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清穿日常作者:多木木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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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四爷用过午膳就很有干劲的出门了。听他说其实在宫里待着也不是有事急待着他处理,他在那里无非是防着万有事,以免到时找不着人做主,抓瞎。
不止是他,隆科这个九门提督这些日子也是常常留宿宫中。
四爷叫她准备东西时,都准备了份。
知道他在宫中不是忙得脚不沾地,李薇也放心了。反正就是值班嘛,辛苦是辛苦点,但能担任这个重要的职务,四爷本人是很高兴很激动的。
但怕什么,来什么。
这天半夜,先是毓庆宫报太医院,说四阿哥报病。太子的四阿哥刚过了周岁生日不到年,说起来跟四爷的四阿哥生在同年同月,相当的有缘分。只是太子和兄弟们近几年慢慢疏远了,就算有这个缘分,四爷也没有声张。
想起自己的四阿哥,四爷对太子家的这个四阿哥也了三分的亲近。
等太医来了,他就跟着太医起去了毓庆宫,谁知还没到就听说四阿哥没了。太医这脸色马上就发白了,四爷也是心中沉。
太子的儿子不,原来的大阿哥十岁时没了,现在的弘晰排行第二。目前毓庆宫住的阿哥只有弘晰与弘晋。
这个四阿哥夭折了,对毓庆宫来说绝对算是个打击。
太医看了四爷眼,道:“这事……下官个是不成的,四爷看再传谁来吧。”
四爷开半步:“你先去吧。”
他叫身边的小太监:“去把太医院的段世臣叫来。”
小太监飞奔着去了,四爷才进了毓庆宫。早有小太监在旁领路,四阿哥在太子伴驾出宫后就挪到了太子妃那里。四爷进去时还见到院子里人来人往,小太监解释道:“四阿哥病了之后,主子就叫先把两个小格格挪出来,免得过了病气。”
太子妃与四爷份属叔嫂,所以四爷就在院子里对太子妃的屋子行了个礼,嬷嬷出来传话道:“请四贝勒随奴婢来。”
四阿哥的屋子外头早就没了人,侍候阿哥的奶娘、嬷嬷、宫女、太监全都被缚起来跪到了院子里。屋里除了躺在床上已经没了气息的四阿哥外,只有太医和太子妃派来的嬷嬷。
太医正扶着四阿哥的下颌,轻轻打开他的嘴,凑近闻他嘴里的气味。
四爷看了眼就避到了屋外,太医仔细查过遍后出来,嬷嬷将四阿哥仔细的盖好,跟着出来询问的看着太医。
四爷也看太医,问他:“可看出什么不妥吗?”
这话出口,屋里气氛就是沉。
太医额上也冒了汗,斟酌半天才犹豫道:“下官……实在不敢妄言……”
四爷也不逼他,这种大事他怎么敢轻易下结论。四阿哥早夭,是病?是下人照顾不周?还是有阴私?是非曲直,总要有个结论。
等了约有小半刻,个太监领着四位太医匆匆赶来。
领头的就是段世臣。皇上出巡,太医院的院使和左右院判都带走了,御医也带走了十人,剩下的人中段世臣算是能提起来的个。
四人进来先对四爷磕头,四爷摆了下手,指着屋里道:“都进去看看吧。”
四人挨个进去,看过四阿哥后,出来都有些沉吟不决。都知道这事有难办,谁都不肯轻易下结论。
四爷坐等,只说了句话:“明日早,爷就要写折子送出去,几位还是尽快吧。”
他避出去让几位太医商量,踱到院子里深深叹了口气。他只发愁怎么写这封折子,递到御前的折子还好说,太医怎么说他怎么据实奏上就是。但他还要给太子亲自写封信,这信上怎么说就叫他为难了。
离开毓庆宫,就见八爷也赶过来了。四爷进屋见他就在屋里等着,道:“何必赶得这么急?”他掏出怀表看看时间,道:“再过个时辰就该开宫门了。”
八爷问:“四哥,咱们是发四百里加急,还是平折?”
他这问,四爷就怔住了,半晌才缓缓坐下,反问他:“你看呢?”
八爷在屋里转了半圈,说:“我看……咱们发个加急的吧,毕竟是毓庆宫的事。”
四爷在心里过了几遍,点头道:“就听你的。”顿了下再问,“折子是咱们两人起写,还是各写各的?”
这个没什么可商量的,虽然是件事,但两人职权不同,最没问题的做法就是自己写自己的。
“咱们还是分开写……”说到这时,八爷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刚才四哥怔了下。分开写的话,谁的折子发四百里加急,谁的折子放到每日的奏折里起递上去?
起递四百里加急,那就显然是把毓庆宫和太子架上火上烤了,不过个早夭的四阿哥,不到三岁都不算人,叫四爷和八爷两位留京贝勒起发加急的折子?去年十四弟的小格格也没了,不说加急折,就是十四也只是在请安折子里提了句,其他兄弟没有人个事往御前专门写折子的。
可要是个人发加急,个人当成平常事,难免给太子留下个不重视他的印象。
八爷还在犹豫,四爷道:“八弟现管着内务府,你做这个合适,发四百里加急。”这等于是把人情让给八爷了。
八爷也不想假客气,道:“那弟弟就承四哥的情了。”
四爷摇摇头:“不用……我也是不知道要怎么写这封信……”说着,他叹了声。
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大概是为了四阿哥的事,毓庆宫里吵闹了些,惊着了刚落地三个月的四格格。太子妃虽然担心孩子出事,当晚就把人都挪出来了,可不知道是不是搬动太急惹得祸,或者四格格身体太弱?
四格格也没了。
不过短短三、五天,毓庆宫没了两个孩子。
太医院查过后说不是疫病,只是孩子太弱没养成。对太医院得出的这个结论,四爷并不吃惊。与其查出有阴私,不如说是孩子命短。宫里没了少孩子?不都说是命短福薄吗?
可这叫他的信也越来越难下笔了。最后只写出干巴巴的数行字。
‘弟泣立,望兄节哀,珍重。’
塞上,太子帐内。
太子捏着这张轻飘飘的纸,木然无声。身边阿宝跪在那里,满腮是泪,下下的磕头,道:“殿下……求殿下珍重自已……求殿下……”
202、天灾人祸
“好了,去把你的脸洗洗,瞧着恶心。”
太子平静的说,仔细把手里的信折起放好。
阿宝膝行着滚去就着盆中太子刚才洗漱的剩水把脸洗干净,撩起袍子下摆胡乱擦了几把,再膝行着滚回来。
太子坐在椅上,整个人像泓幽水,深而静。两个孩子的事投到这潭水中,默默沉下去,激不起丝波澜。
阿宝跪在身侧,慢慢的把哽咽都给吞了回去。
帐中片寂静,恍若无人般。
太子感觉他的心像个洞,在御前皇上拿出八弟的奏折时,同行的兄弟们都在宽慰他,他却平静极了,躬身请皇上保重身体,不要为些许小事伤身。
回到帐篷里,拿起老四的信,短短数行却像柄重锤砸在心上。
震得他整个人半晌都回不了神。
待缓过来时,阿宝早哭成了个傻子了。
他怎么知道这事就定是毓庆宫外的黑手呢?太子从不会小瞧身边的任何个人,哪怕是个女人。两个孩子相继丧命,这里头定有鬼是真的。但谁是那个鬼,就不好说了。
可阿宝心目中的那个鬼,肯定不是真正捣鬼的人。
皇阿玛虽然对他有敌意,那也是因为他正值壮年,弘晰和弘晋都活得好好的,何况刚学会说话没久的四阿哥?宫中的那些妃子们也不会,眼瞧着皇上盯着毓庆宫还敢出手,她们熬了半辈子,可是惜命的很。
他的那些兄弟还没那么长的爪子,能在皇阿玛的眼皮底下把手伸到宫里来。
所以,算来算去只能是毓庆宫中的内鬼。
太子妃、弘晰之母、弘晋之母都有可能,还有那些看着四阿哥和四格格眼热的侍妾们也都未必干净。
不过是想趁着浑水好摸鱼罢了。
只是可惜了那两个孩子。
太子徐徐长叹声,早夭未必无福,愿那两个孩子路好走吧。
京城,四爷府上。
东小院里,四爷躺在榻上,李薇坐在他身边。听到下子没了两个孩子,还都那么小,她有些接受不了,道:“那这事怎么办呢?”
十四爷那次,四爷还特意从庄子上回去帮了几天忙。太子家是两个,应该会隆重点吧?
四爷轻叹道:“没法办。那是在宫里,不可能叫停太久,也不能挂白,当晚就挪出去了。皇上和太子都不在,太后年纪大了,不敢叫老人知道了伤心,现在都还瞒着呢。”
她听这意思不太对,不敢相信的问:“难道就这么轻飘飘的过去?”
四爷看了她眼,道:“有心的,念两遍经就算了。那是小辈,太过了不好。”
连光明正大的办丧事都不行,有时这规矩太不讲人情了。
李薇心里闷得慌,整个人都低落了,道:“不知道孩子的额娘怎么伤心呢。”
伤心是会伤心阵子的。四爷没有往下说,只怕那两个女人伤心过了,就该开心了。太子为人公正,回来肯定会加倍宠爱这两个妾,力图再给她们几个孩子。就如同当年皇上宠爱娘娘,他被孝懿皇后抱走,就有了六弟。六弟没了,就有了七妹妹,七妹妹没了,又有了五公主,五公主抱给太后养了,就来了十四弟。
皇上的宠爱也是恩赏,赏你能,赏你惠,赏你温、贤、恭、敬、德。
宫里的事本来就说不清,索性就不说了,只看结果如何。
他拉拉她的手,“行了,不说这个了。这些日子我不在府里,有什么事没有?”
李薇怔了下,仔细回忆道:“没有,府里关着大门呢,来客都叫挡了。我这里见的数都是弘s和三阿哥身边的人,福晋那里……”她说到这里卡了壳,眼神游移。
时不留神说漏嘴鸟……
四爷叫她副‘完蛋大吉’的样子逗笑了,坐起来把她拉近,“福晋那里如何?”
李薇结巴了会儿,还是照实说:“……听说乌拉那拉家来了几次。”
神啊……灭了她吧……
四爷喷笑:“你打听就打听了,还当着爷的面说,叫爷说你什么好?”
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当着他的面好像就没那个警惕心了。以前不会啊,以前她再怎么样都会记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