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嬷嬷就直盯着方姑姑的神色看。
按说纳喇贵人不住在永和宫里,不归德妃管。可这事总要有个人来处置。宫里能管这事的人还真不少,可细数起来哪个都不合适。
先说佟贵妃,这位主子自进宫来就是副后,皇上没封她之前,据说就是叫四妃在教她如何掌后印,等这位主子熟练了,就直接把凤印拿到手里了。
这事放在她手里,那是必须要小惩大戒的。不说吵吵的各宫都知道,几大主子那里都要是通报下的。毕竟纳喇贵人这往小了说只是口舌招尤,往大了说是质疑皇上嫁公主?还是怀疑蒙古对大清不满?
就算看在公主的面子上,纳喇贵人也要脱层皮,她们这群侍候的就都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嬷嬷现在想的也是怎么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无论如何佟贵妃那里是不能去的。
除她之外,荣妃早就不管事了,惠妃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宜妃从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她跟纳喇氏又没交情,犯不着护着她,秉公就行。
所以送到这三位的案头,极有可能是再转回到佟贵妃那里。
只剩下德妃了。这位主子最不爱事,纳喇贵人这事扯出来就是大麻烦,只有她会伸手把它盖住。
方姑姑只犹豫了下,道:“最近天冷得厉害,纳喇贵人身边侍候的人不经心,贵人着了凉,十五前就别出来了。”
嬷嬷立马应道:“是!”
她回去就把纳喇贵人贴身侍候的给调开罚远,再叫人把纳喇贵人看起来,不放她出门,再往年给她报病。办完这切,嬷嬷才算放了心,大冬天的,生生叫她急出身汗来。
年年都要有这遭。李薇心道,她已经习惯了,等回到现代时她肯定不会再报怨春晚难看,亲戚难走,红包发得叫人心疼了。
跟大过年每天都要天不亮就起来,进宫跪大半天,然后重复到十五比起来,能坐在沙发上看春晚是幸福的件事啊。
十三福晋兆佳氏的肚子大的有点吓人了,就这她还坚持的跪了上午。
虽然侧福晋和嫡福晋不在个地方跪着,可谁叫她的肚子够显眼呢?
跪完起身时,排在她前头的田氏酸溜溜的说:“十三福晋这下可是出头了。我们爷现在天天忙得连回来坐坐的功夫都没有,好几年府里都没有好消息了。”说着还瞟了她眼,“你们府里也是样吧?”
“偏偏她这时还能挺着肚子出来……十三爷可真轻闲……”
说起来好像真是这样,现在各府的孩子都少了,至少这两个有喜信的府邸不。
特别是嫡福晋。
李薇看跪完之后,到十三福晋身边温情问候的人还不少,他们四福晋想扶来着,被十四福晋和七福晋给扶了,大概是说不敢叫四嫂动手云云,有她们就行了。
跪完散场,就该各回各宫,各找各妈了。但李薇发现她身边也围上了人,田氏就不提了,还想再拉着她说话。
还有五爷府上的瓜尔佳氏,七爷府上的纳喇氏(这位来了问了好就不吭声了)。
这般风光,实在叫人避之唯恐不及。
李薇嘴里说着我要去侍候我们福晋,给田氏和瓜尔佳氏都好声好气的说好了过了十五再找机会出来玩,这才能平安脱身。
纳喇氏跟她样要去永和宫,两人就结伴走。
她以为纳喇氏要保持沉默是金直到永和宫呢,结果走出没远,纳喇氏没头没脑的说:“我们府上请了班小戏。”
李薇顺口:“是吗?唱得好吗?”
“唱得很好,请你来听好吗?”纳喇氏道。
“……”李薇。
李薇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热情是很怵的,犹豫了下还是说:“等我看看吧,孩子们都大了,未必有时间再像以前那么轻松了,能常常出府去玩。”
纳喇氏道:“那等你有空我再请你。”
李薇也说:“好啊。”这时她应该客气句:还是我请你吧。
但是,她再也不敢当着纳喇氏的面说话了。
268、悠然...
如果说瓜尔佳氏和纳喇氏的趋奉还只是个案,那么德妃的优待就让人无法忽视了。
李薇看着她面前出来的两盘带红签的菜,感觉四爷是真的抖起来了,连德妃娘娘都无法忽视。
菜带红签,表示这菜是专门给主子做的份例菜。而且般二般的主子还没这待遇。这么说吧,以前在阿哥所时,她就没在四爷的盘子里看到红签子。
红签上会写着某厨晋献。大厨子和小厨子还不太样,大厨子的红签镶金边。
镶金边的红签子要做到皇上、太后那个位份才能享受了。
德妃的就是般的红签,然后就是摆在她面前的这两盘了。盘焦溜丸子,她尝了个,是牛肉的。盘八宝芽菜,就是绿豆芽、黄花菜、冬笋切丝混炒。
坐在她对面的纳喇氏本来跟她吃样的饭菜,偏偏在她们坐下没久,永和宫的位大宫女提着膳盒笑盈盈的过来道娘娘赏了她两道菜,端出来特意放在她这边。
李薇只庆幸是纳喇氏坐在这里,要是换成田氏,她能拿这个刺她半年。
谢过恩后,大宫女退下,留下李薇对着这两道红签菜发愁。
照以前见过德妃对御赐菜的态度来说,她应该格外恭敬的把菜吃完。但问题就在这里:大冬天的这菜出了膳房都要半凉了,何况再提到永和宫,摆出来后再被德妃赏给她。
已经都凉透了。
往年在永和宫过年时,她都是吃几个饽饽,配上几碗汤羹就行了。要吃好的回家再吃。
反正也没人要她们定要把端上来的都吃完——这是个不可完成的任务。
现在必须吃完的菜来了,她却挺排斥这强迫任务的。
……
最后,她还是用吃药的心态把它们都吃了。边吃边想,四爷现在这样,连贯不动如山的德妃都开始示好给他身边的人,也不知道在前头的四爷是不是也在被众兄弟围追堵截中?
用过膳,她对纳喇氏道了声失陪就回去找十三福晋了。
十三福晋跪了大半天,进永和宫时又是被架进来的。她随着众妯娌道给德妃磕头时,德妃就叫她不必跪下,屈屈膝就行了。行过礼后是直接叫人把她扶走,道‘叫小十三家的好好歇着,不必过来了’。
说关心也关心,但说冷落也是真的。
诸位福晋都过来看了看躺在纱橱后的榻上安胎的十三福晋,切都跟颁金节时样。等大家都走了,福晋特意问跟过来的李薇:“你要不要跟我们去前头陪娘娘?”
十三福晋马上说:“嫂子去吧,这里是娘娘的地界,还有姐姐们照顾我,没事的。”
到底是去前头看德妃和群福晋的脸色,还是在这里陪着十三福晋?
李薇心道这根本不用选,面上还是没有表现得太高兴,道:“姐姐去前头吧,我在这里陪着。”
福晋微笑点头:“有你在这里,我就放心了。”转头再对兆佳氏说,“好好躺着,我过会儿来看你。”
兆佳氏艰难支起身道:“四嫂慢走。”
陪了十三福晋早上,她们也没说少话。主要是兆佳氏从头到尾都闭目皱眉,好像十分痛苦。
李薇生怕她在这里就要生,那……德妃肯定不会太高兴。
所以用过膳就赶紧过来了。兆佳氏也是刚吃过,宫女们才把膳桌抬走。见她进来,兆佳氏笑着说:“嫂子何不在外头散散?我在这里没事的。”
李薇道:“已经吃过了。”
她坐下前先伸手在兆佳氏的褥子上摸了把,有时羊水破了人不会有感觉。她怕兆佳氏头次没反应过来。
兆佳氏的脸刷的就红了,悄悄缩回被子里。
李薇凑上去问:“肚子疼吗?”
兆佳氏摇摇头,像是突然害羞了:“不疼。嫂子……我刚才方便过了,今天也没敢喝汤水。”
李薇反应了下才知道她说什么,哭笑不得:“我不是怕你那什么。”她居然以为她怕她尿在榻上。
她解释了下阵疼和羊水的问题。
兆佳氏马上紧张的问:“会那样吗?会没感觉?”
李薇回忆了下,说:“半是疼的,半是以为是把尿挤出来了。”肚子那么大,首先就是压到膀胱顶到胃,很脏器都会受到影响。
兆佳氏还是第次听到这个,李薇怕吓着她了,马上安慰道:“其实你怀孩子的时候很好,现在天冷,口子容易收。”还不容易感染。她都有点羡慕兆佳氏近来的好运气了,好像这人顺就什么都顺了。
田氏羡慕兆佳氏,是觉得她守得云开,终见月明。嫁给阿哥们的女人那么,但个府里才能有几个幸运儿呢?
李薇有时看看田氏,都会有种感恩的心。生活真的待她不薄,让她在最合适的时候遇上了四爷。
她已经感觉到了,现在的四爷早就没有当年对女人耐心了。他也不会再有当年的热情和冲动。她赶上了好时候,在他的回忆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笔。
日后再有女人来也做不到了。
会突然想到这个,还是因为过年时又见到了年家的帖子。来送帖的是年大将军。
当然他现在还不是大将军,只是个翰林院的检讨,个从七品的小官。
其父年遐龄已退休,在京养老。他大哥年希尧任工部侍郎,从二品。
年遐龄退休时是湖广总督,虽然仅是正二品,但地方官的正二品跟京官的正二品不是回事。湖广总督,封疆大吏,湖南湖北的军政都由他把抓了。
她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呢?
因为这都是四爷跟她叨叨的。四爷干嘛叨叨这个呢?因为年大将军虽然是代父前来拜年加拜主子山头,但他是托了富尔敦来的。
富尔敦这人她乍听完全没印象啊,但四爷用句话就叫她明白了。
“不过是老八身边的条狗,还想冲我摇尾巴。”四爷冷笑,叫她想替那位富尔敦点蜡。
至于为什么富尔敦会跟年大将军起来,因为他们不但是同年,还是连襟。富尔敦的二妹妹嫁给了年大将军。
那富尔敦又为什么成了八爷的人呢?
因为富尔敦姓纳兰,是纳兰容若的儿子。
贵圈乱吧?
四爷叨叨完还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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