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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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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勇蹙眉道:“闪着灯,应该是在执行紧急公务,你们先到院子门口等我一下,我去看看。”

来人穿着深蓝色制服径直上了隔壁的单元,只留一个略有年纪的小胡子大哥开着窗户在车上侯着,夏侯勇凑到驾驶座的位置,掏出怀里证件让对方看看,又掏出烟盒递过去一支烟,刚刚抽过两口,就点头说谢走出院门。

看到等着他的李昭凌和宋译,说:“犯事的是你们学校的书记,今天一早,有人拿着材料举报他贪污。”

宋译问:“书记?”

夏侯勇点点头说:“听说管着你们学校的施工建设,贪污不少钱。”

宋译似乎想到什么,停下来站在原地没有动。李昭凌退回来问:“怎么了?”

宋译回忆道:“我记得学校里有个书记和我爸认识,最开始的时候就是他引荐我爸通过捐款的形式给学校搞|基建,后来我爸就成了校董。也是那之后,安佳地产才逐步拿下学校周边的批复用地,着手景泰苑的项目。刚进学校那会,我爸带着我去拜访过他,姓陈,叫陈庆生。”

李昭凌不自然地重复一遍:“陈庆生……”

宋译的电话忽然响起,他一看是薛飞,立即接起来,电话那头说:“宋先生,整个项目里的有三个人姓陈,一个项目经理是女的,还有一个生产总监,项目解散之后他们都离开了慕城,还有一位是慕城大学的书记,兼任景泰苑三期工程的安全顾问。”

“嗯,做得很好。”

宋译挂上电话说:“学校周边建筑批复用地不可能不经过他,所以,他应该是最后一个人。”

夏侯勇扭头,看着教工宿舍的旧楼,说:“怪不得绑人绑得这么顺手,原来就在家门口,我们快走吧。”

李昭凌一路都y郁着脸没有说话,直到到达慕城市博物馆,他才拉住宋译的手腕,郑重其事地嘱咐道:“不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许往前面冲,记住,没有事情比你的命更重要。”

宋译愣一下,反握住李昭凌的手,笑了笑说:“当然有,你……”

李昭凌沉下脸色盯着宋译没有说话。

宋译偷摸着掐一下他的手心,故作轻松地说:“放心,我从小惹祸惹到大,真出事跑得比谁都快!”

夏侯勇错过宋译,轻飘飘留下一句:“我相信,毕竟这世界上能揍着野兽的人屈指可数。”

他拍一下李昭凌的肩膀,说:“走吧,野兽,再不进去太阳都要落山了。”

今天恰好是周末,整个大门口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检票的闸口放过最后一批人直接挂上锁,立上一块牌子写着闭馆时间。他们顺着人群进入内厅,直奔一层水晶棺的位置。三个人刚刚穿过通道,就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他们远远看见王德站在水晶棺最近处的围栏上,双手背后定着目光。他鼻子上的镜片折s,he着身旁的暖色光晕,反衬着面色更加晦暗,整个人像一座雕像般僵直。

李昭凌拍拍宋译的手,示意他站在原地不要动。然后冲夏侯勇使个眼色,两人一起顺着人群往前靠近。错过通向围栏的甬道口,夏侯勇刚迈出一步,一道昏黄的光束立即从王德身上迸发,打在水晶旁的土地上,jian起的土块冲着夏侯勇迎面飞来,他迅速抬手把土块握在掌心。

他们和王德相差不过三五米的距离,此时场馆里依旧熙熙攘攘人声嘈杂。灯光昏暗,根本没有人意识到方才发生过什么。

夏侯勇握紧石块再要向前,王德年老而低沉的声音幽幽响起:“你再往前,下一个石块打得就是人。”

夏侯勇深呼一口气,停在原地没有动,半晌,才说一句:“你不会这样做的。”

李昭凌暗暗拽住他的手腕,夏侯勇扭头冲他使个眼色,抚开他的手。沉一口气再向前。一道光闪过,“啊——”,身旁立即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夏侯勇匆忙扭头,看到不远处一个拉着小男孩的红衣女人,正可惜地望着掉在地上的手机。

他把手里的土块捏得粉碎,目光冷然,死死盯着王德。

王德佝偻着背慢慢转身,看着李昭凌和夏侯勇说:“没想到,当日匆匆一别,竟是这么多年,如今我们……都不再是从前的样子了。”

夏侯勇一脸凝重,一字一顿道:“慕城一战,都是我的错。可即便时间走远,有些东西终究不能改变也不会改变。”

王德含笑摇摇头,晶莹的目光在眼中闪烁不定,缓缓张口,说:“夏侯将军,不关你的事,不管你信不信,再见到你的欢喜足以抚慰我心中所有的怨恨和彷徨。错的是我,可是……我不后悔。”

他说完,撇过眼光对上李昭凌:“李将军,上次见面太匆忙了。”他挑眉撇瞥向宋译,道,“他……不错。”

李昭凌微微侧身,挡住王德的视线。

王德目光y沉缓缓开口:“今日,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究竟有没有出卖过宋家军?”

李昭凌眉头一皱,说:“你了解我的。”

“好,我信你,至于对将军……”

李昭凌充满敌意地望着王德。

王德嘲弄地笑笑,道:“这就是你们说得不变的东西?如果真是这样,我倒有些刮目相看。李将军,说到底你终究是不懂他。”

李昭凌冷冷开口道:“你想说什么?”

王德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带着水色,悠悠地说:“我……替将军惋惜。”

“妈妈,我要看那个……”

稚嫩的童声融化掉空气中的压抑,方才的小男孩正拉着女人扯着脖子错过夏侯勇向围栏处走去。夏侯勇紧张地抓着女人的小臂,说:“别过去。”

女人抬头看他一副胡子拉碴的模样,再配上神经质的慌张表情,立即把胳膊抽回来,后面的男人推开夏侯勇,护着女人和孩子悄声说一句什么,三人赶紧向围栏走去。

夏侯勇被推得后退几步,眼看要靠上李昭凌,李昭凌毫不犹豫地推开他,夏侯勇踉跄两步,再抬头的时候,王德已经抱起小男孩,轻声软语地说:“伯伯啊……是这个对面大学的教授,走,今天正好有空,给你多讲点北魏时候的故事。”他冲小夫妻俩和蔼地笑笑,沿着甬道的另一边,混入人群中。

夏侯勇和李昭凌快步向前,晃过几个人影,才发现方才的一家三口正站在一个巨大的展柜前,夏侯勇刚要上前,就被李昭凌拦下。

李昭凌冲他使个眼色,绕过人群缓步走到拉着孩子的女人前面,指着围栏说:“你们有没有见到刚刚站在围栏那里的老人,他是我们教研组的组长,我现在找不到他了。”

“他……”女人犹豫地看着夏侯勇,满是迟疑。

李昭凌果断回答:“他是司机。”

“……”

女人看面前人仪表堂堂又带个眼镜,这才说:“他忽然有事,往门口走了。”

李昭凌骤然转身,凝视着通道口的宋译。

宋译站在原地,一阵凉风掠过,耳边响起一个y沉而嘶哑的声音,缓缓道:“宋家军重生,今夜子时,不见不散。”

第58章血祭银鸾

入夜的时候,地上刚刚润过一层细雨,空气shi漉漉的扑在脸上,布满尘土的潮味。古城墙厚重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细缝,再沿着地上浅浅的辙痕缓缓推开。

看到眼前的场景,宋译推门的手僵在半空中,好长时间都动不了。李昭凌上前一步把他的手握在掌心,牵起来向内城走去。

赵幽和夏侯勇微微一怔,匆忙跟上,苏凝紫低下头,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恭迎大将军!”

“——恭迎大将军!”

“——恭迎大将军!”

一路喊声滔天,宋家军队伍整齐划一,占满整个内城,只留一条大理石麒麟甬道通向战台,伴随着“咚咚——”的战鼓声,放眼望去是出战时点兵的全貌。

细看之下,这些士兵无不是破衣烂衫,脸上血r_ou_模糊,偶有一些甚至缺胳膊少腿。可无论怎样狼狈,他们每一个人全身都像是绷着一根弦,腰杆挺拔。

王德背着手,高高地立在战台上,俯视着面前的人越走越近。宋译刚刚踏上石碣,就见王德伸出胳膊摆手示意,喊声霎时停止,战鼓却越来越响。

咚咚咚——

王德站在黑夜里,静静瞭望一言不发。一阵晚风袭过,让他别在耳后的碎发稍稍凌乱,遮住眉眼。他抬手往脑后一捋,深深地吸口气大喊:“宋家军战魂不灭——”

数万人齐声震天:“宋家军战魂不灭——”

大雾弥漫,在队伍中往复缠绕,宋译立在战台的最中央,俯瞰着台下的兵将。他不知不觉便模糊了眼眶、这一刻他突然明白,这里所有人不要命的执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王德再次抬手止住呼声,转身上前。他步履缓慢,每一步都走得郑重其事,待到宋译面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罪人王信参见将军,请将军入座!”

宋译手心布满了汗,疑惑地把目光撇向李昭凌。

李昭凌目光深沉,拉着宋译转身向前,指着战台当中的上座道:“入座吧。”

宋译犹豫一下,起身坐在宽大的红木椅上。

王德扣头,看向夏侯勇道:“请诸位将军入座——”

他话音落处竟带着哭音,赵幽轻轻搂一下身旁低着头的苏凝紫,将她领到次座。

夏侯勇微微摇了摇头,低声说:“王信,你到底想做什么?”

王德没有理会他,继续俯身扣头,加重语气大呼:“请将军入座——”

夏侯勇攥一下拳头,僵硬地转身入座。他冲李昭凌使个眼色,低声问:“是幽冥还是幻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昭凌脸色y郁,闭上眼睛再缓缓睁开道:“是从百辟中放出的幽冥,没想到他居然有能力将他们聚集起来。”

“现在怎么办?”

李昭凌摇摇头,说:“尽快重新封印。”

夏侯勇眉眼变色,说“上千年的幽冥,哪那么容易?”

李昭凌好一阵没说话,半晌,才悠悠道一句:“我来。”

夏侯勇惊得瞪大眼睛,急匆匆道:“我看你是另外半条命也不想要了!”停顿一下,又嘱咐一句,“见机行事,不许轻举妄动。”

王德轻轻摆手,两个小兵把五花大绑的陈庆生拎上台,扔在宋译的面前。陈庆生被黑布蒙着双眼,跪在台上一时没有控制住重心,像一坨r_ou_一样砸在地上朝前摔去,塞着破布的嘴一直“呜呜……”的喊着,声音听上去既悲壮又可怜。

宋译浑身僵硬,心里估摸着要是摘下黑布,这大哥还指不定怎么喊呢!

他早就如坐针毡,高位实在是难受,何况这座下一个正经的活人都没有!他冲李昭凌使个眼色,可是李昭凌只顾和夏侯勇眉来眼去,根本没空理他。

宋译抬头看一眼陈庆生,再冲王德示意,道:“你有话要说?”

王德向前两步,走到宋译近前。宋译硬挺着没有动,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着王德双膝一弯,结结实实跪在面前,心里暗暗喊一声“卧槽”!

王德拿着银鸾在右手掌心画过几笔,掌心中顿时金光闪耀,飞出三团黑雾,落在地上,幻化出三个人形,人影上的黑雾散去,都出落成人样紧闭双眼。

夏侯勇喃喃道:“是他们……”

宋译疑惑地望向李昭凌,李昭凌沉下目光,缓缓张口:“张珣、段复遵、武广信。”

王德冲宋译重重地叩一个头,起身后并没有站起来,就这样跪着一步一步走到夏侯勇面前再叩一个头,含着泪一字一顿道:“慕城五将之战,并非是夏侯将军轻敌败军。其实是我……是我没有听将军的话,执意走上陇道,所以才中了埋伏,害死各位兄弟!”

夏侯勇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问道:“为什么大伙的尸体会被人运到壶口?我以为……我以为是战术有误,害你们在壶口遇袭……”

王德老泪纵横,摇着头说:“我……我不知道……”

夏侯勇抓着王德的领子,怒气冲冲地说:“为什么你不按照计划来,为什么不走壶口要走上陇道?为什么……”

王德把目光斜向李昭凌,喃喃道:“因为……因为我收到李将军的战报,说敌军在壶口有埋伏,所以才未按照计划行军!”

空气猝然凝滞,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李昭凌,夏侯勇扔下王德,侧过身难以置信看着李昭凌,说:“我……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即使赵幽一再质疑,我都没有……李昭凌,我只要你一句话,字条是你传得吗?说!”

李昭凌冷着脸,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甚至是一丝想要分辨的意思都没有,时间一度恍然万年,良久,他才闭上眼睛说一句:“是……”

夏侯勇握紧拳头额头一跳,看着王德沉声说:“你还要交代什么?”赵幽坐在远处,一直y沉着目光不说话。

王德跪立起来,再重重地扣头,说:“将军……将军中毒是我害的……那日,我见传令兵行迹可疑,本该上前探查,可是穆义突然攻来,出兵在即,我……我就……”他像是失去主心骨一般摊在地上,自言自语道,“自从意识觉醒,我日日夜夜都活在愧疚之中,如果……如果不是我,将军也许就不会中毒,李将军也不会执意去取药,这样,前锋营的弟兄就不会败得那样惨,还有……还有五将的弟兄们……弟兄们……我……我是罪人啊!”

年迈声音在城中哭喊回荡,一声又一声撞击着这座千年古城的墙壁,墙下站立着宋家军数万的亡魂,可是,大家全都黑着脸无动于衷。十万亡魂,除了台上之人,没有人能听懂他此时流着泪的忏悔和愧疚。

夏侯勇走近王德,把他扶起来,看着他摇摇欲坠的瘦削身体,沉声道:“不关你的事,身为主将……是我没有保护好大家。”

王德拍拍夏侯勇的手,哭相间流过一抹诡异又扎心的笑容,兴奋地说:“将军,今夜,我就一一弥补这些罪过!五将会回来的!大家都会回来的!!!”

“你……”

王德忽然推开夏侯勇的手,快步出现在陈庆生的面前,用银鸾笔在他的额头上画下一个闪着金光的图腾,从怀里掏出匕首对着心脏的位置刺去。

众人站起来,想要拦下他。一道闪着白光的结界从脚边拔地而起,拦住了所有人的去路。宋译目光一沉,拿着百辟刺向结界,硬生生地穿过,他迟疑地看一眼被结界拦下的人,来不及犹豫,拔刀挡住王德。

刀锋相接,王德手里的匕首与百辟相对霎时断成两截。他扔掉刀柄,两指夹住断掉的刀刃,转身推开宋译。

王德虽身形老迈,但动作却格外敏捷。他甩开宋译,再次刺向陈庆生。

利刃没入胸口,陈庆生闷哼一声就再没响动。他头顶的金光越发亮眼,隐隐约约印出一个带血的“陈”字。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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