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眼神放空脸‘我什么都没听到’，五爷低头摆弄腰刀，七爷也学四爷眼神放空，不过他学起来像出神。三爷见没人接话，拍了七爷下，道：“老七，想什么呢？”

七爷无奈被他抓了壮丁，只好道：“弟弟想家里那几个小的不知道有没有给娘娘添麻烦。”

四爷飞快的看了他眼，成嫔在永和宫，七福晋家自然也在永和宫。他现在有些惊弓之鸟的意思，听七爷的话就要在心里过圈。

三爷白了七爷眼，切了声，想扭头找四爷说话，就见这四弟眼神发沉，立刻转头找五爷去了。

“老五啊，”三爷道，“你都快把你这刀上的镶边给抠下来了。”话音刚落，五爷腰刀上镶的个金珠子真让他抠下来了。

圈兄弟全傻眼了。

三爷瞪大眼，不敢相信他的嘴这么厉害。五爷拿着金珠不敢相信自己这手这么贱！

四爷最先反应过来，道：“赶紧让你家的人回去拿把来！”过年的时候带把破刀参加新年大宴？

三爷是吃过剃头的亏的，跺脚道：“你说你没事抠它干什么？”

五爷人都傻了，还是七爷灵透，道：“回府也来不及了？看能不能去宫里借把！”

五爷的额娘是宜妃，这可比回府近了。

五爷拍脑门，转头就去喊贴身太监跑趟宜妃的翊坤宫。这时九爷在旁边看了半天，见自己哥哥慌的没脚鸡的样，过来问：“五哥，你慌什么呢？”

待见了抠下来的金珠，九爷看着自己五哥，不能相信他会这么蠢，骂道：“你！你！你！”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见时辰已经晚了，九爷迅速解下自己腰间的腰刀往五爷手里塞，抢过五爷的系在自己腰上。

五爷赶紧跟他抢：“老九！快给我！”

九爷骂道：“你还不快系上！”见五爷急得誓要把刀抢回来，安慰他道：“没事，我跪得远，皇上未必能看到。等娘娘那边的拿来了再换上就行了。”说着把腰刀往里掖，把袍子扯过来点遮住。

五爷不肯：“别胡来！快给我！”他脸都吓白了，眉毛立摆出个哥哥样来。

九爷压根不理他，窜就窜回后面去了。

五爷还要去追，被四爷把拉住，前头皇上的太监已经来了，皇上后脚就到，这时队列里有点动静都可能被皇上看见，再惹得皇上问起来，这事就发了。

五爷被他拉住还想挣开，他真挣扎起来，四爷绝拉不住他。两人正要撕扯，上头太监喊：“跪！”

呼啦啦所有人齐刷刷跪下。

得，现在也晚了。五爷跪下后还是急得冒冷汗，不停从眼尾扫后面的九爷。

九爷缩在八爷后头，几乎要把自己缩小半。

刚才九爷过去是为什么八爷不知道，但他回来换了个腰刀还是看到的。此时再做什么手脚也来不及了，八爷只能刻意乍开手脚跪得大些，好把后面的九爷遮住。

上面，皇上终于到了。

太子和直郡王早到步，已经入列。

康熙与直郡王顿早膳用得温情无限，心情如早上八九点的太阳般灿烂。他脸上带着笑，红光满面的上来，眼就扫到底下的老九跪得缩手缩脚。

叫起后，康熙别的不说，先笑问九爷：“老九啊，你跪得那么远做什么？走近些。”

五爷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提起口气就要上前请罪。九爷眼看到抢先步出列，路过五爷时脚踩在他的脚上。

警告过五爷后，九爷上前已经换了张笑脸，撒娇道：“给皇阿玛请安。”说着直接把腰刀捧出来，发愁道：“都是儿子不好，早上睡懒觉起不来，随便拿了把刀挂上就出来了，没留神这刀是早放在那里叫下人拿去修的。进宫才发现已经迟了，求皇阿玛恕儿子不敬之罪。”

康熙笑道：“这算什么？”接过他捧上的腰刀看看，随手递给梁九功，道：“去给你九爷换把新的。”

梁九功领命而去，不时就拿托盘捧来把新年前蒙古刚进上的新腰刀，这可比五爷那把强出几座山去。

九爷看眼就亮了，心道果然做好人有好报！

康熙见他眼亮，笑道：“就知道你这小子故意来贪你阿玛的东西！快拿着滚吧！”

九爷千恩万谢，系上腰刀雄赳赳的回列，定后才暗暗松了口气，抹汗暗道：今天这关过得可真轻松啊。

五爷在前头也是直到此时才放松下来。

去宜妃宫里求刀的小太监此时也回来了，远远看到这幕就等了会儿，直到开始入席才趁乱过来，把藏在怀里的刀露给五爷，问：“爷，这刀……”

五爷无力的摆摆手，道：“还给娘娘去吧。”这会儿已经没用了，谁还能挂两把腰刀？

小太监苦着脸应道：“是……”这大早就遛他了。

88、事在人为...

这天的宴会吃到了近九点才结束。

终于宴毕,梁九功叫人抬来软轿，把有些喝高了的康熙扶上去回了乾清宫东暖阁。

可洗漱已毕的康熙却毫无睡意。

他在屋里来回走,不时的比划下刚才宴席上直郡王耍的剑舞,还对着梁九功笑叹：“老大真是什么时候都不服输！这脾气真是拿他没辙啊。”

刚才席上有表演布库的，直郡王看着眼热,下场也试了几番，把几个上来的侍卫全掀下去了，惹得康熙击节叫好。

梁九功陪笑道：“大千岁是咱们的巴图鲁,天生的勇武不凡啊。”

大千岁这种称呼这些年已经少叫了，梁九功此时提起不过是看皇上高兴，特意捧直郡王的。果然康熙听了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脸的骄傲。

他坐下端着茶，道：“叫双儿过来。”

梁九功心里跳,躬身出去喊双答应进来。

双答应在屋里听到皇上传她，拿起周答应最心爱的枝钗看了看，还是放下了。

她来以东暖阁前，梁九功的徒弟就在门前替她打帘子，他冲双答应上下打量，极小声的说了句：“万岁爷心情好着呢，姑娘可别提那些糟心事，坏了万岁爷的好心情。”

双答应浑身颤，低眉顺目的进去了。

雨花阁后面的下人房里，周答应又泄又吐，照顾她的人就什么都没给她吃，借口外面事，天也就过来看了她两回。

这会儿屋里的火盆也熄了，周答应天下来水米未沾牙，干渴的喉咙里都冒火。好不容易见那人回来，赶紧求道：“好姐姐！赏我口水吧。”

那人道：“对不住啊，这外头忙乱得很，这不，我也是刚闲下来。姑娘受罪了。”边倒了杯冷茶给她。

周答应就是吃冷饭冷菜闹的病，哪敢再喝冷茶？摸着冰冷入骨的茶碗，哀求道：“好姐姐，求您赏妹妹口热的吧……”

那人接过她手里的茶放在旁，愁道：“这会儿去哪儿给姑娘寻热水呢？要不姑娘再等等，我出去寻哪个地方借壶。”说完出去再不见回来。

周答应又等了半天，实在忍不住渴劲，只好把冷茶先含在嘴里温热了再徐徐下咽，就这也引得她阵阵的打寒战。

遥望乾清宫，她心里只盼着她的好姐妹双答应能在皇上面前提提她。

咽着泪把碗冷茶喝完，周答应倒回枕上裹紧湿冷的被子。她的东西都没带来，这里的被褥又全带着霉气。

熬吧，她心道，她不认命，不想死。

宫门外，李薇他们等的车里放的小茶炉都快烧完了，她和孩子们全都裹上了斗篷。玉瓶道：“主子，要不要让人回府里取些炭来？”

车里的炭本来备的就不，来回各烧路要少呢？也就够烧半个时辰的。骡车虽然里面几层油布，造得非常严实不透风，可也没办法跟屋子比。茶炉没炭会儿就冷的跟外面差不了。

李薇摸出怀表看看时间，打定主意要是到九点四爷还不出来，就先把孩子送回去。

玉瓶还等着她的话，她摇头道：“外面已经要静街了，府里的人回去万让巡街的叫住查问又是桩麻烦事。”

骡车等前后都有侍卫，车上还有贝勒府的标志，巡街的看到也知道这是干什么的。但府里的人只带块腰牌在近晚上九点的时候在街上跑，理由还是回府取炭，这也太儿戏了。正值新年，步军统领衙门的都提着心呢，生怕出点什么事再连累他们掉脑袋。说句不客气的，现在就是街上摸包的都要先试试自己脖子够不够硬。

换句话说，就跟以前现代的严打差不。这时撞上去，那是从重到底，大官小官都急着抓典型呢。

九点到，李薇正准备叫玉瓶下车去跟福晋请示，是不是让孩子们的车先走，宫门处有人来了。先是两个走的快的，后面的人越来越。

李薇掀开轿帘，见大群人悄无声息的快步出来，各府的下人都提高灯笼照自家的轿子，还有人提着灯笼上前迎的，个个都把灯笼挑高好看清诸位大人的脸。见着自家主子了，赶紧唤人上前，拿斗篷裹人的，掺扶喝醉的，年老腿脚不灵便的就来两个架上车。

不会儿宫门前就空了大半。

此时出来的才是诸贝勒。他们般都是留到最后才辞席，以表依依不舍之情。

四爷比昨天喝的还要点，李薇都看见他走蛇形步了。苏培盛跟张保早左右护着他，却不敢上手搀人。四爷自觉不是七老八十，才不肯让人搀扶这么丢脸。

等他上了马，苏培盛是叫众侍卫前后左右都围上，马边还叫了两个腿脚快的跟着跑，怕他跌下马。在前面驾马的侍卫见同袍给他比手势才轻轻夹马腹，纵马向前。

四爷虽然醉得有些晕了，可还算明白，他也跟着狠夹了下马腹，马是受过训的，乖顺的往前小跑。四爷嫌它慢了，又是狠夹，可前面还有两匹马把前路挡的严实，马挤不上去，只能委屈的甩了下尾巴继续慢慢来。

李薇从旁看着都觉得提着心。路有惊无险进了府，苏培盛直接叫人抬来软轿，架着四爷回了书房。

其余人等各回各屋，夜无话。

第二天，四爷醒来头疼欲裂，狠狠灌了几碗解酒茶才算刹住这股恶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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