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福晋掩口笑道:“这是瞧着人家有用了,才跟人家走。”
八爷也笑,做了个长揖道:“就是我也要巴结福晋才有好日子过啊,小的这里有礼了。”
两人回到后院,八福晋马上就叫人拿账册出来挑东西,大手笔的选了好几件,然后问八爷:“爷说,给她少银子合适?”她比出三根手指,“三千?”
八爷摇摇头,说:“先给千,只说是看她好,给她的礼物。不然贸然给重礼,怕反而把人吓走了。”
八福晋就拿出两张银票,叫来她的奶娘吩咐这事该怎么办,找谁去办等等,完了扭头问八爷:“爷看这样行吗?”得了八爷点头,才让人出去。
等屋里没了旁人,八福晋上榻轻轻抱住八爷,说:“爷,有我跟着你呢,不管你干什么,去哪儿,我都跟着你。”
八爷闭上眼,拍了拍她的手。
八福晋的奶娘是安亲王府出身,家里是包衣。她回去后没敢叫自己儿子来办,福晋说了要不露声色,就找了她的堂侄女婿,七转八绕的看着跟安亲王府和八爷府的关系都远了。横竖满人四处牵亲,说起来七大姑八大姨总有撞上的。
直接奔庄子上寻这个李侧福晋肯定不行。这位堂侄女婿也是能干,他打听出来了李家在哪里,然后把礼单送去了李家,说是有东西想给李侧福晋送去。
李苍和李笙两人留下看家,也没闲着。七亲八戚都要常常走动,学问骑射都不敢丢下,还要教导孩子,也是忙得团团转。
但这人提了李侧福晋,又不肯说来历,李苍、李笙二人接到信就起见了他。这人进来,李家兄弟就看出他是个旗人,再看袍角靴子,认出他是包衣。
李苍是哥哥,就笑着直接问这人是哪旗的包衣兄弟?关系是很好拉的,李笙笑道:“我们母家就是镶蓝旗包衣,哥哥哪儿的人啊?说不定咱们两家还认识呢。”
这人胡扯道:“咱们远了点,我老家是西南那边的。”说着就要把礼单塞到李苍手里,李苍赶紧端茶把手占住,李笙上去按他坐回去,道:“不是咱们不识抬举,这当官的还不打送礼的呢。只是哥哥来咱们家,总要说个来历名姓,咱们也好给主子们说不是?”
这跟来人想的不太样啊。
他怕这两人以为是什么不样的小礼物,特意还把礼单留下两天,看到这么重的礼,李家难道不应该马上拍胸脯打包票吗?干嘛问这么废话?
这人就说:“我也是受人之托,托我那家不好说身份来历。兄弟,都是实心求贵主儿办事的,你看看这东西,咱们是诚心的。”
李苍和李笙互看眼,之前佟佳氏嘱咐过他们,主子们的事他们不好掺合,何况他们家姑奶奶在府里也是艰难得很,堆人等着抓她的小辫子。
这厚礼之下必在所求。要是问不出身份来历,就问下他们求的是什么。
他们得了消息好赶紧给姑奶奶送过去,这边也先拖着,免得他们走不通李家的门路,再跑到别处去,那好坏就难说了。
李苍这才接了礼单,这人松了口气,李笙上前低声问:“东西是好,就是不知道我们拿不拿得了,你不如说说到底是什么事吧。”
这人轻描淡写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说贵府姑奶奶跟着圣驾去了保定府,咱们好奇,想问问姑奶奶都见了什么稀奇事。”他想着要是这位侧福晋嘴大,已经跟李家人说了,他能从李家人这里打听出来好。
说完,他又拿出百两银子的银票塞到李笙手里,说:“那是给贵府姑奶奶的,这是谢兄弟的。千万收下。”
李笙与他推拒番就收了,送走这人。李家兄弟算这份礼有大,共千百两的银子,个九转玲珑宝塔,四个南瓜形的镶宝暖手炉,个个手捧大小,精致非凡。
李苍叹道:“这份礼该有五千了。”
李笙也是看了直皱眉,问他:“二哥,你说咱们怎么办?”
李苍道:“我去趟庄子上吧。”礼,他叫那人拿回去了,只照抄了份礼单,说是没办成实在不敢收。大概是李笙收了那百两的银票,才叫这人放心离开,可能是以为他们确实爱财,只是胆小才不敢拿东西。
庄子上,李薇刚到还没两天,就见着了她二弟,本来家人来应该是高兴事,可听见她就点都高兴不起来了。
李苍见大姐姐脸色不好看,马上说:“咱们没敢收,姐你别担心。”
李薇皱眉道:“我没担心那个!我是担心……这不成我给家里找事了吗?”
李苍不敢说这几年这种事也不是两回,托李家办事的不胜数,都是从她选秀留在宫里开始。那时还有人说她是嫁给皇上当娘娘了呢,后来知道是嫁给阿哥了,又知道她生了好几个孩子还当了侧福晋,来人是不减反增。要不是他们阿玛当了官,家里的门槛早叫人踏破了。
其实,阿玛连家里老太太都带走,就是怕说情托人的越来越,老人耳根软,却不过情面答应下来,万给自家姑奶奶招祸怎么办?
他赶紧安慰她:“姐,你别急,我跟老三也不是纸捏的,何况阿玛额娘都不在家,平常我们也是关起门来过日子,没少人能找到门来的。这个人,我们是担心他有什么坏心眼,想着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才边拖着他,边过来告诉你声。”
李薇也没有好的办法,她道:“你留下吃顿饭吧,我先叫人带你去那边屋里看看你外甥,他皮着呢,别太惯着他了啊。”
李苍乐了,马上起来说:“我就想着能见见外甥们!还给他们带了东西呢!”
李薇也笑了,叫人带他过去,等弟弟走后,她的脸马上又沉下来了,拿上礼单就去找四爷。
前院里,四爷在屋里读书,隔壁屋戴铎正装模做样的给三个阿哥讲文章。他心里抹汗,暗道亏四爷早就想好要讲哪章,连怎么讲,讲深都给他说清楚了,不过照本宣科,他才没出丑。
忽然外面有人声,弘晖几人还是规矩写字,戴铎走到窗前,见苏培盛半弓着腰亦步亦趋的侍候着位年轻美妇人进来。
她年约二十出头,身穿件珍珠红的大敞袖,那料子就是他去年送进府来的。戴铎看她不经通报,直接进了四爷的屋子,想起刚才好像也是直接从门口过来的,没见苏培盛或其他人进来说声,再回去把人领进院子来。
瞬间,戴铎就知道这是谁了。
书房里,四爷见她气呼呼还脸委屈,手里捏得礼单都快捏皱了,手拉她坐下,手把礼单从她手里慢慢抽出来,喊王以诚:“给你李主子上茶。”
他柔声道:“什么大不了的?叫我看看。”
打开瞧,都是好东西啊。
合上礼单,他继续温柔问:“这是谁给的?”
李薇气道:“不知道是谁!送到李家去了,叫我说说保定府的稀罕事!我呸……”话被四爷捂到嘴里了。
四爷没办法,嘘了下,轻声道:“孩子们就在隔壁读书呢,你这么大声再吓着他们了。”
李薇坐在榻上还气得跺跺脚,逗得四爷直发笑,搂着她哄啊拍啊,说:“好了,好了,大的事啊?就能把你气成这样。是你弟弟来了?那中午叫他跟咱们起用饭,到时我问他,问清楚,是谁都拿来给你出气好不好?”
“我才不是气这个呢。”她在他怀里扭了扭,也笑了。有他的话,她这心头大石就没了。
见她放下心事,四爷放开她,再把这礼单拿起来看,笑道:“这是拿你当庙门撞了。”
说完捏了下她的手,逗她:“这么些好东西,都没叫你动心?”
李薇得意道:“小瞧人不是?好东西我见得了!”说着还盯着他慢慢道,“眼前不就是最大的个?”
四爷反被她逗了,虚点着她,摇头笑了。
185、(剧情)收买与套话
四爷把那礼单往桌上放,戴铎恭敬的拿起来,四爷笑道:“这是今天你李主子家里人送来的,看来是想从你李主子那里撬开条口子了。”
戴铎扫了眼礼单上的东西,说实话,连他都有些眼馋了,但面上还撑得住,放下单子说:“这是拿银子砸人来的。”
四爷冷笑,他看到礼单也是这感觉。单子上的东西没有样拿得出手的,全是既重且贵的玩意儿。要是他们送个有点来历的,那还是把素素当个人看了。这玲珑塔和镶宝南瓜炉就是拿来收买傻子的,还要是眼皮子浅,没见过银子的傻子。
戴铎抓住机会拍马屁:“还是主子爷的篱笆扎得紧,才叫那些伸着鼻子四处乱嗅的野狗无处下嘴。”
四爷喷笑道:“你这人,好歹也是读过书的,怎么连句像样的话都不会说!”但笑完却狠狠出了口气,“不过那真是群连野狗都不如的东西!”
他起身到窗前,戴铎赶紧躬身退到角落,双眼看着脚面,头都不敢抬。
四爷还是恼了,他可不想去触这个霉头。
“要是爷的篱笆没扎紧,这就叫人给打探出来了……”四爷轻轻道。上午素素把礼单送来时,他并不像表现出的那么镇定。要是李家的人有丝心动……想起来他就后怕。
幸好,素素心向着他。李家还算忠心,没有起私心。
戴铎忙道:“只怕也未必,这些人也是无头苍蝇,要打听些什么,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四爷点头,午膳前他跟素素的二弟李苍谈了会儿,那人未通姓名来历,年至而立,身长五尺,脸长鼻短,瘦眉细眼,手指细长洁白,不像武人,也不像读过书的秀才。李苍说,从袍角和靴子底看,像是包衣人。
“包衣是侍候主子干活的,以前在关外牧马放羊,所以都习惯穿窄袖,袍角短那么寸五分,靴子低厚,免得踩到圈里的羊粪。奴才额娘是包衣出身,小时候听额娘提过。”李苍说得头头是道。
“他说是西南那边的,可听口音不像。”李苍当着四爷的面不敢敷衍,再三回忆后把什么都说了。
四爷点点头,问完正事,自然还要宽慰几句,他先说了李父李文璧:“你父是个能人,这次在任上做得不错,下回若是平调自然无事,若是能再进步,或许可以做到知府。只是叫他去哪里,我还要再斟酌二。”
李苍利落的跪下磕头,“奴才替家父叩谢主子爷的恩德!”
四爷伸手扶他起来,叫他坐在身边,微微笑道:“你是素素的弟弟,我自然也把你当弟弟看,以后这些礼数就省了吧。听说你四弟打算下场试试,除了你这个最小的弟弟外,你们上面几个兄弟都有什么打算?”
李苍额上不禁冒了汗,仔细把话在肚子里转过几遍才敢开口:“奴才兄弟几个都没什么本事,从小文不通,武不成,家父家母也不求我们有什么出息,只求平平安安的过辈子。”
这是觉尔察氏的意思,家里的姑娘得了主子爷的宠,但谁都不知道这宠能宠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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