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谈走过去,跟里面的人打了个招呼后,就带着赵均走了。
故谈走在他旁边,比他高了一个头,有些时候头发吹起来会扫到他的脸。
赵均停了停,不动声色的往旁边站了点。
故谈也没理会他这个小动作,只把自己的头发稍稍拢了拢,让风吹起来的时候不是那么散。也算是解了赵均站在他旁边的尴尬。
他边走边说,赵均,等下你去陈恪那里的时候可能会看见袁守禄他们。也不用多理会他们,就按照平常行礼就好,至于他们说的,半真半假的听吧,不用在意。
赵均点点头,想,真是做足了表面功夫,这个袁守禄平时就在勾结外贼,这次也不知他玩些什么花样……
一踏进陈恪他们议事的地方就觉得里面的温度比外面低,活生生的能冻死人。
他进去之后随着故谈行礼,众人也没多大神色变化,只是淡淡应了声。随后赵均就低眉顺眼的站在故谈旁边,静静听他们说话。
陈恪坐在一张梨花木椅上,右手摩挲着左手的指节,没什么音调起伏的冷淡开口,这么说,袁太守你是不愿意接下这个任务了?
袁守禄听着他这个声音一抖,说,属下不敢,只是属下认为此事仍待商榷。
陈恪从唇缝里漏出来一声“哦?”
袁守禄只好接下去,属下认为,此时敌方士气正盛,我军若执意去破解地方包围,恐怕得不偿失。
陈恪放下了他的手,狭长的眼中满是冷漠。
他看向袁守禄,说,太守的意思,我这安排有失妥当?
袁守禄只是低下头,朝着他作揖,说,属下不敢。
陈恪觉得没意思,这种冥顽不灵的人他这几年见的多了,不想再纠缠下去。
他转脸看着一边站的笔直笔直的赵均,说,赵均,你来。
赵均走上前去,朝着陈恪行了一礼,身影恰恰挡住袁守禄大半个人,好歹让陈恪看着没那么糟心。
他声线低沉,开口铿锵,将军。
陈恪“嗯”一声算作答应了,觉得赵均这个位置站的不错,于是他开口也没有那么冷淡,他说,你想不想上阵杀敌?
赵均一愣,等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如若可以,万死不辞。
陈恪端起手旁的茶杯,移开看着赵均的视线,说,林正听令!
林正上前一步,掀开衣摆,单膝跪下,右手撑于地上,左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朗声道,属下听令。
陈恪冷着声说,你速速组织六人小队,加上赵均,让他们去探查敌军的情况……你自己留下,不用去。
林正双手抱拳,道,属下领命!
林正领完令之后,就带着赵均走了。
赵均跟着林正走出去,转身的时候听到陈恪不咸不淡的在他身后道,袁太守,你还有何异议吗?
后面的话他听不清了,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话。
他跟着林正往驻地走去,心中放空着,一片白茫茫。
他们还没走到训练场,一阵训练之声就远远传入了赵均的耳朵。
他怔了一下,停下脚步,抬眸望向训练场。
井然有序,条条不紊。
林正见他停了下来,也跟他一起看着那边。看了看之后,仿若眷恋一般的深吸一口气,对赵均说,走吧。
赵均也不再驻足,抬步走了过去。
远处步履齐整,吼声震天。
赵均走进去后刚一站定,就听见林正在他耳边提了一口气,随即中气十足地大喊,胡沉!
训练的众人听见他这没什么礼貌风度的大吼,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他,一脸的理所当然与随你便的表情。
胡沉人未至,一颗石子就逆着风飞向了林正脑门。
林正抬手接下,混不在意的丢在地上,向着走过来的白色身影说,伯新,你去找五个人呗,要那种观察能力好的,功夫也好的那种。
胡沉挑了半边眉尾,说,这不是你的事?
林正哈哈哈的打着秋风,说,这不陈恪那个神经病让我快去快回么,就你来做这件事了,记得快一点啊。
他的话音还飘荡在空气中,他的人已经走远了。
胡沉轻轻叹了口气,看着赵均,说,走吧。
胡沉快速组了一支六人小队,把赵均往他们中间一推,说,这个人就交给你们了啊……
众人点头,带着赵均抄着一条小道就走了。
而陈恪这边气氛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看着下面依旧唯唯诺诺绕着那个话跑,就是不说正题。
陈恪曲起食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在一片沉默中开口,太守,今日怎不见令郎前来?
袁守禄抬头看着他,不卑不亢的答道,袁鸣此时应当在城楼上把手着。
陈恪笑,说,是吗?可是辛苦?
袁守禄回以他一个笑,不辛苦,那是他应该的。
陈恪还是笑,幽幽的念着,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袁守禄啊,这么些年,您可真是辛苦。
袁守禄心中一条,直觉告诉他,这里有些东西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所以他谨慎的开口,将军说笑了。属下只是进了该进的义务,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谈不上辛苦。
陈恪没什么语调的嗯了句,又不说话了。
气氛一直僵硬着。
空气中上下浮动的灰尘仿佛都被凝滞了,连浮动的频率都小了些。
就这么沉默着,谁都不想开口,也不敢开口。
陈恪的手指打在木桌上“笃笃笃”的,落在某些人心里一下一下的发慌。
他看了看底下众人的神色,突然大声开口说,梁松!
突然被点名的梁松没有丝毫怔愣,抬步走上前,像林正一般跪在陈恪面前,眼睛看着脚尖。
陈恪停下正在敲桌子的手,说,梁松,你立刻清点五千ji,ng兵,绕到怀青山上,做好部署。
梁松拱手道,属下,领命!
他说完之后,利落的起身,就这么退后两步,转身走了出去。
陈恪等梁松走了之后,挥了挥手,说,就这么做吧。
无人应答。
陈恪突然提声,退下!
众人被他这突然的发难震了下,齐齐行了个礼之后便快速退下了。
陈恪坐在上首,似笑非笑的看着袁守禄一行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真的一直在卡文,所以可能有点短,这次之后,陈恪就不是像你们之前看到的那么温柔无害了,毕竟能当上将军也是有些手腕的
第17章满雨
赵均跟着一行人偷偷从怀宁小道绕出去,为首的队长杨淮朝后看了看,又抬眼看了眼地势,分析了下,就几个人凑在一起,说,你俩,从西路过去,探一探那边的具体情况。你们两个,从中路过去,沿着我们刚才走的那条路,做一点标记,顺便查一下左右的布防。记住,必须安全返回。
四人得令,就按照杨淮的命令下去了,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身影。
赵均跟杨淮一起蹲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杨淮还是没有动作,于是他问,那我们呢?
杨淮听了之后,不但没有站起来行动,反而坐了下去。
他抬头看赵均,拍了拍身边的草垛,云淡风轻的说,坐!
赵均没法,在他拍的那个草堆上坐下,捡了一根树枝,有一搭没一搭的戳着地上刚被杨淮踩死的虫。
就这么无聊的坐了一会儿之后,赵均放下手中的东西,说,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杨淮此时已经借着树荫准备睡觉了,听他这闲不下来的口气,有些好笑,说,那你去找点野果,等下等着他们回来之后,吃了吃了,就有的我们忙了。
赵均点头答应,起身去找东西了。
杨淮摇摇头,怪不得赵均会跟着他们一起出来,这怕是有人存心想历练历练他。
护国军内以腰牌为身份象征,玉环佩为首,属于陈恪及其亲卫所有,其次为紫檀木牌,最后为普通陈年老木。
而赵均腰间一枚上好白玉佩,身份也不言而喻,当时胡沉把赵均推过来之时,愣的不是他一个人,别说从来没在陈恪身边见过这号人,就连在护国军军中也未曾见过。
况且赵均腰间的玉佩还没有刻上他的名字,想来也是陈恪才招入军中之人。
想着陈恪那支亲卫队,杨淮叹了口气,心说,不知道,这一位将来又是怎样一番风光……果真同人不同命啊。
赵均一路往深山林里走去,凭着以往的记忆,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一些鲜果,又抱着它们慢慢走回去。
到的时候,杨淮还是躺在地上,嘴里叼着一根草,百无聊赖的望着天空发呆。
赵均把怀中野果一股脑的放在他旁边,可能是觉得没有必要问什么,全凭他安排,就自己一个人三两下爬到旁边一棵大树上,借着树杈准备睡觉。
杨淮觉得赵均还真的有点意思,于是他也从地上爬起来,蹭到赵均旁边,说,怎么,心灰意冷了你?
赵均撇过头看了看他,又转头看着远处,说,怎么可能,只是我才刚刚出来,不熟悉你们的任务,如若方才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杨淮听完后一挑眉,说,你可别介!认真的,我不骗你,后面有你忙的,不是我不信任你。
赵均摆手笑道,我真没有,实话说了吧,我进入护国军纯属偶然,也没有什么所谓的一技之长,简称就是什么都不懂,说穿了废物一个,所以,有些事我不懂,我会问,但我也知道有些事,不该问的别问。
杨淮听完后,忽然对面前这人起了好奇心,片刻静默后,他问赵均,你叫,赵均?
赵均看着他,点头道,均是平均的均。
杨淮又接着问他,那你和将军怎么认识的?
赵均默了默,他想,谁说军中不八卦!
在心中吐槽完以后,他慢慢跟杨淮说完了他认识陈恪的经过,只是省略了汗拔王城的那些。
等到那四人回来之后,天已经临近黄昏,六个人又团团围在那里,分食野果。
杨淮大致把他们分别介绍了一下,然后举起手中的野果,说,听我说,等一下,我们要乔装进汗拔军中,所以你们一定要小心,能够尽量避免接触就避免,还有,不管你们的任务做没做完,都要在日出他们换防之前出来。
他顿了顿,继续说,像白天一样,你俩去查看库房,顺便摸清他们的粮草位置以及大概存储,必要的话,埋个火引。你俩,借着刚才摸清的布防,摸进去描给我一份他们现在的详细布防,赵均,你跟我一队,我们去探探他们的兵力。
众人行动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原本应该晴朗的天此刻完全被乌云遮住,黑压压的一片。
远在怀宁城里倚栏纵酒的陈恪望了望天,转头对坐在桌边已经开始直冒冷汗的袁守禄说,太守,你看,这叫不叫做山雨欲来风满楼?
袁守禄的手抖着,抖的酒杯里的水都在起着重重波澜。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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