能弹奏出如此ji,ng妙的琴曲,想必一定融入了自身的执念于琴中。而这,也是让那傀儡残留最后一丝清醒神志的关键。”

“只怕皇帝撑不住这样大的打击,毕竟,是我们在他面前,将琴师打败。虽然,那琴师早已是一具为人c,ao纵的傀儡。如此热爱自由的琴师,到最后r_ou_身却还要为人c,ao纵,真是……”

“不就像我们一样吗?”

雪降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对衡情道。

衡情见身前人停下了脚步,不禁愣了愣。“什么?”

“无论是皇帝,还是琴师,都摆脱不了命运的玩弄。而受束于天道规则的我们,岂不如他们一样,也是不得自由的蝼蚁,为天道所c,ao纵束缚……”

雪降凝神望向衡情,那如炬的目光竟令衡情开始莫名心慌。

“我们在悲叹凡人命运的同时,殊不知我们自己,却也逃脱不了命运的归宿。永世孤独,一生不得所爱。”

如巨石一般,雪降的话语压在衡情的心头上,让他近乎喘不过气来。“雪降,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个问题了,我——”

肩膀被雪降按住,那人的脸庞忽然凑近,猛然撞入他的眸中。

不复往日的自信神气,雪降的神情满是怆然与苦涩。而那总是高傲冰冷的目光,此时竟是卑微如埃。

“即使有万世永恒的生命,却不能与你在一起。那我做这无味寡淡的神仙,又有何用!”

天外一声轰然雷鸣,晴朗夜空竟是闪过晃目的电光。

衡情忙掩住雪降还欲言语的嘴唇,神色惊惶道:“雪降,你疯了吗!”

“没错,我是疯了!我在这里,就要对天道——”

话语未完,只觉一阵温软压上自己的唇。往日温柔如斯之人,竟是咬破了他的嘴唇,铁锈的血腥味弥漫在两人的唇齿之间。

见那人送上门来,雪降也不客气,霸道的唇舌席卷入衡情的口中,毫不示弱。犹如笼中缠斗的困兽一般,两人竟不像是亲吻,而是在不相上下的追逐争斗。

天边闪过无数道亮如白昼的电光,可怕的雷鸣声更是不断。

只听“轰隆”一声,一瞬之间,瓢泼大雨降下,两人皆困入这重重的雨帘之中。

第36章烟画舫(1)

而在这偌大的雨幕之中,两人却吻得愈是难分难舍。

冰凉的雨水浸透了彼此的衣衫,紧贴的胸膛却传来了有力的心跳与火热的温度。

唇齿分离之时,两人的眼中都分明情动。

衡情面色苍白,目光如闪烁的灯火般惶惑不已。

“雪降,你又何必如此……我不过是一个落魄的散仙,得你相救已是我的大幸。我又何德何能,可得你如此相惜,甚至不惜违逆天道?”

“于我而言,我即天道。除了我所认可的事物,都不过是眼前虚妄……若是为了你,就算堕入那万世的沉沦黑暗,那又何妨?”

雪降的目光极深极烫,那眼底满溢出的深沉与温柔,近乎要将人溺亡一般。

两人对视了许久,最终,还是被盯得脸上发烫的衡情先败下阵来。

“你的心意我已知晓……只是,再容我思考几日可好?”

“好,我愿意等,无论多久。”

雪降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在衡情的额间的灵纹印下了灼烫的一吻。

“我会一直等到,你说出愿意的那一天。到了那时,无论是何种理由,我都不会再放过你。”

待那人红了脸,乖乖地点了点头,雪降才放开了怀抱,转身离去。

望着雪降渐远的背影,衡情带着混乱的意识,恍恍惚惚地回到了寝殿中。

用仙力去除了身上的脏污与雨水,衡情便扑到床榻上,开始愣愣地发呆。

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衡情的脸涨得通红,突然把头埋在了被子中,不时发出苦恼的哀叫声音。

又是这样……他又这样的冲动……

他怎么能,怎么能光想着怎么堵上雪降的嘴,就这样顺势吻了上去呢……荒唐,简直荒唐……

越想越羞,衡情忍不住把头埋得越深。像是见不得光的鸵鸟一般,只想钻进那地缝之中,再不见人。

于是,当殿门叩响打开之时,衡情猛地从被窝里钻出了脑袋。

原本飘逸的墨色长发,被揉得像ji窝一样。似乎在被子里闷得久了,衡情的脸更是通红不已,眼神更显呆滞,活像一个炸了毛的小土狗一般。

见到这样的情景,率先进入的雪降只是皱了皱眉头,随后,雪降的身后却是钻出了另一红衣身影。

那红衣人见到了衡情的样子,竟是不留情面地哈哈大笑了起来:“没想到,总是那样风度翩翩,温润儒雅的碧华灵君,竟也会有这番‘可爱’的模样啊!”

衡情见到熟悉的身影,慌忙整理好仪容,脸上还有未褪的红晕,眼中有些不敢置信地惊喜道:“赤乌,你怎么来了这里?”

“紫光派我下凡来办点事,恰好感觉到你们在皇都的气息,所以就来看看你们啦。”

只见赤乌笑嘻嘻地抬起双手,赫然手提两棕黑酒坛。

“我还带了上好的两坛玉琼酿,今天咱们兄弟,不醉不休!”

“我刚才在路上,碰到了这个家伙。怕不是因为皇都气象衰微,老头就把他赶了下来帮忙。”

话语一转,只听雪降轻嗤一声,满是揶揄之意。“不过啊,这家伙太没用了。我们都解决完了,他才屁颠屁颠地赶来,就改口说要找我们吃酒了。”

“喂,雪降,不带你这样说话的!这玉琼酿啊,你就别想喝了!”

面对赤乌的威胁,雪降却是不以为意。“是谁刚才还鬼哭狼嚎着,让我带他上皇都的画舫见识见识。看来,这人似乎是不想去了……”

见两人吵吵闹闹了起来,衡情只觉脑袋发胀,根本搞不清现在的状况。

“等等,所以你们到这里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还未等雪降答话,赤乌便抢先答道:“今晚呀,我就是来找你们吃酒的!至于那皇都画舫,我听雪降说……”

话还没说完,赤乌便被雪降捂住了嘴,嘴里还在“呜呜啊啊”地叫着,想要挣开他的束缚。

而捂住赤乌嘴巴的雪降,却是一派神情淡然,缓缓说道:“明日,是皇都一年一度繁盛的花灯节,人们都会在画舫上游赏花灯。本来,应是当今皇帝领我们前去游玩……”

赤乌好不容易一把挣开了雪降的桎梏,气喘吁吁地说道:“哎呀,那病秧子皇帝去不了,我们可以自己去呀!听起来就好玩,衡情,你说是不是?”

听到“花灯”二字,衡情也是忍不住心中一动。

“花灯……可是那凡间五彩斑斓,绚丽极致的各色灯火?我从前在书里看过,却从未真正见识过……”

“你看看,你看看,衡情也想去看。你这臭雪降,就不能带我们去看看吗?又不是什么麻烦事儿……”

正在赤乌还在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时,雪降已是将目光投向了衡情,低沉道:“你当真想看?”

接触到雪降的目光,眸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温柔,让衡情不禁又想起他们那时的热烈缠吻。竟是忍不住红了耳尖,默默地点了点头。

雪降收起目光,容色也恢复了往日的冷淡。“既然如此,明日酉时,于你殿门前会合。”

未等衡情回应,雪降便转开脚步,走出门外。竟是自己也并未察觉般的,唇边多了分偷喜的窃笑。

“所以啊,你就应该带我们……啊?什么?你怎么这次这么爽快就答应了。我之前可央求过你好几回……衡情,我明天再和你好好叙旧!雪降,你等等我啊!……”

刚才还在自说自话的赤乌,见雪降走出殿门,也慌忙追上了他的脚步。殿门被带上之际,似乎还能听到赤乌的叫喊声音。

衡情无奈地笑了笑,为这突然而至的友人,也为这无厘头的闹剧乌龙。想到明日的花灯,衡情的内心却是忍不住柔软了几分。

没想到,他竟也有一日,能与自己的心悦之人放上花灯。这样,不就像是凡间的情侣会做的事情——

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衡情脸上一烧,忍不住摇了摇头,只觉自己的想法越发地荒诞起来。

他这又是在想什么,不过是和雪降赤乌一起去看花灯而已,没错,就是这样……

虽是这样想着,衡情内心的欣悦却按捺不住,更忍不住开始期待,明日的画舫之约。

初尝这情果的酸涩与甜蜜,在这一夜,衡情竟难得失了眠。以致第二日起身时,忍不住哈欠连连起来。

与赤乌一同前来的雪降,见衡情面露倦色,心中不免有些担忧了起来,不禁皱起了眉头。

“衡情,你昨晚没睡好吗?”

“啊……不过没关系的……”

衡情说完,却又是一个大大的哈欠,几点晶莹泛上眼眶。

“真的诶,眼圈都黑了……衡情,你没有好好休息吗?”

赤乌绕着衡情走了一圈,发出了惊奇的声音。要知道,衡情以前可是以他良好作息所闻名的呀……

“真的没事的……对了,不是酉时会合,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生怕赤乌再问下去,自己就要暴露因兴奋而失眠的事情,衡情有些心虚地转开了话题。

“当然是来找你吃酒啦!你忘啦?昨天可跟你说好了呢!雪降见我过来,也非得跟来,这是什么臭毛病……”

听到赤乌的话,衡情转过头看向雪降。果然,那人炽烈至极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投落在自己身上,让衡情忍不住感觉到脸上灼烧。

赤乌却没有发现两人暗中的动作,只是大大咧咧地往桌旁的凳子上一坐,迫不及待地打开那黄泥封口,一阵清醇的酒香瞬间四散于室内。

“来来来,都给我吃酒吃酒,小爷我昨天没喝上,今天可要喝个痛快!”

于是,他们都坐了下来,啜饮那玉琼佳酿。酒樽近鼻,只觉一阵玉兰花酿的酒香袭来,入口初是微辣的浓烈,转而化作甘醇的余甜,淡淡馨香余留口中,倍觉生香。

“果然好酒!”衡情饮下一口,双眼便忍不住发了光。

“是吧是吧!这可是乐仙老头——”

一时兴来,赤乌差点说出了酒的来由,忍不住噤了声。偷偷瞄向两人,见他们没有反应,才像是松了口气般。

然而,两人心中想的却是:“这厮,又偷了乐仙的好酒……”

酒过三巡,醉意升腾,除却雪降仍面色雪白,赤乌和衡情都有些上了脸,那棕黑大坛中的酒液也所剩无几。

赤乌扭过身子,还想从身后再拎出一坛玉琼酿,却被雪降揪住了衣领。

“你醉了,别在这儿发疯了,赶紧跟我回去。”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