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情书作者:又秋
第1节
文案
郎悦曾经在执行任务前写过一封遗书
上面的内容只有三个字:
【季羡只】
几十年后,当年这封遗书被季老师翻出来
后者问她是什么意思
郎将军难得被噎,脾气咋呼地想要抢过信
没能如愿
不想说却又无法拒绝老伴的疑惑
只得悻悻又无奈坦白——
“想你。”就是在生死攸关时,特别想
原来在几十年的无边孤寂的军旅生涯中,没有一日不是不想着你,哪怕是生死那瞬,脑海里,都是你……
阅读提示:
1、两个老太太的ji飞狗跳爱情故事
2、高知温柔好脾气老师x退役易燃易爆炸的退役女将军
3、特别短的小短文,小甜文
4、文中对于分开和为什么分开又为什么了无音讯解释的非常清楚,如果没耐心直接在开篇乱喷的话,觉得我写的不合您心意给我刷负的,求您别看,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叭。
5、ihaveadrea,worldpeace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天作之合甜文市井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郎悦,季羡只┃配角:┃其它:
第1章
郎悦从办公室出来时,那些路上遇见的昔日同僚,纷纷冲着她行笔直端正的军礼。当她从办公大楼朝着自己宿舍方向走去,这条路,她一个人走了几十年,无论是朝阳还是夕阳,这里都会被一层金色的光芒洒满。她来的时候记得这里朝阳出升,如今到离开时候,夕阳的余晖落满一地。
办公大楼和宿舍之间隔着c,ao场,这时间,还有不少士兵在c,ao场上训练。
郎悦走在这条两边都是上百年树龄的针叶树的大路上,有斑驳的光斑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将她肩头的金色的橄榄枝和三颗金色星徽折s,he出耀眼的光。路过的士兵在看清自己遇见的人是她时,眼眸中不由露出钦佩和崇拜的眼神,然后抬手对她敬礼。
“郎将军!”
她亦回礼,动作流畅不带一丝停滞,表情严肃。
今晚1798部队有一场重要的晚会,说是晚会,其实是一场送别会,送别在这里当了几十年老兵的一位参加过各种大小战役的令人敬重的将军。
郎悦没想搞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她年轻时就不屑,老了自然更加不在乎。可对于她这样参加过保卫重岛,又参加过边防战役的老将军,上面的人很是看重,甚至还派来好几位位高权重的老领导过来,就为给她主持欢送会。俗称,扎场子。
七点钟,欢送会正式开始。
眼下,1798部队的礼堂里灯火通明,放眼望去,这里面全是黑压压的人头。人多,礼堂里却异常安静。严于律己的军人,个个面容严肃。
最前方的都是肩章带着橄榄枝和星徽的军人,台上的主持人在激情洋溢地歌颂着郎悦值得让人敬重的人生经历,听得出来,这一次上面专门请来的这位主持人是郎悦的死忠粉,毕竟拿着国家的一级演讲师资格证和主持人证的司仪,现在毫无形象涕泪横流,深情脉脉地看着此刻坐在最中间位置上的人,那样还挺目不转睛的。
而至于现在这位最重要的当事人,也是今天晚会最重要的郎将军,现在似有点没ji,ng神。
正好这时候台上的司仪正慷慨激昂地讲述着当年重岛保卫战郎悦是如何带着只有三十几人的部下,怎么突破敌人的围攻,甚至还悄无声息绕到敌后方,给了人一漂亮的反杀,这场死伤数上万的战役,最后就是在郎悦这支只有三十几人组成的战队里一定乾坤!甚至这场战役在现在还被教育局写进课本里,军事高校更是将这反杀的经典案例当做素材。
这种让人津津乐道的英雄事迹,再一次被谈论时,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向这位将军身上时,想象中郎悦应该是用着平常那张严肃的脸面对的大家,但目光所及,众人之间那位传闻中脾气不好又着实让人无法讨厌的将军,此时张大了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众人:“……”
在场的几乎都是比郎将军官职低的军人将领,唯有跟郎悦坐在一排的这些同样生于跟她一个年代的老将军们,终于有跟她关系还不错的低咳一声,“郎悦,有那么困吗?大家现在都看着……”言外之意,不论怎么说,在脱下这身军装之前,你也是标兵榜样,在大家将视线都放在你身上时能注意点形象吗?
可这位善良的老将军的提醒似乎对郎悦没起任何作用,郎悦很一本正经开口道:“不是困,是无聊,这波瞎吹,吹得我头晕发困。”
她没怎么刻意掩盖自己的声音,现在周围好些离得近的人都听见。众人面色ji,ng彩,而当事人最淡定。
在经历了主持人声泪俱下又声明并茂的演讲后,郎悦被请上台。
她明天就要永远离开这个她生活了几十年的部队,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现在这话也印证在她身上。不同于那些入伍锻炼身体当几年义务兵的年轻人,她郎悦因为热爱这个地方,也为了守卫这个地方,在这个时常会将寂寥侵入梦境的边界,她坚持了整整四十多年。从青春,走到迟暮。而到如今,终于要离开。
若是说刚才坐在下面打呵欠的郎悦还真像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但现在,一身戎装在台上站得笔直丝毫没一点颓靡之势的郎悦,就是真正的将军。即便是一个站姿,不见丝毫佝偻的背脊,就已经让人心生敬佩。
“我这人不怎么喜欢形式主义……”她一开口,就先让整个礼堂陷入一片死寂,这话还真没法接,可很快郎悦再次开口,“但我既然站在这儿,就随便说两句。”众人吐出一口气,按照郎将军那古怪又桀骜的拧巴脾气,指不定一句“谢谢大家可以解散”,分分钟用自己粗暴的手段强势拉下今天晚会的帷幕……
礼堂里的气氛一下变得缓和,但所有人仍旧保持着绝对的安静,专注地看着前方,静静地听着台上那位脱了军帽,在灯光的照s,he下头上有隐隐可见的银丝的郎将军。
“我即将结束四十二年的军旅生涯。我从军是在本世纪开始之前,而这是我童年的希望与梦想的实现。自从我在军校的教练场上宣誓以来,这个世界已经过多次变化,而我的希望与梦想早已消逝,但我仍记着当时最流行的一首军歌词,极为自豪地宣示——老兵永远不死,只会慢慢凋零。就像这首歌中的老兵,一位想尽一已之责的老兵,而上帝也赐予光辉使他能看清这一项责任,而我现在结束了军旅生涯,而逐渐凋谢。
你问我还渴望这样的生活吗?我的回答是,当然。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即便是知道前方会有枪林弹雨,会有厮杀搏击,会有流血牺牲,但我还是会选择四十二年前的决定。我热爱这片土地,我也想守护这片土地。只是将军也会垂暮,我已经走过了自己该上场的那段时光,从此往后,还望你们坚守!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第2章
郎悦从边疆回到西城是在一个暖软的秋日午后,从直升机上下来,她提着一只很小只的皮箱。身上仍旧穿着军绿色的制服,她四十多年来都习惯这样的穿着,若是想乍然间改变,还有些不习惯。
将她送回来飞行员在位置上冲着她行军礼,郎悦指尖微碰太阳x,ue边,最后的动作是双指从太阳x,ue的地方挥出,动作恣意洒脱。在飞行员脑海中最后一个镜头,便是郎悦脸上自信飞扬的表情。他目送着这位值得人尊敬的老将军,一点一点走远。
西城是郎悦出生的地方,在离开部队前,上面特意问了问她是否想留在边城,军部可以安排一切。郎悦拒绝,她想回西城,一个几十年没有再回到过的地方。
在部队时,郎悦曾经无数次做梦梦见过这个地方,她在来到西城之前已经做好时隔几十年后这里会有的天翻地覆的变化,而真当她踏上这片土地,她意识到心里最多的不是这片土地带给自己的陌生感,而是一种近乡情怯的忐忑和紧张不安。
打车报出街道名字,有点陌生的几个字在舌尖打转,郎悦才发现自己很久很久没有再讲出家的地址。
前面的司机是个胖大叔,看起来健谈。计程车刚起步,他就开口:“阿姨您这身军装可真不错,整个人看起来ji,ng神抖擞,听您口音不像是西城本地人呐?”
多年背井离乡,军营中汇集而来的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口音也在潜移默化中变了不少。
“很多年没回来,大约是挺不像。”郎悦的视线落在外面一闪而过的高耸入云的大厦上。
胖大叔知道自己猜错,还想跃跃欲试,“那您这次回来是探亲吗?有儿女在西城?啊呀,那阿姨我可要好好劝劝您嘞,咱们这西城如今在全国的发展也能排上名号,经济发达,环境又好,是个便捷还适合养老的好去处!您要是有儿女在这地儿,我看呐,您就别走了!西城真的特别好!”
儿女?
探亲?
家人大多已经去世,从前军营就是她的家。而在西城吗?可能是还有那么一个人的吧?但现在对方还在不在,或者说是在不在西城,还是不是她郎悦的亲人,她也不知道。
“没孩子,有个老婆,但现在不知道跟人跑了没。”郎悦摸了摸军装左边胸口的口袋,军中不允许佩戴首饰,唯一的婚戒现在就放在她的胸口处,感受着她心脏跳动的频率。
郎将军不愧是军部传闻中的话题终结者,她讲话不会让别人感到尴尬,而是让别人替她感到尴尬,但对于她本人而言,一点也不觉得尬……
胖大叔感觉在这暖软的秋日,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
“阿姨您开玩笑吧?军婚可是受法律保护,你们肯定很恩爱,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回来吧?”
当这个“吧”的语气词从胖大叔嘴里脱口时,这一次他可不仅仅是感到额头上有一层冷汗,就连背后,有紧张出汗了!
郎将军沉吟片刻,“结婚第二天我就走了,几十年没见面,柏拉图恋爱?小伙,那借你吉言。”
小伙……
胖司机摸了摸在地中海的秃头,内心很想告诉郎将军,自己已经不是小伙,距离小伙,大约也就那么几十年吧?就隔了个后面老太太和她老婆分开的这些年的时间而已……
“没事,现在通讯发达,可以视频通话什么的……”
胖司机俨然不死心,他不信,这么毒奶!
郎悦将军:“通话吗?也不是很频繁,最近一次,三十多年前吧。”
胖司机:“……”
求您别借我吉言,他真不想毒奶!这他妈还能恩爱?请问用是用意念恩爱吗?
这已经不是他的问题,完全是跟老太太之前的代沟!
郎将军成功让这一程路途变得蜜汁尴尬,胖司机觉得胳肢窝也在出汗,反观后座的郎将军,仍旧一脸怡然,似乎刚才说可能老婆跟别人跑了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郎悦是真没觉得如果在这些年里季羡只跟人跑了有什么不对,她跟季羡只结婚那会儿,才二十。那时候,国家处于动乱之中,她很快重新投身军营,一走就又是四十年。
她对不起人在先,她不会要求谁要必须对得起自己或者要等着自己怎样。
一辈子这么短,她不想做拖累别人的那个。
何况,季羡只,一直,是个好人。
才回去那会儿,她还会接到季羡只的电话,但后来,那次意外后,两人之间再无联系。郎悦不知道这些年季羡只过的怎样,但只要她好,就算是离开自己,她亦觉得是极好。
计程车很快将她送到目的地,郎悦站在这条街上,看着眼前这栋电梯公寓,有点没回过神来。
她是有点老了,忘了整个西城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当年的沉醉居四合院哪里还会在这四十年间一层不变?
站在街头,郎将军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点什么叫做去无可去。
这种小情绪对郎将军而言在心头停留的时间,大约比麦穗花绽放时间的五分之一长那么一点。既然沉醉居不复存在,郎悦推着行李箱也打算离开。
在她转身的那一瞬,正好从街角转过来一个高挑的同样瘦削的及肩黑发的女人,后者一身黑裙,裙摆至脚踝,微薄的长裙外套着一件米色的针织衫。大约这时候头顶着太阳,她又背着身后的那个大箱子走得有点累,于是挽起长袖的衣服,露出一截细细的手腕,在手腕上,有一只看起来已经很有点年头的皮带腕表。
清冷和温暖,似乎在这一个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矛盾中却又带着异常和谐。
来人整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从那张慈爱的总是带笑的脸上,却又能让人觉得无限温暖。一看,就是个好脾气的有气质的老太太。
老太太身体还不错,走这么长一段路,没大喘气。
大约她是这里长久的住户,跟周围人的关系还挺不错,这一路来好些人跟她主动打招呼。
“季老师,回来啦?”
“季老师,中午要来我们家吃饭吗?我家那口子从外面带了新鲜的海鱼,一起来吧!”
“季老师又去拉琴啦?下周演奏会季老师我给您加油!”
……
风里还有女子细细温柔的声音在一一回应着,声音也是在随着岁月老去,但这个穿着黑裙的女人,似乎被岁月钟爱,就连声音也比别人苍老的慢了几分。温柔,知性,还有缠绕在里面的低浅笑意……
第3章
郎悦没注意周围的人在说什么,她低头想着既然现在沉醉居不在,自己是先找哪家酒店凑合。
这条路上,一个拉着行李箱有着一头渐白的穿着军装的老太太,和一个一身长裙的背着大提琴的的老太太相向而行。
郎悦走路保留着在部队里的作风,笔挺又锋锐,哪怕明明在她这样的年纪,含饴弄孙微驼着背才是常态,但她偏偏不爱这样的常态。而现在,跟她一样的不愿意被常态束缚的还有向她迎面走来的季羡只。脸上早有皱纹的季羡只,在大学里,被学生人奉为学校里当之无愧的第一背影杀手。她身上那股卓然的气质,让好些学生在的论坛上都盖了几栋高楼。
即便是背着大提琴的季老师,脊梁似乎也从来没有被琴重压得弯曲。
郎悦跟季羡只是在一家花店前擦肩而过,季羡只像是觉察到什么,正要偏头再多看一眼,而这时候花店的熊老板已经拴着一根□□熊的围腰跑出来,手里捧着一束花,凑到季羡只跟前,“季,季,季老师,送,送给你,希,希望你喜欢……”
郎悦完全是被这一声结巴的让人觉得耳朵痒的声音喊的那句“季老师”吸引回头,她当时没想太多,只是下意识听见这个姓氏就回头。
没想到的,在她回头的那一瞬,已经接过花的季羡只也转头,两人的视线蓦然撞在一块。
假如有一天,时光能静止的话,你想回到哪一天呢?
季羡只脑海里这时候浮现出来的是从前辅助自己的老师问她的这个问题,当时她坦言是在跟郎悦一起穿着婚纱,站在礼堂中的那一刹那。她并不贪心,想要那一整天都静止永恒,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小贪心,想要瞬间永存。
那是她认识郎悦那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她穿裙子的模样,她可不想要在自己结婚那天,身边这人还穿着万年不变的军装。
“难道你不觉得你老婆这些勋章看起来比婚纱看起来更好看?”
在婚礼进行的前一夜,郎悦还不死心,在洁白的婚纱外面套着自己的军装外套,在她身前走来走去。
郎悦一直很有主见,她不喜欢在自己坚持的事情上还总是有人想要改变自己的观念。
季羡只想,那时候真怕第二天郎悦不愿再穿着婚纱。但是第二天婚礼如期举行,如愿的,她看见跟自己穿着一样的雪白的长摆婚纱、被ji,ng细描眉抹上红妆的郎悦。后者跟她一同站在宾客的最前方,被神父祝福。
在交换对戒时,她忍不住带了点那个年纪的小姑娘特有的甜腻问:“怎么没穿你的军装?”
这语气,还有小小的得意,好像是自己占了上风一样。
季羡只其实都想好了,如果郎悦真穿着军装来参加婚礼,她也一点都不会不开心,反正在她心里,郎悦就是自己的新娘子,这一天最重要的不是两人穿了什么,而是这一天就是婚礼这一天,让所有人见证她们将会永远在一起的誓言的这一天。
回答她问题时,正好轮到郎悦替她带戒指,季羡只就见眼前微微低头露出一截纤细雪白的脖颈的女子在认真又虔诚地将手中那枚内侧刻写有她们名字的戒指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同时听见郎悦低声回答她的声音。
“哦,你不是不喜欢吗?”
郎悦腔调带有几分无可奈何又有几分散漫随性,好像按照她的要求去做一切她季羡只喜欢的事情都显得如此理所当然。
至少,那一刻,季羡只是从郎悦的话里听出这份含义。
这是她这么多年来,最喜欢的一幕——
秋日午间的那暖融融的日光,将站在礼堂里的她们两人包裹,她在今后很长的孤身一人的生活里,这一幕支撑着她度过了很多个让人感到孤寂伶仃的夜晚。
季羡只当然知道时间停滞不可能,但现在这瞬间,她却有种这样的错觉。
怀里还抱着仓促间接过来的一束花,只是为了想要更快一点转过头来再看一眼擦肩那时觉得有点眼熟的身影。
“季羡只?”郎悦的声音打破这一刻季羡只的幻觉,时间并没有静止。
季羡只回神,只是从幻觉中醒来,她仍旧觉得如今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有点不能接受。
“郎悦?”
不确定的试探只是为了确认彼此印象中几十年前的那个人,熟悉又陌生的她。
郎悦的视线在季羡只身上还有站在花店门口的熊老板身上反复看着,这位熊老板在刚才她们认出对方时,就表现得很想要跟自己认识。这样火辣辣瞧着自己的视线,郎悦想忽视都很难。同样无法忽视的还有熊老板在看着季羡只时,无法掩饰的倾慕的目光。
这让郎悦心里的感觉有点复杂,季羡只在她离开的几十年里,很可能另嫁替他人,这点是她在离家之前早就有准备。时隔几十年,这几十年的时间都是给她自己的缓冲时间,只是没想到,似乎几十年也有点短。
“这是你丈夫?”郎悦面色严肃,她在离家前,在两人的床头柜里放了离婚协议,只要季羡只签字,离婚协议书就开始生效。只不过对于季羡只在离开自己后,居然就找了这么个看起来还没自己高的男人过日子,郎悦也说不上来自己心头那股无名的怒火是怎么回事。郎将军猜,可能是自己不太喜欢结巴。
季羡只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见她这话后,本来还很温和的脸上顿时出现一抹怒色。“哼!”一声极低的似带着不屑的冷哼从季羡只唇边传来,老太太生气时,神情也淡淡的。
倒是在一旁开始还想极力跟郎悦拉关系的熊老板这时候涨红了脸,急急忙忙解释:“啊,啊,大,大姐你,你误,误会我,我跟季,季老师的……”
“大姐?”郎将军听见这称呼,又看了看对方油光锃亮的没一根毛的头顶,她是没一般女人注重自己的年龄,但现在,她就很想知道这脑袋上没一根毛的结巴老头是怎么有胆量称呼她这个头上还有大把浓密的头发的郎将军大姐的?
熊老板被她身上陡然一边的凌冽的气势差点给吓了个哆嗦,完全没明白郎悦似乎变得生气的点在哪儿,只好用无助的眼神求助一旁的季羡只。
可惜,季羡只如今的注意力都在面前偶遇的人身上。在郎悦再一次跟自己的目光对上时,季羡只拉了拉自己肩头的大提琴盒子的背带,声音里藏着一股冷然,“你跟我来。”
说罢,她转身,背着身后高高的黑色长盒,走得有点快。
郎悦在原地,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放戒指的胸口的包里,在刚才季羡只转身那瞬,她看见对方拉背带的那只手,在季羡只的手指上,似乎带着一枚款式已经很老气的戒指?
郎将军微微蹙眉,但在看见前面的人走得飞快,步伐还挺矫健时,她又忍不住有点想笑。哦,看起来身体还很康健的季老太太!
她在心底最朴实的愿望不就是,她身体康健长命百岁,愿她觅得良人老有所依吗?现在,她的愿望似乎都有实现。
第4章
郎悦跟着季羡只走到开始她站在的那栋电梯公寓前,走进电梯里时,密闭的小空间里只有她们两人。
在郎悦的记忆中,季羡只的脾气一直很好,她在人前总是温婉大方,但只有她知道,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季羡只比任何一个同年纪的少女都要调皮。她会在自己起床之前,偷偷在她脸上粘贴“胡子”,还会在她的煎蛋上淋上酸的不行的柠檬汁,还美其名曰给她一个如同柠檬般清爽的早晨。还有很多很多,这都是郎悦记忆中的季羡只。
她们做朋友的时间长达十五年,做恋人的时间很短,做夫妻的时间,真正算起来的,也就只有一天。但是无论她们之间是哪种关系,她都不曾见过这样面无表情,周身泛着低气压的季羡只。
“季羡只?”郎悦喊着身边人的名字,她等了两秒,没听见对方讲话,不由偷偷偏头,用余光去看对方,余光中的季羡只站得笔直,目光平视前方,没半点要看她的样子。郎悦不死心,“人老了耳朵背了吗?季羡只?你没听见我讲话啊?”这一次,郎将军干脆转过面,再朝着右边跨出一步,直接站在季羡只面前,盯着对方。
面前还是一头黑发的老太太微蹙眉头,“我耳朵背,总比你眼瘸好。”
郎将军不高兴,在部队里可没人敢这样跟自己讲话。她是想问季羡只究竟哪里眼瘸,但问出来的却是另一个问题,“季羡只,你现在老了怎么变凶了?”
她话音刚落,电梯门开了。
郎将军被面前的季老师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