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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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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阔作者:南淮北枳

第4节

陈恪听着,转头问赵均,你认为呢?

赵均摇头,暗中却拉了拉陈恪的衣袖。

小二还在前方滔滔不绝,当时啊,根本没有人愿意换,军队又不能强行实施。嘿,没想到,没几天之后,巫女发话,将这个命令定成法令,众人都只能照做了……这没想到啊,没多久,除了王城,其余的地方鼠疫盛行,慢慢就化成了瘟疫了……

陈恪听后又问他,那王城怎么没事呢?

小二转过头看他,突然笑的邪气,肯定是调换了的天地字号的作用啊!其余地方可是没有调换的啊!

陈恪作恍然大悟状,跟着小二走进了一间地字号房。

期间,赵均攥着他衣袖的手越开越紧。

陈恪进屋后,打发走了小二,再将房门扣上后,走近赵均,问他,你怎么了?

赵均坐在凳子上,看着蹲在他面前的陈恪,低声说,将军,不对,这是蛊……

陈恪反倒有些诧异他怎么会懂这个,但他出口问的却是,怎么说?

赵均看了看四周,说,我们这边有一个风俗,天地顺序,万物生灵,天道伦常,不可逆之。当时我也没认真听,记不太清了,只是当时那个神女对我们说,天地倒序,生杀予夺,万鬼齐聚,瘟疫成行……后来我爹问她为什么,她说什么,天地逆行,恶蛊出世……

陈恪看他有些慌的样子,安慰道,没事,这蛊,没有下在我们身上。

赵均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陈恪也没解释,站起身摸了摸赵均的发顶,就往床塌走去。

夜晚有些凉,赵均现在床前手足无措。

陈恪睡的很好,可能是终日劳累奔波,白天的时候他倒头就睡,到现在也没醒。

可能是睡着的人感受到了赵均纠结的目光,缓缓醒了过来,迷茫着问,几时了?

赵均默默回答,快到二更了……

陈恪翻身下床,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袍,一边说,你先睡,我出去一下,五更之前必定归来。

赵均想问一下他去哪,想了想又觉得如果陈恪想跟他说的话自己会说的,不用问。于是他也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就坐在床上,自己脱鞋上床睡觉。

陈恪还没等到他睡下,便悄悄从窗口翻了出去。

赵均躺在床上,望着桃红色的纱幔出神许久后,才起身吹熄了蜡烛。

陈恪翻出客栈后,沿着城中的街道慢慢摸索下去。

整座王城寂静无声,连虫子鸣叫的声音都不曾出现过。整个城市连一点灯火都没有,黑黝黝的,朦朦胧胧的月光洒下来,只能照亮前方一小步路。

陈恪握紧了手中的弯刀,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整座城市死一般的寂静,毫无半点生气。而他白天走在小二身后,不经意抬头的时候,看到那小二脖子后有一个明显的凸起,一只虫的轮廓突兀的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想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死城,恶蛊。

上地,下天。

y阳轮换,是非不辨。

等到丑时的时候陈恪就回来了,他轻轻的推开窗户,一只脚刚刚落地,一把匕首就逼上了他的脖子。

他眼神一凛,反手向后探去,试图把那人的左肩抓住,但那人好似知道他要干嘛,轻巧的侧身闪开,陈恪趁机逃开威胁,借着朦胧的月光,两人就打了起来。

瞬息之间,两人已过了十几招。

陈恪渐渐感到吃力,肚子上的伤不仅没好,因为他自己一直在奔波,伤口晚上合拢后,白天又被撕裂,如此反复下来,他的伤口早已发炎。此时一番无声的对打下来,他慢慢就处于弱势那一方。

有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散开,似乎提醒了那一身夜行衣的人,两人停了手,戒备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妄图伺机而动。

床上突然传来一声微小的响动,赵均揉了揉眼睛,模模糊糊的看着窗口的人影,迷茫的问,将军,你回来了吗?

现在窗口的两人同时一怔,黑衣人首先反应过来,从另一扇窗悄悄溜了出去。

赵均迷迷糊糊的点燃蜡烛的时候,就看见陈恪现在窗边,低着头,灯火照不亮他的脸,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凌冽,肃杀。

赵均觉得不对劲,缓缓走近他,刚伸出去的手还没碰到陈恪,就见陈恪直挺挺的朝着地上倒下去。

赵均也没大叫,从他来到这座城就隐隐有种不对劲的感觉,睡觉的时候四周完全的寂静,就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都听的清清楚楚,着实可怖。

他急急忙忙的抱住朝下倒的陈恪,但奈何自己比陈恪要矮,于是乎,陈恪这么大一个人倒下来,他接是接住了,就是最后连着自己一起摔在了地上。

他的手扒着墙缓了一下,才让他们落地的时候,声音微小,什么也惊动不了。

赵均推了推整个完全把他压住的人,小声的叫他,将军,将军?

陈恪完全没动静,垫背的赵均终于醒悟过来,他家将军是晕过去了。

等着赵均把陈恪拖上床,他已经累出了满头大汗。

明明看起来不胖的人,为什么可以这么重?!为什么他抱不起?!

赵均觉得好像有点失败。

他小心翼翼的解开陈恪的衣带,一层层的打开来,最后赵均的眉头越皱越紧。

明明都伤的这么重了为什么不说!

他从卧房抽屉里找来剪刀,将陈恪腰间缠着的绷带剪开。

一阵刺鼻的血腥味伴着一股莫名的味道瞬间扩大了好多倍。

赵均深深吸了口气,他找出店小二白天送过来的帕子,也管不得水是凉的,浸shi了之后,就坐在陈恪旁边,帮他慢慢把蔓延的血擦干净,再找出陈恪平时用的药,抖在伤口上。

陈恪眉心紧紧皱着,平时生动的一张脸此刻疼到完全变形。

赵均好不容易等到天亮,等周围开始有了淅淅沥沥的人群的声音,他便理了理衣服,将盆中已经被血染红的水往外倒出去,再把完全没眼看的帕子藏起来,端着一个空盆子就下去找小二去了。

躺在床上的陈恪一动不动,没有意识。

脚步声突然响在了这间房,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后,又消失无踪,随即便是赵均开门的声音。

赵均开门之后就朝床上望过去,见陈恪也没什么大事了,他便放了些心,走到桌子边将水盆放下。

突然他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一层恐惧蔓延在他身上。

他盯着桌子上那个凭空出现的青瓷瓶,警觉性瞬间提高,直觉告诉他昨天晚上一直有人在监视他,或者,陈恪。

如若不然,昨天一直躺在床上睡不着的赵均,怎么会突然就想失去知觉一样,就睡过去了……

他瞪着那个瓶子看了很久,突然感受到盆中的温水好像凉了不少,他猛然惊醒,浸润了重新拿来的帕子就开始擦拭陈恪疼出来的一脑门汗。

他擦着擦着就开始走神,到底是什么人呢?那瓶东西是什么?将军跟他什么关系?为什么将军会晕过去?

一连串的问题自己袭击着他的脑袋,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一个略带调笑的声音响在赵均耳边,我说,你干嘛呢?

赵均一愣,低头看着陈恪睁开的眼睛,刚想惊喜的说,将军你醒了!

结果他一看自己的帕子把陈恪的整张脸都像擦到错位了一样,就默默的缩回自己的手,妄图转移话题,将军,你,你昨晚怎么晕过去了呀?

陈恪也不想戳破他的心思,顺着他的话说,没什么……

说着,他看了看自己肚子上的伤,又看了看赵均,调侃他,不错啊,是不是以前经常帮你喜欢的人做这种事?

赵均红了脸,摇头,结结巴巴的辩解,没,没有,我,我这,这是第一次帮,你是第一个……

陈恪觉得有趣,起了逗他玩的心思,说,赵均你记住啊,我跟你说,这个和平的时候吧,帮人处理伤口的事都只能是帮自己喜欢的人,知道不?不要谁都去帮,知道不?

赵均不干了,说,没有啊,现在在打仗啊!

陈恪撇了他一眼,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说的和平时候,就是指你不在现场及其周边地区,就像离怀宁城远一点的地方,不受战争侵袭的地方,都是这个和平,知道吗?

赵均点点头,懵懵懂懂的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陈恪:记住了吗?要是你喜欢的那个人。

赵均:没有。

第11章风雨

接下来几天,陈恪不顾赵均的反对,拉着赵均就上街去了。

赵均觉得任务来了,于是提着一口气跟着陈恪走了,准备迎接他生命中第一次刺探敌方军情的经历。

然而,理想总是很丰满,现实总是骨感。

赵均看着在街边正在试香的陈恪,他的心情有些难以言表。

他提着手中的东西,走向陈恪,看他买完香料之后,默默的对他说,将军?我们不是来刺探军情的吗?

陈恪不置可否的点头,是啊!

赵均听着他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嘴角有些抽搐,那你现在是在干嘛?

陈恪转头看他一眼,逛街啊。

赵均表示自己并不想看他。陈恪见他转过头去,笑着抬手揽住他的肩,说,不是都说,人生得意须尽欢,所以,人生在世不容易,浪得几日是几日,你说是吧?再说,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干嘛记得那么多,累赘!

“……”

赵均听完后觉得,反正将军都是这样不在意,我又有什么权利指手画脚,于是他开始放开了玩,在汗拔王城撒欢。

汗拔深入沙漠,抬眼往城外望去,只是茫茫一片,铺天盖地的灿金色,多看两眼仿佛都会被这肆掠的黄沙吞没。

赵均走在前面,心情闷闷的,可他毕竟也才十五岁,从没走出过怀宁,更别提异邦了,绕是他拼命想绷着一张脸,也终究还是抵不过少年心性正浓,没几下就把自己到底是来干嘛的忘了,开始在陈恪面前东窜窜西窜窜,时不时看见好玩的东西后,朝着走在后面的陈恪招手,将……你快过来看!

有时他又是矜持的,站在别人的摊子前,兴奋的表情尽情写着,(⊙o⊙)哇!

外面的世界总是不同的,诱惑力总是不小的,可放纵却是看身边人是谁。

陈恪反倒是收起了往日的悠闲,看似悠闲的在路上走着,左顾右盼,却默默的记下了一些东西,以及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一道身影。

在这风景奇异的街头,用方巾包着面部的人们,或者背着包袱急急的从身边走过的人们,亦或是怀中抱着孩子的妇女,似乎都是灰蒙蒙的,被黄沙侵蚀了灵魂,空荡荡的,不似真人。

他抬起头向着前方看去,在这灰蒙蒙的街头始终有一抹黑色的身影,四处乱窜着,似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回过头,向他轻轻一笑。

天边有鹰飞过,一切都那么祥和。

赵均晚上和陈恪一起吃过饭后,慢慢走回了客栈,期间赵均又有些不安,他总是觉得有人一直在背后跟着,偷偷向后看的时候,有没见着人。

而城中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夕阳开始下山,城中就开始收拾,飞快地回到自己家,似是有什么邪魔追着他们一般

,浅浅弯了下腰,问他,怎么了?

赵均抬起两只手圈住他的脖子,稍稍踮了一下脚,凑近陈恪耳边说,将军,我觉得好奇怪啊……我有点……害怕……他们的脖子后面都有蛊虫……好像都……

陈恪被他这个动作弄的僵了僵,待听完后又有些讶异赵均竟然懂得如此之多。

大漠的风还在吹拂着,城外的黄沙点点漫进王城,蒙住了天边如火的残阳,朦朦胧胧的照在他们身上,看不真切。

远处的y影中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又融入另一片黑暗中,无法挣脱。

赵均见陈恪不说话,便放开手,看着眼前微微弯腰的陈恪。

他猛然间觉得刚才的动作有些尴尬,于是他不自主的往后退开一步,刚站定,准备说什么来道个歉,还没等他酝酿出来,就被陈恪猛地拉了回去。

结结实实的撞在陈恪身上之后,他还在蒙圈之中,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陈恪又抱着他转了一圈,极速后退几步。

赵均觉得陈恪抱他的手有些紧,勒的他喘不过气来。深深吸气的时候,陈恪身上的冷香就会把他完全包裹。

赵均想要挣开这个怀抱,却听见陈恪在他耳畔说,别动,有人,等一下,你离我远一点,躲到后面去,不要出来。

赵均微不可查的点头,额头蹭在陈恪柔软的衣料上,耳边是陈恪温热的呼吸。他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快的他有些慌乱。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陈恪突然推开赵均,抬起右脚就朝着袭来的剑光踢过去。

赵均被推的一个踉跄,他停在一个摊子边,闪身躲在摊子后面,偷偷向着陈恪那边看过去。

来人一身黑衣,面上罩着一个青白色的獠牙面具,手持着一柄长剑,泛着冷光。

陈恪现在来人的对面,从腰间抽出匕首,左手划开,留在指尖转了转,停下时,刀尖正好对着对面的人。

黑衣人瞥了一眼赵均,看他这样,好像也没把他当回事,于是提剑向陈恪杀去。

陈恪现在原地一动没动,眼见着剑尖逼近自己,他快速翻转手腕,匕首蹭着剑身擦过。

黑衣人见如此,当即借着助力从陈恪身侧穿过,同时极速转换方位,再次将剑朝着陈恪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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