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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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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账时老板比之前商量好的更阔气,直打68折,还送了一套店里最漂亮的餐具。

莫渔认为这套餐具是自己的功劳,要私藏。

岑江格吵不过他,最后两人达成和解,餐具放在了一楼的阳光房——一个也许永远都用不到的地方。

本市的夏天向来燥热,白天难熬,但晚上还算宜人,只要太阳落山,过一会儿气温就会降下去。

岑江格从冰箱拿了几瓶啤酒,坐在泳池边,对着夕阳喝酒。

泳池的水刚换,透亮得很,从他的角度能看到身后阳光房里不时有人影晃动。除了莫渔不会有别人,也不知是什么事,他不动如山,假装不知道。

没等多久,莫渔“咔啦”推开玻璃门,径直走过来,踹了一下他身下的摇椅:“你喝完酒了吗?喝完回卧室吧,我有点事。”

岑江格慢条斯理又开了一瓶,晃晃食指:“我就想在这儿呆着,你办你的事,我不打扰你。”

莫渔偏了一下头,气咻咻喘了口气:“你在这儿不方便。”

“那你等着吧。”岑江格狗脾气也上来了,抬着摇椅离开莫渔的攻击范围又说,“要睡我就走了。”

莫渔原地踱了几步,想到什么,诡秘一笑。

下一秒,一团新鲜的冰水出现在半空,像熊孩子恶作剧玩的保鲜袋水球一样破裂,兜头淋了岑江格一身。

岑江格一个激灵直接跳了起来,只觉得冰水都阻隔不了自己的怒火:“你神经病啊!”

莫渔又是一抬手,另一团冰水也浮了起来:“我想泡水,你让我泡我就不这样了。”

岑江格的答案简单明了,他翻身一跃,把自己沉进了泳池。

“你觉得跳进水里我是不是没办法了?”莫渔一脸无所谓,“信不信等一下你想出来也出不来了?”

岑江格信,可莫渔这个王八蛋先行后警告,话没说完,他就看着自己的四肢被看不见的水流捆住,整个人像只五花大绑的猪,被挟持着固定在了泳池边。

不知莫渔是什么心态,还在他旁边置办了一个小型喷泉,也就普通水杯大小的水量,起伏喷涌,就像在嘲笑他不自量力一样。

又过了半分钟,一团水汽缓缓飘来,虚飘飘地遮住了他的视线。

看不见,只能听见,耳边是小型喷泉工作的声音,再远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岑江格害怕莫渔又使什么妖魔鬼怪术,紧张地咽口水,他试着活动手指,在泳池边上用力拍了几下,就在他憋不住要求饶之时,从泳池的另一端传来了清晰的入水声。

是莫渔。

他入水后一直没动,等了好几分钟,才试探着在水中左右游了游。

似乎确定岑江格确实看不见,他才大起胆子,在另一半泳池来回晃了几圈。期间几次经过岑江格,听声音,都是飞快地一摆鱼尾,恨不得呲溜溜走。

才想起莫渔是只刚成年没多久的人鱼,估计刚才是害羞。

岑江格清了清嗓子,在眼前的水雾上挥了挥手:“放了我,我有点事情要回卧室办。”

几乎是他话音落地的同时,缚在手足上的水就撤走了,莫渔远远游来:“你早就该回去了,碍眼!”

泳池为了保持干净,会有一些消毒后的味道,在露天环境里味道不算浓,还是水的shi润气息占了多半。

可现在,岑江格闻不到一丝泳池之前的味道,像是风景图里的海洋被捉进风里,这阵清冽的海洋气息混着水汽扑面而来,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不是味道不好闻,而是他能感到自己的心跳突然加快,热度已经毫不留情地窜上了脸。

可没几秒,他还是忍不住在心跳的间隙又嗅了嗅这味道。

莫渔浮在水上抱臂看他,还偏了偏脑袋,一缕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垂了下来,遮挡了视线,他甩甩头发,水珠随着弧线落入了他自己的味道中。

看岑江格没反应,他逐渐不耐烦,淡蓝色的鱼尾混着奶白的光泽在水底滑了一下:“你怎么还不走?”

岑江格向后一撑,把自己的腿缩上地面,一声没吭,快速地以离莫渔最远路径返回了房间。

他关上门,小声、缓慢、悠长地呼了口气,片刻之后,才倚着门滑坐在地上。

——太要命了,莫渔身上的味道。

像海,岑江格闭上眼似乎还能闻到刚才缭绕在鼻前的那股气息,深蓝的画面紧随其后跳入他脑海里,是和海缠绕在一起的人鱼。

然后他就冲进卫生间吐了一个昏天暗地,他晕海。

可那味道太真实、太美好,在个人欲望和个人难处的缝隙,他不能免俗,被欲望抓紧,又被难处捆住,只能奄奄一息地爬回床边,搜索了一下防雾霾口罩。

等岑江格从晕海的状态恢复过来已经快半夜了,他手脚并用、伏低身子爬到窗边,揭开窗帘,小心地看了眼楼下。

泳池里已经没人了,但自净功能还没打开,莫渔应该是刚离开。

只是这么一个短暂的念头,那股浓烈的香味就有在想象中卷土重来的动静。

岑江格吓了一跳,整个人向上蹿了一截,余光看到莫渔又走到了泳池边,他赶紧捂住鼻子向后退了半米。

太累了,太艰难了,他维持着跪伏的样子从口袋拿出个a6的小本子,写:离婚未果,莫渔尾巴漂亮,记得买口罩。

第七章

快4点时突然下起了雨,毫无征兆,整片天空开了花洒。雨落的声音不比闷雷小,第一批雨降到地面发出了沉重的响声。

闪电慢悠悠地紧随其后,一亮,又过了片刻,雷声炸开了。

岑江格从开始下雨时就醒了,他困倦,又很清醒,平躺着,视线斜斜地看着玻璃的方向。

好像雨声、雷声都入不了他的耳,他缓缓地眨了眨眼,很快又睡着了。

和他不同,在雨酝酿之时,莫渔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恨不得变成壁虎贴在玻璃上,雨幕拉开时,他欢呼一声,身体变作透明,穿过玻璃混入了雨的行列。

玩到雨停天亮,他才后知后觉疲惫,滑回泳池底睡着了。

因此,岑江格大清早醒来,一开门就看到契约书孤零零地飘在卧室门口蹲守自己,这就算了,契约书还在他出门时,迅猛地把自己贴在了他的脑门上。

他咬牙切齿把契约书扯了下来,从口袋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破纸片,破纸片原地消失了几秒,又迅猛地贴回了他的脑门。

简直和另一个主人一样,不讲道理,y魂不散——岑江格在二楼阳台看到了沉在泳池的莫渔,说实话,他吓了一跳,差点以为那是尸体要尖叫出声了。

保住了不尖叫尊严的岑江格,捂着还没平静的心换了外出的衣服,开了泳池的抽水泵,跑了。

他直接上了绕城高速,头也没回地出市了。

昨晚下雨太吵,有一通罗女士的电话没接到。

罗女士在他之前工作的城市只有两套房产,一套他住着,另一套租了出去。问题就出在另一套上,租期早就到了,但租客似乎觉得罗女士人善可欺,私自换了锁,油盐不进,拒不搬出,当然也不愿意交房租。

岑江格就是去办这个人的。

房子在老城区的老家属院,六楼。

岑江格爬上楼已经满脸汗了,他抬手敲了敲门,能听到里边有人活动的声音,随即猫眼的光被堵上了。

虽然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但对方这么明目张胆,他还是有些哭笑不得。

“李先生,我知道你在里边,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工作。”岑江格垂腕敲门,空出来的手从地上提起液压剪,里边的人还是没动静,他叹了口气,提醒道,“门里的人往后退一退。”

“你干什么呢!”

岑江格破门架势都准备好了,愣是被莫渔一嗓子喊住了,他不可置信转头:“你是狗啊,哪里都有你!”

“我闻着偷开抽水泵的人渣味儿过来的。”莫渔指指他手中的液压剪,“你这是干什么?”

岑江格指门:“里边这人不交房租还换锁,小姨让我过来处理一下。”

他又问:“你跟来干什么?”

莫渔张了张嘴,不知怎么说。

他好端端睡着,被抽水泵吓了一跳,跳起来就找始作俑者算账,人是找到了,被两句话耽误着没了找麻烦的气氛。

他“哦”了一声,摆摆手:“小事小事。”

莫渔伸头看了眼液压剪:“你这样不行,就算能把人揪出来,欠的钱也要不来,还白搭上个换锁钱,液压剪也不便宜吧?”

怎么有这种人鱼,岑江格放下液压剪,问他:“你有办法?”

莫渔打了个响指,神神秘秘把他拉到了楼下,确定周围没人,掩着嘴低声说:“我们晚上来吓他。”

岑江格抬了抬眼:“怎么吓?”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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