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见这里的话也实在不是他能听的,痛快的退出去。不过有苏培盛这句话,他算是信了八成这里头两个不是在作戏了。
苏培盛当着他这个王爷的面敢傲,可在万岁跟前那可是规矩得很。他要是知道万岁在后头听着,打死他也不敢这么说。
里头,刘宝泉真是要佩服苏培盛了。果然能混到万岁跟前,把住御前大总管这么些年不是浪得虚名。
苏培盛额上满是冷汗,不知是疼得还是吓的。
他说完有些气虚,趴下喘了阵。那边刘宝泉接棒道:“你说的这都没用,真到那会儿了,娘娘就是再清白也洗不脱这罪名了。何况跟吴贵认干亲的可是她从阿哥所起就在身边的大宫女,现在永寿宫的大嬷嬷。就算万岁信她,也抵不过悠悠之口。”
都到这个地步了,苏培盛也豁出去了,毕竟成不成就看最后步了。
他道:“不对啊,照你这么说还是不对。”
刘宝泉:“嗯?还有哪儿不对?”
苏培盛沙哑的笑了两声,道:“你险些把我都给骗了啊……”
刘宝泉暗骂到现在都要坑人,连忙跟着道:“还是瞒不过苏大公公啊。”
苏培盛只是习惯性的这么带句,此时可不是他们两个窝里斗的时候,要坑出去后再坑个够,他连忙接着往下道:“那你说,这局要成,首先那酒里下的毒要是剧毒,可咱们进来都过了夜天了,这毒发得这么慢也不像是什么有来历的啊?”
“这是,”苏培盛不给刘宝泉接话的机会,反正最后的大功要是他的:“第二,你不知道,可我知道。反正这酒就算真下了毒,也到不了万岁的嘴里。”
刘宝泉心道我有什么不知道的?每回膳盒从御前提回来,里面的酒最只少四杯。可见万岁早就每回只饮三杯酒了。
而且逢到这种宴会上需要频频敬酒的,三杯酒之后就换果酒了,那就是玫瑰卤、桂花卤冲出来的甜水。甜水不比酒,下药进去最容易被发现。
若是万岁未死,长春宫倒是能陷害贵妃,但事后也不可能有好果子吃。
那长春宫是图什么呢?
刘宝泉呵呵道:“是啊,图什么呢?”
苏培盛骂道:“问你呢,合着你扯这么远就是为了唬我啊。”
刘宝泉畅快的笑出来,他进宫年,今天头次胆敢大笑,道:“我在宫里就知道这么,我猜长春宫,那也是因为长春宫确实对永寿宫图谋不轨。我活着的时候看见也当没看到,死前还不许我说说?”
苏培盛把最后句忠心之辞说出来了,长叹道:“宫里没人能害万岁,这样我死了也能闭眼了……”
刘宝泉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
另边,十三爷悄悄进来道:“万岁,吴贵招了。”
☆、第436章
李薇靠着炕桌打起了盹,直到觉得身上渐渐冷得受不了才不得不醒来。
她动,玉烟就赶紧过来道:“主子,去床上歇着吧。”
她这才发现自己还坐在梢间里,屋里还点着灯。她摇头道:“不用,打水来,我把钗环都给卸了。”
洗去胭脂水粉再卸掉钗环,她就只梳条大辫子,再热热呼呼的吃碗牛肉面,往炕桌上盘,让玉烟给她抱条厚被子来。
玉烟不但给她抱来的厚被子,还给她灌了个铜汤婆子,道:“主子,万岁还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听说是回宫了,这来回的,说不定到明天才有消息,您在这里等着也没用啊。”
圆明园离紫禁城足有日的路程,就是快马至少也要两个时辰。这会儿都快三了,说话天就亮了,她在这里守着真不如回去睡觉。
可她心里总有根弦系着,让她根本不敢去睡。
她道:“我天到晚也没事做,熬夜也不算什么。何况……我猜万岁就快送消息过来了……”
傍晚前,十三爷送来封密信,四爷接到后只来得及跟她说声就带着人走了,事先交待她不要声张。
圆明园不是皇宫,早上四爷不去勤政殿也没事。
她只是想第时间听到消息。
主子不睡,玉烟也就跟着起熬,她靠在熏炉边上个接个的打哈欠。李薇就让她上来,玉烟告了声罪,脱了鞋子和外衣从炕尾钻进来,只用被子盖着两条腿。
为了提着精神,李薇提起了话头,道:“你也有段日子没回家了,过年不如把你儿子叫到园子里来见见?想见你丈夫也可以。”
玉烟听了虽然高兴,不过想过后还是回拒了,道:“主子大恩,只是过年时家里事,他又是家里的老大,上下都要他撑着,把他叫过来路上花的时间又,不过是见上面罢了。日后再见也是样的。”
“儿子呢?让人把你儿子接过来?”李薇道。
玉烟还是摇头道:“在家里兄弟姐妹,就让他在家里吧。园子里地方大,他要来了四处瞎跑,再惹出事来奴婢可受不了。”
李薇也不勉强,道:“我记得你儿子比弘昤小点,他以前的衣服有几件做了没上过身的,现在也穿不上了,明天让人给你找出来,送回去给你儿子穿吧。”
阿哥们的东西般都是奶娘们分了,李薇却从来不这样做。奶娘的孩子跟着阿哥们起长大的,做衣服从来都是起做,所以也犯不着拿阿哥的衣服给他们的孩子穿。这样看着是浪费了,但也杜绝了奶娘贪阿哥格格们的东西。
既然给了玉烟,玉瓶那里也不能落下了。
李薇说到兴头上,就让玉烟去把账册找出来清理库存。以前在府里每季做的衣服看着,跟进宫后再比就不算什么了。现在每年没穿过的衣服只有,没有少的。有很李薇根本都不记得。
幸好账册上都记着。这会儿也不必看实物,她只拿笔把其中些弘昤和弘昫用不上的都给勾出来,改日再处置。
有事做时间就过得快了,当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玉烟起身穿好衣服道:“主子不必急着起来,外面天冷得很。”
她去安排早膳,李薇交待道:“让弘昫今天不必急着出屋子,等太阳起来了再出门。”
玉烟答应着,披上斗篷往弘昫阿哥住的地方去。外面的雪积得足有五寸厚,只有门前的小路是清干净的。外面的小宫女连忙上来给她打伞挡雪,她接过伞道:“你没裹斗篷,快进去别冻着,我自己打就行。”
小路上洒过粗盐防结冰,走在上头好像踩在细碎的小石子上样。
玉烟手撑伞,手提着斗篷边,小心翼翼的走着。刚走到门口就见张保带着人正要进来,她连忙开,半福身行了礼道:“可是来寻主子的?我这就去通报。”
张保摇摇头,先让其他人都退开。对玉烟这个贵主儿身边的大嬷嬷来说,他不打算用太粗暴的手段。
何况万岁传回来的话中也是让他‘不要惊吓贵妃’。
既然这样,最好还是让玉烟能自己主动的跟他们走。
玉烟敏|感的察觉到事情不大对,她的脸色看起来加青白,是不由自主的握紧了伞柄,当张保走近时,她不得不往后退了半步。
张保微微躬了下身,客气道:“烟嬷嬷不必惊慌,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何况您还侍候了贵主儿这么些年,您是知道万岁爷有着紧贵主儿,连带着贵主儿身边的人都比别处的贵重几分。”
玉烟镇定了点,冷静道:“张公公有话请直说,我也算跟着主子经过不少事了,见过的也不少,何况我对主子的忠心天地可证。”
张保笑了下,让人心底发寒,他微微点头:“烟嬷嬷说得是。咱们奉命喂您,之前是不是在宫里认过个叫小贵子的干弟弟?”
玉烟的心顿时就沉下来了,她肯定的点了点头道:“是的。康熙二十八年我进宫侍候,三十四年进了阿哥所二所,从那年起就侍候了主子。小贵子比我到二所早上几年,偶尔聊起来时发现我的老家跟他的家乡所离不远,他当时看着也可怜,就认了干亲。”
张保潦草的道:“哦,既然这样,烟嬷嬷恐怕你就不得不跟咱们走趟了。”
玉烟道:“容我去给主子说声。”
她转身要走,张保跟了两步低声道:“万岁有话,不叫惊吓了贵主儿。烟嬷嬷到了贵主儿面前可要好好说才是。”
玉烟扫了他眼,淡淡的嗯了声。
屋里,李薇少有些觉得奇怪,不过还是点头道:“这还真是没想到,既然这样你就回去吧。你公公的年纪也大了,别真出了事才好。我这里你也不用担心,下头的人都是用惯的。”
玉烟道:“叫奴婢说,主子与其先叫年轻人支着,不如先把赵全保叫进来听用。”
李薇对太监虽有心结,不过现在也不是矫情的时候,就点头道:“行,你会儿直接叫他过来吧。对了,我那里上次没用完的半根参,给你带回去吧。”
玉烟磕头谢恩,出来后也是似模似样的交待了外面的宫女好好侍候着。
她到了外头,发现赵全保已经来了,正跟张保好像在说什么。走近才听到赵全保仿佛是在跟张保顶:“张公公真是个厉害人,来了不说给主子磕个头,要带主子身边的人走也是句话的事,小的真是佩服了。”
张保真没打算跟贵主儿的人结仇,无奈圣命在上,只好作揖担保道:“赵兄,我给你打包票,怎么把烟嬷嬷带走,怎么给您带回来,保证根毛都不少您的。成吗?我这也是办差啊。”
赵全保也就是表达个态度,不然谁都能进贵主儿的院子里拿人,他还不吭声,那贵主儿的面子往哪儿放?
见张保肯低头,他也就放过他了。转头看到玉烟,就先扯着她避到边说:“你怎么跟主子说的?”
玉烟现在已经镇定下来了,还有心笑,道:“说我那老公公快熬不住了,过年时家里不能缺人,让主子放我回去支应两天。我也跟主子说了,这几天准你进屋侍候。那些小的还没历练出来,把主子交给她们,我也实在是不放心。”
赵全保道:“主子这边有我呢,你不用担心。张保那边丝风都不肯透,拿你是为什么,你给我个话,叫我好有个底。”
玉烟微微避过张保那边盯着她的目光,嘴唇微动:“吴贵。”
张保看他俩说起来没完了,催道:“咱们还要赶着上路呢,嬷嬷回来再说也来得及的。”
赵全保让开路,看着玉烟被张保等人带走了。
“吴贵……”赵全保眯了下眼。
李薇用早膳时赵全保就悄悄的到了屋里。用过早膳,她看外面太阳已经探出了头,就道:“衣,我瞧瞧弘昫去。”
弘昫那里切都好,缠着她说想出去打雪仗。弘昤本来说要种痘的,近来被管着不能着凉受冻,已经好几天没来带他出去了。
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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