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逃生录作者:水无舟
第7节
“……”
说了等于没说。
“这魂灵刚被战天戟劈过,什么歪门邪道的气息都散得差不多了,我能看出这些已经不错了。”苏凝紫撇一眼李昭凌,加重语气说,“不过就是个娃娃,你还真下得去手?”
李昭凌装作没听见,凝视着红色小鞋问:“自地界往下,鬼气最足的地方只有一处,可以圈养四处游荡的幽冥和幽兽。”
苏凝紫眉眼轻弯,一脸坏笑说:“这都是你自己猜的,我可没说,不过话说回来,那位大爷终日躲在他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谁知道憋着什么坏水呢?”
“李昭凌!”
随着一阵大喊,门“砰”的一声被推开,夏侯勇大步走进院子,嚎了句说,“你这人还真是素质低劣!”
李昭凌顿时觉得有点头疼。
第12章亡魂重生
夏侯勇一进门就冲李昭凌嚷嚷:“别说他有可能是宿主,就算不是,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啊!还是人家老师呢!”
夏侯勇话到最后漠然感受到身上一道热辣的目光,不情愿地撇过脸瞧着苏凝紫。
苏凝紫瞪着眼睛,惊呼:“你刚刚说宿主?”
李昭凌苦着面色皱了皱眉。
苏凝紫反应过来,抓住夏侯勇的领子,一把把他拽到跟前说:“你说什么宿主?”夏侯勇五大三粗,可在苏凝紫的手下,基本没有抵抗力。
“你……不知道?”夏侯勇自觉失言,看了眼李昭凌,恰到好处地补了句,“他没告诉你啊?”
苏凝紫立刻扭头瞪着李昭凌,大大的眼睛里,疑惑、惊诧、期待各种情绪快速转换。下一刻,她松了夏侯勇,抓住李昭凌的胳膊说:“他要回来了是不是?你说过,只要宿主重生,将军一定能回来!”
李昭凌不吭声,默默点了点。他扭头问夏侯勇:“宋译怎么样了?”
夏侯勇“嘿嘿”一笑,一副“你求我”的张狂样子,说:“你说你这人怪不怪?人都病成那样了,你直接送医院不完了?非要给我打电话?你好歹也是个人民教师,避哪门子的嫌?”
他看看李昭凌,这人总是端着黑脸好像全世界都欠他的钱,天生就是一副欠收拾的拽样子,故意停顿一下,假模假样地说:“你这张帅脸多少年没挨过打了?数十万的军队点哪就杀哪,这会让个小屁孩照脸上揍,明明能躲还不躲,李昭凌,苦r_ou_计演给谁看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上他了?”
李昭凌顿时脸更黑了。
苏凝紫看他俩眉来眼去,心急道:“你们说谁呢?”
“一个帅气的混小……”夏侯勇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昭凌一眼瞪回去,他知道这人有仇必报不是个东西,立即乖巧地闭了嘴。
李昭凌若无其事的把装着红色小鞋的黑盒子推给夏侯勇,问:“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夏侯勇瞟了眼盒子,说:“吴小梦,车祸的时候坐在中型货车的副驾驶座,司机吴大帅是她爸爸。这小女孩子实在太可惜了,本来是不用死的。车祸一出,现场的人都忙着看热闹,人群越聚越多,全聚在一起堵得水泄不通,救护车开进来就费了老大的劲,中型货车门还被严重挤压,撬门再耗点时间,又赶上下班晚高峰,不到半个小时的路程,结果来回耽误了快四个小时,被救出来的时候因为失血过多导致休克,送进医院没一会就死了。”
李昭凌沉思,他忽然想起一件事,立即变了神色说:“她的死亡通知单上明明写得是午夜12:00取魂。如果照你这么说,刚进医院就死了,那么她很有可能因此含着一口怨气,所以才化作幽冥。”
苏凝紫接口道:“可即使这样,若不是受了其他邪气作祟,凭她的力量不可能一直害人。”
李昭凌微微眯起眼睛,冷冷地说:“我知道了,不管怎么样,先去看看老朋友。”大门打开,忽又关上,李昭凌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
“昭凌君!你还没跟我说……”苏凝紫皱了皱眉,不死心地收了眼神,扭头盯着夏侯勇。
夏侯勇一脸苦相,叨叨道:“多少年了,他还是这个德性!寡淡!冷漠!难相处!”
苏凝紫咬着牙根说:“你还不是一样?无知!蠢钝!太粗鲁!”
夏侯勇说:“作为一个女人,你要不要这么嘴毒!”
“啪!”
夏侯勇捂着脸一副懵b样。
苏凝紫拍拍手,说:“有蚊子!”然后俏皮地扭着小腰进了屋。
穿过长长的黑色甬道,面前是一道闪着白光的虚墙,李昭凌凝视着这团光,抬手触在虚墙上,片刻后白光更甚,闪了两下就落下了幕,死气沉沉冒着黑烟。
黑烟散去,露出一片深蓝色的天幕。整个天空像个巨大的网,网住了点点星辰,宛若一件极其ji,ng致的假货。偌大的院子,一条小路蜿蜒向后,通着走廊直接到了后面的庭院。
“嘶……”
一团黑影突然从暗处蹿出,李昭凌闪身一躲,黑影贴面而过,摔在地上打了两个滚。这“东西”晃晃悠悠四脚支地爬了起来,足足有一人多高。它整个身量黑如鬼畜,只在眼睛的地方烧着两团火,口鼻处“嘶嘶……”的抽着冷气,一股又一股白色液体滑到地上,看得李昭凌直恶心。
这种大小的幽兽,没有上百年根本养不出来,那人居然把它放在院子里当宠物,真够渗人的。他右手一握,战天戟应声而出,玄铁冰凉的触感压着掌心,垂直下去,枪头带着金色的托儿贯穿而出,系一把红穗儿,枪头的两边一大一小两柄刀锋,如半弯寒月冷气森然,通体都泛着幽幽白光。
幽兽“呼呼”两声,低头退后两步,躬起身子略过草丛消失了。李昭凌收了战天戟,穿过回廊向后走去。
整个院子三进三出,风格古朴,静得吓人。他走过第二道门,才隐约听到“咚咚”的鼓点声。继续向前,只见中庭门户大开,五位彪型大汉人手一把红缨枪,一身铠甲戎装,正踏着铿锵的战曲,一步一个鼓点向榻上逼去。
男人合着一身白色长袍斜靠在软榻上,面容白皙,一双桃花眼半眯着,黑丝做髻盘在脑后,留出来的一部分从耳边披散落在肩膀,衬着白衣慵懒又随意。仔细瞧去,双眸如中秋之月,自多一分平和。
他看到李昭凌的时候,一侧的嘴角微微扬起,赫然有了笑容,整个人忽而邪魅又浪荡,声音似三月春风般温润,语气却像冬日寒风般冷冽,款款道:“昭凌君大驾光临,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句有失远迎!”
李昭凌迈过门槛,所到之处彪型大汗立即如飞沙般瞬间飘散,他千年不变的y沉眼色,仿佛能洞穿世间一切的隐秘,幽幽道:“让幽冥为舞还玩得如此高兴,钦安侯,你还真是好兴致。”
衣袂翻飞,白衣男子赫然消失,再出现时,他整个面庞眼看就要贴上李昭凌。四目相对,宋卿之咬牙切齿,说:“我最恨的就是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明明窝着一颗狠毒透顶的心,还总要装出大义凛然的模样,你忘记他是怎么评价你的?养不熟的野狼!”
李昭凌目光笃定,嘴角的肌r_ou_忽而用力,咬紧了牙关。他后退几步一跃而起,左手一掷,战天戟锐利的刀锋已经劈向了白衣男子,伴着李昭凌低沉而压抑的声音,说:“宋卿之,你有什么资格提他?”
宋卿之微微后仰,战天戟贴着脸砸到地上的青玉石砖,刀锋带下几缕黑发,飘飘洒洒落在了碎掉的砖块上。
宋卿之咬了咬下嘴唇,怒道:“够了!何必要咄咄逼人!你既不是宋家家臣东冥昭凌君,我亦不是宋府的二公子钦安侯,不过是些过眼云烟的事!”他抚过李昭凌的西装衣领,说,“物是人非,到是偏偏留下了我!”
李昭凌收了战天戟,抓起宋卿之的手腕说:“你最好规矩一点,管好你那帮成天钻在地底下见不得人的幽冥鬼畜。若是被我发现他们害人,或是你在背后搞些什么小动作,管他什么物混天和还是y阳两分,看我能不能舍了地界这些虚名劈了你的地宫,让你和这下九流的东西们一起灰飞烟灭!”
宋卿之动了动胳膊挣扎不开,两人僵持片刻,李昭凌才松开手,宋卿之扯过手腕,整理一下衣袖说:“李昭凌,你不过就是个牵魂领路的领魂使,纵然带着地界的黑气和善逝一族诅咒的力量,想要动我,话还是满了些!”
李昭凌一字一顿,幽幽道:“不信你就试试……”
话罢,他周身笼罩起一团冷光,语意森然道:“留着你一条命,不过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劝你好自为之……”
宋卿之禁了声,双手背后冷冷看着李昭凌渐渐消失。
两室一厅的教师楼公寓,一间主卧带一间书房。整间屋子以淡灰色为主,零星摆着几件家具,处处透漏着一种冷静和自持,一点人气都没有。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李昭凌脱了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洗个澡换上一身黑色棉质的休闲衣,推开了书房的门。
整个书房空空荡荡,只在最中间摆着一张长案木质书桌,全木材质带着镂空雕花,足足占了一整间屋子,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摆设。
李昭凌走近桌案,昏黄的蜡烛油灯应声而点。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往砚台里到了点清水,拿起墨条细细研起墨来。修长的手指夹在墨条的两端动作很轻,仿佛在认真做一件很严肃很恭敬的事情,平时的凌厉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声的温吞和沉静。
李昭凌放下墨条,顺着桌上早已摆放好的宣纸,拿起毛笔一笔一画写下一句:圣昭天下,凌天跻飞。来来回回不过八个字,他却写得格外认真。
放下笔,指尖就着带着shi墨的字迹,风干了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
后|tg=等于后面的庭院,给我打码都打懵b了,短|qiang也给上码~~~猝不及防的车祸!
第13章亡魂重生
北魏,三千年前,七国乱世中唯一的盛世。
群雄并起,杀伐决断,下得了刀勉强苟且半世安宁,下不了刀脑袋脖子分了家,也全了这一世的漂泊。
乱世之中,狼烟四起,却独有一支军队、一面大旗屹立不倒,宋牧之带着宋家军,只说出来名字就会让人闻风丧胆。他保着北魏这艘即将破碎的大船占尽风华地貌,在别国虎视眈眈的乱世中漂泊,活出了一片安宁。
彼时,赵国大夫穆义一手遮天,带着穆军联手韩、陈两国多次进犯北魏边境,北魏淳帝高遵新帝即位,受御史大夫赵清誉的谗言,因忌惮杀神武安君宋牧之的威名,惶恐功高震主,回了宋牧之出战的请求,迟迟不愿意出兵。直至敌军到达慕城才慌乱起来,一夜三旨,命宋牧之为主帅,领十万宋家军尽快出发,守疆驱逐,势必以死捍卫北魏威名。
十日路途,大军马不停蹄走了八日,宋牧之已经带领着先头部队抵达了慕城,两军于城外十里城对垒,霎时锣鼓喧天,穆义来势汹汹,注定又是一场恶战!
穆义骑着匹汗血宝马,望着连日奔波、疲惫不堪的宋家军,心中早已胜券在握。他捋了一下唇上的短胡,带着笑意眯起眼睛,高高举起右手示意,手落下的时候,十二名士兵合力推着一个黑色玄铁所制的大笼子,冲出了赵国穆军骑兵的先锋队。
宋家军的头马中,除了夏侯勇、李宏亮等几名大将,旁边赫然立着一个披紫衣斗篷的少女,苏凝紫皱了皱眉,悄声对旁边的糙胡子壮汉夏侯勇说:“丑人多作怪!那笼子里黑呼呼一坨是什么东西?这穆义还想耍什么花招?”
夏侯勇皱眉凝视,说:“管他作甚,一并杀了就是!”
宋家军一听,顿时士气高昂起了战鼓,“咚……咚……咚……”,战鼓的声音越来越大,如雷贯耳,声声冲天。将士们满腔热血,随着喧天的鼓声,全都跃跃欲试。
穆义“哈哈……”大笑一声,再一招手,四名士兵拽着手腕粗的麻绳,“吱呀”一声,慢慢拉开了铁笼的闸门。笼子里的黑影迅速蹿出,像一道闪电般在两军中来回穿梭。
“啊!”
“什么东西?
“是……是怪物啊!”
宋家军的先头队伍里顿时一片狼藉,到处都能听到士兵将士惨叫的声音,黑影所到之处,大家一脸恐惧,有的人捂着血淋淋的耳朵在地上来回翻滚,有的人捂着眼睛掉下了马,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