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魔君掰弯了作者:一碗叉烧
静而惊醒。
想睡,带又害怕得不敢睡。
荷花想要大叫,想要哭闹,想要砸东西!
但这里不是她的地方,带她回来的人也并不是看上去的那般好说话且善良,她不知道自己要是真那样做了之后,会不会等来的就是宋知尚一面笑着一面随意的一剑。
原来这个世界上怒目相对的人真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些一边笑嘻嘻却可以毫不留情,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挥刀而下的人。
你会在那一刻发现,自己在他的眼里根本就不是活物,而是一件随意砸碎也没有任何感触的东西。
现在。她就是被宋知尚带回来的一件东西。
荷花蜷缩着,突然生出‘啊……被□□也许也并不会比现在更糟糕?’的想法。
人心,真是一件奇怪的东西。
宋青衣静静的看着木栏外的那个男人,虽然这只是第一次见面,他却可以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体里,流着他一半的血脉。
人心,真是一件奇怪的东西。
他想着。
当年年幼无助的时候,他无时无刻都在幻想着自己的‘父亲’会在某个时刻逆着光跨进自己的视线,犹如天神降临一般将自己从这个灰暗的,没有一丝希望的地方救走。
那个时候的他是多么虔诚的恳求着啊……就像信徒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参拜永远端坐在莲花台上,敛眼微笑,怜悯世人的神佛一般。
然而那个想象中的‘爹’真的就像漫天的神佛那样,从未现身。
可是当自己不再期望,甚至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时候,他却出现了。
……真是可笑。
宋青衣眼底的嘲讽和冰冷就像是冬日暖阳照耀下,在河水下方隐约浮现的冰,并没有隐藏或者正确点说,是不想隐藏。
他看着虽然摘下了帽衫但还是半隐在暗处,神色淡淡沉默不语的宋易,微微一笑,显得温润雅致的轻声开口。
“不知宋堡主前来,有何赐教。”
☆、第56章三
这是他的孩子。
宋易静静的看着牢房里那个明明一身洗得已经洗得几近泛白,还剩一点点青色遗留在上面,但偏偏就是在这样的陋室素服,却已经让里面的青年眉眼如画,神情温文,犹如一块放在破布上,却一点不损伤细腻滋润、晶莹洁白的羊脂白玉。
丰神俊秀,芝兰琼华。
原来当年那个总是笑得很天真,甚至善良到因为不忍心吃野兔,连带着他和小封都吃了好几天野果,酸到龇牙咧嘴的时候才好不容易找到溪水的姑娘……
真的骗了他。
而他,却也因为嫉妒和愤恨,对一个孩子造成了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弥补的伤害。
甚至,如果不是某些他不知道的奇遇,也许这个孩子,已经在遥远的从前,变成了一堆白骨……也说不定。
宋易此刻站在牢门外,神色不动的听着里面青年淡淡的言语,承受着那些话下的锥心刺骨,像用钝刀慢矬一般,却也只能承受着。
这是这辈子都没法弥补的。
隐藏在阴暗里的喉结微微一动,却神色不变,再开口时依旧是平时的那个所有人都熟悉的宋家堡堡主,武林盟盟主宋易。
“你既然是我宋家的孩子,自然不能流落在外。”淡淡的口吻,委婉却并不是商量的词句。
宋青衣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神色抗拒,宋一在暗处看着,不仅又忍不住想要感叹一声,不愧是亲父子,太过相似了。
这种天生就学会的隐忍和不动声色,似乎谁想透露出真实的感情谁就先输一般。所有的在乎、喜欢、不高兴、厌恶,全部都隐藏在那张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不关心不在乎的神色下,似乎这天底下就没有什么可以让这张脸露出其他的激烈神色一般。
但堡主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当年的巨变,但大公子呢?
宋一忍不住去揣测,在他们寻找的这些年里,大公子又是经历了什么,才活到了现在。
宋青衣将眼神从顾暂的侧脸移开,重新再一次轻轻抬起眼皮看着自己血脉上的父亲,微微一笑,“……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希望我回去?”
“……”宋易没说话,像是在等待着宋青衣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然而等到的却只是宋青衣略带讥讽的一眼后,又重新落回了顾暂的脸上,随意的,“我唯一的要求,只是你们这些人可以离我远点。”
“仅此而已。”
当年在我期盼的时候你们没有出现,那么现在,也没有出现的必要了。
县令李逵之所以会把宋青衣关起来并不是真的因为那两人,而是因为有人看见宋青衣和顾暂从巷子里出来后,宋知尚没过多久也踱了出来,笑眯眯的少年身后,跟着极力掩饰狼狈但依旧瑟瑟发抖的荷花。
鲜衣怒马,腰悬宝剑,在这庆阳县里,除了那位宋少堡主外就没有第二个了。
当年李逵刚到庆阳时,整个县城一般被大户掌握,一般被江湖势力掌控,而在这之下又有一股下九流凝结的暗流隐在暗处。
水浅王八多,谁都见了新上任的庆阳县令,当今少年探花笑嘻嘻的,点头作揖一点不拉,但内里却也真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要不是宋青衣在暗地里帮了把手,估计自己早就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所以在敏锐察觉到宋青衣和宋知尚之间也许有什么的李逵,当机立断直接将宋青衣拿下大牢,说是捉拿,实则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