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长生[重生]作者:谢亦
儿泪意道:“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楼安康道:“以前咱们总说你开府时要备什么厚礼,现在还不足当时约定的十分之一呢。你呀,倒是好打发。”
秦奚嘿嘿声道:“往后十一你可就是一家之主了,还是想想暖房那日怎么招待我们吧,我们可没你这么好应付哩。”
几人听了都笑起来。
朱定北又说:“我祖母说过两日让你去家里用饭,她不亲眼看看你便不放心。明日咱们去护国寺,你不如折些梅花哄哄她,免得她派我的不是。”
陈府和镇北侯府都在洛京西边,相去不远,往后两府之间肯定得多走动。老夫人也是看着贾家铭长大的,自他被逐出贾府之后便没少骂贾惜福,得知他从臣鹿回来,便连连叮嘱朱定北带他回府来,生怕他在陈府没法打点衣食住行,真恨不能让他直接住进朱家里。
贾家铭捂着脸,些微哽咽的声音传来,半晌才放下手,露出一双发红的眼睛,道:“好,我记着了。”
这一日的晚膳是宁叔动手做的,顾念贾家铭大冬日里冒风雪回来便做了几道活血的热食,几人敞开肚皮吃得心满意足。谈天说地到了深夜,才肯散去。
陈府宅院很多,几人在主院厢房中住下,夜深月明,宁衡将宁叔熬好的安神汤端进朱定北屋中,见他果然在灯下忙碌,便出声咳了一声。
后者这才回过头来,笑道:“怎敢劳烦长信侯爷亲自送来,我还当是水生呢。”
他将桌上的笔墨丢进火盆之中,过来干脆地喝了汤药。宁衡低声道:“时间尚够,不急在一时,别太伤神。”
他这几日故病复发,整夜又睡不踏实,宁衡得了水生的信,细细给他写了调理的方子,但到底药石伤肝,让他自己调整好心态这才是真正的养生之道。
朱定北勾了勾嘴角,“怎么不急?匈奴竟然真的不曾和贾妍和朝臣有半点联系,越是摸不清这浑水的深度,我便越不能松懈。那十年休战的议和书,真到开战的时候屁都不是。”
宁衡拍了拍他的头,匈奴人出乎他们的意料没有与贾妍碰头,更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们谁与他们有过多的接触,这与他们之前设想的完全不同。这一路盯着匈奴的使团,回程途中他们也安安分分分,几乎没离开过护送他们的大靖军的视线,一举一动更逃不开宁家的暗卫。
但事实上,他们没有抓到一点把柄。
眼下他们差不多就要抵达匈奴与凉州、鲜卑的交界处,一路上风平浪静,唯一算得上可以的便是他们在途径雍州时曾在某处山谷吃肉撒酒,像是在祭拜什么人。若非宁衡和朱定北知道胡尔朵安葬在大靖内,他们也不会对这个对无肉无酒不欢的匈奴族寻常的举动有任何怀疑。
朱定北原本战意沸腾,没想到一拳头打进了棉花里,这一口可让他憋狠了。
宁衡也不知道从何劝起,思虑在心连朱定北本人也没办法说停就停,外人说的再多也没用。见他药性上来,眼神有些昏沉,他让朱定北上床歇息,自己转身吹熄了烛火。
“阿衡。”
在他就要离开的时候,朱定北叫住了他。
他的声音若有似无,似在梦中。宁衡听见他说:“过来,陪我一起睡。”
第213章情何以堪
第一百一十三章
腊月初一。
昨日夜里落了雪,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停,室外化雪,比昨日又冷了几分。楼安宁起哄,几人便挤在了长信侯的车架上,宁衡弱冠成年之后长信侯府的车架才能再提一级,变作更宽敞的四驱车辂,现在仍然是一直用的双驱车马,少年时用很是空荡,现在急着六个身量已经长开得差不多的颀长少年人,挨着就差膝盖碰着膝盖。
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心情,按照楼安宁的话说,天气这么冷,挤在一起才暖和呢。
马车到了护国寺山下便停车,接下来的路都要步行。
楼安宁近一年都在工部忙活,武学一事上百年有多疏懒,远远瞧见护国寺英灵塔的塔尖便觉有些吃不消了。他兄长比他好一点,但也只是一点,除了工部的事还有外祖家的祖业要他操劳,闲暇时间并着实不多。反观最被他们不看好的贾家铭,虽然也冒了汗,但余力充足。
楼安宁直说他是不是背着他们苦练去了,被几人好一番嘲笑。
几人在亭中稍作休息才往山上走。
太后娘娘仍然在寺中静养,宁衡到此自然要拜见,掌宫琪玉姑姑迎出来,歉意说明太后娘娘正在听佛法,还有一个多时辰才能结束。宁衡也没有多等,几人打算上峰顶取了状元泉再来拜见,请琪玉姑姑代为转达。琪玉姑姑脸色微变,但还是笑着应了。
不知情的几人都察觉到宁衡对太后稍显冷淡的态度,但都不好过问,直到离护国寺有一段路程不见人影的时候,楼安康才斟酌道:“太后娘娘的病情不知如何了,她老人家在护国寺中清修也快一年了吧?”
宁衡道:“太后她老人家身体已经康健,只是一心向佛,已许久不过问红尘事了。”
几人闻言皆是已经,秦奚挠挠头道:“那太后娘娘莫非连年节都回宫了?”
“或许吧,老祖宗的想法我们小辈也不好猜测。”
宁衡的话轻描淡写,但几人都听出了他话中深意,此事不能随意打听,知道得越少越好,于是便也闭口不言。转而谈论起风景来,楼安宁道:“虽然不知道那状元泉有没有传闻的那么厉害,不过这一路的梅景就已经不虚此行了。越往上,梅花开得比山下还要好些。”
“梅花香自苦寒来,此处比山下更冷,雪层更厚,梅花自然开得更好。”
楼安康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