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州竟然没动,也没阻止。
宁临风看着他们,身体好像一瞬间石化了一样,动也动不了,只有大脑还能运作。他漫无目的地想,刚才我居然还以为是什么别人拿我家客房当酒店呢,我可真是个傻逼。
他的思绪飞出去,又想,他们三个现在谁都不说话的样子,像是黑色幽默的电影,不用声张,整个房间里便都是戏剧冲突。
他想到这,忽然笑了一声,不是生气愤怒的笑,而是他单纯的觉着一件事情很有趣的那种笑。
这一笑完,他的身体就能动了,他挺直脊背,左手把拎着的风衣外套妥帖地搭到了右手手臂上,对着那两人嘴角一弯,非常真诚地说:“真是抱歉,我好像回来的不是特别凑巧,打扰你们了,我这就走,你们俩玩得愉快。”
说完,便回身推门,扬扬手,懒洋洋说:“顺便,不用送。”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半点机会没留给秦州,关门便走。
他出了房子便大步走到四部电梯那分别按了下,又拐到了旁边的楼梯间。果不其然,他刚躲进楼梯间便听人大步跑过来狂按电梯,随后电梯开门关门,悄无声息。
到此刻,他方才强撑起来的脊背便瞬间垮了下来,靠着楼梯墙壁,手指颤抖着,拉黑秦州微信电话和他助理的电话,在楼梯间点了根烟。他算准了,秦州与他都是靠体面活着,绝对做不出在找别人给他打电话的事。
他脑子里乱糟糟,不受控制地想了许多,他想到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他才十六,到现在他二十九,十三年就这么匆匆过去。他从他们俩年少时代,一路想到如今,想到秦州对他,是从头到尾妥帖仔细,温柔万分,含在口中怕化了,放在手心怕飞了,这些年无论艰难痛苦,还是体面荣华,那人对他从来没有一丝懈怠。
这人朋友圈按时秀恩爱,在外样样都行,在家家务全包,所有朋友他都认识,公司员工他都熟悉。但凡假期,两人基本都要在一起,就连出差了,也是一天至少一个电话,十条微信。
宁临风信任他,那么信任他,就连听到家里有那种声音,第一个想法都甩锅到其他人身上,他哪来那么多时间找别人呢?他怎么能,为什么,会有别人呢?
他想不通,坐在楼梯上抽光了衣服里剩下的大半包烟,还是没想通。
点起最后一根烟的时候,他已经不想这些了,脑子里完全是空荡荡一片雾,什么都没了,他听到自己手机一声提示,拿出来一看,果然,只是订票软件上的出行提示,提醒他下午四点的机票和第二天到伦敦的入住酒店。
他想,家肯定是不会再回去了,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去,就去那酒店住两天吧,反正钱都花了。
想到这,自己不知怎的,又是一笑。
他笑完,看了看时间,把烟掐了,起身赶往机场。
宁临风这五天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他身体已经很疲惫很疲惫了,可是在飞机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眼睛又干又涩,睁也睁不开,闭上就胡思乱想,他没办法,就把机舱配发的平板打开,随机选了个电影,然后循环播放。
他的意识随着电影沉沉浮浮,飞机上温度太低,被冻醒了好几次。一清醒些就想到秦州,想到那男孩儿,想到他们的客房,又想到不知道他们在主卧做没做过,想得浑身恶心。飞机餐发了两回,他一口都没吃,勉强喝了一杯热茶,进去五分钟,又去洗手间通通吐了出来。
下飞机到了酒店办完入住,衣服半秒都不想穿就脱了去洗澡,神经质地差点要把自己洗掉一层皮,泡在水里泡的人晕了一回又冰凉凉shi淋淋醒过来,才披上浴袍。
躺到床上的时候,他看了看表,已经夜里十点多了。他知道自己应该睡了,他告诉自己,必须睡了,身体已经要支撑不住了,可是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
他在床上一动不动两小时,最后起来从客房服务叫了瓶威士忌。
一套东西都放到了茶桌上,四十三度威士忌,他倒了两杯直接干喝进去,一口从嗓子辣到胃,立竿见影,整个人飘起来,生理反应的把眼圈都辣红了。
但还是不困。
宁临风不算是太有耐心的人,这样还不觉着困,就整个人都燥了起来,脾气一上来,就要直接对瓶吹,瓶子都到了嘴边,他便听到门口锁一直有声音,好像有人一直用卡来回试他的门。
他啧了一声,不耐烦地起身,心想,这怎么到了国外也有这些破事。他这些年连脾气也不怎么同外人发了,顶多火起来骂几句秦州,因此就算此时满腔怒火,也能勉强被他压成个公事公办的冷漠,他开了门,直接说:“不好意思,不需要特殊服务。”
说完,才略略抬头见到那人模样,他一米八正好,那人约莫比他高个五公分,脸却嫩得多,人也是难得的俊俏。那人一脸玩味地看着他,眼里带着点坏,坏里又有讨人喜欢,一个字拐了三个调子地哦了一声,说:“你觉得我出来卖的?”
宁临风脑子已经不清楚了,他心里觉得又是不耐烦,又是莫名其妙,答道:“你不是卖的敲我门做什么?”
那人道:“你不认识我?”
宁临风更莫名其妙,答:“我干嘛要认识你?”说了就要关门,嘟囔道:“不卖就走。”
没想那人却伸脚把门顶上,宁临风看他,他便笑,说:“你说我不卖就走,那我要是说我卖,你是不是就让我进去?”
宁临风脑子里的神经们已经打死结了,虽然他第一反应感觉这话有点不对,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很有道理。
他拉着门,特别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于是抬起头来,特别诚恳地问:“所以,你到底是不是来卖的?”他洗完澡又在床上躺了一遭,浴袍早就松松垮垮,方才门把手不小心挂到了带子,便露出整片锁骨与胸膛来,皮肤贴在骨骼上显得白皙柔软而又不失力量。
他原本出来时携风带雨一身戾气,可这会儿安静下来,便看他眼尾被那酒辣红,眼睛又是shi漉漉莹润润的,一下从猛兽变成了天真又纯良的动物幼崽。
又软的可爱,又辣的惹火。
门口那人看着他,忽然靠了一声,上前一步把门直接推开,拉着他的腰把人圈过来,进到房间里,舔着他的耳朵尖,话音和舌尖一样shi漉漉地传到宁临风耳朵里。
那人说:“我就是来卖给你的,快把我买了吧。”
宁临风下意识想挣扎,他撑着那人的胸堂把他们二人分开。他以前真练过,这些年健身也没放松,他正常时候放倒三四个成年男人根本不成问题,可现在他喝得人在棉花上踩,双脚在水上漂,拉着那人衣领的样子都软绵绵像是调情,而他还举起拳头,妄图去揍眼前男孩子漂亮的脸。
那男孩子看着他动作,歪了歪头,又忽然扁起嘴巴露出委屈样子,“哥哥,我不好么?你不愿意么?”
这一声哥哥几乎就是宁临风脑子里一道炸雷,他鬼使神差想到,妈的,秦州都能睡小男孩,老子为什么不能睡?
想到这,他想揍人的那拳头就松开,先把两人身后那门关上,回手按着那孩子后脑压过来,贴上他的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
很好,我们小狼狗终于要有姓名了!
第9章辣ji戒指的归宿
(九)
男孩子人看着小,做事却妥帖,按软弄好了才进去,之后便是横冲直撞,一边弄他,一边喘着粗气说:“我叫林燃。你叫什么?”
宁临风脑子里那些早就打了死结的神经又打了一遍死结,哪里分得清他在说什么,只顾着爽快。
到第三回的时候把宁临风眼泪都给弄了出来。
最开始是纯粹的生理性泪水,可眼泪一流出来,便又停不住。他这样的人,叫起来的时候绝不含糊,掉起眼泪却是一声不吭。
宁临风原本实在前面跪趴的姿势,等林燃发现不对劲,把人翻过来,这人已经是满脸的泪。
被翻过来就横了手臂把脸挡上,分明一脸委屈,又偏偏一身倔强。
林燃停下来,疼惜地去亲他下巴和嘴角,哄他道:“哭什么,像是我在欺负你似的。”
宁临风不说话,抿紧了嘴角,恨不得连呼吸都忍住,生怕一丝哽咽声泄露出来。
林燃看着难过,便退了出来,覆过去抱着他,把他手臂拿开亲他鼻尖额头,便见到他半阖着眼睛,眼泪顺着睫毛大颗大颗落下来,就那么默默地,无声地哭,看得人心都要跟着碎了。
林燃去吻他的眼泪,边吻边说:“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么?你可以和我说。还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你告诉我,天上的月亮我都给你摘下来。”
正哭着那人就抬起眼来看他,委屈巴巴的,还带着鼻音,眼睛里是分明的我知道你在骗我,他说:“那你摘!”
林燃一下子哽住,有点无奈,又有点尴尬地笑了一下,想了想,答:“我把自己赔给你。”又特别认真地说,“我可比月亮好看多了,还好用,我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晚上还能上上床。”他信誓旦旦,“拿月亮换我,稳赚不赔。真的。”
宁临风听了,打量他两秒,忽然破涕而笑,转过身去,说:“你这不要脸的样子,真像以前的我。”
林燃见他笑,哪里还管什么要不要脸,一把将人抱住拉到自己怀里来,特响亮地亲他后颈一下,话音里都是惊喜,说:“真的啊!那你给我说说你以前什么样?”
宁临风想到以前,便想到秦州,他脸上笑意收起来,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我以前是个傻逼。”
林燃抱着他,听他这语气,拧了一下眉心,话音里却还是乐呵呵的,说:“就算是傻逼,那也是全世界,不不不,是全宇宙最闪闪发光讨人喜欢可可爱爱的小仙男傻逼了!”
他说完,就披上浴袍下床把人抱起来,“走吧,抱你去洗澡澡。”
宁临风皱眉头,“洗澡就洗澡,洗澡澡是什么东西?真男人怎么能讲这样的话?”
林燃抱着他,往上一颠,于是宁临风下意识就把人抱住,林燃得意一笑,拖长了音,答:“是~真男人就该干男人~”
宁临风太累了,好像刚刚被放进水里,他便耗尽全身力气,跌入沉沉睡梦中。
再醒来时已经不知几何,只觉自己躺在谁怀里,被抱得紧紧地,他还没完全醒过来,下意识便动了动,咕哝着说:“秦州,你走开点,别抱那么紧,热死了。”
林燃的眼睛在他头顶睁开又闭上,眼光冷冷的,他装着自己在睡梦中,亲了亲怀里人的头发,心想:“什么秦州?我遇上了,那就是我的。”
宁临风感觉有人亲了亲他,胳膊却还把他抱着,他热得难受,就把人往旁边推了两下,把人推开了,借着外头一点亮光,这才看出这人根本不是秦州。
他心里一惊,脑子里打结的神经陡然捋顺,想起了他怎么回的家,怎么来的伦敦,又怎么和一b上了床。
后面的事虽然记不太清楚,但是上床是肯定上了的,而且还不止一次。他想想就觉着一脑门官司,半坐起来靠着,眉头拧紧了,去摸手机,想看看几点了。
手机上是一大片陌生号码的短信和电话,他看都不看,面无表情直接拉黑,一瞧已经是上午十点半。
他刚披上浴袍,旁边的人便醒了,黏黏糊糊咕哝两声不知什么,往他身边蹭,一手搭在了他腰上。
喝醉时候是两说,清醒时候,宁临风是真来不了这个,他看着那只手,思索几乎一分钟,最后勉为其难地用自己的右手食指和拇指,捏着那只手的拇指,生怕多沾一点皮肤似的,把那手給拎开了。
林燃见他这样,实在忍不住想笑,都发出了声,最后只好硬生生装作打了个呵欠醒过来,道:“哥哥干嘛呀?昨天让我快点的时候叫我小甜甜,现在不用我了,搂一下都不让啊?最后还是我抱着哥哥去洗澡的呢。”说完就要过来抱他。
宁临风眉心狠狠跳了两下,伸手把贴过来的林燃给阻了一下,一脸沧桑道:“昨晚十分对不起。大衣在门口,钱包在口袋里,有卡有现金,你想要什么就都拿走吧。”
林燃听了,就披上浴袍,特别乖巧地去摸大衣口袋,一摸就摸出来一个蓝色天鹅绒盒子,盒子打开一瞧,是一对非常有设计感的铂金戒指。
他拿着这盒子走过来,坐到床边,说:“这款戒指好特别,感觉里面好有情谊。”
宁临风心里头一疼,想到,能不特别吗,他设计这戒指花了七月,能没情谊吗,在这戒指上耽搁了足足十三年,面上却哂笑,道:“你要是喜欢,这个白送。”
辣ji东西总之也是送不出去了,摆在面前还不够添堵,眼不见心不烦。
林燃拿着这盒子,看那戒指看了一会儿,把盖子啪嗒一声盖回去,藏到身后,笑眯眯说:“这是你要送别人的,我当然不喜欢,可你要留着,我也不高兴。所以就先放我这,我给你保管。”
宁临风一听这个,就有点想笑,他心道,这个先保管着,不算钱,那肯定还得另给一份。这戒指少说也值个百十来万,面前这小男孩有点道行,挺会套路。
不过他从小到大给人钱,从来不手软,觉着小男孩昨晚确实也出卖了自己的劳动力,多给点是应该的,于是便痛快道:“成,你保管着。有什么想要的,再拿,连钱包都拿走也没事,我还有网银。”
林燃听了这话,噗嗤一笑,道:“这么有钱啊?你对别人也这样?”
宁临风心头的黯然又起来,我对别人,我对别人,我为了和他在一起,当着父母的面,说抹自己脖子就抹自己脖子,又岂止是也这样?
林燃见他面色低落下来,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立刻就凑近了,隔着被子握了一下宁临风的手腕,特认真地说:“你别这样,哥哥,往后我来爱你,行吗?”
宁临风只当做b也有职业道德,不光负责客户身体需求,还要满足客户心理需求,于是笑了一下,应和道:“行啊。”
他刚说完话,便觉着一股恶心冲上喉咙,摆了摆手,直接冲向了洗手间,一顿惊天动地的干呕。
林燃跟着追过去,在洗手间门口咣咣凿门:“哥哥,你让我进去!你这身体也太好,来的也太快了吧!昨晚刚做完,今早就有啦!快让我看看是男是女”
宁临风本来都吐完了,让林燃这句话气得又生生吐出一口胆汁来,他吐完觉着嘴里苦得不得了,一边刷牙一边心道,这哪来的小傻逼,就这出门做b,老板一年得赔客人多少钱?怪不得抓着我这只羊使劲薅毛,原来是干成一单管一年。
多给点多给点,那这次确实得多给点。
乱七八糟的佛祖们在上,信男宁临风,今个儿也日行一善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佛祖们在天有灵,赶紧天降神雷,严惩秦州吧!
第10章真香
(十)
宁临风在洗手间收拾自己的时候,觉出来有些头晕,但也没多想,只以为自己是一天没吃饭,可能有点低血糖。他收拾完了,强忍着头晕出来,就见林燃小狗似的冲上来,就要抱住他,他食指点点男孩子额头,低声道:“不准动。”
林燃果然不动了,委屈巴巴看他,说:“你怎么不让我进去?”
宁临风翻白眼,道:“我趴马桶上把胆汁都吐出来了,那么丑,有什么好看的?”
林燃望着他,答:“你怎么会丑呢,不会的,超级好看!就是那种……”他眼睛一转,道,“就是那种,哥哥从头到脚都是完美,你睡着时,我看你的后脑勺都是惊人的美貌!”
宁临风一笑,忍着头晕,道:“你到底是哪里来的人间极品?”笑完便想往沙发那边走,去坐一坐,结果没成想,走一步,竟是一个踉跄。
林燃一把将他抱住,开心道:“嘿嘿嘿,武侠剧里男女主角初遇经典剧情。”他说完又去拉宁临风的手,说:“下一步你就得说,你要以身相……”说话时,他已经握住了宁临风手腕,热度惊人,他又低头用自己额头试了试宁临风额头,嘴里也不贫了,抬手就把人横抱起来,抱到床上去,一着急,语气就不好了,他道:“你是不是傻?发烧烧成这样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宁临风浑身没力气地靠在他怀里,人却还硬气,他说:“你凶什么凶?”又补充,“再凶不给你钱!”
林燃听了这话,方才的火气就没了,觉着怀里这人可爱,笑了一笑,好好说:“我就是看你烧成这样太着急了,不是有意的。”他把人放回床上,盖上被子,说:“你等我一下。”
说完先去洗手间,冷水拧了个毛巾回来搭到宁临风头上,就不知道跑去哪里了,他以为林燃走了,就想,走就走吧,走了拉倒。
又想,烧成这样不知道,那也不怪我啊。
他从小身体不错,鲜少生病,偶尔一次伤风感冒也是七天里随便多喝喝热水,人就好了。后来和秦州在一起,有发过两次烧,也是他还没什么感觉,那人就立刻发现,给他吃药陪他打针。他理直气壮地怪起秦州来,这个人不在我旁边,我自己怎么会发现生病了呢?想到这,心里有空落落的难受起来,哦,那个王八蛋,以后也不会在我身边了。
他想到从前,他们两人第一次上床之后,贴在一起聊天,他同秦州说过,以后你要是喜欢上别人,便让我知道,我一定开开心心走,还回手送你一个大红包,但凡犹豫一下,我不叫宁临风。当然了,我要是喜欢了别人,我也一定和你说,绝不做对不起你的事。
那时候秦州说什么?
那人闭了闭眼,低低道:“我却没有你那么大度,你往后若是喜欢别人,喜欢谁,我让谁消失。”
宁临风眼皮沉得挣不开,心中想,秦州,你若是喜欢别人,同我说也就是了,这样是什么意思呢?我宁临风爱你爱了十三年,到了最后,却连一句体面的分手,都得不到吗?
想到这,他忽然觉着恨那个人恨到骨头缝里,转而又觉着,自己怎么就活成了这样,人生二十九年,从来没说恨过谁,可如今越活越倒退,竟然有一天能因为点情情爱爱的事,也恨起别人来。
可悲又可叹,可怜又可笑。
脑子里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时候,他感觉方才走了那人从外头回来了,那人把软绵绵的他扶起来,先是贴上了退烧贴,又开始喂药喝水。他听见那人小声道:“我刚看见,你昨晚还开了瓶酒是吧?可真是厉害,四十三度威士忌,你自己喝掉大半瓶,怎么着,借酒浇愁啊?”
宁临风觉着着话音从几百米之外传来,声不大,但像苍蝇似的,特别烦人,就把他喂水的手推开,道:“没有,就是睡不着。”
林燃被推了一下,又看怀里人阖着眼睛,看起来都快烧得意识不清了,一愣,道:“人那么软,脾气却硬得很。”把人抱在自己怀里,继续问:“说说,你昨晚吃了什么今早吐成这样?”
宁临风生气病来总是加倍的幼稚,他还记着刚才的仇,想推人推不开,又有点委屈,口中就没有好话,答:“用你管,走开。”
他这样,林燃就有点不高兴了,从来只有别人哄他,没有他哄别人,如今软着性子哄这人一早晨,也不见什么好脸色,一松手,就要把人放下。
可刚想松手,见怀里人面上一丝委屈神色,又舍不得,最终叹了口气,说:“我他妈错了,行了吧。”口气又软了软,说“你好好说话,昨晚吃什么了?”
宁临风迷迷糊糊皱皱眉,答:“没吃。”
“那昨天中午吃什么了?”
宁临风:“也没吃。”他又嫌烦,干脆自己都说了,道,“一天都没吃,抽了半包烟。”
林燃:“???”
林燃火一下子上来,大声道:“所以你昨天一天没吃饭,晚上还干喝两杯威士忌?”
宁临风听到这个,委屈一下子又上来了,他心想,这什么人啊,秦州都没和我凶过,他和我凶什么凶?他生起气来,使劲一推,然后滚到了床上,把自己团起来,给了林燃一个怒气冲冲的后脑勺。
林燃站起来,气得要命,困兽似的转了两圈,忽然拿起手机给助理打电话,他这助理是从家里带来的,认识多少年了,说话便也不怎么客气,“你去帮我弄点粥什么的。”
他助理还在睡梦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答:“粥?你要喝粥?你来之前说光吃西餐吃得恶心,箱子里不是带吃的了吗?”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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