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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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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紧张,别紧张,我只用。”

“不行。”

“真冷淡。”杰西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发出一阵低笑。现在的杰西·狄伦比他高上一些,艾德里安发现自己十分不喜欢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片刻后,狄伦将胳膊抬起,还是伸出了。艾德里安绷紧肌r_ou_,紧盯着那只,打算给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好好上一课——

可那只只是停在了他的头顶,轻轻揉了两下,随后拨开了那不算长的深棕色刘海。

相对变高的杰西·狄伦微微低下头,在他的前额印下一个轻吻。

“好啦。”杰西带着让他看不懂的笑容,语气轻柔又愉快。“现在我们可以等萨维奇小姐的消息了。别那副表情——怎么,你在期待别的事情吗?”

“……为什么?”

“因为你最终还是找到了我,”杰西轻轻吹了声口哨,“这是奖励,艾德。我说过吧?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让人感觉……非常怀念。”

艾德里安一贯挂在脸上的冷漠渐渐消失。在对方温暖的心触上额头的那一刻,杰西·狄伦刹那间变得有点陌生,但那份陌生又透出些诡异的熟悉感。前任骑士长抿起嘴唇,狐疑地看向那双冰蓝色的眼睛。

非常美丽深邃的蓝色,就像冻住的湖水。

……不会是那样,他想。毕竟自从九年前,他就放弃追逐那个幻觉了。

“哎哟,是萨维奇小姐的通讯。”杰西晃了晃伪装成装饰的通讯水晶,将艾德里安拽回现实。“正事来啦,艾德。嘿,艾德,你在听吗?”

“嗯。”

而在风滚草即将聚集之时,公主的休息室里一片死寂。

黑章们离去,卫兵们迷迷糊糊地继续看守着。对卫兵们来说,一切只是一晃而过的几秒恍惚。公主还好端端地待在面前,大家都为了混口饭吃,没人愿意在一片风平浪静提出这小小的异常。

黛丽娅安静地坐在扶椅上,活像个真人大小的ji,ng致人偶。她的双眼依然紧闭,只不过这次,年轻的公主发觉了些许异样。

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臂上爬行,一阵轻痒。随后有什么进入了她的脑海,非常非常模糊,但她依稀可以分辨内容。

【来帮……帮你……】那并不是确切的语言,只是非常模糊的一缕情感。

【是谁?】公主没有出声,她用力在心里思考着。或许这只是陷于黑暗太久,自己的大脑在制造幻觉。

接下来她“看见”了。在那紧闭的双眼之,她开始“看见”周遭的一切,除了带着点让人不快的暗红,所有事物都越来越清晰。

【……是谁?】她的心脏在狂跳,这无疑是某种高级法术。它的施术者绝对拥有顶尖的气息隐匿能力,才没能触发她身上魔法首饰的警报。【告诉我,你是谁?】

【不……不知道……吾主要我帮你看见……】那缕思绪有点犹疑,【我……我大概是蜘蛛?】

黛丽娅很实在地哆嗦了一下,但她稳住了情绪,努力没让门口的卫兵们察觉异样。

【我该怎么称呼您呢,蜘蛛先生……还是小姐?】

【猫胡子。】这次那思绪十分平稳。

【吾主赐名,猫胡子。】

第188章恩与仇

奥利弗脑一片空白。

虽说他和尼莫的确预料到安与皇室有关,可能对当年的隐情有所了解,可他完全没想到安会直接将这件事敞开来谈——还是以这样一个身份。

奥尔本的夜莺,双生的公主,两个柔弱而美丽小姑娘。安德莉娅·阿拉斯泰尔不幸而短暂的一生向来是吟游诗人们的喜爱题材,听得久了,奥利弗已经下意识把那名字当做另一个世界的事物。另一方面,除了出席拉德教的盛大祭祀,奥尔本的公主们很少在平民面前露面。当她们出现时,也必然是柔弱纯洁的模样。

安则从头到脚都没有半点“柔弱纯洁”的特质。可根据她刚刚的声明,悲剧人物安德莉娅·阿拉斯泰尔的确还活着——风滚草的老牌黑章安·萨维奇是那位早逝的……公主。

奥利弗困惑地站在原地,有点拿不住自己该先为哪件事吃惊。说实话有和尼莫的推测在前,他对自己母亲逝世的真相有些许预感。他的人生从未存在过“母亲”的痕迹,更谈不上有多么深重的感情,对于安吐露的事实,奥利弗倒不至于因为怒火攻心失去理智。

还是安本身带给他的冲击更大些。

他本以为风滚草里还会有这么一位正常人。尽管安一向对自身某些不太合理的知识储备一笑而过,奥利弗早有预感,安不会是个简简单单的流民黑章。可风滚草的团长从未想过,那个一路上比谁都不讲究,在黑章行当摸爬滚打近二十年的女战士会出身皇室。

奥利弗咽了口唾沫,力图将自己的注意力从这个可怕的发现上移开:“关于母亲的死……你知道多少?”

他打心底希望这只是女战士又一个恶劣的玩笑,一个试图活跃气氛的蹩脚冷笑话。

“那个时候我还太小,接触不到太多信息。”可惜安板着脸,语调格外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我只知道一点——先帝曾经明确表示过,如果你的父亲为一个底细不明的流浪舞女‘陷进去了’,他不介意让你的母亲消失。我见过你的父亲,奥利弗,他是个非常温暖亲切的人。我原本有会将先帝的想法告诉他,我原本……”

安僵硬地扯扯嘴角,吞下了后半句话,望向自己的靴尖。“之后我一直有心注意这件事。先帝知道你的母亲去世后一直心情不错,直到有人告诉他‘弗林特发现了拉蒙小姐的事情,他知道是您的授意’。”

随即她无力地笑了笑,再次抬起眼:“就这样过了一阵子,弗林特不知所踪,对他不利的流言开始从王宫向外传——我当时能接触到的就这么多,但它们已经足够说明很多事情。无论理由如何,先帝设计害死你的母亲是事实。”

“……我的母亲死于特伦特枯萎症。”奥利弗沉默许久,终于开口。

安吃惊地睁大眼睛:“但是你——”

在脑袋里轮流过了一遍风滚草其他成员的身份后,奥利弗勉强平静了些。他将视线从安脸上的伤疤上面移开,投向旁边的尼莫。和自己不同,尼莫的脸上并非只有迷茫,更多的是悲伤和纠结。

但魔王先生很快感受到了他的注视,用干巴巴的声音接过话茬:“这就是刚刚我提到巴尔萨泽·梅德思的原因,我和奥利弗就是想和你谈谈这个,安。根据我这边的发现,我非常确定奥利弗的母亲死于特伦特枯萎症。而关于这件事,梅德思先生一定知情——他在她去世前和弗林特碰过面。”

“也就是说,”发觉尼莫的状态不太好,奥利弗顺势接回话题。“关于黛丽娅的情况,梅德思先生或许会有解决办法。毕竟无论怎么说,本应患病的我现在还好好地活着。”

安紧盯着奥利弗的双眼,半晌后再次开口,声音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颤抖:“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你的意思……”

“你的父亲或许真的杀了我的母亲,可那是你的父亲做的。我的敌人不是你,更不是黛丽娅……桑普森·阿拉斯泰尔已经死了,我总不能现在冲去把他挖出来。”奥利弗艰难地扯扯嘴角,“当然,我不可能完全不在乎这件事,但一码归一码。无论你是谁,安,你……是我们的恩人,也是我们的朋友。我当然愿意帮助朋友。”

旁边的尼莫似乎陷入了某种不怎么愉快的沉思,奥利弗拍拍他的肩膀。

“说起来,特伦特枯萎症是深渊诅咒类的疾病,你这边有没有什么想法?”奥利弗用提问打断尼莫的思绪。

那双翡翠般的眸子随即望过来,尼莫清楚对方的潜台词。他将自己从某个冰冷的事实捞出,挣扎着回到现实。

“她的体质不像你那样结实,力量也比你差得远。”尼莫顺从地解释道,“虽然我不知道详情,但根据深渊教会那边的理论……要去除诅咒的话,首先要从心脏解放诅咒。就算我有办法,在我的力量压制诅咒前,她很可能就会被诅咒杀死。”

“所以我们先去找梅德思,怎么样?”奥利弗那只拍在尼莫肩膀上的并没有拿走,甚至掌心多了几分力道。“安,我和尼莫先去那边转转。你知道你的身份……呃,我们需要消化一下。”

安十分理解地点点头。

“你怎么了?”奥利弗捉住尼莫的腕,将魂不守舍的恋人拉到两丛茂盛的黄玫瑰之间。

“我记得她的哥哥。”尼莫的声音很小,他伸出一只,有点萎顿地扶住额头。“阿巴斯·阿拉斯泰尔,锡兵佣兵团副团长,一位可敬的人。如果安她真的是……奥利,我亲杀了她的兄长。”

“尼莫……”

“我记得很清楚,我忘不掉。爪子划过他的动脉,滚烫的血喷出来,以及r_ou_的触感——我记得所有的细节,除了为什么,我不记得为什么……奥利,她向你坦白了,可我还瞒着她。”

奥利弗陷入沉默,他张开双臂,给了对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尼莫非常用力地反抱住面前恋人的脊背,他太过用力,奥利弗能感到胸口一阵被挤压的疼痛。

可他并没有因此出声。

“你考虑好了吗,尼莫?”感受着对方急促起伏的胸膛,奥利弗的声音非常轻。

“嗯。就像她说的,无论理由是什么,逝者已逝。凶是我,我同样确定这一点。”

“我尊重你的决定。等这个任务结束,我们抽空和安好好谈谈,好吗?现在状况已经够乱了,她比任何人都需要保持冷静。”一个轻柔的吻落在耳边,尼莫一阵心酸。压抑已久的焦虑和担忧一拥而上,他一时间难以呼吸。

万一当初的自己真的只是出于恶意杀害了阿巴斯,毁灭了锡兵佣兵团……

“……我知道了。等这件事结束,我要告诉她真相。”他听见自己如此回答。

“嘿,尼莫,看着我。”奥利弗将恋人的脸掰向自己,“我答应了和你一起承担,也答应了一旦哪里出了问题,我会杀死你。不要忘记这一点。梅德思一定知道什么,他在远征后接触过父亲,或许对深渊之底的真相也有了解。别急着否定自己,好吗?”

尼莫有点绝望地收紧抱住恋人的双臂,艰难地呼吸着。被压抑已久的黑暗从心底蔓延而上,他几乎要开始为此而感到疲惫。

“当然,你会自我怀疑也很正常,我完全能理解。但你同样要记得,就算你不相信你自己——在有确切的证据前,在事实明晰前,我相信你。”

半是希望半是绝望的心情几乎要将尼莫撕开,他心里清楚得很——无论是尖叫,嘶吼或是眼泪,都无法改变早已成定局的过去。就像轻松愉快的时光无法抹去海水下的黑暗冰山。他们的答案就在某个地方确切地存在,而他还拥有这么一块浮木,他只拥有这么一块浮木。

他何其有幸。

“……”尼莫安静地将脸埋在奥利弗昂贵的丝绸领巾,做了个深呼吸。再开口时,他的声音沉稳了不少。“谢谢。抱歉,奥利,安说的那些事……你应该也不好受才对。”

“看来我们和安之间是一烂账。”奥利弗疲惫地笑了笑,“我老爸还把你的头砍下来了呢——我们还是先去找梅德思,多取得点信息再说。”

“说到这个,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嗯?”

“我把猫胡子留给了黛丽娅,她现在应该能凭借它正常视物,也可以用它联系我们。艾尔德里克还不知道这一点。”

“猫胡子?”

“那只蜘蛛。”

“……”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没关系,万斯不会立刻察觉到我。到时候我捉只普通下级恶魔也能应个急。问题是要怎么跟大家解释它的来历和能力——”

“来历和能力我可以帮你想解释,但为什么是‘猫胡子’……?”

“……呃,至少当我看到一只猫的时候,我通常不会第一眼注意到它的胡子。”尼莫小声说道,“这个名字听上去运气比较好。”

“……”

等骑士长和杰西归队后,奥利弗简单介绍了下任务的状况。除了杰西行了个夸张的礼,开始油嘴滑舌地用“殿下”称呼安,别的倒没有太大的改变。尼莫倒是变得比之前更加沉默了些,好在接下来没人来得及为这个起疑——

没有做无谓的耽搁,风滚草一行披星戴月地来到奥尔本边境的荒山,梅德思支配的古墓附近。

太阳即将落山。四处游荡的骷髅们像是察觉了活物的气息,摇摇晃晃走近。只不过它们没有攻击,只是张牙舞爪地将他们向外推赶。就算用武器将它们打散,那些枯骨们依旧会摇摇晃晃重聚起来。

“深渊魔法?”奥利弗看向尼莫。

“不。”尼莫坚定地摇摇头。“地表魔法。”

“是傀儡法术。”杰西轻飘飘地说道,“这些东西和那些金属玩具没有区别,只不过用了现成的材料。”

怕梅德思误会他们的来意,风滚草众人不敢用毁灭性太强的招式,硬是和这群骨头闹腾了整整半晚上,可梅德思先生仍然没有出现的意思。某个不算强大,也绝对称不上弱小的生命反应在古墓深处一动不动,奥利弗感觉得到。

既然主人不愿出来,他们只能选择进去拜访。

“准备好了吗?”将一个咔哒咔哒张合口部的颅骨扔到一边,奥利弗将按上墓x,ue厚重的石门。“我要打开啦。”

他的话音刚落,两扇石门发出沉闷的摩擦声。看上去尘封已久的古墓大门被缓缓推开,带着腐朽味道的空气扑面而来。

等待他们的是地下无尽的黑暗。

另一边,加拉赫元帅的心情倒是不错,他并未因为“皇帝”亲自现身首都舞会感到苦恼。

“我们的亲王殿下,啧啧,他也就使得出这点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了。”加拉赫用银叉子cha起一小块水果,优雅地在砂糖碟里蘸了蘸。“他根本不知道皇帝留给了我们什么……唔,‘那件事’办得如何了?”

“还在找。”

“最好快点。”元帅放下叉子,用ji,ng致的帕抹抹嘴角。“这是我们占领的第座城镇,动静这么大,应该有不少流民来这边趁乱占便宜才是——”

“其肯定有相貌符合要求的女人,我们是时候制造一位‘公主殿下’了。”

第189章古墓

黛丽娅乖巧地端坐在扶椅之,双膝并拢,连胸口的起伏都很小。她用缀有细碎宝石的眼罩牢牢遮住眼,努力适应自己由法术构建的新视野。

那感觉很奇怪——无论是用思绪与那只古怪的蜘蛛交流,还是熟悉眼前这黯淡至极,略微带有血色的全新世界。

她原以为加拉赫元帅不会这么快顾及自己,会直接拥立一位假的成年继承人。待他攻到亲王面前,再让这位继承人“意外去世”,加重亲王罪名的同时,加拉赫元帅能够更加顺理成章地“勉强”拥立仅剩的未成年公主。

皇帝之前也考虑过亲王谋杀自身的可能,一定会留给加拉赫一些能够周转继承问题的信息或者道具。而她虽然处于一个微妙的位置,却实在称不上重要的关键人物。她的死活只不过会影响这场战争的激烈程度,并不能让它消失。

一个未成年的公主,可有可无的昂贵洋娃娃。

但加拉赫还是送人过来了,而且不是简单的低级黑章。

就目前的情况看来,这只自称“猫胡子”的蜘蛛绝对是某种级恶魔。能使役级恶魔的恶魔信徒虽说不算少见,但也没那么好谈合作。其一个青年的长相还颇有些皇族的影子,甚至与她已过世的母亲有几分相像——

不过母亲的脸究竟是什么样子呢?她的记忆有点模糊了。

“黛丽娅……啊,你把眼睛遮起来了,真是个好孩子。”

黛丽娅下意识转过头去。

艾尔德里克亲王进入了她的休息室,沉稳地坐上提供给客人的沙发。他看起来像是刚从某个战场上下来,整个人透出些苍白的松弛感。

“舅舅。”她不咸不淡地应道,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层层蕾丝下的纤细双紧了紧。

“没吃东西?是不合你胃口吗?别任性。”艾尔德里克摇摇头,扯出个笑容。“还在介意安娜贝尔的事情?”

黛丽娅不吭声。

“她根本就没有对你用过心,你很清楚这一点。她的遗愿是我的失误,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你只是个无辜的乖女孩,本不该目睹那样凄惨的场景。”

黛丽娅抽抽嘴角,勉强露出一个微笑。

她的母亲安娜贝尔性格冷淡,寡言少语,这一点并不会因为对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而改变。在黛丽娅的记忆里,母亲就算和她独处,也很少露出笑容,更别提来几个温暖的睡前故事。比起常年黑衣的安娜贝尔,她的ru母倒更像她的亲生母亲。

安娜贝尔·阿拉斯泰尔,这位孤独的公主似乎不知道该如何疼爱自己的孩子。因为皇家血脉的特殊,她保留了那个尊贵的姓氏,可它只给她带来黄金的牢笼,并没有带来幸福。

但这位冰冷的母亲用自己的古怪方式关心着黛丽娅,更准确地说,是悄悄关心黛丽娅。

她刚懂事的时候,她的母亲教给了她第一个魔法,一个本不该由奥尔本公主掌握的法术。

幻术消除。

随即母亲送了她很多童话书本。由于两人看起来没有半点亲近感,旁人一向认为这是某种不怎么用心的敷衍方式——其他贵族夫人就算要打发不喜欢的女儿,好歹也会送点ji,ng巧的糖果点心,或者美丽的珠宝服饰。安娜贝尔总是送书,她只会送书。

她的母亲一直离她很远,但当黛丽娅第一次试着给那些书施放幻术消除的时候,她得到了一封很长的信——纸页上的童话破碎殆尽,艰涩难懂的教材和法术资料显露出来。

那些墨水字写在崭新的字之间,字体端正漂亮。

她的母亲认真地写下一句句嘱托。字里行间的情感有点僵硬,称不上热情或温暖,但她笨拙地表达着,以一个平等的姿态细细叮嘱自己唯一的女儿。

【不要在外人面前太亲近我,多亲近艾尔德里克·阿拉斯泰尔。尽可能地依赖他。】

【一定要尽快学会,在你学会这本书之前,不会有别的信件——等你学会了,就把它在你房间最顶上的书架放好。我会每天检查书架上书的数目。】

【如果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可以写在封底。记得要用我给你的墨水。】

【学完之后,我会找时间考考你,如果你做得好,我会给你一本新的。】

公主需要修习的神学无得要命,为了和母亲多交流交流,黛丽娅如饥似渴地学习着。

先是简单的治愈法术,而后是更为复杂的攻击咒语。

学,数学,乐理,天。

哲学,战争研究,帝王权术。

开始还是些印刷的字体,而后被认真而熟悉的写体取代,她的母亲为她认真拆解那些枯燥无味的知识,试图将它们变得有些。安娜贝尔·阿拉斯特尔不管不顾地燃烧着才华,将一切展现在她的眼前。

黛丽娅能感觉得到,她的母亲为这一刻准备已久。

她在成长,变得和她的母亲一样冰冷而安静。她听话地接近艾尔德里克,起初单纯是遵循母亲的指示,后来则是因为她知晓了在前方等待的命运。

艾尔德里克倒没有对此起疑——谁会对一个八岁开始就跟着自己的小姑娘起疑呢?

【按埃忒拉姆的性格,哪怕是病死,他也会死在皇位上。而如果埃忒拉姆在皇位上坚持太久,艾尔德里克肯定会出。在这种情况下,我会被艾尔德里克杀死,你需要对此作出准备——请就此写出一篇分析,根据你对他们的观察和了解,告诉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发展。然后就第二种情况,请对可能的后续发展做出论断。】她的母亲曾如此写道。

她那无比冷酷的母亲。

【另,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够活下去,黛丽娅。】

【我想我还是爱你的,我的孩子。】

是的,她分析过如今的局面。就在几年前,她在魔法灯的y影抹着眼泪,一写下出现当前情况的原因,以及将来可能出现的所有局面。

艾尔德里克其人,对事物的看法往往过于理想。而当那理想与现实不符时,他又容易将错误归咎于他人。他自以为拥有帝王的资质,脑袋却不怎么灵活……以及非常喜欢沉浸在自己的“无奈”和“慈悲”之。

她通过恶魔的视野凝视着这位血亲,脸上一片麻木的平静。

“好啦,别闹别扭了,吃点东西。归根结底她还是你的母亲,你有权生我的气。”艾尔德里克出声说道,“奥尔本还算好,威拉德的继任者可是要杀掉所有兄弟姐妹的。我们的黛丽娅是个小甜心,舅舅可不会做那么可怕的事情。”

他正陶醉在某种自以为是的亲情之。

在亲王面前,黛丽娅公主只是个脑袋空空,不善言辞的小姑娘。他对她没有多少警惕,甚至出于某种奇妙的心理,艾尔德里克愿意在她面前自吹自擂,或者抱怨现况。

情妇会泄密,下属可能是他人安cha的。只有这个愚钝的侄女,绝对不会有背叛他的力量。

如果他真的对自己有半分出自真心的疼惜,黛丽娅沉默地想道。他接下来不会提出那个要求,但她十分确定,艾尔德里克会开口——他总会开口。

“不过看现在的情况,我得帮你把和戈德温·洛佩兹的婚约解除。哪怕有点本事,野狗就是野狗。他可不爱你,我相信你感觉得到——他甚至不愿来看你一眼,黛丽娅。这种男人不要也罢,舅舅给你找个更好的。相信我,这是为了你好。”

第52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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