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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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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挤在百姓堆里悄悄的上了城墙,一眼便望见他。呼延大军反应迅速,立马掉过头去打援军,两边交战在一起血腥气随着热浪一波波的涌过来。

周围有人受了不了眼前的场面,忍不住呕吐起来,更有甚者直接吓晕过去。

可是她却全然不知,她的目光紧紧跟随着那个朝思夜想的人影,心悬悬地提起。

大军顷刻间将呼延乱军压制到了城墙下,墙上的守军和百姓一呼百应的朝城墙下扔石头,s,he残箭。呼延乱军腹背受敌,决定拼死一战,那满脸络腮胡的将领握着一把黑弓,拉的满弦。

那枝箭风驰电掣,犹如裹挟着万钧之力,直直往对面冲在最前面的人而去。

那个人,正是齐铮。

那些在那场守城之战中幸存的老人,在耄耋昏昏之年还仍然记得城墙上的惊魂一瞥。

翠色罗裙的少女,奋力纵身一跃,速度甚至超过了那枝蹑影追风的箭羽。绿色的裙摆,像一片弯弯的柳叶,带着风,落在了黑甲将士的怀里。

随后而至的那根箭矢,却毫不留情的cha进了她的身体里。

黑甲将士如罹惊雷,死死抱着怀里的少女,一声声唤的肝肠寸断,“依依,依依。”

依依眼中全是不舍,她望着三年来朝思暮想的脸庞,那么近,却抬不起手去摸一摸,她张口想要对他说话,喉咙里却满是铁锈味的鲜血涌出来,堵住她的话。

那一声,“你回来了。”始终没有说出口,被鲜血永远的赌在了喉咙里。

怀里的少女随风化作柳叶散去,他急切的挽留,却只有一手潮shi的血色。他握着刀缓缓起身,像是发狂似的大叫,而后孤身一人冲进敌军,一路砍杀,最终倒在沧州城墙下。

那一役,虽然沧州城守住了,但是万千男儿的头颅和鲜血永远的留在了沧州城外。

“所以,你被毁了r_ou_身,百年修为也付之一炬,成了一棵枯树。”孟老板幽幽出声,叹气道:“沧州城满眼繁华,却不想是多少鲜血灌溉而来。”

依依从那些惨烈的回忆里回神,拿帕子拭去眼角的一滴泪,她以为她早就忘了这些事情,可不想却依旧如此清晰。

“你找我,要我如何帮你?”孟老板难得主动。

依依起身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道:“都说孟老板能通y阳两道,依依就是相求孟老板去冥间帮我找找他。”

“你确定?”孟老板问道,“冥府一趟,怕是你这些年的修为也不够还我的。”

“我确定,这些日子虽然我灵力微弱,但是我感觉到了他的气息。”

“所以,你才冒险在寒冬抽芽,想尽快活过来?”

“嗯,我唯一能求的人只有你了,若你能寻到他,别说我的修为,我可以替你去收一百个梦境。”

孟老板起身扶额道:“你们小妖去割人家的梦境可是要遭天谴的。”

“我不怕。”依依柔柔一笑,笑的心甘情愿,“求孟老板帮我。”

孟老板起身整了整身上压皱的衣服,拿出香炉,“那好吧。”

孟老板平日里若不是要紧的事是不喜欢来冥间办事的,昏暗暗的天色底底的压在头上,闷shi的潮气让他觉的压抑。

这才刚刚过了鬼门关,远远就看见长长的队伍排在奈何桥前等着领孟婆汤。只是今日的队伍格外的长,再长一点就要堵在鬼门关前了。

孟老板疑惑的上前,走到了奈何桥一看,才知道为何这队伍这般长,原来孟婆姑娘不在。孟老板隐约猜到是出了什么事,于是径直去了阎罗殿。

还没进门果然听见孟婆姑娘的哭闹声,“我发了五百年的汤了,你答应我发五百年汤就许我投胎转世的,我今日就要投胎去!”

“孟婆,你看,你走了谁发汤,这奈何桥的队伍都快排到鬼门关了,你先将今日的汤发了,明日再去投胎。”阎罗殿文书官好商好量的劝她。

“对呀,你再不去发汤,我这手里拘的小魂也没处放了。”小白劝道。

“我不,你们尽会联合起来骗我,昨日说是今日,今日又说明日,何时是个头,我今日就要投胎!”孟婆姑娘较起劲儿来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孟老板踏进殿内,笑的春风和煦,“孟姑娘,又闹脾气呢?”

孟姑娘一回头,细长的远山眉,眉心一点嫣红的痣,唇红齿白,一副明艳的模样,看见孟老板倒是笑了,“孟老板,你来评评理。”

孟老板朝文书官作了揖,又和一边坐着的小白小黑打了招呼,才道,“刚刚在门外已经听的清楚了,这确实是过分,怎么能欺骗我本家妹妹?”

孟婆一听,破涕为笑道:“果然孟老板是个明事理的。”

“这可不行,你说你们这么做道义吗,仁道吗?”孟老板皱眉诘问,文书官朝小白讪讪的使了个眼色。

“要我说,赶紧放了孟姑娘去投胎,答应人家的事怎么能反悔。”孟老板继续道,一边的孟婆姑娘连连点头,就差扑到孟某人怀里哭了。

小白一笑,朝孟老板符合,“孟兄一言,醍醐灌顶啊,我等如此确实有些过分了,那便照孟兄的话,放了孟姑娘去投胎吧。”说着笑问旁边的文书官,“大人,可好?”

文书官一脸迟疑,有些茫然的看看小白,又看看孟老板,不知两人在搞什么鬼,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孟老板道:“如此就是答应了,那便放孟姑娘去投胎吧。”

孟婆姑娘一脸感激涕零,朝孟老板施了一礼感谢的话还未出口,就见孟老板不知从哪里端出一碗汤,“那就喝了这碗孟婆汤,去投胎吧。”

第二十三章杨柳依依(七)

小白笑意融融的看着孟婆,温声道:“孟姑娘,在下一定让投生池的人给姑娘安排个好去处。”

孟婆姑娘秀眉一挑,拿鼻子哼哼了两声,“这还差不多。”说完接过孟老板手里的汤,又朝孟老板道:“若是下辈子有缘相逢,我还认孟老板做哥哥。”

孟老板拱手一笑,“一定,一定。”

孟婆姑娘这才仰头一饮碗中的汤,霎时痴愣在原地,片刻后清醒过来,茫然四顾,看了看周围或坐或站的几人,呆呆道:“我是谁,这是哪里?”

小白一脸笑意,温声道:“你死了,这里是阎罗殿。”

孟姑娘一听,惊的后退几步,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伤心大哭,“我死了,我死了。”

孟老板蹲下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别哭了,你喝了孟婆汤,前尘往事都已忘了,前世又罪孽深重原本是要下地狱的,可是如今有个赎罪的机会。”

孟姑娘听了,急忙问,“什么机会?”

小白道:“这奈何桥上少一个发汤的人,从此后你就叫孟婆,去给过往的孤魂发汤。”

孟姑娘脸上还带着泪痕,抽抽搭搭地点点头,“好。”

文书官在一边看的心惊r_ou_跳,还以为他们真要将孟婆放走,又见两人一唱一和,局面峰回路转,急忙道:“那我赶紧带你过去。”

孟姑娘擦了两把泪,站起来朝孟老板和小白行礼道:“谢谢两位大人。”

孟老板坦然受之,笑着摆摆手,“不足挂齿。”

孟姑娘这才跟在文书官后头,往奈何桥重新上岗去了。

黑无常站在小白身后,看着两人虽然没有出声,但是脸上却明明白白的写着:狼狈为j,i,an。

安顿好了孟婆的事,小白才有机会问孟老板,“你不是最不喜来这冥界了,今日怎么不声不响便来了,难不成来给我拜年?”

孟老板在他一边的椅子上坐了,叹气道:“受人所托啊。”

小白一脸兴趣盎然,“哦?又是什么事,说来听听?”

孟老板于是将依依的事讲了个大概,然后问:“这冥府中可有这么一个人?”

小白眯眼想了半饷,“好像倒是有一个,说是不肯喝孟婆汤,后来劝来劝去又说只要留住

关于一个人的记忆便可,所以领了去忘川河泡九九八十一年的罚,这么一算,好像这些日子时间也快到了。”

孟老板点头道:“那便是他了,可以带我去瞧瞧?”

小白于是起身带他去忘川河边寻人。

忘川河水黑如漆墨,说是河,却不见流动,如同一条黑色的绸带挂在黄泉路上,河边开着彼岸花,有花无叶,有叶无花,花与叶五百年一个轮回,此时正是花开的时候,朵朵怒放的彼岸花似火般团簇在忘川两岸。

忘川河下埋在无数的孤魂,他们或是不肯转世,或是不想喝孟婆汤,甘愿在这忘川里泡上一泡。

忘川河发出的恶臭隔着老远就能闻见,两人顺着忘川河边的彼岸花丛走了一会,见一个人泡在忘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小白一指那人道:“就是他。”

天色昏暗,不辨面目。孟老板往前走了几步,想要仔细看看那人的模样,小白伸手扯住他的胳膊,“小心,你若掉进去我可不会救你。”

孟老板目光幽怨,对他道:“你可真是狠心啊。”小白笑着回应,“我不是一向如此吗?”

“真叫人伤心。”孟老板摇摇头,开口道:“你忘了以前”目光却见小黑寒着脸,冰刀似的目光直直盯着他,嘴边的话一转变的无比正经,“这人,还要多久才能投胎?”

“这得问问这儿的守官了。”说着转头对小黑道:“你去问问。”小黑像是警告般看了孟老板,而后才转身去了。

孟老板笑着吸吸鼻子,凑近小白道:“我说,你这还挺厉害啊。”

小白撇一眼一脸高深莫测的孟老板,“彼此,彼此。”

两人说了会儿话,小黑便已领着忘川河的守官过来了,小白指了指河里的齐铮道:“这人什么情况?”

守官哈腰道:“白大人,这人不肯饮尽孟婆汤,求留下关于一个女子的回忆,所以判了九九八十一年的罚,如今时日也快到了。”

“可是叫齐铮的?”孟老板出声确认道,那守官点头道:“正是。”

“那便是了。”孟老板道:“这人还有多久可以投胎?”

“快了,待他漂到对岸也就成了。”

孟老板眯眼仔细看了看,果然齐铮已经离对岸很近了,“也就几天的事情了。”

“对对对,快的话三天,慢了七天。”守官附和道。

“那成。”孟老板回头对小白道:“你帮我上点心,给投胎池的人点好处,尽量给放沧州城吧,那小妖刚刚重拾修为,还不能走远路。”

小白笑着凑近孟老板,像是很惊奇的样子,“我说孟老板,你何时如此贴心了,你不是一向吃人不吐骨头的吗。”

孟老板莞尔一笑,一脸认真道:“怎么,突然发现我如此迷人,移不开眼了吗?”

小白从善如流,立马点头道:“正是,不如今夜”话刚说一半,孟老板已瞥到小黑越来越黑的脸,立马拱手道:“如此,孟某就告辞了,下次你和小黑来,我请你们吃酒。”说完还不等他人说话,顺着忘川河走了。

小白一脸莫名的对小黑说:“这人怎么越发开不起玩笑了?”小黑冷哼一声,算作回应。

孟老板回来时只觉的浑身沉重,胸口仿佛被什么巨物压住,喘不上气。他艰难的睁开眼,往下一看,却是阿玲哭的涕泗横流的脸,口中呼号:“老板,你快醒醒啊,你不能丢下我啊。”说着喘了口气,哭号了两声继续道:“这个月的工钱还没结呢,你醒醒啊。”

孟老板满脸黑线,抬手推开她压在胸口的脑袋,“你起来。”

听到声音,阿玲赶忙抬头看他,见孟某人睁着眼瞪着自己,显然将刚刚的话听了个一字不漏,有些尴尬的对视了半饷,而后又扑到他怀里哭诉,“老板,你终于醒了,我担心死了。”

孟老板推开她,坐了起来,整整衣衫道:“我看你是担心没人给你发工钱了。”抬抬睡的发软的手臂,眯眼见窗外夜色正浓,问道:“什么时辰了?”

“你昏睡了三天了,现在已是初五丑时了。”怪不得窗外天色月色无光,原来正是夜深的时候。

孟老板正想挥手让还在一边叽叽喳喳的阿玲下去,门被人轻手轻脚的推开,张神医端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探头进来,阿玲见了急忙道:“张神医,我家老板醒了。”

第二十四章杨柳依依(八)

张神医见孟老板醒了,霎时有些忸怩,站在门口道:“醒了就好,那我回去睡了。”

“你等等。”孟老板出声道:“你拿的什么?”

听他问起,张神医急忙想将手里的东西藏到背后,可无奈托盘太大,挡在门前,被孟老板看了个清楚。一碗粥还在冒着热气,旁边贴心的配着两样小菜。

“蟑螂,你越来越贴心了。”见他还在门口犹犹豫豫,孟老板招手唤他,“快端进来啊。”

张神医瞬间无措,本来只是想把粥给阿玲,让她看着,若是孟老板醒了可以吃两口,怎料到被他撞了个正着。眼下又见他招手唤自己,只好认命的端着东西进了屋,将手里的东西交给阿玲,伸手探了探孟老板的脉,平稳有力,全然无事,心里也松了口气。

“你怎么回事,说昏就昏,阿玲都快吓死了。”张神医瞪眼抱怨道。

孟老板没心没肺的望着他,“那你呢?”

“我当然”说了一半猛然停住,霍然起身道:“不与你说了,我回去歇息了。”

“你当然也很担心我?”孟老板不依不饶的追问道,见他气鼓鼓的回头瞪自己,又道:“还是当然不担心?”

张神医面上涌起一点飞霞,但幸好是夜里,烛火摇曳,看的并不真切,于是大着胆子道:“当然不!”说完,一溜烟的跑了。

孟老板哈哈大笑,阿玲放下手里的托盘摇头道:“哪天把张神医吓跑了,看你怎么办。”

孟老板端起小粥吃起来,熬的软糯的黑米,暖暖的涌进胃里,舒服的让他叹了口气,“怎么可能。”

阿玲见他ji,ng神了也便放了心,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道:“我去睡了,困死了。”说着丢下一个人吃的津津有味的孟老板,转身去房里睡了。

孟老板一碗小粥还未吃完,依依便踏着月光落在了房中。

她目光急切,眼中满满含着期待。但是看到孟老板在进食也便忍了下来,行了一礼,坐在一边静静等他吃完。

孟老板一边吸溜着粥,看了一眼她道:“你倒是勤快。”

依依面上带上几分愧色,“我他”

“行了行了,知道你想问什么。”孟老板咽下最后一口粥,放下碗道:“找着了。”

依依愕然呆住,虽然早已料到,但还是仿佛被一个巨大的惊喜砸中,呆了片刻激动的扯住孟老板的袖子道:“当真?他怎么样?还好吗?在哪里?”她一连串的问题连炮似的发问。

孟老板按住她激动的肩膀,柔声道:“别急。”

依依如何能不急,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听到了他的消息,她如何能不急。

“他在忘川,泡了九九八十一年,马上功德圆满就能投胎了。”

依依未曾去过地府,但是忘川河却是知道的,那里是怨气所聚,寻常人在岸边都忍受不了,更别说在那里泡上个近百年。

“他是因为不饮尽孟婆汤所罚,因为他想留住关于一个人的记忆。”孟老板缓缓道,“我想那个人,是你。”

依依眼中雾气渐起,终于忍不住落下泪,她掩面哭泣,说不上是伤心还是欢喜。

孟老板也不劝她,静静靠在榻上任她哭。

良久,那哭声渐渐止住,起身朝孟老板郑重的行了一礼,“谢孟老板,待我见他一面,我这修为便给你拿去。”

孟老板也不说话,摆摆手道,“我已叫白无常安排他投胎在沧州城,若是有了消息我便通知你。”

依依刚刚修得人形,前些日子还不能离开树身,如今虽然能走的远些了,但还是仅限于这沧州城,孟老板的心思她一听便明白过来,难为他想的如此周到,依依心内更是感激,又朝他福了福身子。

果然没过几日,初八这天白无常便来了信,说城东的辛坡胡同里的老孙头家里刚刚得了个大胖小子。

胡同里的人人都说奇的很,那娃娃一落地不是哭,而是咦咦咦的叫。

孟老板穿着一件蓝绒色的袍子,手里捧着暖手炉站在店门口仰头自语,阿玲在店里看见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那树好像在和他聊天似的,不时抖动竟像是附和他,阿玲啧啧道:“这树怕真是成ji,ng了。”

当夜孟老板带着依依去了辛坡胡同,万籁俱寂,两人悄无声息的进了孙家的院子,孟老板随手捏了个诀,孙家的人便沉沉的浸在了美梦里。

两人进了屋内,见那婴儿像是有感知一般,睁着葡萄眼的眼睛盯盯望着依依,而后艰难的咿咿呀呀,“咦咦咦咦。”依依知道,他在唤她的名字。她微微带笑,眼睛含泪,上前抱起他,温柔的揽在怀里。

孟老板悄然转身,出了门在院子里站着赏月,碎雪淅淅沥沥的下着,在月色下像是金粉簌簌飘落,边赏月边低低吟了一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正是应景。

而后又想,自己大概是脑子坏掉了,以前帮人做事只觉的麻烦,如今竟然觉的有些满足。他摇摇头想看看自己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身后蓦然一声轻柔的呼唤,“孟老板。”

回头,见依依笑着立在屋檐下,朝他行礼,“谢孟老板,依依这么多年心愿已了。”

“那便好。”孟老板点点头。

“如此,也该我履行诺言,将这修为给你了。”说着抬起手,运气使力,往自己的心口挖去。

电光火石间,孟老板骤然动手,在她的手触到胸口前死死扣住,依依不解的看着他道:“孟老板?”

哪知那传说中吃人不吐骨头的孟老板却摇了摇头,“我一个凡人,要你这修为干甚?”而后又道:“这回就算我做个好事,积个y德了。”

依依怔愣片刻,刚刚止住的泪又涌出来,含泪道:“若以后孟老板有事,尽管吩咐。”

孟老板倘若未闻,摆摆手,“得了,你好好的等他长大吧。”说着悠然打了个哈切,“困死了,回去睡觉。”转身走了。

月光正好,四下无人,寒风凌冽却没有什么寒意,依依望着那个人影,像是踏着最洁净的一片月色,缓缓的走远,却可以想象那双眸子,明亮的如同天上最闪耀的星。

第二十五章新欢旧梦(一)

除夕刚过,没几天就是元宵节。

元宵节是沧州城最热闹的节日,这天夜里全城取了宵禁,灯会通宵达旦,酒肆瓦舍更是灯火通明到天亮。

阿玲盼这一天盼了许久,前一日夜里落着雪粒子,她忧心忡忡的趴在窗口祈盼明日天色放晴。

孟老板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两条竹子正努力的捆在一起,一边道:“放心,就算明日刮西北风,这街上的人也一个都不会少。”

阿玲转头看他,神色有几分得意,“你少c,ao心,还是赶紧给我做灯笼。”

先前阿玲和孟老板赌棋,也不知孟老板是老马失前蹄还是大意失荆州,总之是输给阿玲了,为此阿玲得意许久,甚至前前后后通知了隔壁医馆以及来酒馆打酒的所有人,只恨自己没多长几张嘴好让全沧州城都知道。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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