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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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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君漠然地望着他,问道:“你可见过旱神?”

庚泽哪里见过旱神,他都不知道旱神相貌如何,是男是女,自然是说没有。只听天君又问道:“那峄城的旱事,你是怎么处理的?”

庚泽回忆了一番,道:“当日苍霖帝君同我在峄城降雨,雨水却仿佛被隔绝在城外。因此我留在峄城调查了许久,才发现城外有一只妖物,将那妖物除去之后,旱事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什么妖物。”

“……一只诡兽。”

这个名字在众仙中引起了轩然大波,就连年长的神仙目中都透露着疑惑,互相问询:这诡兽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从未有人听说过。

看到庚泽难堪的表情,裴瑍问道:“这诡兽是什么样子的?”

庚泽犹豫了一瞬,道:“角如龙,尾如蛊雕,身如獬豸……”

座上的天君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东西就叫诡兽?”

庚泽面色一紧,并不答话。裴瑍听了他这番形容,心里已经大约有了答案。庚泽必定是中了人家的幻术,以为自己解决了导致大旱的妖兽,一切却都只是一个骗局。

裴瑍沉声问道:“是谁告诉你这妖兽是诡兽?”

庚泽闭口不答,一旁的翊圣真君怒声道:“庚泽神君!休要再隐瞒了,还不快速速道来!”

众仙家都开始议论纷纷,已经察觉到不是自身孤陋寡闻,而是这东西根本就不存在。恐怕不是庚泽自己编出来的,就是别人骗了他。

庚泽沉默了半晌,才道:“告诉我这些的,不过是个凡人女子,她同峄城的旱事绝无关联。”

只听天君长叹一声,无奈地道:“那女子可是名为淳于献?”

庚泽惊异地望着天君,面色转沉,良久才点了点头。

天君见他点了头,即刻便派翊圣真君同数十位武神去捉拿淳于献,然后便拂袖而去。众位仙家也纷纷散去,留庚泽一人无措地站在大殿中央,不知何去何从。

裴瑍走到他身边,叹道:“这天界中只有一名女子名为淳于献,她便是旱神,不是什么凡人。旱神住在哪里,哪里便会出现大旱。”

裴瑍看到庚泽眼中浮起被骗的愤怒和痛苦,他那张冰雕雪砌的面孔仿佛顷刻间便被这句话击碎了。

庚泽此番必定会受罚,心中还惦念着谢溦,裴瑍转身便要离去,却听到庚泽颤抖的声音:“帝君,帝君救救她吧,她腹中已经有了我的骨r_ou_……”

仿若五雷轰顶,裴瑍转头紧紧地盯着庚泽:“你说什么?”

庚泽面色迷茫,道:“她已经有了我的骨r_ou_……”

一切都有了解释,为什么淳于献要生食人心。旱神不老不死,却也一生不得有孕。淳于献为了保住她腹中的孩子,到底做了多少孽?

裴瑍冷声道:“回钟山去,在天君未赐下对你的惩罚之前一步都不许出来!”

庚泽沉默着回了钟山,裴瑍便立即下界去峄城。

茅屋外,翊圣真君已经带着武将们制住了淳于献。淳于献被天君的锁神链牢牢锁住,却依旧在挣扎。她此刻已经不像是神,反而像一个魔。

淳于献对着翊圣真君怒道:“尔等何人,竟敢如此对本尊?”

她这一生还未受过这样的屈辱,像一个犯人一样被翊圣真君押着。若是按辈分,她比现任的天君还要大,就连谢溦在年幼时见到她,也要随父母尊称一句神尊,因此从未有人在她面前如此不敬。

裴瑍看到她已经被制住,松了一口气,正欲回谢府寻谢溦,却听到一旁有几位受伤的武神窃窃私语:“来迟了一步,竟让她吃了十一颗人心,这还是神吗?”

他拉住一个武神,问道:“什么十一颗,她不是只伤了七人性命吗?”

那武神见是他,恭敬地道:“帝君有所不知,旱神已经伤了十二条人命了。今日她又吃了四个孩子的心,还杀了其中一个孩子的兄长,我们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裴瑍松开他,踉踉跄跄地走进了茅草屋。那道士缩在门边,他是凡人,众神不会伤他性命,只会让他自食业果。

而茅屋内,裴瑍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双膝跪地,单手抱着一个女孩,另一只手中的剑深深地cha入地下。

裴瑍走近他,将他额前的乱发拨开,擦干净他面上的血污。那双好看的眼睛此刻紧紧闭起,再也不会露出温柔的笑意。那被裴瑍无数次辗转吻过的唇已经失去了血色,变得苍白无比。而他怀中抱着的女孩,胸前开了一个大洞,心脏已经被剜走,血都流干了。

裴瑍伸手捂住谢沅胸前的洞,低声道:“沅沅?”

他又抚上谢溦冰冷的脸:“谢溦?”

没有回应。

他紧紧地抱住谢溦和谢沅,无声地恸哭。他不停地唤谢溦的名字,仿佛这样就能能唤醒自己的爱人。

“谢溦?”

一旁的武神看到苍霖帝君这样的形状,皆是惊异无比,他们不敢出声,只得叫来了翊圣真君。

翊圣真君猜测裴瑍同这二人有些渊源,于是叹道:“帝君,人死不可复生,还是将他们安葬之后,尽快回天界处理庚泽神君和旱神的事吧。”

裴瑍仿佛听不到他说话一般,只是低声地唤着:“谢溦?”

“帝君……”

“谢溦?”

翊圣真君无奈地带着旱神先行回了天界,吩咐武神们将其他的孩子都火化了,而裴瑍却抱着谢溦和谢沅的尸体不肯松手。

他将头靠在谢溦肩上,喃喃道:“谢溦……”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誓,这是这篇文最后一虐qwq

第三十四章

就在大家都拿裴瑍束手无策的时候,益算星君千里迢迢赶来,一掌劈晕了他。

看到谢溦被刺了数剑的身躯和他怀中的谢沅,益算星君长叹一声,对一旁的武神行了一礼,道:“烦请神君将这二位一把火烧了,妥善安葬了吧。”

益算星君带着裴瑍回到神界,还未走到钟山,裴瑍便醒了过来。他环顾四周,问道:“尸体呢?”

益算星君无奈地道:“埋了。”

裴瑍沉默了半晌,道:“挖出来。”

却听益算星君道:“已经烧成灰了,天道轮回,人死不能复生,你就不要想着在尸体上大做文章了。”

听到谢溦的尸体已经被烧时,裴瑍的面色顿时灰败了几分。他正欲前往天枢宫问谢溦的灵魂什么时候转世投胎,却被益算星君拦住。

看到他充满烦躁和敌视的眼神,益算星君蹙起眉:“谁愿意拦着你?此时诸神都在天宫的大殿内,听天君审判旱神,你去哪都见不到人。”

益算星君拉着裴瑍到了大殿,只见众神都肃然站在一旁,而淳于意被两位武神压住肩膀,跪拜在天君座下,用充满恨意的目光看着天君。

天君看到她这副模样,头疾又犯了。他揉了揉眉心,叹道:“旱神都犯了什么事,翊圣你来说给众卿家听听。”

翊圣真君应了声是,然后冷声道:“旱神不顾法令,私自下界,导致人界峄城连旱五年有余,哀鸿遍野,饿殍满地,此为一;为了腹中之子,连伤十二人性命,视人命为蝼蚁,此为二;作为神明,自甘堕落,生食人心,此为三……”

听着翊圣真君一一数落自己的罪行,淳于献低低地笑出了声,打断了他:“不过是区区几条凡人的性命,也值得你们如此?”

诸神哗然,他们之中除过是生而为神的那几个,都是生生世世济世救民,与人为善,对这苍生有过贡献才得以飞升。听淳于献如此不将生灵当作一回事,都蹙起了眉。

淳于献又温柔地望着天君,道:“小五,我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孩子,这也有错?”

天君听她唤自己儿时的小名,长叹一声,道:“神尊伤了那么多人的性命,怎么还不知悔改?”

幼时天君随自己的父君去见淳于献,天界中无人不敢不尊称她一句神尊。那时她的戾气看上去没有今日这般重,她不老不死,又美又温柔,还送了天君一把ji,ng美的剑。那把剑说是她跟随黄帝时,从最好的工匠那里得来的。如今她不再外出走动,这剑蒙尘许久,正巧送给天君做见面礼。

剑通体寒光凛凛,天君握住了剑柄,却举不起来。

那把剑“哐当”一声掉在了旱神殿的石板路上,淳于献听到后,转身轻而易举地拿起了那把剑,然后cha进剑鞘内。她摸了摸天君的头,像哄自己的孩子一般柔声道:“小五现在还小,等到长得比我还高,就能举起来啦。”

天君不服气,奶声奶气地道:“娘娘等着,我没有你高也能举起这把剑!”

听他不喊神尊而是叫了声娘娘,淳于献内心欢喜,故作惊讶地道:“是吗,那我可等着小五了。”

他的父君只有他一个孩子,自然是ji,ng心教导,好继承君位。果真,他还不到十五岁,便将那把剑举了起来,只是那时淳于献已经不太爱见人,闭关了多年了。

那柔和的目光顿时从淳于献的眼底褪去,她环顾四周,所有人触碰到她的目光都要暗暗心惊。她嗤了一声,道:“即便是如此,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

她身份太尊贵,已故的黄帝曾承诺过她,除了自己没人能处罚她,而这正是令天君无比头痛之处。但是如果不处罚她,如何对得起白白逝去的十几条性命?

裴瑍看到她跪在大殿中,却像踩在所有人的头顶上,于是上前漠然地望了她一眼,对天君道:“若是无法处罚神,便重罚她的共犯吧。”

天君看到淳于献面色微微一变,然后问道:“你是说庚泽神君?”

裴瑍道:“正是。庚泽领我之命调查峄城的旱事,却玩忽职守,甚至包庇神尊,导致了这场祸事,理当重罚。”

淳于献怒道:“他什么也不知道!”

裴瑍望着她,叹道:“身为神君,连这也察觉不到,还做什么神仙,我看不如将他贬下凡去吧。”

庚泽数千年才修成应龙,一朝被贬,何时才能再回天界?裴瑍的提议令淳于献心中翻江倒海,她道:“庚泽不过是受我利用罢了,何谈贬黜?”

天君不是喜好刑罚的人,庚泽什么也不知道,确实罪不至此。但是看她如此在意庚泽,他瞬间明白了裴瑍说这些话的意味,于是他道:“既是如此,便将那庚泽贬入人界,投入畜生道,六世不得为人吧。”

淳于献此时已经有些癫狂,她怒道:“你怎么敢!”

然后她又痛哭出声,哀求天君,“小五,放过他吧,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你们都能来去于人界,受凡人供奉,千万年来,我却只能被唾骂,被驱赶。作为女仙,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有,凭什么!凭什么……”

看到她这样,天君立即焦急地望向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上前来探了探她的脉搏,然后对天君道:“神尊吃了那么多颗人心,又腹中有子,恐怕有些堕魔的危险啊!”

太上老君给淳于献喂下一颗安神药,眼见她慢慢恢复了冷静,天君叹道:“娘娘,一命还一命,你杀了十二个人啊!”

她沉默了许久,抬头望着天君,道:“请天君同我私下清算。”

天君思考了片刻,便起身欲往后殿去,一旁的翊圣真君有些担忧,他却摇了摇头表示无碍。

等到天君和旱神都进了后殿,大殿内的神仙们就开始嘈杂,议论纷纷。有的坚持必定要旱神偿命,其他人却笑他天真。

裴瑍走到司命星君面前,深深作了一揖。司命星君连忙侧开身子,道:“帝君这是做什么,小神不敢当。”

裴瑍涩然道:“我是想问问星君,那死去的十二个人中有一个名为谢溦的,何时转世?”

他连自称都免了,司命星君连忙拿出随身带着的一个小册子,在上面写上谢溦的姓名,然后对裴瑍道:“此人同那些孩子一样,原本都不是死在这个时候,于是一时还不能投胎,灵魂应当还在地府徘徊。”

听到徘徊二字,裴瑍眼底一酸,心底却涌出希望,于是他又对司命星君行了一礼道:“多谢星君。”

司命星君又是连连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

听到这个结果,益算星君蹙眉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裴瑍望着后殿的方向道:“我不过是想求一个恩典罢了。”

不多时,天君便和淳于献从后殿出来了,天君对翊圣真君道:“将神尊送回旱神殿吧,派武神看守,无召不得出入。”

众神听到天君对旱神的惩罚如此之轻,都有些不满,然后又听天君道:“钟山庚泽,包庇旱神,念在其被旱神隐瞒,责四十鞭,苍霖来监刑。”

刚刚要跨出殿门的淳于意眼角落下两行泪。

四十鞭!

就连裴瑍都有些吃惊,这四十神鞭抽下去,怕是要将庚泽半生修为都打散,同被贬有什么区别。想到天君很可能是私下同淳于献达成了什么协议,于是他按下心中的不满,听天君道:“今日便到此,散了吧。”

众神尽管觉得这四十鞭不该由庚泽来受,而是应该落在旱神身上,却还是听从了天君的命令,都回去处理自己的事务了。

看到裴瑍还杵在殿中,天君揉了揉额角问道:“苍霖还有什么事?”

裴瑍问道:“君上,无辜死去的那十二个人该怎么办?”

天君皱起眉:“这些事都有南斗六星君处理,你提这个做什么?”

裴瑍垂下眼睫,道:“那十二个人中,有个人本是命中有仙缘的,来世的福报有何用?不如直接让他飞升吧。”

他这哪是在问,明明是以受害者亲属的身份来讨要代价来了,天君叹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他若是没有一死便飞升,那便是往后的缘法。”

“我知道。”裴瑍抬头望着天君,“他既然命中有仙缘,为何不能提前?”

看到裴瑍不顾一切的眼神,天君便不欲再与他谈论这些事,正欲离去,却听裴瑍道:“我督下不力,还请天君惩罚。”

天君无奈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裴瑍沉声道:“请天君让谢溦提前飞升吧,天君钦点,又何须缘法?”

“不行!”

“天君!”裴瑍双眼通红,“旱神未受到丝毫惩罚,这是天界欠他的!”

天君叹道:“旱神已经受到最大的惩罚了,你不明白……”

裴瑍漠然道:“我确实不明白,我只要补偿,否则尽管旱神殿难闯,我也要试上一试。”

“你!”天君气急,拂袖而去。

裴瑍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想起了自己当年初见旱神。

当年天界有个惯例,每位帝君和天君都要带着自己的继位人去向旱神讨要见面礼。裴瑍小时候顽劣,在旱神殿外玩到天黑,最后被他的父君找到时,他已经在树上睡着了。彼时旱神已经将见面礼给了裴瑍的父君,然后笑着道:“孩子玩累了,快带他回去吧。”

裴瑍睡眼惺忪间,见了旱神一面。那见面礼裴瑍并不喜欢,回到钟山便扔到了一旁。他与旱神之间没什么缘分可言,再见时,旱神杀了他此生最心爱的人。

若是天君不允,他必将向旱神讨回谢溦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来讲一下我对瑍瑍的想法:

我在设立大纲的时候,就把每个人的性格都想好了。我不喜欢设定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性格,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到死。我觉得,人随着境遇的不同,同一个人会有性格的起伏变化,而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上你,这样真的很妙。

瑍瑍呢,钟山就他一个,年纪轻轻就当了钟山的帝君。父母恩爱,母亲老惯着他,虽然他大道理都懂,但是还是比较任性。他觉得谢哥哥长得好看,喜欢他的眼睛和他对工程、对救助漠北百姓的态度,还喜欢他的温柔。他越来越喜欢这个人,不再仅仅只觉得谢哥哥能干,想把谢哥哥拉到钟山做苦力,所以他非得把谢哥哥搞到手不可。他又自负,觉得自己厉害得不得了,钟山年轻的帝君,还是天底下唯一一条烛龙,庚泽再修炼都修不成烛龙。所以他觉得没人比他厉害,有他保护谢溦,谢溦不会死。

但是谢溦还是死了,淳于献是谁啊,裴瑍要是和她单挑,走不过十招。

但是他以为神仙是不会做坏事的,更何况是淳于献。所以他漏了这一点,然后谢溦就死了。可能他的爱意还经不起推敲,但是谢溦死了,他恨自己太大意,恨自己想要提拔庚泽让庚泽去处理事情,也恨自己敌不过淳于献,淳于献在他眼皮子底下住着,他都没发现。

所以他愧疚,要历劫去补偿谢溦,要经历父母双亡,祖母死去,众叛亲离,孤身一人,还英年早逝。

历劫的裴瑍不再是年轻骄傲的帝君了,他没有父母,尽管祖母很爱他,他还是敏感又脆弱,刚好是个断袖,还缺爱,还在最悲惨的时候遇到了谢哥哥。

所以谢哥哥对他好一点,他就爱他爱的不得了。谢溦喜欢他乖巧,他就想自己乖乖的,听话,谢溦就会一直爱他。他怕失去谢溦,怕谢溦不够爱他,不像自己爱他一样爱自己,所以谁来他都吃醋,结果没想到是自己先死。

历劫归来之后,他就变得稳重了一些,他不记得和谢溦在凡间的事了,又以为谢溦忘记了全家被旱神和庚泽害死的事,所以他对待谢溦就是小心翼翼的,珍重珍重再珍重,想和他在一起,发现他没有在人界时候的重担,居然能是这样的。想和他在一起,又怕他想起来以前的事,又怕他不喜欢自己了,一开始的时候就是他强行把谢溦和自己绑在一起的,他都不知道谢溦到最后有没有真的喜欢上他,而是是因为一时之间没有人依靠,所以只是对他有些好感。

总之,历劫回来的帝君,心里真的委屈巴巴,觉得自己好难。

(明天的是谢哥哥的!)

第三十五章

裴瑍找到谢溦时,他躺在荒郊野外,身上的衣衫都被露水浸shi了。裴瑍抱起他,后悔不该听他的,让他只身前来人界。

他抱起谢溦时,谢溦便醒了。谢溦睁开双眼看着他,神色间有些迷茫。

裴瑍蹙眉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溦望着他,似乎记不清昨夜发生的事了,也不认得他是谁。想了好久,谢溦才对着他眷一笑,神情中充满了眷恋,他唤道:“裴瑍。”

“嗯?”

谢溦紧紧地抱住他,将头埋进他胸膛,轻轻地嗅他衣衫上的冷香,然后用近乎梦呓般地声音唤他:“裴瑍。”

他难得如此,裴瑍被他蹭得一整颗心都酥酥麻麻,柔声道:“我在。”

谢溦打了个哈欠,用带着些水光的双眼望着裴瑍,低声道:“回家吧。”

“好。”

谢溦回到钟山,便睡了一整天。裴瑍想要叫醒他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却赖在床上,用委屈巴巴的眼神对着裴瑍,呢喃道:“不许我睡一会吗……”

裴瑍便舍不得再叫他,任他睡到月亮升起。

这天谢溦睡得浑然忘我,等他再醒来时,衣襟大开,腰带都被踢到了床尾。他斜斜地靠在床头,披散着头发,揉了揉眼睛,看到裴瑍将卷宗都搬到了这里。他睡了一天,裴瑍写了一天。

裴瑍忘了剪烛芯,烛花发出“啪”的一声,谢溦吓了一跳,道:“天界的蜡烛也会这样?”

他虽然是抱怨,可是整张脸上都透着睡够了的惬意。看他这个样子,裴瑍走到他身边,勉强控制自己剧烈的心跳,然后替他拉上衣襟。

谢溦一笑,顺势靠进裴瑍怀中,道:“还困。”

第8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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