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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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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底下路过的龟奴抬头回道:“又来一个女扮男装的,这就给扔出去。”

孟老板额头一跳,大概猜到是谁,“刘妈妈,大概是来寻我的,让她上来吧。”

刘妈妈有些迟疑道:“这楼里的规矩,不能让女客上来呀。”

“由我看着,出不了事。”说着话,一块金灿灿的元宝就随手扔了下去。刘妈妈急忙接住,放在嘴边咬了咬,才对门口还在拉扯的龟奴道:“算了算了,让她进来。”

阿玲挣脱开钳制着她的人,整整衣领,昂首阔步的进了楼。抬头看见站在二楼的孟老板,有模有样的揖手,得意的行了个男子礼,“老板。”

孟老板笑眯眯的朝她招手道:“你的工钱已经打赏给刘妈妈了。”

阿玲一转头,就看见刘妈妈还没来得及收进怀里的金元宝,立马苦了脸,“万恶的老板!”

孟老板不再多言,转身入了翠微房中。房里不止翠微和李少爷,还有其他两个男子,身边皆坐着万花楼的姑娘,鞍前马后的伺候吃喝。

翠微见孟老板进来,起身行礼道,“孟老板来了也不知会奴家一声。”

“孟某听说长吏府少爷在此,不敢叨扰。”

那李文钦闻言,很是受用,哈哈一笑,指指旁边空着的椅子,“孟老板快坐,刚刚听到孟老板抚琴,可真是此曲人间哪得几回闻。”

孟老板一笑,拱手道:“李少爷过奖,听说少爷在财源赌坊一人鏖战群雄无敌手,孟某心向往之啊。”

李文钦一听,笑得愈发得意,“小意思,小意思,没想到孟老板也关注赌坊的事情。”

“岂止,孟某偶尔也玩玩。”

“不知孟老板赌技如何,改天一起玩玩。”李文钦如遇知音,连椅子都往孟老板旁边靠过来。

“虽然不敢在少爷面前献丑,但是相逢即是缘,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就赌一局如何?”孟老板笑着提议。

显然这个提议正合李文钦的心意,他抚掌大笑,“好好好,快,上骰子。”

一边伺候的姑娘们连忙拿了骰子出来,桌上的酒菜都被撤下去,为他们誊出一块地方。

第十一章慈母(七)

赌具很快上了桌。

翠微看了看孟老板,蹙眉问:“他ji,ng于此道,你要小心。”

哪知孟老板毫不在意的笑道:“无妨。”阿玲在他身后站着,有些担心的说:“你别把酒馆输没了。”

这厢摆好了东西,李文钦兴致勃勃的坐在桌后,迫不及待的问:“赌什么?”

“赌大小。”这是最简单的玩法,李文钦可谓个中翘楚,点头道:“好好好,来赌大小,不过,不知孟老板用什么做赌注?”

“孟某没什么贵重之物”皱眉沉吟道,“就用我这佩剑吧。”说着从腰间取下吟雪剑。那柄剑通体银色,剑鞘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的竟泛着悠悠银光。剑柄上垂着黑色的璎珞,打结之人手法粗糙,歪歪扭扭的已经泛旧。

李文钦这等纨绔子弟只好财宝美人,对这种旧剑并不上心,似乎有些微微的不满,皱眉迟疑,“这”

倒是一边的翠微,脸色微变,原本蹙起的眉头愈发凝重,有些不可思议的打量了孟老板一眼。

“孟某不亦不要李少爷金银,只需少爷一滴指尖血做赌注。”孟老板悠悠道,“不知少爷赌不赌?”

李文钦一听,只要一滴血。自己又不是皇亲贵胄,一滴指尖血算不得什么。虽然自己对刀刀剑剑这些粗人的东西并不敢兴趣,但看这剑通体泛光,应该能卖个好价钱,随即点头道:“赌!”

说完,熟练的抄起骰子,上下一摇,仔细听着骰子相撞的声音,半饷,倒扣在桌上。

打开,三五六点。他满意的笑笑,将骰子推到孟老板眼前,“该你了。”

孟老板伸手拿起骰子,随即落下,“好了。”

李文钦笑着说:“孟老板不再摇一摇?一会输了,可怨不得我。”

谁知孟老板一笑道,“李少爷此话怕是说早了。”说着揭开骰钟,四五六点。只比李文钦多了一点。

众人一阵唏嘘,那李文钦自知面上挂不住,改口道:“三局两胜可好?”

孟老板善解人意的点点头,“好。”

李文钦松了口气,脸上笑意渐收,慎重的拿起骰钟,一边摇,一边仔细的分辨声音,又是半饷才落下,打开一看,五五六。

他出了一口气,笑笑对孟老板道:“换你。”

孟老板随手揽过骰钟,上下一摇就扣到桌上,打开却是五六六点,又比李文钦多了一点。

席上的几人有些讪讪的看了一眼李文钦,他愣了愣,随即笑道:“孟老板好手法,愿赌服输,这指尖血本少爷现在就给你。”说着敲碎一只酒杯就要划手。孟老板抬手按住他道:“这滴血,还请劳烦李少爷今夜日落后到浮梦酒馆给我。”

李文钦闻言也不推脱,点头道:“一定。”

孟老板见他答应,转身朝众人点点头,出了万花楼。阿玲跟在他身后,有些不解的问:“你早就料到自己能赢?”

“何以见得?”

“不然,你怎么会拿你那剑和他赌?”

“一柄剑罢了,又为何赌不得。”

“算了吧,我可是知道的,那是吟雪剑。”阿玲得意的说。

孟老板脚下一滞,随即笑笑,“那你还真是见多识广。”

“那是。”阿玲昂头道:“所以早就知道自己能赢对不对?”

“是,不过,还有一个目的。”

“还有目的?”阿玲奇怪的问,“什么?”

孟老板举目远望,想起刚刚翠微紧蹙的眉头,和眼底难掩的担忧。她果然也是认识那柄剑的,嘴上却道,“你猜。”

阿玲哀嚎一声,“我知道还会问你吗?!”说着见自家老板走远,赶忙追上去问,“快告诉我。”

只见孟老板悠悠说:“好好猜。”

阿玲一路追问,孟老板充耳不闻,两人路过医馆的时候小景正在关铺门,看见两个人从外面回来又见阿玲一身男装,有些诧异的问:“孟老板这是出门了?”

“我们逛万花楼去了。”阿玲笑嘻嘻的回答。

小景闻言看看孟老板,又看看阿玲,眼角有些抽搐,“厉害厉害。”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看着样子是要开饭了吧。”孟老板嘴上在问,语气满是肯定,说着人已经转了方向进了医馆往内院去了。

阿玲拍拍小景的肩,“劳烦了。”说完追随着自家老板的脚步进了医馆。

拐过前堂照壁,正好碰见王婶端着饭菜往饭厅走,看见孟老板笑道:“孟老板来了,赶巧今日做了你和阿玲的饭。”

孟老板闻言,笑意融融道:“辛苦王婶了。”说着跟在王婶身后进了饭厅。桌上已经布了几道菜,只是空无一人,孟老板圆桌边坐了问道:“蟑螂呢?”

“公子更衣去了。”王婶将手里的菜摆到桌上,“孟老板稍坐,还有一道汤我去端来。”

“请便请便。”孟老板点头道。

阿玲进了饭厅看见桌上的饭菜,使劲闻了闻道:“真香。”转头对自家老板很是真诚的说:“老板,咱们也请个厨娘吧?”

“好啊。”孟老板满含笑意的点点头,阿玲只是随口一说,根本不抱希望,没想到某人答应的如此干脆,有些喜出望外,“真的?!”

“真的。”孟老板真诚的点点头,“用你的工钱请。”

阿玲兴奋的脸立马垮了下来,“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

“请个厨娘回来,晚间被吓死了可是要吃人命官司的。”孟老板敲敲她的脑袋。

阿玲一听似乎有些道理,便将请厨娘的念头打消了。

小景关好铺门,又去自家公子房中唤他吃饭,张神医刚刚沐浴更衣,shi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小景跟在他后面一边走,一边说:“孟老板和阿玲来了。”

张神医点点头似乎早就料到了,“我叫王婶今日多备了饭菜,够吃的。”

“阿玲穿着男装,说是刚刚”小景有些迟疑。

“刚刚怎么了?”

小景斟酌了一番用词,“说是刚刚从万花楼回来。”

张神医脚下微滞,“还带着阿玲?”

第十二章慈母(八)

小景点点头,于是在吃饭时张神医格外关心了一下阿玲的身体健康情况。

孟老板吃完饭,长袍一脱,盖在依旧对着阿玲担心不已的张神医头上,漫不经心道:“你还是多照顾自己吧,大冬天shi着头发,着了凉明日我们来蹭饭还得带点礼数。”

张神医被他的长袍兜了个满头满脑,好不容易捋顺了凌乱的头发道:“阿玲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去那种地方,一定是你胁迫她的。”

“你问问。”孟老板长眉一挑,笑着问阿玲,“可是我胁迫你了?”

阿玲嘴里吃着饭,看着自家老板笑意暖暖的脸,突然觉的有些冷,赶忙摇头,“我自己去的,我自己去的。”

“你看看。”孟老板对张神医道,“我可是义正言辞拒绝的。”

张神医随即用痛心疾首的眼神看了一眼阿玲,阿玲心惊胆战的咽了一口饭,抹抹嘴,“我吃好了,谢谢张神医。”说完火急火燎的走了。

孟老板起身丢下一句:“我去教育教育。”也跟着出了门。

小景拿着碗一脸兴趣盎然的看着两人出去,回头见自家公子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小心问道:“公子?”

“你是不是也想去?”张神医一脸真诚。

一顿饭的功夫,小景表了无数次清白后才让张神医勉强相信他刚刚看阿玲的眼神绝对不是羡慕和嫉妒。

李文钦虽然热衷于赌坊青楼,但是还算诚信。当夜寒风冷冽,长街寂静。李文钦窝在马车里,捧着一个ji,ng巧的手炉,车内铺着厚厚的长毛狐裘,将外面呼啸的寒风隔绝。

车辕上坐着的书童朝自己手心哈了一口气,搓了搓手有些不满道:“大冷天的,少爷干嘛非要跑这一趟。”

“既然已经答应了,哪里有不去的道理。”李文钦声音里带着困倦,打了个哈欠。

书童左右看了看,有些不安,“就怕被夜巡队的人发现了,报到老爷那里,又要被罚了。”

李文钦毫不在意道:“怕什么,有娘在,爹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书童听了他的话缩了缩脖子内心肺腑,你是不能怎么样,遭罪的可是我们。面上却默不作声。

白日里最繁华的大街此刻空无一人,大雪簌簌而下似乎都能听见。远远看见了寒风中碧青的树,长的枝繁叶茂,伸展的树枝在月光下投下斑驳的y影,将酒馆整个笼罩在里面。

酒馆前点着一盏红灯笼,发出微弱的光,只照亮了浮梦二字。素来点灯点双,这只点一只的倒是少见,书童看着,有些怵然道:“少爷,我怎么看着有些y森。”

“那是你亏心事做的太多。”李文钦起身下了马车,“你看看我就不害怕。”

书童少不得赶忙拍了拍马屁,“是是是,少爷一身正气,岂会怕这些东西。”

李文钦满意的笑笑,抬头打量眼前的茂盛的树,明明大雪纷纷,树却毫不惧怕似的,啧啧道:“还真是神树。”

书童上前替他叩门,还没敲下去,门就从里面吱呀一声开了。门前挂着厚重的帘子,挡住了寒风。阿玲从门内打起帘子,对门外的李文钦屈了屈膝,“李少爷,店内已备下薄酒,请。”

李文钦上下打量了一眼阿玲,“姑娘有些眼熟啊。”阿玲头低的更低,像是不甚娇羞似的,翁声道:“少爷请。”

李文钦笑了笑,进了店内。温暖的热气扑面,还夹着醇厚的酒香。孟老板斜倚在软塌上,

桌上摆着酒壶杯盏,手边还放着一个古旧的香炉,看见李文钦笑着揖手,“李少爷,请坐。”

李文钦也不客气,径直坐到孟老板对面,拿起酒杯饮尽,赞了一声,“好酒!”

孟老板笑言,“李少爷果然说话算话,今夜大雪封路,孟某以为少爷不会来了。”

“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嘛。”李文钦豪气的拱拱手,孟老板替他斟酒,“如此,还请李少爷取血了。”说着手一抬,指间捏着一根细细的银针。

李文钦也不推脱,坦然伸手任他取血,孟老板打开香炉盖,一滴血冒出指尖,然后落入炉内。李文钦只觉指尖微微一痛,也不甚在意,拿起酒杯往嘴里送。炉内忽漫大烟,场景斗转。

熟悉的大夫人怀里抱着小小的孩童,正是幼时的李文钦,他扑在大夫人怀里哭的伤心,“娘,爹爹打我。”大夫人眉头紧皱,眼中的关心溢于言表,心疼的替他拍背顺气道:“好了,好了不哭了。”一边哄,一边对旁边怒气冲冲的李老爷道:“你看你,孩子这么小,你打他作甚。”

“不争气的逆子,让他背《论语》背了大半月了,竟然只会一句!”李老爷越说越来气,扬手又要打。

大夫人护住李文钦,反驳道:“已经会背一句了,慢慢来就好了。你若打,连我一起打了。”

李老爷自然不敢打她,愤然甩甩袖子,“早知道如此不争气,当初就应该留下”

“你说什么!”话还没说完,大夫人厉声道:“你再提一句试试!”

李老爷立马偃旗息鼓,拂袖而去。

画面翻转,又是李府的后花园,李文钦站在一处破旧的院落前,有些好奇的趴在门边往里看。

跟在大夫人身边的丫头一路寻过来,见他在那儿,急忙叫道,“少爷,少爷。”几步跑到他身边抱起他,“不是说过了,不许来这儿。”

那院门腐朽,漆已掉的斑驳,挂着的铁索也已经生锈,院墙边杂草丛生,和修剪ji,ng致的李家后院格格不入。李文钦奇怪的问:“为什么呀,他们说里面闹鬼,你见过吗?”

那丫头急忙捂住他的嘴,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谁说的,这话可不敢在大夫人面前说,记住了吗?”

李文钦见她满脸严肃,乖乖的点点头,“记住了。”

声音渐远,画面换成一个老妇,跪在大夫人房钱拼命磕头,“求夫人,求夫人不要赶老奴走。”

第十三章慈母(九)

“求夫人不要赶老奴走。”

少年模样的李文钦从院外急匆匆的跑进来,扶起跪着的老妇,对屋内道:“娘。为什么要赶奶娘走。”

“赵妈也该回去颐养天年了。”大夫人从屋内出来,指指身后丫鬟手里的托盘,“这些钱,够你养老了,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那老妇又跪在大夫人脚下,声泪俱下道:“我儿嗜赌成性,这钱拿出去就变成他的了,求夫人看在我奶过李家两位”

“住嘴!”大夫人勃然大怒,扬手将银两扔在那老妇脚下,“赶紧滚!”

“娘!”李文钦还欲替奶娘说话,大夫人叹气道:“赵妈的儿子已经来了很多回了,说要接她回去颐养天年。”解释了两句,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你舅舅送来了两匹马,说是西域来的,汗血宝马,你想不想看看。”

李文钦一听,两眼放光,“真的,快让我看看。”

“好好好,就在后院,娘带你去。”说着朝身边的丫头使了个眼色,然后带着李文钦往后院而去。

记忆纷杂,梦境交织。忽然玲响声声,犹如惊雷。虚无散去,迷烟退回。

李文钦饮下一口酒,“听说此酒喝了会做美梦,让本少爷看看今夜能梦见什么。”

孟老板回神一笑,看着李文钦道:“定是人生三大喜事。”说着又替他斟酒,“说起来孟某和李少爷也算有些缘分。”

李文钦一听,兴致勃勃道:“从何说起?”

“孟某家乡有个赵大娘,听说昔年是李府的奶娘。”

李文钦喜出望外道:“原来孟老板是静宁县人?”

“正是,只是许久没听过赵大娘的消息了,不知她可还好?”

李文钦闻言,伸手有些愧然,“奶娘回静宁王川老家了。”

孟老板点点头,带过话题。两人推杯换盏,深夜方休。

等李文钦的车马走的远了,孟老板一头倒在软塌上喃喃,“这事情,有意思了。”

沧州至静宁,千里的路孟老板生生赶了四天。到王川村时已是第四天深夜。

小村庄安详的在夜色中谁去,做个千奇百怪的梦。孟老板可以看见那些梦光怪陆离的颜色。甜蜜的梦是粉色,孩童的梦是白色,劳作的梦是绿色,苦涩的梦是灰色。各色的梦境如同霓虹,装点了小村庄单调的夜晚。

孟老板不由得感慨道:“拿来酿了,定是美酒。”

在这些颜色里夹杂着一抹黑气,浅薄如纱,却浓如黑墨。孟老板顺着它传来的方向走过去,越走越偏,最后停在村庄边缘一个破旧的院落前。

他如同一片浮云,轻飘飘地掠进了院中。破破烂烂的房门歪斜着,门上还有数道踢砸过的痕迹,房中布置简单,粗布帷幔掩着一张床,黑色的梦境不断的从中蔓延。

孟老板轻轻上前,伸手掀开帷幔。床上睡着的人正是那日李文钦记忆里的赵大娘。只是彼时她身宽体胖,浑身富态。眼下却和李文钦记忆中的样子相差甚远,瘦骨嶙峋,身上盖的被子打着无数的补丁。在梦中似乎也未曾安稳,眉头紧皱,呓语不断。

孟老板拿出香炉,摆在床边,手捏了个诀,那香炉无火自燃,青烟弥漫。入梦和入回忆是不同的,入梦只需在被入梦者做梦时便可出入,但是回忆却要他自愿将指尖血滴入香炉。

赵大娘的梦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只有黑黢黢的幽洞,不时传来滴答的水声,在死寂的洞中显的格外清晰。赵大娘蜷缩在洞里,身体抖如筛糠,“不是我,不是我。”空荡荡的幽洞里传来回声,仿佛鬼魅轻叹。

赵大娘愈发害怕,缩成一团,“放过我,放过我。”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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