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撩个长工当老攻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4节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撩个长工当老攻作者:肥桂

第4节

“我放书桌上了。”

薛照青立马从牛耿身上跳了下来,急匆匆跑到书桌处,只见信上那熟悉的笔迹写着:吾弟照青亲启。

立马用刀子拆了封口的火漆,薛照青快速读完了那封信上寥寥的几行字,立刻兴奋的快要跳起来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白水县那边一切已经安排妥帖,就等着他这只小狐狸去坑他亲爹呢!

一边的牛耿见他看了那封信便乐成这样,不禁问道:“这信上说啥了?刚刚还愁眉苦脸的,怎么就乐成这样了?”

“哈哈,这信是咱俩救命的良药哩。”

“那我能看看不?”

薛照青眼珠转了转,却没把信纸递出去,趁着这个时候试试这愣子的真心也好,自己喜欢了他这么些年,身子都交了出去,若是这汉子只是贪恋自己的身子,岂不是白费了苦心。

“那不行,不告诉你。”铁了心先把这事儿藏着,说着薛照青把信藏在了自己怀里。

“哦……。”牛耿心里有点酸酸的,眉眼也垂了下来。薛照青看了有些不落忍,乖乖走过去抱了抱牛耿,从怀里掏了一包冰糖来。

“牛耿哥,你信我不?”

“信哩。”把薛照青往自己怀里裹紧些,牛耿答到。

“信我就好哩。我明天要跟爹出趟远门,这包冰糖给你,想我了就吃一块,等吃完的时候,我就回来,回来我就告诉你事情原委好不好。”

“好,青儿说啥都好。”低头吻了薛照青泛着香气的发丝,牛耿再不多问,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除了娘亲,便是怀里这人,不信他,还能信谁哩?

第16章

第二天一大早,薛忠便套了马车带着薛乾和薛照青走了,前一天晚上,牛耿特意把马车上上下下刷了个干干净净,还在马车上多放了一层软垫。

天蒙蒙亮的时候,牛耿偷摸起来,扒在后院的墙上,看那辆载着薛照青的马车越走越远。

说不清楚为啥,薛照青这次一走,牛耿总是浑身不踏实,总觉着他的宝贝要让人抢了去了似的。

心里想的再多,脸上也不能表现出来,牛耿跟往常一样扛着农具下了地,只是这活干的不畅快,连常在一起干活的几个长工都看了出来。

“咋哩,牛二,一个上午光干活,话都不多说一句。”

“没事哩,哥。”

“咋,想媳妇了吧。”

“哈哈哈哈。”一旁几个长工跟着起哄着,对着牛耿哈哈大笑,这牛耿是长工里唯一一个还没成家的,每每牛耿话少的时候,这些个粗人就拿那事儿取笑他。

“嘿嘿。”牛耿摸摸脑袋,也不恼,继续干着他的活。

“听说你表叔都给你说好人家了?啥时候接进门啊?”

“没那事儿,张哥你这都听谁说的。”曾经无比期待娶到手的邻村姑娘,他现在一点兴趣都不感,只盘算着怎么跟娘开口,把那亲事给退了。

“哟,你小子,还害羞啦?”众人笑道:“这事儿有啥好害羞的,就像咱东家大少爷那样知书达理的人物,这不也马上就要娶妻成亲了么?”

“啥?!”还扬着的锄头瞬间跌落到了地上,险些砸了自己的脚,牛耿完全顾不上许多,冲到说那话的长工面前,一双浓眉几乎快要拧在了一起,脸上的表情跟火烧了自己家房子差不多。

“哥?你刚刚说啥?”众长工惊骇,一起干活这么久,他们何时见过牛耿这样?刚刚说话的那个长工讶异道:“我说咱东家少爷马上要娶妻了啊……。”

“哪个少爷?”对,薛家有两个少爷,还不一定是他的青儿。

“大少爷啊,哪里有哥哥未娶,弟弟先成亲的道理?”

“你,你听谁说的?”牛耿不死心,刨根问底。

“今天一大早听忠叔说的啊,他这套着马车就是带着老爷少爷去那女子家下聘礼呢啊。”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牛耿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了似的,整个人石化在了原地,拧着的眉头越拧越紧,那双从前明亮憨厚的眼睛,现在像是被灰蒙了似的,满是灰暗。一边的长工看着不解,可也不明白缘由,便不去管他,继续干着自己的活。牛耿就这么在田里站着,动也不动,直到快到晌午吃饭的时候,他娘过来叫他,这才终于算是活了过来。

撂下被自己丢到一边的锄头,牛耿就这么被自己老娘牵着,走到了田埂边的一个树下。牛耿娘看着儿子这样,虽然心里也奇怪,可一想自家儿子一向是个呆楞的,便也没有再去管他。

“耿子,吃饭。”从罐子里掏了两个黄面馍馍出来,牛耿娘一边递给牛耿,一边陆续拿出来各种小菜。

“老爷和大少爷出去了,伙房里的活少,娘这才有空能给你送上顿饭,出来的急,没来得及做你最喜欢吃的油泼面,这两馍馍你先垫垫,娘晚上给你做面吃。”

接了馍馍,牛耿也不说话,一口一口咬着。

“你这娃,别光吃馍么,喝点水。”说着牛耿娘便把水壶递在了牛耿嘴边。

“看看,看看,都多大了,还得娘喂你喝水。”一边把水壶抬高让儿子喝的更利索,牛耿娘一边絮叨着:“这要等明年你新媳妇娶过了门,让她来喂你哩。”

一听到“新媳妇”这几个字,牛耿的脑子一下子给拽了过来,他也顾不得嘴里塞的慢慢的水,张口就想说话,结果一口水呛到气管里,差点没给呛死。

“你瞅瞅你这娃,喝完水再说话哩。”牛耿娘一边拍着儿子的背一边狠狠的点了点牛耿的厚脑袋。

“轻点儿,娘,疼哩。”老娘的指尖锋利的很,牛耿捂着后脑勺,苦着个脸看着他娘。

“娘,跟你打听个事儿。”

“你想打听啥?”见儿子鬼鬼祟祟的看着自己,牛耿娘摸不着头脑。

“上午干活的时候,我听人说,薛大少爷要娶亲了?”抱着最后一点点渺茫的希望,牛耿盼望着他娘亲睁大眼睛骂他,说他就会说胡话。

可这一回,牛耿娘却没能顺着儿子的意。

“是啊,昨儿晚上院里的丫头婆子就传遍了,说大少爷在认识了外县的一个相好,跪在地上求老爷要娶进门,这不,老爷被大少爷磨的没了脾气,只得和大少爷一起先去外县看看,如果真的是清白人家的女娃,很有可能就直接给领回来哩。”

一丝希望都没有了,连自己的娘亲都说了的话,便不可能有假,嘴里的馍馍嚼了好几下也咽不下去,牛耿拿起水壶,灌了水到嘴里,兑着馍馍咽了下去。手里剩下的半个馍却一点儿也吃不下。

牛耿娘见儿子只吃了半个馍就不愿吃了,顿觉奇怪,像这样的黄面馍馍,牛耿一顿能吃三个,莫不是这孩子哪里不舒服了?慌忙拿手试了试牛耿脑门上的温度,咦?不热啊?

“娘,我没事儿哩,就是不饿么……。”牛耿晃晃打着补丁的衣袖,撇开了老娘的手。

“你从小到大,哪顿饭少吃过?就是你小时候调皮你爹抡起棍子揍你的时候,也没见你不愿吃东西过,到底是咋哩么儿子?”

见娘亲真的慌了,牛耿只得扯了个谎说上午长工们在地里烤地瓜吃来着。

牛耿娘听了,虽说念叨,也只得依了儿子,惦着她那双小脚,拿着罐子,一颤颤的回去了。

老娘走了之后,牛耿一个躺在树下,脑子里混乱个不行。

薛照青要娶亲的事情看来已然板上钉钉,他一个破落的长工,如此在此妄想谁又会在乎呢?这些天里,他和大少爷虽然恩爱,可一主一仆,一富一贫,就算是寻常男女都难以为世俗所接受,更何况是两个大男人。牛耿心里一直觉着,这些天的事情是大少爷给他织的一个梦,是梦那必然会有要醒的一天,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梦居然醒的这么快……

可既然那织梦者不打算让这美梦继续下去,又为何让他等着他回来呢?牛耿从衣服最深处的口袋里,掏出薛照青临走前给他的冰糖,拿了一颗放到嘴里。熟悉的甘甜滋味立刻顺着舌尖侵占了整个口腔,牛耿细细吮着那小小的冰糖,脑子里浮现出了薛照青走前留下的话:他说,让他信他。

一颗冰糖下肚,那牛耿便打定了主意,饶是别人怎么说,只要薛照青没有真真的披着吉服跟他说要娶媳妇,那他牛耿就啥都不信哩!

自我安慰功力一流的牛耿长工,下午便又长满了浑身的力气,挥着锄头,好好帮他的少东家看着地哩。

三天之后,出了远门的薛乾和薛照青还是没有回来,牛耿心里虽然焦虑不安,可好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听年长些的长工说,那白水县距离三原县比西安府还要远,这一来一回,万一路上再有事情耽搁了,六七天都是有可能的。

心里的挂念磨得牛耿难受的紧,更要命的是身上的习惯。早习惯了薛照青软若无骨身子的牛耿这些天常常半夜一阵邪火从下腹烧起,烧的他浑身发热,睡不着觉。

这晚,牛耿半夜又醒了,翻来覆去睡不着之后,他干脆直接起来了身子,在外面闲逛着,逛着逛着,走到了牛马房,一身的力气没处使,这会儿的他干脆借着月色割起了料草。

手下的铡刀一下接着一下,不一会儿身上就出了些汗,牛耿把外面的棉袄解开了一些,好散散一身的热气。就在这个当口,他忽然听见一个女人嬉笑的声音!

那笑声笑的带着几分轻佻,几分妩媚,若不是已经有了照青,别的人物都进不了自己双眼,单凭这几声笑,他心里那最见不得人的欲望也能给勾的起来。

牛耿心里生疑问,大半夜的,这牛马房附近除了牲畜什么都没有,哪来的笑声?

莫不是……女鬼锁魂来了?

想着,脊背上顿生了一片冷汗,脚下有些发软,手里不由得握紧了割草料的铡刀。

“嘻嘻,你看你笨的,跑上两步就喘,指什么追我哩?”那女人的声音又出现了,声音似乎更近了一些,牛耿听了,觉着奇怪,这声音怎么如此耳熟哩?

“凤儿,宝儿,我的心肝r_ou_哎,你慢些么,慢些。”一个男人急不可耐的声音传了过来,那男人像是活动了很久似的,声音听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这情话说出来,都显着不甚好听。

牛耿立马明白了,哪里有什么女鬼索命,分明是有人看着牛马房半夜无人,来着私会调情哩,只是不知是哪个小厮丫头,竟这么大胆。

牛耿原想冲出去把人给逮住,毕竟在主家院落里私通可是大罪,可刚一起身,便想到了自己和薛照青……。

“哎……”牛耿叹了口气,若是有一天,他两被人撞破,到时又会如何呢?想着他便又坐了下来,不打算去管这糟心的事情。

第17章

手里的料草也割不下去了,牛耿悄悄的放下铡刀,打算趁那二人还未发现自己的时候,偷偷溜走。

从那越来越不堪的声音传来的感觉来看,这二人应该是在牛马房外面的一个荒废的破屋子里,这破屋子斜对着牛马房的大门,前些年一场大风刮飞了破屋的大门后,这屋便一直敞着,平日里会堆一些杂物、稻草之类的东西。虽说牛马房夜半无人,可毕竟是在院内,那小屋又没遮没拦,这二人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牛耿蹑手蹑脚的往牛马房的门口走着,到门口的时候,轻轻探了一个脑袋出去,往那小屋的方向瞧,今晚的月色不错,可小屋是逆着月光,他看不清太多,只能看到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身子,上面那个看样子显着比一般人胖些。

牛耿咽了口口水,背过脸去,不再多看,踮起脚尖往牛马房门外走去,然而自己屋子的方向必然会路过那破屋门口,绕也绕不过去,他也不愿听着这令人上火的声音等着二人完事儿,所幸壮着胆子走过去,他又不是那做了亏心事儿的,干啥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心理虽是这么想着,可牛耿还是希望那二人在颠鸾倒凤之时不会留心这么多。哪知天不遂人愿,离那门口越来越近的时候,他便听见了那女人惊恐的叫声,只是一瞬间,叫声便被人捂在了嘴里。

“你叫唤啥?想招来人么?”

“有鬼影,鬼影……”女人惊恐的指着小屋的门口,刚才的尖叫声一下被捂到嘴里之后,她也不敢大声了,指着小屋门口那比常人壮硕不少的影子战抖着声音小声叫唤着。

怪只怪这十六的月亮太过明亮,牛耿健壮的身形在月光下映出一个硕大的影子,那女人本就做贼心虚,看到那影子,以为是见了鬼,才会失声叫了出来。

男人一听说有鬼影,也吓了一跳,回头往屋外看去,这哪里是什么鬼影,分明是个男人的影子,低头骂了一句,可私情已经被人撞破,与其难堪的被人揪出来,不如先自己出来,看看事情是否还有商量的余地。想着,男人也顾不上整理衣衫,只拿半个袖子遮了脸,哆哆嗦嗦的出来了。

虽说那人捂着半张脸,可借着月光,牛耿看的真切,那衣衫凌乱不堪从小屋里仓皇出来的,哪里是院里的小厮,分明是薛家的二少爷——薛照文!而躲在他身后连头发都没顾忌理上一下的,居然是老太太房里的大丫头金凤!

怪不得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他曾在伙房里见过金凤嘱咐娘亲给老太太煎药,只是那时温柔得体的样儿现在在她身上还哪里寻的见一分?

“牛……牛耿哥。”薛照文手上半个袖子不放下来,一看来人是牛耿,心里的大石头放下来的一半,不过一个长工而已,给些好处便能打发。可他也不敢太嚣张,只得先忍着陪着笑脸。

“二少爷。”牛耿低头给薛照文行了一个礼。他平日里和薛照文素来没有瓜葛,对他唯一的印象便是这二少爷在田里眼高于顶的样儿。

“哥,呵呵,这么大半夜的,你咋出来了?”

“回二少爷,睡到一半忽然想起明天的料草可能不够,睡不着,就起来割草了。”

“牛耿哥,你可真是能干,呵呵呵。”薛照文笑笑,那嘴角子一拉,比哭还难看。

“那个,我就是半夜睡不着,出来走走,走着走着就看着金凤了,她……她也是睡不着,我们……就,就在小屋里聊聊天来着。”尴尬的指着小屋的门,薛照文这话哄三岁的孩子都够呛。

自己也知道瞎混说的话站不住脚,薛照文急忙摘了手指上的个玉扳指,硬往牛耿手里塞。

“哥,这点小意思,你收着,收着。”

“二少爷,这个我受不起……。”牛耿硬往回推。

“受得起,受得起,我老早就跟爹说过,家里的长工里,就牛耿哥实在,能干活,这点小玩意儿你怎会受不起?”见牛耿不收,薛照文有点急了。这货是有了名的直肠子,万一楞了吧唧的告到薛富那,他爹知道了,不得打烂他的腿。

“我不要哩,二少爷。”一把把玉扳指推了过去,浑身肥r_ou_的薛照文怎么抵的过一身腱子r_ou_的牛耿?

“我今天晚上啥也没看见哩,二少爷,我明天早上还得早起下地干活,我先回去了。”说完,迈开步子就走了,看也没看这二人。

薛照文被牛耿搞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在薛家这些年,哪个小厮长工不是对他毕恭毕敬?咋就他牛耿是个硬脾气的?不过也算这货识相,不敢往外多说。薛照文回头冲着牛耿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嘴里骂骂咧咧的拽着金凤走了。

晚上的事情牛耿压根没有往心里去,别人的事情他现在早已管不了了,每天就是在地里干完活开始掰着手指算日子,数数那金贵的大少爷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好不容易又数了三日下来,这日傍晚他们一行长工刚刚撂下锄头,准备各自去吃饭,只见其他田里的一些农户们纷纷往县城门口的地方跑去。

“哎,叔,你们跑去县城门口干啥哩?”

“合着你们还不知道哩?”那在地里刨食了一天灰头土脸的大爷一点儿疲累的意思都没有,反而一脸的兴奋:“你们薛家老爷和少爷回来哩,听说,还带回来个大姑娘哩?!”

“啥?!”

“据说就在县城外面哩,这可是咱县里的新鲜事儿,你们薛家的大少爷,那天上神仙一般的人物,那能嫁给他的女子,不知得漂亮成什么样?不早点去看,都没位子哩。”大爷双脚生风,急急的就跑掉了。

“牛二,你愣着干啥,赶紧去看看啊!”那几个长工跑的飞快,见牛耿呆在原地不动弹,回头叫唤着。

他居然真的带了一个姑娘回来……,牛耿顿时觉着头重脚轻,天旋地转的,身边所有的画面,所有的声音都糊成了一大片,一片荒芜的大脑里,只有两个字:信我……。

可事到如今,他牛耿如何再信他?

想到这里,心痛难忍,明明事情已经摆在他的眼前,可牛耿却仍然不死心,跟上了人流,非得亲眼见了事实,才愿意善罢甘休!

跑到县城门口,里里外外围着的都是人,牛耿挤在人群里,远远的看着那几天前亲手刷的干干净净的马车正慢慢往县门口的方向走着,然而,和几天前不同的是,那马车后面,还跟着一架裹着粉红色碎花小布的马车。

自家的马车前依然还是忠叔赶车,而后面那辆车子外,坐着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看那一身的装束,似乎是个租车的人……。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进了城,城里街道上有几个大胆的,吆喝着嗓子问:“可是薛大少爷接着新媳妇过来了?”

前面赶着马的薛忠一个小马鞭子打过来,也没想真的打到谁,只是张着嘴大笑着,打趣着那几人:“就你们几个能哩,啥都知道。”

一见如此,这事儿必定是八九不离十了,县里的人纷纷叫唤笑闹着,只是也不再跟着马车,渐渐散去了。

除了一个人之外。

牛耿一路小跑着,不敢跟的太近,那马车并没有往薛家大宅的方向赶去,而是往县里西南角的地方走去了,牛耿记得,薛老爷有个支脉的堂弟住在那里,只是堂老爷早些年便去世了,只留下了一妻一妾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两个女人管理田地诸多不便,这些年来便一直是自家老爷帮衬着。

牛耿一路追到这府上一道隐蔽的巷口边,见两辆马车都停在了府后门的地方,他探了头出去看着,只见一只带着碧绿色玉镯的手腕子掀了帘子伸了出来,而后,一个脸上带着半截面纱,上身穿着鹅黄色短袄,下身穿着淡绿色长裙的女子踩着马车桩子,扶着那府里过来接人的丫头的手,从那粉色碎花的马车上走了下来!

从自家马车上走下来的薛乾薛照青父子俩立在一边,似乎在和门口的婆子交代些什么,牛耿离得距离太远,听不见他们的对话,虽说心里急到不行,却也是无计可施。

没一会儿,就见那女子在丫头的搀扶下走了进去,临走时还回头看了薛照青一眼,虽说离得远看的不真切,但牛耿分分明明的看着清清楚楚,薛照青脸上,居然浮上了一抹温柔的笑!

牛耿看不下去了,眼见着整个天在他面前塌了下来,再多看上一眼,他心里便会难受上十分,在巷子里转了身子,牛耿漫无目的的在县里走着,撞了人了,也不在乎,碰了石头了也不知道疼,跟一具没有魂魄的r_ou_身子似的,就这么跌跌撞撞的,走回了自己的小茅屋。

一把趴在炕上,这堂堂七尺男儿竟一个没忍住,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

第18章

薛家大少爷即将娶妻的事情已然是板上钉钉,薛乾第二日在家中宣布后,更是成为了谁都更改不了的事实,日子就订在七日之后。未嫁的新娘子不能直接住在薛家,便只得先安置在了堂老爷家中。时间赶的如此着急,不免引发了众人的诸多猜测,有的说是为了给薛家老太太冲喜,有的说新娘子早已怀有身孕。可不管何种原因,对现在的牛耿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昨日回来,没出息的滴了几滴马尿之后,牛耿便一直趴在炕上。连他娘喊他吃晚饭都不应,只在床上装睡。等老娘唠唠叨叨走了之后,他才敢睁了眼睛。

那双大眼就这么眨也不眨的看着这破房子的屋顶,从傍晚还能见着光的时候,一直看到浓密的黑色把他整个裹起来。按说牛耿脑子里应该会飘过很多东西,可看了这好几个时辰,他却只想着一件事儿:那金贵的薛家大少爷能和他一起住这破落漏雨的茅草屋么?

琢磨了半宿,他还是觉着不可能。既然不可能,他一个给人卖力气的长工,自家连块地都没有,又如何养活薛照青,如何护的他一世周全呢?

此时的牛耿几乎快要恨透了自己,这二十多年来,他从未发现过自己如此无用,除了会种地养牲畜之外,一点儿其他生财的门路都没有。如今,眼看着心上的人儿要娶妻成家,可他却连挽留他的资格都没有。

牛耿翻了个身,握的紧紧的拳头不经意的碰到了枕头边的一个小包,那是薛照青临走的时候留下的那包冰糖,他其实一直没怎么舍得吃,这包里还剩下好几块。牛耿把那小包握在手里,小小的冰糖在他心里却像千斤。

牛耿啊,牛耿,你连一块冰糖都买不起,又凭着什么想和青儿长相厮守……?

牛耿抱着冰糖一夜没睡,第二日ji还没叫的时候就起来了,打了一盆冰凉的井水洗了把脸,摸了昨夜老娘留在自己屋里的凉窝头,穿上补丁落补丁的棉袄,扛起锄头下了地。

这一干就是一个上午,直到午间日头到了顶,其他几个长工都去歇着的时候,他还是不知疲累的在地里扬着锄头。

“牛二啊,牛二。”薛忠手里端了一个碗,从田地另一头走了过来,碗里放着两个白面馍馍。薛忠走到牛耿面前,把馍递到了牛耿手上。

“这都大中午哩,歇歇去哩。”说着拽了牛耿来到了他常靠着歇息的树下。

“你娘让我给你端来的,白面的,快吃吧。”

“我娘哩?咋今天忠叔你给我送饭了?”

“这不咱大少爷要娶妻么,伙房的事儿多,你娘来不了,就让我带了给你,能有这白面馍馍吃,不也是托了咱大少爷的福么。”

“……”嘴里的馍馍有点儿咽不下去了。牛耿囫囵咬了几口,把馍馍吞了,说:“谢谢叔,以后我早上就把干粮带了,省着我娘再惦记。”

“你啊,真是个孝顺的娃儿。”薛忠笑道:“其实我今日来找你,还有事儿哩,大管家让我问你,可愿意在大少爷成亲的时候,把那头马牵了?”

牛耿一听,愣了。他见过人成亲,知道牵头马是怎么个回事,这里无论家贫家富,新郎官成亲的时候都得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放了炮之后,在吉时骑了马出门,一路由一个人牵着马,去接新娘子,接完新娘子上了花轿之后,再绕上三原县大路上走这么一圈儿,把新娶媳妇的喜撒上一城之后,再回家拜天地。

牵头马的人一向有讲究,必须是没有结过婚的壮年汉子,同宗的兄弟还不行,非得是异姓的好友最好,并且身体越壮实的,寓意越好,说是能带着新婚的小夫妻早日生下健壮的大胖小子。

可牛耿万万没想到,这牵头马的事儿能落到他身上。

“叔,咋是我哩?”

“大少爷多年在西安府读书,县上的朋友本来就不多,没有婚娶过的就更少了。平日里大少爷一向看中你,除了你还能有谁?”

“那,大少爷成亲,他那些同窗不会从西安府过来么?”

“听说会来一些,不过都是些常年念书的书生,身子骨哪儿有你壮实?咋哩,牛二?你小子不乐意?”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