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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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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君,臣不臣作者:指捻尘叶

第2节

虞濯一抬眼,注意到夏侯瞻催促地看着他,似乎想要虞濯帮他解围。

苏晴上前道:“臣认为此事尚待商榷。”

夏侯瞻立即问:“老师有何见解?”

“年前雪灾,国库空虚,若是要选皇后,从民间层层挑选,花费巨大人力财力,若是再有些官员办事不力,怕会惹得天怨人怒。”

“老师所言甚是,诸位爱卿可还有见解?”

“臣以为,从民间选秀不如直接从后宫挑选。”周熙起身拱手,神情肃然,“再者从京中世家贵族中挑选高门女子,也未尝不可。”

后宫女子,虞濯记得很清楚,呵呵一笑,对周熙说道:“右相为何不直说,封云妃为后得了,需要绕那么大圈子?”

“臣惶恐。”周熙话是对皇帝说,但一双眼包含y郁,在虞濯身上流连,似乎想着用目光戳出几个洞来。

虞濯恍然大悟,周熙是在怨念先前他耍的小手段,而他只是分外无辜地眨眼回敬。

“恒清此话是认为朕不该在此时立后?”

闻言,虞濯起身,走到大殿中央,身上气劲暗涌,逼地先前那几位大臣退了几步,先向夏侯瞻行礼,随后折扇一展。

虞濯转身面对所有臣子。“昔日霍将军言匈奴未灭,何以成家,而今边疆战况,诸位大臣也不是睁眼瞎。”

“吾等坐安华美,歌舞升平,可曾想过边疆苦寒,缺衣少食?”

“尔等妻妾在怀,含饴弄孙,可曾想过除夕团圆,边疆战士连亲人一面都见不到。”

这话一字一字都是敲在夏侯瞻心坎上,虞濯深知,这位皇帝十五岁开始上战场,对于军人辛苦体会深切。

虞濯收起折扇,声音恢复柔和:“右相最能体会到这份思虑吧?”

“臣弟戍守边疆,臣自然是明白。”

“周奉常,你可知册封皇后,需要耗费多少银两?”

“臣……即刻就算。”周熙的一个同族亲戚,担任奉常一位,掌管礼仪,若他不能从中捞点油水,虞濯自然是不信的。

“不必算了,前朝花费共白银六万三千两。”

夏侯瞻难得一笑,说道:“此笔银两若是花费到边疆战士身上,必然大有用处。传朕旨意,命郎中令季长为北疆督军,三日后率十万大军北上支援周将军。”

显然夏侯瞻最终谈妥的人是季长。几个大臣也是见过几日季长进出御书房的,心想,原来皇帝早有打算。

“诸位爱卿可还有话说?”

这会儿再提立后,不仅仅是不给皇帝的面子,也就等于自认为是虞濯口中“睁眼瞎”了。

赵公公见大殿之内鸦雀无声,便宣布退朝。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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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离人求燕返故榻贰

上元佳节,京师灯火通明。深宫之中光影斑驳,衬得那些或是美艳,或是褪色的面容,如出一辙,令人胆寒。

“母后,时辰快到了。”

“画竹,扶朕去太和殿吧。”燕太后起身,上下打量一番夏侯瞻,淡淡一笑,说:“跟哀家说说,今日这宫中赴宴,来了哪些大臣?”

“回母后,朝中大臣、大臣夫人和这些世家公子小姐都在。”

“瞻儿,若是看上了谁,便与哀家说。”燕太后伸出手,理了理夏侯瞻玄色九龙袍上的褶皱,说道,“皇上从小不爱说话,什么心事哀家猜不出,莫要怪哀家。”

“母后说的是。”

宴会摆在太和殿上,其间空旷得很,夏侯瞻居高临下,扫视王座下群臣。

主位之下,便是两位丞相的坐次。左相那儿一大桌仅有他一人,反观右相那边,坐了几桌人,祖孙三代人都在,子孙满堂。只是身旁空缺一个位置,显得扎眼。

一见皇上入座,大殿之内立即安静下来。

夏侯瞻想来不喜欢觥筹交错,人影攒动。交代了几声随意用餐、玩乐,不必拘束,接着便到檀木屏风之后。

皇帝不在明面上坐着,肃静很快被打破,自镂空木雕之后,夏侯瞻向外瞥了几眼,最近在眼前的便是左相。

虞濯仅着一件象牙白中衣,玉白银丝暗纹袍,腰带上挂着折扇,装扮似在暮春游园一般。

帝王十二旒冠冕前的玉藻,挡住所有人试探的目光。

这是夏侯瞻登基之后第一次参加皇宫内的宴会,燕太后隐喻地说劝他与大臣喝两杯酒,便挂上笑,走向命妇小姐那一方。

夏侯瞻这才起身道:“赵公公,你宣两位丞相前来陪朕喝两杯。”

“喏。”

左相虞濯一手持那把万年不离身的折扇,另一手提着天青色梅花茶壶,走到夏侯瞻面前略一弯腰,便坐下。右相向来看不惯他装模作样,行了礼,坐到方桌另一边。

“在场大臣都是带着亲眷而来的,朕也不耽搁,请伯皓与恒清前来,只是喝一杯酒。”夏侯瞻说完便让赵公公将酒杯摆好满上。

虞濯伸手阻止赵公公倒酒,说道:“臣以茶代酒,陛下可准?。”

赵公公有些难为地看着皇帝,夏侯瞻即刻摆手,示意准了。

周熙冷眼看着虞濯,心想虞恒清这么不给皇帝面子,皇帝却面不改色,他倒也是在宫变那日,深得龙心。

放下酒杯,夏侯瞻便不在说话,看意向是打算让他俩就这么走了。周熙起身行礼,道:“启禀陛下,臣有一事相求,虽然冒犯,还请陛下看在老臣面上,听臣一说。”

只是听臣一说,他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伯皓说便是。”

“年后,臣收到臣弟家书,臣弟受伤一事……”

“右相不必再提。”夏侯瞻道,“如今边疆战事吃紧,若是主帅撤离,右相是想让西北大军君心浮动?”

称呼直接从表字,到了官职,想来皇帝是生气了,虞濯瞥了两眼周熙,这件事情,任凭他是说得感天动地,夏侯瞻也不可能说半个‘准’字。

“老臣自然……自然知晓。”周熙见夏侯瞻面色一沉,立马转变了话锋,“老臣听闻宫中御医医术高明,所以此番希望能请一位御医出塞救治。”

“嗯。”

“陛下……”周熙的心,被这个“嗯”字,弄得上不上,下不下。

“早已过了十多日,想必将军的腿上已经无碍了。”

虞濯见状,赶紧说:“陛下,这事耽搁不得,您方才说,西北将士最重要的便是士气,将军早一日好,士气也能早一日提升,同样也是让西北大军早日打胜仗。”

“恒清有卧龙、凤雏之才……”夏侯瞻略一皱眉,“朕听恒清的,明日让薛太医去西北,他随父皇从军行医多年,右相放心吧。”

“那……多谢陛下,老臣告退。”

周熙走后,夏侯瞻眉头一皱,说道:“恒清,你看看这个周熙,宫中御医,只有皇帝和太后能调用,他弟弟一个腿伤!”

虞濯无奈一笑,伸手拨开旒珠,一指按在那道浅浅的褶皱上。“陛下,你才几岁,留那么一条褶子不嫌丑?”

“你……”一反应过来,夏侯瞻立即抓住他的手掌,喝道,“放肆。”

收回手,虞濯道:“陛下,您不信臣的术法?”

“什么术法,撒豆成兵?”

一提这事,虞濯就来气,本来还能兼职个国师,忽悠人的,这不都被揭穿了。他呵呵一笑,说道:“陛下,回去照照镜子,看看那皱纹可还在。”

夏侯瞻无非也就是想要个台阶下,虞濯这么一说,他也只好点头。

虞濯心里暗笑,谁让夏侯瞻就天生这么一副如此想让人逗弄的面孔和神情。

再倒了一杯茶,夏侯瞻不说话,两人之间气氛冷凝许久。虞濯本来还想吃菜,但是摆在皇帝面前的肥ji肥鸭子,火腿炖肘一类,看得虞濯了无食欲。

好在太后遣来了一名宫女,她宫里的冷月姑姑。

放下手中酥酪,冷月说道:“参见陛下、丞相,这是太后让奴婢端来的薄荷蜜露酥酪,问陛下是否喜欢。”

“留着吧。”

虞濯看盘中居然只放了三个酥酪。

“喏。”冷月再次一行礼,“太后还问,大理寺卿江寻之女温柔大方,容貌上佳,若是还喜欢吃这酥饼,太后让江小姐来送。”

夏侯瞻抬眼看向太后所在那一张圆桌,说道:“是哪位?”

“那位身着淡紫色竹叶文大袖衫的小姐。”

“朕不喜欢吃甜的。”夏侯瞻非常迅速地瞥了一眼,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连江家小姐在哪都没看清。

把酥酪推到虞濯面前,夏侯瞻道:“恒清若是看中哪家小姐,尽管跟朕说。”

虞濯赔笑,没想到这夏侯瞻跟先帝有个共同点,都喜欢给他做媒。

“臣听闻江家二小姐才华出众,姿容也是一等一的好,不知可在这宴会上?”虞濯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说道。

冷月赶紧说道:“这位江家二小姐并非嫡女,自然不能坐在太和殿上。”

“那位碧青色衣裳的呢?”

“回大人,那位是周丞相的嫡孙女。”

“那便算了,若是娶这位嫡孙女,我岂不是要比他矮两辈?”虞濯迅速把夏侯瞻递给他的酥酪吃完。

夏侯瞻见状便道:“麻烦冷月姑姑再去拿些点心来。”

“喏。”

冷月走后,夏侯瞻试探地问:“恒清若是想娶江家二小姐为贵妾,倒也没什么不妥。”

本来就是搪塞皇帝的话,不料夏侯瞻还真想做媒,虞濯赶紧起身说道:“陛下厚爱,臣不甚惶恐,只是臣本布衣,而今想着一生一世待一人即可。”

待一人?

夏侯瞻怎么也不信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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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离人求燕返故榻叁

“嘭!嘭!嘭!”御书房内动静不小。

虞濯只见到一个铜制刻花的暖手炉被扔了过来,伸手接住,正巧对上夏侯瞻的目光,后者不自然地眨了眨眼。

“怎么没人通报一声?”夏侯瞻冷声问。

“通报了,大约陛下正在气头上,没听见。”虞濯把暖手炉放到赵公公手上。

皇帝也是厉害,砸的东西不是铁的,就是铜的,看着狼藉,拾起来却还能接着用。

“今日在门口当值的,全部罚俸半月,恒清随朕来。”夏侯瞻走出御书房,赵公公赶紧招呼人收拾,带上衣裳急忙赶上去。

御花园里虽然四时繁花锦簇,但是接连大雪,萧条了不少,一入园内,枯枝横斜。

“这帮闲人就是这么打理御花园的?”夏侯瞻问。

这也是难怪,夏侯瞻平日里没什么心思在花花草草上,后宫还娘娘少。

赵公公立马请罪。

“去梅苑吧,陛下。”虞濯笑着说,心想夏侯瞻今天这一下子是怎么了,尽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让恒清见笑了。”吹了会冷风,夏侯瞻总算是冷静起来。

“可是西北战报?”

折了一支红梅,夏侯瞻点头,掏出怀中两封书信递给虞濯。

第一封信是季长督军写的,极言周将军急功近利,领兵出城,中了敌人埋伏,导致近五万的士兵折损,另有十万负伤。如今边关岌岌可危。第二封是暗卫书写的,内容与第一封大致接近,证实确有其事。

“今年天气异常寒冷,靖朝百姓挨饿受冻,西北外族也是,如今他们攻势猛烈,代表着他们无路可退。”

“的确如此。”

虞濯看天空y下来,怕是又要下雪,便建议道:“天冷,陛下别冻坏了身子。”

“左相觉得冷了?”夏侯瞻看到赵公公手上的披风,道,“赵公公。”

“奴才在。”

夏侯瞻便拿起那件披风,目光停留在虞濯身上。

明白他的意图,虞濯连忙说:“承蒙陛下厚爱,臣不畏严寒,还是陛下当心。”

“塞北之中,狐裘不暖锦衾薄。”夏侯瞻叹了一句。

细微响动之后,苏拾雪突然出现,禀告夏侯瞻:“苏大人来了。”

“回御书房吧。”夏侯瞻的语气带着某种说不出来的失落。

虞濯心里清楚,比起万人之上,征战沙场才很适合眼前之人。毕竟治国,更需要刚柔并济。

苏晴苏邵阳这人,从前是个教书先生,说起话来一股子书卷气,也不爱玩笑,若非相貌显得年轻些,虞濯就要给他打上迂腐的印象了。

“老师,先过目吧。”夏侯瞻随手将那一枝红梅cha在身旁粗瓷长颈瓶中,赵公公看得心惊胆战,心想这御书房内怎么会有此等做工的摆件。

“是。”

看完这两封信件,苏晴愁眉不展,苏拾雪代赵公公给他上茶,沉声道:“父亲,不如让拾雪去西北。”

虞濯直截了当:“来不及了,书信如今才到,可能西北这一仗已经打完了。”

“等吧,三日内必会再来书信。”夏侯瞻叫来门口的小太监,说,“将这梅瓶送到右相府去,周将军一往无前,当致奖赏。”

苏晴与虞濯二人面面相觑,各自带着疑惑。

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折子,夏侯瞻没来由得烦躁,说道:“准备茶点。”

赵公公赶紧吩咐下去,夏侯瞻像是想到什么,补充:“点心就用酥酪吧。”

“是。”

既然留茶点了,虞濯看来是要他们这两位大臣留下干活。

当丞相真不容易。

虞濯说不出三日,西北会再次传来战报,实际上两日后,暗卫的信就来了,而季长因为要详尽述职,信件来得晚些。

朝堂之上,两张椅子,两位丞相,各怀心思。众大臣顾盼频频,等着皇帝发话。

“西北一役,季长一介书生,却沉稳有度,张副将稳定军心,死守城池。”夏侯瞻扫过周熙面庞,一夜之间红润不见,唯余憔悴,白发似乎也增多了。

夏侯瞻接着问道:“而主帅周将军周照,以身殉国,前情既往不咎,后事如何,诸位大臣有何看法?”

“启禀陛下,老臣只求送周将军遗体归京,风光大葬。”周熙率先说道,随后多数大臣附和。

虞濯见此场面,心知皇帝必然又要发怒唱反调。

苏晴上前一步,行礼后言:“启禀陛下,虽说死者为大,但周将军频频失误,我军损失惨重,如果姑息纵容,岂不日后人人效仿。所以臣斗胆,请求陛下三思。”

“臣也有言。”上前的是孙岸,先前虞濯让夏侯瞻二选一之人,年岁大了些。

“孙爱卿请讲。”

“先前孤注一掷,如今正是西北外族元气大伤的时节,若是陛下乘胜追击,必然使外族永世朝贡我大靖王朝。”

此话一提,众臣吸引力便集中到了“乘胜追击”上,虞濯还讲出几个适合的将领,反观周熙,面色沉郁,一言不发。

退朝后,虞濯照例去了御书房蹭一顿午膳,一进门便听见夏侯瞻在哪发牢s_ao:“以朕所言,御驾亲征,扫平西北,才是王道。”

虞濯失笑,听到太监传召之后,取下腰间折扇,身法飘然,直取夏侯瞻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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