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小沙弥取了他的菩提子手珠来,亲自戴在朱定北手上,拍着他的手背,温声道:“孩子,这串珠子戴足三年方可取下,对你有好处。”
这说法倒与宁衡请来的大夫说的大致相同。
确定不是沾惹了什么阴诡,老夫人心中安定,千恩万谢过后,带着朱定北说要去拜佛请愿。
宁衡没有陪同,而是留在了慧清高僧的厢房。
“阿衡想问什么呢?”
不同于面对朱家祖孙时素雅温淡的气质,此时的慧清高僧眉眼带笑仿佛一时间沾惹了尘世的烟火般,变成了一个普通的长辈。
宁衡也不和他拐弯抹角:“你刚才观长生面相,看出了什么?”
他看人一向观察入微,哪怕慧清方才没有显露异色,但他还是捕捉到了他看长生时眼睛闪过的那丝惊讶。
慧清不答反问:“我听太后娘娘说,你与那孩子感情非同一般,他又有何特别之处,让你如此珍重?”
宁衡眉峰动了动,不冷不淡地说了一句:“没想到你们还有空闲谈论我。”
慧清默了下,无奈地答道:“我只是看那孩子面相神魂不附,有离体之象――”
“你说什么?!”
宁衡险些坐不住了,失礼地打断了慧清的话,冷冷地盯住慧清。
慧清失笑,继续道:“这种面相通常只有在濒死之人脸上才会出现。我又探了他的脉象,奇异的是,他的身体十分康健,非短命之态。那他的面相便做不得准了,或许那孩子曾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所谓九死一生,魂魄受了阻滞与身体不能完全相和,也会呈此面相。”
“你给他的菩提子够用?”
宁衡直接问重点。
“那是我手里最拿得出手的――”
“你需要什么?”
知道还有更好的,宁衡不愿让长生将就。
慧清不由停住嘴,仔细看眉头紧皱的宁衡,好似要从他脸上看出一朵花儿来,直到宁衡不耐烦地催促他,这才拿笔写了一纸的物品――宁家家主开了口,他用不着客气。
“这些东西备齐了,也需要一年时间准备,就让那孩子先凑合着戴着菩提子吧。”
若是让外人知道慧清高僧戴着养了十几年的菩提子只能给人凑合,可让那些等了十来年都见不上慧清高僧一面的信徒情何以堪。
见宁衡小心将干了字迹的纸折好收入袖中,慧清纳罕道:“你对那孩子是否太过用心了?”
宁衡起身道:“人生难得一知交之人,自当珍之重之。”
说完也不管慧清还有没有没说完的话,径自离开去寻朱定北祖孙了。
慧清高僧看着宁衡背影,心中隐约升起一些不好的预感,但具体却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半晌才叹了口气道:“罢了,缘起缘灭自有天定,是福是祸也须得他自己历经。老头我还是离得远远的,不给他添堵便好。”
老夫人跪在佛前虔诚许愿,朱定北见状也不敢怠慢,陪了一路。等宁衡寻过来总算有一个人作伴,不至于让他一人如牵线木偶一般完全是依葫芦画瓢的无趣。
临走时,老夫人还捐了一大笔香火钱。
上了马车还紧紧抓着他的手,虽不敢碰触那菩提子,眼睛却片刻不离,反复地叮嘱他仔细佩戴不得离手,得了他的几番承诺,才放心。
老侯爷虽不近鬼神,但事关孙儿安危却也格外留心。总算把他们祖孙俩盼回来,得知孙儿安好还得了慧清高僧的宝物,也难得念了两声佛祖。
两老热情地留了宁衡用晚膳,自然又是一番感谢不提。
送宁衡出府的时候,朱定北这才低声问起他留在慧清高僧房中单独问了什么。
宁衡看他,朱定北扭了扭脖子,活络了下,不甚在意道:“若是与我无关,你就不用说了。”
宁衡难得踌躇,片刻后还是将慧清见他面相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朱定北好生吓了一跳,差点没自己将自己绊倒,宁衡忙将他拉到自己身边,轻声安抚道:“应是你回京前坠马重伤留下的隐患,慧清和尚说了,你这不是大病,温养两年,神魂定府就好了。”
朱定北完全没被安慰到,僵着一张脸把他送上了马车,在门口盯着自己手腕上的菩提子看了好半晌,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果然与佛祖打交道的人,自由他的厉害。
虽则没看出朱定北重生的经历,但那面相之说,朱定北却已经全信了。
想必是他二十七岁的魂魄托在年幼的身体里未能融合,才有了这个毛病。朱定北从前完全没想过还有这样的可能,对自己之前的不经意不由有些后怕,还好宁衡生性固执,拿了许多安魂温养的物什助他入眠,否则现在只会更糟糕。
朱定北至此不敢怠慢,那串菩提子一直戴在手上,后来宁衡从慧清高僧手中取得更好的玉坠他也没取下来。
休沐这日过后没两天,鲜卑府关于徙民定居的喜报终于呈上御案。
徙民在鲜卑十月飞雪之时入驻鲜卑府,如今十一月快过去,总算在鲜卑落地生根。虽则不可避免地有一些老弱妇孺因酷烈寒冬伤病离世,但百万徙民总算有九成都保住性命。
贞元皇帝接连高兴了好些天,这段日子鲜卑府实在是喜讯连连。先是年轻气盛的匈奴王被斩落马下,后又有徙民有惊无险的定居。皇帝陛下心头大石落下,连带着对朱家军的那些不满都暂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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