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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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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女配,性别男作者:漱己

第12节

现下天色微亮,此处乃是一片坟地,丛生的荒草将一个个凸起的坟包装饰得如同一个个小小的山丘般,荒草间有些昆虫细细地鸣叫着,天上偶有飞鸟掠过,平添了些生气。

“方才的所有俱是幻境,而今才是真实么?”酆如归思忖着问道,“而你之所以毁坏那老妪的尸身是为了带我逃离幻境么?”

姜无岐一面留心着周遭的动静,一面答道:“方才那重幻境只消毁去老妪尸身内的苦艾草便能破去,但而今是否是真实,尚且无从判断。”

说罢,他从衣袂当中摸出帕子来擦净了手,又取出酆如归在第二重幻境散落的火红色发带,朝着酆如归笑道:“贫道之前应允了你,现下便为你束发可好?”

酆如归原就喜爱姜无岐温润无害的眉眼,更喜欢姜无岐面含笑意,轻声细语地与他说话,觉察到自己对姜无岐的心意后,他对上姜无岐这般的神态,常常心如擂鼓,而眼下,姜无岐一如最为柔和的春风,柔柔软软地包裹着他的身体,教他如何受得住?他当即面红耳赤,垂下了首去。

他明明知晓此处极可能有危险埋伏,他的情动不合时宜,但他却全然无法自控。

姜无岐不解风情,自是不知酆如归的心意,他见酆如归不答,便当酆如归答应了,遂行至酆如归身后,小心翼翼地将酆如归的发丝撩了起来,拢在掌中,以手指细心地梳理着。

酆如归清瘦的背脊猝然剧烈地一颤,失了墨发的覆盖又是一凉,恍然间竟觉得姜无岐亲手剥下了他后背的衣衫,他正赤裸着后背,任凭姜无岐动作,不久姜无岐便会印下灼热的吻来。

可他的绮念仅仅是绮念,必然不会实现,他等来的不是姜无岐的吻,而是姜无岐的手。

姜无岐左手拢着酆如归的发丝,右手附上了酆如归的右耳,关切地道:“你热得这样厉害,可是身体有恙?”

倘若酆如归不是如此羞怯而别扭,他大可与姜无岐说他不是身体有恙,而是为了姜无岐起了绮念,再明目张胆地行勾引之事,勾引得姜无岐当场剥光他的红衣,幕天席地地百般侵占他的身体,赐予他从未尝过的欢愉与痛楚。

但酆如归却是不敢,姜无岐亦不是他一勾引,便会色欲熏心的登徒子,他的勾引不过是令姜无岐徒生厌恶罢了,故而他只摇首道:“我无事,只是突然觉得热了。”

“你若是有恙,毋庸隐瞒。”姜无岐将酆如归的发丝梳理妥当,末了,缠上了发带。

酆如归这才反应过来:“你为何会有我的发带?我那发带应该落在血海了才是。”

姜无岐被酆如归一问,坦然地道:“你那发带落进血海之前,便被贫道拣起来了。”

“原来如此。”酆如归将尾音拉得极长,末了,取笑道,“未料想,你这样喜欢我这发带。”

姜无岐一时哑然,他当时其实并未细想,见酆如归的发带飘落,便拣了起来,藏于袖中。

他还不知该如何回应,却又闻得酆如归抿唇笑道:“亦或是你喜欢的不是我这发带,而是为我束发?”

“贫道……”姜无岐堪堪吐出两个字来,却见酆如归到了一块墓碑前,指着那墓碑奇怪地道:“这坟地少说也有两三百座坟冢,为何只这座坟冢有墓碑?”

未待姜无岐回道,却有一把娇软的声音道:“旁的全是外人,我将他们掩埋了,让他们有个安眠之所,他们便该对我感激涕零了,我才懒得再做墓碑与他们,而这里头躺的是我夫君,我自然要立上墓碑,好日日惦念、祭拜。”

酆如归循声回过首去,见是一二十岁出头的妇人,遂状若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是何人?”

妇人露齿一笑:“松寒,我唤作松寒。”

酆如归淡淡地道:“兰秋香风远,松寒不改容么?”

此句意为兰草之幽香随风而远,松遇寒冷而不改姿容。

而上两句则是“为草当作兰,为木当作松”。

由松寒此名可见,这妇人的父母定当对她给予了厚望。

但那妇人却是失笑道:“松寒二字出自‘一觉游仙好梦,任它竹冷松寒’,而非‘兰秋香风远,松寒不改容’。我父亲只管他的游仙好梦,哪里会管我。我上头原有个姐姐唤作竹冷,还未及满月便夭折了。”

在酆如归与那妇人交谈间,姜无岐却陡然觉着这妇人生得与那老妪有七八分相似,假若老妪年轻上三十载,许与妇人是一般模样。

******

注:

为草当作兰,为木当作松。

兰秋香风远,松寒不改容。

出自李白的《于五松山赠南陵常赞府》

一觉游仙好梦,任它竹冷松寒。

出自连久道的《清平乐·渔夫》

第54章:望乡台·其十三

酆如归亦觉察到了此事,他望着姜无岐,见姜无岐略略颔首,便又朝松寒道:“你夫君是如何死的?”

“我夫君是如何死的?”松寒满面疑惑,“我竟是忘了我夫君是如何死的。”

手中提着的贡物散落一地,她却半点不理会,只拼命地按压着太阳x,ue,半晌,她嫣然笑道:“我夫君怎地会死?”

话音尚未落地,她又面露凄然:“我夫君死了?不,我夫君不会死!”

“你夫君确实已过世了。”酆如归指着那块墓碑道,“这便是你夫君的墓碑,你夫君的墓碑既然在此,他必然已经过世了。”

“夫君的墓碑?”松寒循着酆如归所指望了过去,怔了半刻,便急急地奔到了那墓碑面前,跪下身去,抱着那墓碑哭了起来。

哭了良久,她一面徒手去挖坟冢,一面口中不断喃喃着:“他定不会死。”

她夫君应当死了许久了,那坟冢坚硬无比,须臾,她的指尖便被生生破开,又窜出了鲜血来。

她的鲜血即刻染红了坟冢的荒草,那荒草翠绿着,被鲜血一染,艳丽得扎眼。

酆如归突然意识到一事,轻手轻脚地行至了姜无岐身侧,其后附到姜无岐耳畔道:“倘若这松寒当真是日日惦念、祭拜她的夫君,怎会任凭荒草长满坟冢?又怎会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甚至动手去挖尸,但若她所言做不得真,那这墓碑又是何人所立?”

姜无岐压低声音回道:“有两种可能性:其一,这是幻境皆是虚假,并无真实发生过的事,毫无前后逻辑可言;其二,这松寒神志不清,胡言乱语。”

俩人说话间,松寒疼得面色发白,但莫要说尸身了,连那棺材都不可见。

松寒的十指已根根暴露出了白森森的指骨来,她跪于地的双膝亦被粗糙的地面磨破了,缓缓地渗出了血来,她身着一袭水色罗裙,不多时,宽袖与膝盖处的料子已是一片猩红。

她却好似无半点痛觉,只顾以手指去挖那泥土。

约莫过了一个余时辰,上了黑漆的棺盖终是露了出来,她颤着手将其上滞留的泥土小心拂去,而后欲要将这棺盖打开却是不得。

按习俗,尸身、随葬物放置妥当,阖上棺盖后,须以七枚“镇钉”将棺盖钉死,“镇钉”又称“子孙钉”,如是做,便能保佑子孙兴旺。

这棺盖自是上了“镇钉”的,凭她的气力如何能打开。

她敲打着棺盖,直至一双手血r_ou_模糊,那棺盖都未有丝毫动静。

她焦急万分,不由失声痛哭,但这哭声仅仅持续了一弹指,她便止住了哭泣,朝着酆如归与姜无岐道:“汝等一道一鬼,人鬼殊途,怎地会混迹在一处?”

这松寒上一瞬还哀恸难忍,下一瞬竟盈盈一笑,实在古怪,又闻得松寒指明自己乃是鬼,酆如归当即断定这松寒体内定然藏着另一个魂魄,并且这魂魄绝非凡人所有。

酆如归捉了姜无岐的左掌,揉捏了几下,方才羞怯地答道:“我与道长两情相悦,难分难舍,自当在一处。”

姜无岐心知酆如归是为迷惑松寒,才这般说的,便应和道:“一如如归所言。”

酆如归初次听姜无岐唤他如归,纵然语气间无半点浓情蜜意,但他的心脏仍是难免漏了一拍。

“松寒说得确是不错,汝等一个是喜着女装的孽障,另一个则是沉迷女色的道士。”“松寒”不知从何处变出了一张绣有一双鸳鸯的罗帕来,掩唇笑道,“松寒不喜汝等,我受了松寒天大的恩惠,便为她将汝等除去罢。”

“你受了松寒天大的恩惠,作为报答,却是占了她的这具r_ou_身么?”酆如归厉声质问,同时一掌冲着那“松寒”面上劈了过去。

“松寒”一退,避过酆如归的一掌,身后却又有拂尘逼近。

她不慎为拂尘缠住了左掌,拂尘愈缠愈紧,竟是摆脱不得。

她不及细思,一抬手便折断了那左掌,任由那左掌被拂尘割开联结的皮r_ou_卷了去。

由此看来,这“松寒”对这具r_ou_身半点不爱惜,所谓的要为原身除却酆如归与姜无岐,分明是场面话,“松寒”之所以要除去他们,定然别有目的。

姜无岐细细地端详着这左掌,并未发现异常,但未免这左掌突生变故,他在左掌上画了一个符咒定住这左掌,又将这左掌放在了一丛荒草中间,才飞身朝着“松寒”去了。

“松寒”失去了左掌之后,足尖一点地面上的一株三叶半夏,便到了一处坟冢顶上。

而后,她俯视着迎面而来的一道一鬼,右手一震,缠于腕间的一串银铃随即清脆作响。

这声脆响仍在耳侧徘徊不去,坟地的二三百座坟冢竟是齐齐地松动起来,泥土登时纷纷滑落,眨眼的功夫,居然足有五十三具尸骸从里面爬了出来。

每一具皆是只余下白骨,其中有二十一具上头更是爬满了黑乎乎的小虫,令人毛骨悚然。

酆如归见状,手指一翻,唤出红绸来,红绸扫过这五十三具尸骸,利落地将其斩断。

然而,那些尸骸却能将自己再行拼接,任他如何劈斩都不过是徒劳。

——那便只能将尸骸困于坟冢之中了。

酆如归这般想着,一掌击在地面上,那原本已半开的坟冢竟兀自阖上了,爬出大半的尸骸被掐掉了双足,仅探出头的尸骸被砍去了头颅,而大多则是被拦腰折断了。

眼前,无一具尸骸完整,但细碎的零件却有成百上千。

那些尸骸发了疯似地拼凑着自己的零件,勉强算是四肢俱全了,才朝着酆如归与姜无岐涌了过去。

姜无岐却不与尸骸纠缠,一路破开尸骸,到了“松寒”百步之外。

“松寒”正双手托腮,坐在坟冢顶,见得姜无岐,并无惊色,只为难地道:“却是我小瞧汝等了,我本打算留汝等一具全尸,汝等为何不要?”

未及姜无岐近身,“松寒”唇齿颤动,刹那间,鬼气大盛,遮天蔽日。

“松寒”指了指姜无岐,又指了指酆如归道:“便是他们残杀了汝等。”

这些尸骸听得此言,愈加争先恐后地冲着一道一鬼飞扑了过去。

这些尸骸尽是惨死,鬼气冲天,不好对付。

酆如归险些被咬到肩头,稍稍一退,却是被只有上半身的尸骸钳住了双足。

更多的尸骸趁机扑了上来,他闪躲不能,弹指间,便遭到了掩埋。

姜无岐急身赶去,以拂尘拨开尸骸,竟是也被尸骸缠住了,双拳难敌四手,便是如此。

拨开几副零碎的尸身后,酆如归的眉眼露了出来,酆如归乍然见得姜无岐的面颊被尸骸咬住了,不由目眦欲裂。

“姜无岐,你且离我远些……”他深深了望了眼姜无岐,便施力将姜无岐掀翻了去。

其后,他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口中默念不休。

姜无岐不知酆如归有何算计,堪堪站起身,却见酆如归双目猩红,唇角含着血腥,鬼气缠身。

酆如归乃是千年的恶鬼,在场所有尸骸的鬼气加在一处都不及他千分之一,他之鬼气既出,尽数尸骸立即俯首跪地。

酆如归慢条斯理地一一抚过尸骸,他所抚过的尸骸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了齑粉,随风而散。

“松寒”见此情状,心中大呼不好,立即施展术法,将种种惨无人道的死状翻来覆去地展现于尸骸眼前。

尸骸误以为自己为酆如归与姜无岐所害,死得凄惨至斯,怒火熊熊,怒火盖过了酆如归所施加的逼压,他们便不再受酆如归所制。

姜无岐略一思索,便知这藏于松寒体内的魂魄十之八九便是那苦艾草,不然为何“松寒”一施展术法,原本受制于酆如归的鬼气威压的尸骸会转瞬失控,且怨气浓稠。

显然是这苦艾草妖向那些尸骸施展了幻术,那幻术能激起尸骸这般浓稠的怨气,当中内容不是将其死前所受的折磨放大了,便是当着他们的面,对他们的至亲行凌虐之事。

联系之前的两重幻境中用作引子的苦艾草,姜无岐全然不信凡人能将苦艾草的作用发挥至如此地步,那便只能是修炼成妖的苦艾草了。

酆如归身上已伤了数处,姜无岐生怕酆如归再有所损伤,身形一动护在酆如归身前,后又扬声朝着“松寒”道:“你的原身可是苦艾草?”

“松寒”被姜无岐揭破了身份,一时愕然,却又听那姜无岐劝道:“你既能修炼出魂魄,又何苦自甘堕落?你若不行恶事,专心于修炼,许多加时日,便能羽化成仙。”

“羽化成仙么?”“松寒”摩挲着自己腕上的银铃,突地尖声道,“老天无眼,怎会予我羽化成仙的机会?”

姜无岐趁“松寒”心思不稳,逼到她眼前,拂尘松松地包裹住了她的脖颈,道:“解除幻术。”

“解除幻术?”“松寒”回过神来,嗤笑一声,“这具r_ou_身原就不是我的,你要杀便杀,想要以此威胁于我,实在太过愚蠢了些。”

姜无岐好脾气地笑道:“既然如此,你与贫道废话作甚么?不如快些离开这具r_ou_身罢。”

“松寒”心生惶恐,那姜无岐的声音却又钻入了耳中,一字一字地击打着耳蜗:“我猜测你须得依赖着这具r_ou_身,才能存活,因而你还是快些解除幻术罢。”

“松寒”心生一计,做出要收回幻术的模样,却又编织出了一副酆如归为一众尸骸穿心的幻象来予姜无岐。

可惜未如她所愿,姜无岐早已有所防备,拂尘之中的一缕马鬃及时封住了“松寒”的口舌。

“松寒”欲言而不能,施展不了幻术,脖颈又动弹不得,只得做出一副乖巧姿态,以指在虚空写到:你封住了我的口舌,我要如何为你解除幻术?

“松寒”狡猾,姜无岐恐她又耍花样,便望了望酆如归。

酆如归摇了摇首,手下不停,身姿勉强算得上游刃有余。

姜无岐颔首,目中盛满了忧虑,但下一刻,他却顿觉自己的忧虑是看轻了酆如归。

酆如归实乃千年恶鬼,对上这些凡人的尸骸,应有完胜的把握,他何必忧虑?

姜无岐思及此,将全副的心思放在了如何逼出那苦艾草妖来,或是如何令松寒的魂魄重获对这具r_ou_身的掌控权。

片刻后,他空暇的左手一点,七枚“镇钉”脱落,松寒夫君棺盖上的一张符咒缓缓飘落,然后,棺盖立即掀了开来,紧接着,那副腐朽的尸骸飞至了他与“松寒”跟前。

——他知晓这具尸身的重要性,早以符咒贴上了棺盖,这具身体才得以在“松寒”的召唤下幸免。

“松寒”大惊,太阳x,ue处顿时青筋暴起,一身的皮r_ou_亦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滚……你滚远些……”“松寒”自言自语着,“你勿要以为这还是你的r_ou_身……你……夫君……夫君,你为何会死?夫君你可想过我?你夫君早死透了,不要你了……你不过是自作多情……我……夫君……夫君……夫君……松寒极是想念你……”

姜无岐适时温言道:“你的夫君亦极是想念你,松寒,你快些回来罢。”

“夫君当真极是想念我么?”松寒欢快地道,“夫君,你不是讨厌我目不识丁么?自我二十七岁那年,你走后,我便请了一先生断文识字,我背诵诗词与你听好不好?”

“背诵诗词?”“松寒”嘲讽道,“你夫君死都死了,哪里会听得到你背诵的诗词。”

在松寒挣扎着夺回r_ou_身期间,酆如归已顺利地将尸骸全数化作了齑粉。

他过分地使用鬼气,一时间无法收回,鬼气正渐渐冲刷他的神志,也许不久之后,他便会变回那个喜嗜血啖r_ou_的酆如归。

他不敢靠近姜无岐,便远远地坐在一坟冢前调息。

过了半个时辰,松寒终是将那苦艾草妖的魂魄压制了下去。

苦艾草妖失了这具r_ou_身的控制权,难以维持住幻象,这坟地便陡然褪去了,映入眼前的变作了那鬼宅大堂,大堂中央并无一百一十五具尸身,亦无半个讨要公道的遗属,仅有一只松寒的左掌以及一具背部朝上,横在地面上的尸身。

姜无岐望向酆如归,见酆如归大抵无恙,才行至那具尸身前,将那尸身翻过身来,露出来的眉眼竟为那收留了他们的妇人所有。

妇人死不瞑目,面色惊惧,浑身痉挛,四肢扭曲,因是新死,尸身未有半点僵硬。

姜无岐望向松寒,目色深沉。

而那松寒迅速苍老了下去,又变回了老妪的模样,她浑然不曾觉察到自己失去了左掌,正鲜血淋漓着,她只一把抱住了夫君的尸身,拼命地唤着:“夫君,夫君,夫君……”

见夫君不回应,她委屈得泪水涟涟。

姜无岐随即疾步到了酆如归身畔,关切地道:“你可还好?”

酆如归半蜷缩着身体,闻言,抬起首来,面无表情地道:“姜无岐,你离我远些。”

酆如归一身的鬼气挤在鼻腔,姜无岐蹙了蹙眉:“你会如何?贫道有何帮得上忙的?”

“你走远些,便当是帮我了。”酆如归的吐息骤然急促。

姜无岐却是毫不犹豫地拥住了酆如归,方要言语,那松寒却在伤心处被苦艾草妖又占据了身体。

大堂开始崩塌,碎石不住滚下,地面亦凹陷了下去。

姜无岐抱着酆如归走近了“松寒”,淡淡地道:“你要作甚么?”

“作甚么?”“松寒”低笑,“汝等既不为我所用,我便拉汝等陪葬。”

转眼之间,大堂不复在,一道一鬼一妖却是在一处山林,这山林枝叶繁茂,葱葱茏茏,因仅有惨淡的月光洒落,四周晦暗不明。

酆如归轻轻拍了下姜无岐,飞身至“松寒”面前,直直地向她拍出一掌。

这一掌饱含了鬼气,逼得“松寒”吐出一口血来。

姜无岐猝不及防,却又见得酆如归将“松寒”的头顶心压在掌心之下,轻笑道:“你不若将事情的前后经过讲上一遍罢,不然我便将这具r_ou_身毁去,使得你无依存之所。”

“松寒”心怕就地毙命,却虚张声势地道:“汝等身在我的幻境中,这幻境须得我才能解,你毁了这具r_ou_身便不怕永生永世出不去么?”

“你想来不可能一离开这r_ou_身便魂飞魄散了罢?我大可将你的魂魄再好生折磨一番,不怕你不解除幻境。更何况,你适才仅仅是被松寒压制了魂魄,便维持不住幻境了,你魂飞魄散之后,我料想你这幻境应会即刻崩塌。”酆如归抚过“松寒”的发顶,“倘若真要永生永世留在此处,有道长长伴左右,我在此处亦算得上逍遥快活。”

“松寒”无法,沉默片晌,才道:“三十五年前,我受不过那雷劫,我母亲为我挡了一挡,母亲身死,而我则被打回了原形,不知过了多久,我被那松寒一口吃下。我因魂魄受损,急需吞噬活物的恐惧才能存活。”

姜无岐质问道:“故此你便用幻术害死了那两三百人?”

“松寒”抚了抚鬓发,回道:“你说得不错,松寒阖村上下两百九十三口人皆死于我手,不过我并非有意为之,是他们熬不住幻象,与我其实并无干系,凡人不是讲究要经过千万磨难,方能成大器么?”

姜无岐回忆着他与酆如归所经历的三重幻境——血手印与利爪、悬崖与血海、坟冢与尸骸,假若他们并非修炼之人,恐怕早死于第一重幻境了,更遑论凡人了,决计不可能冲破幻境。

这苦艾草妖狠毒无比,为了自身魂魄竟生生地害了两百九十三人的性命,而今非但不知悔改,还巧言狡辩。

姜无岐顿时起了杀意,却不知要如何才能杀了这苦艾草妖,而不伤及松寒的r_ou_身。

姜无岐思忖间,酆如归问道:“那松寒的夫君与那妇人可是为你所杀?”

“松寒”巧笑倩兮:“那松寒的夫君弃松寒而去,松寒为了寻她的好夫君,才误入了深山,将我吃了,我当然不能放过她那致使我落人口腹的夫君,他一回来,我便将他杀了。而那妇人——松寒的儿媳却是被汝等害死的,汝等若乖乖地为我所用,我便无须再吞噬她的恐惧,以增加我的幻术。除却这俩人,松寒的独子亦死于我的幻境中,松寒还有一女,但那一女乃是被松寒害死的,与我无丁点儿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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