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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在养龙崽作者:故年今夕

第1节

文案:

西安城,老街尽头,小楼长安里。上古莲妖摇身一变,成了开杂货铺的沈老板,听听戏曲喝口小酒,偶尔做点儿买卖,日子过得悠然平淡且养生。——直到某日他捡回来一条和前男友神似的龙崽子。——一条每天都在琢磨着怎样篡了他的位自己当老板的龙崽子。——唉,养龙使人头秃。城市怪谈,妖怪文,年下(大雾)每天都想篡位当老板沉迷吃花暴力护短凑不要脸攻每天都在退休当老板娘边缘试探佛系三连养生淡定受攻是龙,受是花~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天作之合甜文现代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清濯┃配角:客人们┃其它:甜,he,轻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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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龙崽子

十一月五日,连续下了三天大雪的太白山,满目银装素裹白茫一片,寒风萧瑟冰冷刺骨。

景区已经停止售票一周了,但大山高处,某个特殊部门的员工依旧不顾艰险,苦哈哈地工作着。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啊啊啊~寒雪飘逸洒满我的脸啊~啊啊啊~”

凄凉的歌声在山间断续飘荡,若被误入此处的普通人听见,大概会以为是有鬼在哭狼在嚎。而这其实只是一个满腹哀怨的青年在抒发悲伤。

里三层外三层整个人裹成大圆花球状的特殊部门好员工林小丛同志正在雪地里艰难行走着。一阵寒风吹过,他停下脚步,觉得鼻子很痒,于是张了张嘴,打了个喷嚏。

“阿——嚏——妈哟,冻死我了。”

这喷嚏动静有些大,竟然把枝头雪都震松了。拳头大的雪块吧嗒吧嗒砸他脑门上,一连几团把他砸了个大写的懵。

片刻后,几个手指头大身躯半透明的雪白小团子在他脑壳上噗啾噗啾地叫唤着,从散开的雪团里探出头来,一个个排队队蹦到他的肩膀,又毫不客气地把他的围巾当成滑滑梯,咻咻咻,一个接一个滑下,扑通扑通地全都头朝下摔进雪地里。积雪松软,它们的头埋进了雪里,只剩下个圆溜溜的屁股在外头拱来拱去,在努力地爬出来。

这是下雪天里最常见的小雪怪,长得跟人们堆的雪人似的,一个圆滚滚身体顶着一个圆滚滚的头,没有手脚,行走全靠蹦跶。它们安静时很乖,喜欢待在枝头雪团里睡大觉,但活泼起来也很让人头疼,比如现在,从雪里成功拱出来的一二三四五只小团子正噗啾噗啾地围着林小丛的脚转圈,赶都赶不走。

“哎呀妈哟,别拱别拱!冷啊!快走开走开,去那边玩!”林小丛被它们拱得脚踝冰冷,弯腰将它们一个个弹开。

他力气不大,几个小团子被弹开,在雪地里打了几个滚,还以为林小丛是在和它们玩,高兴地噗啾直叫,又美滋滋地拱过来。有一只甚至拱开了林小丛的裤腿,正努力地往上蹦。

林小丛:“………………”

好不容易摆脱了这群黏糊的小雪怪,他甩甩脑袋,将棉帽摘下抖掉落雪,长吁短叹,“这明明是老白的工作,宋组长真偏心妖怪……老白要冬眠,这苦活儿就归我了。哎哟喂呀,算了,谁让我好人呢。”

好人林小丛将他的军绿色大棉帽整理好戴上,紧了紧围巾,重新掏出口袋里的小东西,继续勤劳巡山。

他握着的是个巴掌大小刺猬形状的物件,看起来就像小孩子的玩具——然而那其实是个小型妖气探测器,能探测出方圆百米之内的妖气,他们特殊管理局的人出去巡逻的时候往往都会带一个。

当然富有如一二三四组,他们配备的都是更高级一点儿的中型探测器,探测范围为方圆五百米,比他手里这个时不时抽风犯傻的好用多了。

林小丛怨念地捏了捏小刺猬,然后被尖刺穿透手套扎在手指头扎得不禁倒抽一口凉气:“真是没法忍了!回去一定要和组长抗议!范围只有一百米也就算了,为什么非要从那刺猬妖手里买!”

——探测器的核心是一小块写在特殊材料上的符箓,为了保护符箓不被破坏,往往会给它装一个保护壳。

不巧的是,他们第五组所有小型探测器的保护壳,是宋组长从一个刺猬妖手里买的。

更不巧的是,那是一个非常自恋的刺猬妖,具体表现为,它把所有保护壳,都塑造成了刺猬的形状,其刺之尖,栩栩如生,让林小丛痛恨非常。

但是他无可奈何啊!

别看宋组长本体是个软萌萌的松鼠,可他切开黑啊!

他是活腻了才去敢去和宋组长唱反调啊!

——所以,方才的抱怨,也仅仅只是抱怨而已。整个五组都知道,林某人他有个别名,叫林怂怂╮(─▽─)╭

好不容易巡完整座山头,已是傍晚。林小丛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满脑子都是热气腾腾的羊r_ou_泡馍臊子面粉蒸羊r_ou_胡辣汤。他将小刺猬往口袋里一揣,看了看还剩一两百米的路,正打算一鼓作气冲下去,忽觉脚下震了震,同时身后远处传来一声长吟。

那长吟声沉沉中似有不驯,冽冽里而带萧然,让他瞬间心生震撼之情,猛地回过身去。

那是什么!

林小丛心里宛如有一万匹可爱羊小驼飞奔而过,他忙不迭掏出小刺猬,但是这个探测器的探测范围实在是太太太小了,对远处发生的事情无从探知。他刚朝声音发出的方向跑了几步,就再次听见了同样的声音。

然而这次的声音短促了很多,林小丛才眨了眨眼,声音便没了。他大致估摸了一下,觉得可能要发生大事情了。

那传来长吟声的地点,是在太白山真正的深山之中,那最神秘的、寻常人都不敢涉足的地方。

天已经黑透了,山里不安全,林小丛不敢乱走,四处张望了十来分钟,没再听见任何不同寻常的动静。他犹豫了一会,看了眼黑魆魆的山间,决定还是先回去打报告。

虽说是特殊部门的组员,可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巡山也只是巡平时有人活动的区域,那危险重重的深山里,还是留给大佬们探索吧!

林怂怂揣着一丝丝疑惑和忐忑下了山,那奇怪的长吟声压在心头,热腾腾的臊子面都没了吸引力。他匆匆几口吃完,赶紧回到小宾馆,打开电脑开始向宋组长打报告。

半小时后,他看着宋组长回复的邮件,念了出声:“去西安老街尾长安杂货铺……找沈老板……”

“沈老板?”林怂怂茫然地挠了挠头,“这是谁呀?”

……

林小丛没有猜错,深山里确实是发生大事情了。

暮色沉沉深山里,白雪皑皑冰层下,那沉睡了不知多久的深渊,正在苏醒。

深渊周围坚硬的冰块在不断发出咯吱声,尔后块块碎裂。渊上冰层在颤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底下疯狂撞击,将要破冰而出。

披着件灰毛绒领素白大氅的沈清濯站在冰渊旁,撑着把ji,ng致的赤纸伞,神情平和,静然注视着面前一切。寒风冽冽,挟冰带雪袭来,他手腕轻抖,支起了一个无形的屏障,将漫天风雪都隔绝在外。

前几日他掐指一算,算出这里将有大妖出世。刚好闲来无事,他便过来看看,防止动静太大引起普通人的恐慌。

地面动荡,而沈清濯闲适而立,在风雪里岿然不动,甚至还有闲心猜测这底下究竟是什么妖怪。

忽然一声长吟从冰渊底传来,沉冽肃然,他眉梢微动,淡定的神情难得出现了一丝裂痕。

——那是龙吟。

——尽管声音听起来有些稚嫩,但毫无疑问,那是货真价实的龙吟。

那一瞬间仿佛有另一声龙吟,凛冽有劲,桀骜不驯,带着使万众臣服的力量,从遥远的记忆里破空传来。

沈清濯的思绪有片刻的恍惚,直至又一声短促而充满力量的龙吟响起,他才恍然回神,暂且抛开杂念,掐诀张起了结界。

偌大结界将这片冰渊尽数纳入,让这里的声音再传不出去。

冰层的颤动越来越剧烈,裂隙越来越大,隐约有金光透出,沉重的威压铺天盖地涌来。山间各类动物似有所觉,都不禁弯曲了脊背,做出臣服的姿势。

沈清濯站直不动,目光沉沉。冰渊震动碎裂产生的强大气劲无法消散,在结界里来回冲荡着,如此反复了一刻钟,结界受不住,开始簌簌破裂。

他将手中赤纸伞轻轻一抛,红伞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化作一团红雾,四散开来,融入结界中,飞快地修补着裂隙。

不知过了多久,飒然长吟骤起,一条通体玄黑的龙破冰而出,盘旋而起,威风凛凛地在冰渊上空腾飞,带起无数冰雪,纷纷扬扬落下,将沈清濯眼前遮得一片雪白。

他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缩小了结界,那飞得正欢快的龙一无所知,仍在撒欢,结果还未飞圆一圈,威武的身躯就哐当一声撞上了结界,吧嗒一声摔倒在冰层上,黑鳞利爪迷瞪瞪地蜷了蜷,不动了。

漫天冰雪渐渐平静,沈清濯收回了结界,心念微动,将那团红雾变成一盏小巧玲珑的红灯笼,提于手中。

盈盈烛火照亮方寸之地,他缓步行至龙身旁,屈膝半蹲,拢在大氅里的手抬起,尾指撩起龙须绕在指尖,轻轻一扯。

龙被惊动了,脑袋动了动,睁开了眼。

那双龙瞳是纯粹的金色,在漆黑夜色里熠熠生辉,比太阳还要明媚和灼目,充满着年轻张扬的气息。

——是一条刚进化完整龙形的幼龙,金瞳,玄鳞。

沈清濯眼底闪过一抹莫名的情绪,他与这条龙对视了许久,站起身来。

然而他大概是忘记了自己手上还勾着龙的一根长须。于是只听轻微吧嗒一声,沈清濯看了眼小尾指上缠着的、小指粗细的长长龙须,又看了眼因缺了半边龙须而略显滑稽的龙。

空气中一片寂静。

龙晃了晃脑袋,似有所觉地抖了抖剩下的另一边长须,金色的瞳倏然睁大,不敢置信地望着沈清濯……手上的须须。

沈清濯:“……”

龙:“……”

沈清濯:“……………………”

龙:“……………………”

沈清濯轻咳了声。

这是条假龙吗?须须这么容易就揪掉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

一般早9更呀,其余时间都是捉虫虫!

第2章烤泥鳅

皑皑白雪里,美人轻提灯。

这是一个很美的场景,因为沈清濯的颜值实在太高了。灰色绒毛领子衬得他清隽面容愈发白皙,清瘦而颀长的身姿半隐在大氅里,骨节分明的手指如若青葱,提着盏赤色夺目的灯笼,眉眼轻抬,俱是昳丽。

龙眯起金瞳,隐约感觉沈清濯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气息,诱惑非常,让它很想很想啃一口。它支起身子,龙尾一扫,猛地卷起大片冰雪。

张扬,不驯,小龙崽子,皮得很。

沈清濯下了结论,眼皮轻抬,还没来得及动作,便见黑龙那庞大的身躯就跟被扎了洞的气球一样,咻咻咻地直漏气,最后变成筷子粗细的一条,摊在软绵绵的雪地里,小小的龙脸上全是震惊。

沈清濯忍不住露出一点笑意,心知这是初成龙形力量不足支撑的缘故。他神色自若地将那根被拽断的龙须团吧团吧塞进袖子里,将这条小龙崽子拈在手里抖了抖,抖掉了沾着的雪块。

龙向来是个桀骜不驯的物种,可惜这小龙崽子出世不利,还没撒够欢呢就被拿捏住了。它一时接受不能,但又无法反抗,只能姑且屈服,假装乖巧地缠在沈清濯手腕上,一双豆大的龙瞳滴溜溜直转。

沈清濯活了万万年,看都不用看都知道这条小龙崽子心里想着什么,只是一条小小幼龙,翻不起什么浪花,他便懒得理会,只摸摸它的头,淡淡道:“带你回去。”

自万万年前那场天地大劫后,华夏便再未出现过真龙踪迹。今日无论是为了幼龙的安危,还是为了心底的那一点惦念,他都要将这条幼龙带回去。

玄鳞,金瞳。

冰凉凉的龙鳞蹭着手腕,沈清濯垂了垂眼,长睫微颤,遮住了眼底的叹息。

……

中华,西安,晚上九点。

曾为十三朝帝王都的城市,千年后也依旧繁华热闹着。万家灯火星星点点亮起,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喧闹声随处可闻——对现代人来讲,这个时间点,夜生活才算是刚刚开始。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影中,沈清濯默然穿过喧哗闹市,不疾不徐而行。障眼法一展,旁人便是看见他也只会当成普通人,转眼即忘。

沈清濯是不会住在新城区的,那儿对他来说过于吵闹,他比较喜欢清静,适合老年养生。然而这个习惯可能要被迫改一下了,因为他发现,刚捡回来的这条龙崽子,除了皮,还有点儿聒噪。

出了深山,小龙崽便从沈清濯的手腕爬到了他脖间的绒毛领子上,扭来扭去四处瞅着。没见过世面的小龙崽对一切都很好奇,一边啃着沈清濯买的r_ou_夹馍,一边哼哼个不停。

沈清濯虽听不懂龙语,但大概能猜到它在嘀咕什么,他自认是个和蔼慈祥关爱幼崽的人,便轻声解释:“那是霓虹灯,装饰街道。这是车,交通工具……”

小龙崽听得津津有味,尾巴一甩一甩,沈清濯偶尔停下它还不满地哼哼催促。

沈清濯见它吃完了r_ou_夹馍,便又去给它买烤羊r_ou_,小龙崽显然是个爱吃r_ou_的,盯着烧烤架上的羊r_ou_眼都不眨。

一起等羊r_ou_的还有个年轻小伙子,正低着头玩手机。小龙崽盯了会烤r_ou_,就被亮着屏幕的手机吸引了注意力,刚好奇地瞅了眼,那手机就忽然响起激昂的一声:“燃烧我的卡路里——”

龙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尾巴一甩,碰到了沈清濯的侧脸。

明明他的力道不算太重,然而沈清濯不仅肤白如瓷还肤如凝脂,当即就红了一小块。龙回头瞄了一眼,看见那指头大小的红印,有一丢丢的小心虚。

然而它立刻就回想起自己缺了一边的长须须,马上恢复了理直气壮的模样,冲沈清濯哼哼直叫。

沈清濯并不介意,他瞥了一眼旁边将手机贴在耳边叽叽咕咕讲话的年轻人,轻动嘴唇,几不可闻道:“那是手机。”

因为有别人在,沈清濯没多做解释。龙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忽然直起身子。它本就窝在沈清濯颈边,这一动便碰到了他的耳朵,微微凉的触感让它忍不住甩甩尾巴,在沈清濯耳边哼哼叫。

沈清濯没搭理它。

龙扭了扭,发现他身上有股冷香,离得远不觉,这一路挨得近,那股冷香就直往龙鼻子里钻,还带着点熟悉又诱惑的气息,让它很想不管不顾地咬一口。

r_ou_烤好了,沈清濯正在付钱,修长的手指捏着张红色纸币,向烤r_ou_店老板递去。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龙趁此机会飞快地在他润玉般的耳垂上咬了一口,又飞快地缩回来。

沈清濯正要接过烤r_ou_的手一顿。

龙牙尖利,这一口下去即刻见血,小小的血珠缓慢地冒出来,像颗红豆耳坠,坠在耳垂上,欲掉不掉的,越发诱龙。龙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哼哼声,想凑过去把那滴血舔掉,但很快它就发现自己离血珠越来越远。

“咋地了?”老板见客人没接烤r_ou_,转而在肩膀轻拂一下,下意识问。

沈清濯手里捏着条别人看不见的小龙崽子,露出温和礼貌的笑容:“没什么,一只小虫子。”

他接过装着烤r_ou_的袋子,转身时状似无意地抖了抖袋子,然后给袋口系了个结。

龙还没反应过来,就落入了一堆滚烫的r_ou_堆里,烤r_ou_特有的香气瞬间将它淹没。它懵逼地在r_ou_堆里扒拉了一会,终于明白了沈清濯将它塞进烤r_ou_袋子里的事实。

r_ou_是刚烤好的,还冒着烟。龙鳞坚厚不怕这点儿温度,但油和调料蹭到光滑的鳞片上让它很不舒服。它挠了挠袋子想钻出去,然而那看似薄薄一层的塑料袋突然就变得坚韧不可摧,龙利能破冰的尖爪挠了半天,别说挠个洞了,连一点儿划痕都不见。

龙心知是沈清濯设了法,无可奈何地在r_ou_堆里团成一团,开始啃r_ou_,一边啃还一边惦记那颗血珠子,喷香美味的烤r_ou_硬是被它啃出嚼蜡的感觉。

没了聒噪的龙崽子的干扰,沈清濯加快了脚步——刚才瞄了眼烤r_ou_店里的时钟,已经九点又一刻了。

作为一朵沉迷养生的老年花,他每天都在严格遵守着健康的生活作息,十点睡,六点起,目前没有任何人和事能打破他的原则,就算是小龙崽子也不行。

喧嚣闹市渐渐远了,沈清濯转过一个弯,拐进另一条街道。

街头青石板和水泥地交界处的那条蜿蜒曲线,仿佛一根隔离线,将两个世界隔离开来。一边是高楼广厦车水马龙,一边是古道矮楼灯火如星。

烤r_ou_袋里的龙崽子已经吃光了r_ou_,打了个饱嗝,又开始扒拉塑料袋,然而被术法加持的塑料袋无所畏惧。龙只能隐约察觉周围环境似乎变了,光线都暗了许多。

它不满地哼哼。

沈清濯关了它一路,这会儿快到家了,便收回了术法,解开了袋口。

得到解脱的龙迫不及待地探出脑袋,一弓身就要顺着沈清濯的手腕爬,结果脑门立刻挨了一下。

沈清濯不轻不重地弹了弹龙脑壳,道:“脏,待着。”

惨遭嫌弃的龙崽子不高兴地将头搭在袋子边,开始打量周围环境。

和闹市区不同,这里的楼都不高,放眼望去全是两层小楼,青砖白瓦,屋角微翘,有的屋脊上还装饰着一溜儿的昂首挺胸庄重蹲坐的石头小兽。

街两旁每隔十数米就有一盏路灯,不是方才见到的那种白杆挂大灯泡,也不是那种东绕西缠的霓虹灯线,而是一根根古铜色的婴儿手臂粗的柱,高高地挑着盏红灯笼。微风拂过,灯笼微微晃动,里面那团亮黄色的火光也跟着晃动。

明明宽阔长街上仍有不少人在走动,谈笑声也依旧不绝,几个小孩儿在昏暗的街道上追逐着,跑远了仍能听见他们的笑闹声。

然而一种宁静、平和的感觉,莫名其妙就冒出来了。

龙难得安静下来,看着沈清濯带着它走到一栋小楼前。

这栋小楼静默地伫立在老街尽头,虽占地极广,但也只有矮矮两层。屋檐下端正挂着块木匾,上书两字长安,繁体草书,笔迹疏狂,一点一勾带着傲气。对开的木门上布满了划痕,两个铜制把手各挂着串铜铃铛,被风吹动时会发出沉重的叮咚声。

沈清濯推开门,入目是一个极大的院子。

一条石径小路通往内里,院子四角里立有石灯笼,亮着暖黄色的烛火,将四周景致晕染得温暖而柔和。院里长着各种植物,因沈清濯懒得打理,它们东一堆西一丛长得毫无规律,有繁花绿草,也有满墙藤蔓,还有株一米多高的矮树,趾高气扬地杵在石路边,朝沈清濯摇晃枝叶。它枝叶间结着许多五颜六色的小果子,指头大小,这一晃,很有些霓虹小彩灯的效果。

穿过院子便是沈清濯开的杂货铺了。

此时的杂货铺相比于白天来说更为热闹,各种因活得太久生了灵智的古玩器物在开夜谈会,叨逼叨着白天从客人那儿听来的各种八卦趣闻,好不欢快。

有个豁了个小口的北宋汝窑水仙盆首先发现了沈清濯,它欢快地打招呼:“沈老板回来了!咦,什么味道?”也不知为何一个瓷器会有嗅觉,总之它很快发现了那股味道的来源,“天啊!我们的养生哲学家沈老板买了烤r_ou_!在这个时间点——啊?它怎么还会动!老板竟然买了条烤泥鳅!还是活的!”

第3章温牛奶

多嘴的下场便是堂堂北宋汝窑水仙盆,成了小龙崽子的浴缸,还要被挑剔的龙崽子嫌弃。

时针在一点一点地迫近十点,沈清濯摸出两个纸人,吹了口气,两个胖嘟嘟的总角童儿落地,一个长着个方脸,一个长着个圆脸,俱乖巧站着等候吩咐。

沈清濯挨个摸摸脑袋,道:“看着它,洗干净。”他指了指在满盆热水里翻滚的龙崽子。

见两个小童点头,沈清濯放下心来,先去了趟小厨房,将一壶牛奶和一壶酒放在小炉上温着。

龙崽子要好好养,养生也不能落下。他心平气和地想。

小楼里的布局是仿古制的,主屋两侧有两间耳房,龙崽子在左耳房洗澡,沈清濯便去了右边的。

耳房里并没有热水器等现代科技产品,沈清濯施了个小术法,将浴桶里放满水,又掐了个诀,不多时那水便开始冒热气。

睡前泡澡可消除疲劳,促进血液循环,有益身心健康——虽然他已经很久不知道疲惫是个什么感觉了。但这并不妨碍他每天舒舒服服地泡个澡,今天还要顺便思索下小龙崽该怎样养。

龙啊……

沈清濯半阖着眼,如瀑长发在浴桶里四散开来,他的思绪飘飘荡荡如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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