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对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开始响了起来,欢声笑语喜气不断。
南冥看着对门那笑意满堂的新郎官,他是忘记了吧,才会觉得这是喜事。
南冥走了过去,走到了乐以面前,乐以并不认识他,只是当做寻常宾客一般以为他是来赴宴的,便招呼道,“公子可是来道贺的?不妨进里面去。”
南冥强颜欢笑着将酒递上了,“多谢公子美意,我只是受人所托送上这一壶酒,他嘱咐说是要公子临死之前再品,便可细细品尝这一生。”
“哦?还有这样的说法?”乐以有些不相信地质疑道,可是对这样稀奇古怪的事情,倒是流露出了些许兴趣,想到什么突然问道,“可是那酒馆老板送的?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跟他之间似乎发生过什么,但是好像又毫无瓜葛。”
“是倒是酒馆老板送的,你们这朝夕对门十多年,自然是有些面熟的。”南冥心中隐隐有些唏嘘地说着。
“他为什么不亲自过来?”乐以歪着头问道,还向着酒馆方向望了望,似乎只看到紧紧闭着的门。
“他云游四方去了。”
萱草,又名忘忧草。服之,乐以忘忧。
故事五彼岸花1
(一)
南冥从萱修那里出来之后,就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也许是一下子就进入了秋天的缘故。
南冥从这世间走一遭,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想赶紧找到木春,可是隐隐约约有种自己永远也不可能找到的感觉。正如同回忆之境,自己或许是想到回忆之中去反反复复找线索?还是说只是去重温这些美好?自己是爱着木春,还是或许只是爱上了曾经那个自己?竟然无法记起来自己真正的初衷,只能任由它们就这么泯灭在世事里。
可无论如何自己还是要找下去的。
只要到了历皃山就好,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哪怕再重来一遍自己也心甘情愿。
这一切仿佛就像没有完一样。
那天南冥终于久违地又梦到了木春。
一片红色彼岸花海,似乎是刚刚下过雨有些潮shi,泥土踩上去松松软软的,一股异香侵入鼻中,这梦境竟然如此真实。
彼岸花传说花香具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只开于黄泉,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南冥明明知道这件事,也知道会有回忆,却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记不起来。
只是在那花丛之中看见了木春。
木春依旧在梦中没有转过身来。
“南冥,我听说你在找我?”木春清冷的声音从那边传出来。
南冥听闻这人不痛不痒的问候,一边怒从心烧,一边居然有一丢丢的委屈,南冥装作满不在乎地嚷嚷道,“你说你这个人白吃白喝这么久,话也不说一声就走了,我自然是要找你来把账给还了。”
木春轻声笑了笑,“那你别找了。我不会还的。”
“为什么?”南冥立马问道。
“我还不起了。”木春说着这话的时候,那语气就像是说,“我还不了了。你再也不会见到我了。”一样,南冥立马就慌了,他开始急急忙忙向着木春的背影飞奔而去,却发现不管如何都是徒劳无功,那距离一丝不近。
就这么跑着跑着,突然就醒了。
南冥醒过来缓缓神,仔细想想这梦不论从什么地方看来,都是不祥的,就像是永远也找不到了一样。
夕阳蓦然之间照在南冥脸上,那低沉哀伤的血红色总让人想起刚刚压抑的梦境。
(二)
南冥刚步入这城门口,还未来得及进去,后面走过来的是一队人马,南冥停下来回头看了看,走在最前头的依稀可见是个将军,他身着一袭戎装手握长缨,玄铁甲胄在夕阳余晖里微微锃亮发着光,马儿不紧不慢悠悠闲闲地驮着将军走着,身后人浩浩汤汤的士兵行军走跟着。
看这一行人鞋子干干净净的模样倒是不像得胜归来,像只是去什么地方巡游了一圈而已。
南冥在于那人高马大的将军擦肩而过之时,兴许是南冥身上的破蓑衣吸引了将军的目光,只见那将军突然顿了顿,停下来打量了一下南冥,“外乡人?”将军开口的时候,因为常年行军的原因,就算是看起来不过少年,可是声音也沙哑不够动听。
南冥被这么一问,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是。”
“可有通关的文牒?”将军像是无意中问道。
“什么文牒?”南冥没反应过来,一点印象也没有自己居然有这么个东西。
“抓起来。”看着南冥茫然的样子,将军淡淡地说了一句。
南冥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将军身后的士兵被抓了起来,一片茫然。
“将军凭何抓我?”南冥不服气地挣扎着说道,可奈何两个士兵把自己架了起来,自己又确实挣扎不能。
“这些日子进城的,难免有是细作的嫌疑,加上你又没有通关文牒。若审问之后不是,自然会放了你。”将军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说着,“有劳跟我们走一趟了。”
(三)
南冥本以为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抓进狱中,但是将军还算是以礼待人,就直接给带到了将军府上审问一番。
似乎也不能算作是审问,毕竟还给南冥好端端地上了茶,这般殷切倒是让南冥有些坐立不安,抱着茶水也是一口都不敢喝,一动也不敢动。
直到将军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南冥才反应过来茶水都已经凉了。
将军走了进来,南冥发现这将军已经卸下戎装换上了一身便装,虽谈不上有多考究华丽,但被将军这么一穿英姿飒爽坦坦荡荡还是有的。
“失礼了。”将军一进门便这么来了一句,“只是怕公子不愿意来,所以才派人将公子抓过来。”
南冥被这一出弄得有些糊涂,小声地问道,“将军抓我做什么?”
“自然是有事情想与公子探讨。”将军小心地把门给带上走了过来。“公子想必是往历皃山走的吧,因为这是通往历皃山的必经之路,加上公子又是外乡人,自然就想来问一问。”
“将军好眼力。”南冥这时才敢默默喝一口茶,才发现茶水已经凉透了。
“因为我们这片土地干旱少雨多风沙,平日里没什么人来,公子身着蓑衣。”将军一边走着一边坐下了,“自然是外乡人。”
“来这寻找历皃山的人不应该是很多才对?”南冥疑惑地问道。
“这世间有这么大执念的能有几个?这一路风尘仆仆早已有多少人打消了念想,兜兜转转来这的虽然不在少数,倒是也不多见。”将军说道,“我从来是知道这个传说,可是与前来寻找历皃山的人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上一番,是第一次。”
南冥安下了心,也只不过是谈谈而已,便放开了胆子问道,“将军可曾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四)
“麻烦?麻烦倒是谈不上,我只是有些困惑。”将军淡淡地说道,“可是身边人却没有人能与我说道一番,心中堵得慌,这不今天正巧遇到公子,兴许是可以与我长谈一番的人。”
“那将军不如说说,我看看可能为将军排忧解难?”南冥一听便来了兴致,放下了茶杯等着这将军开口说着。
“不知公子可曾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明明这个人就在身边从未变过,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像是另一个完完全全不认识的人一般。变化之大竟然不过一朝一夕。”将军看看窗外不知何时天色已经暗了,自己便先点起了烛火,烛火摇摇晃晃地跳动着,在两人交谈之间显得十分安静,“皮囊还是那副皮囊,可是骨子里却变了个人,我竟然在承认是不是依旧喜欢他上有些动摇,虽然我承认一开始我看中的也不过是皮囊而已。”
南冥听闻默不动声地点了点头。
虽然说有时候看上的是表象,可是一旦喜欢上这个人,就会难以自持地把持不住喜欢这个人的灵魂,这一朝一夕之间的变化倒是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他变成什么样子了?”南冥看着将军出神的模样不由得问道。
“从前的他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可是现在的他却杀伐果断,蛇蝎心肠。”将军微微蹙了蹙眉,就像是不知道自己形容地准确不准确一般,有些犹豫。
“那他现在身在何处?我可否见上一面与他聊两句?”南冥从心底里萌发出这个想法的时候自己都怔了怔,他其实也想知道,究竟是那个人变了,还是这个将军心变了,有道是不能听信片面之词。
“他他现在被我关起来了。”将军看着南冥讶异的神色继续尴尬地小声嗫嚅道,“我想让他把赤箭还给我,可是他坚持说自己就是赤箭,可我明明知道他不是。”他面如死灰,一派哀伤。
这倒是奇怪了。
“那将军不如带我去跟他谈谈吧。”南冥看着将军的时候,神色一派漠然,他自然是不相信眼前这个人说着喜欢,却把那个人抓起来的举动,这样的喜欢未免过于病态了一些,就像是前不久遇到的萱修,极端而自私,病态又凄美。
这样的悲剧,真是见不得再一次发生。
将军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五)
等到将军自己在地牢之中见到赤箭的时候都惊住了。
那人被绑在刑架之上明明动弹不得,偏偏拼死挣扎,铁链紧紧捆在了他的手腕之上,因为他的挣扎此时已经是斑斑血迹,甚至在多一点就有血滴流下来了。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他头也不抬地就说道声音里有些沙哑,似乎是从鞋底纹路就看出来了这个人是谁,在看清楚旁边还有一双鞋的时候有些呆滞地抬起头来。
南冥看得出来,在酷刑折磨之下要是能够好好擦擦干净,这确实是一张极为清俊的脸,也难怪将军说最开始见他的时候,不过是被面容打动了,他头又垂了下去。
“你快把赤箭还给我!”将军在见到他之后,整个人开始咬牙切齿微微发抖,好像是极为生气的模样。
“我就是赤箭啊,大人。”那人抬起头了像是轻蔑地笑了笑,又像是苦涩地笑了笑,这时候再抬头南冥才看到,这人眼睛里是如同赤焰一般的血红色,妖艳邪魅得让人有些移不开眼。将军的手已经开始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南冥此时怕这将军做出过激的事情,不由得急忙说道,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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