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复生睁开眼,看到凤双越淡色的唇上沾染着些许金色的液体,笑容虚弱,脸色奇异的惨白。
季复生若有所思,凑过去,伸舌舐了舐他的嘴唇,很明显是鲜血的味道:“原来是这样……金翅大鹏唯的弱点就是血,不管怎么变化,血的颜色都是金色?”
凤双越顺手揽住他的腰,逐渐加深着细碎的亲吻,模模糊糊的说道:“不止如此,大鹏的生命尽在血中,每滴血都珍贵无比,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流血,哪怕只是滴,都会带来难忍的痛楚,甚至会影响到法力。”
季复生皱着眉头推开他。
“你不信?”凤双越笑着,明显的有些受伤。
“不是……”季复生眼眸中透出感动和担忧,却只低声问道:“为什么要用血作这个咒引?”
“因为彻底击溃天诛的结界还需要百天才能布好,这百天内,我不能让你有任何危险,所以必须用这个保护咒语,大鹏之血可以完全掩盖住妖印邪气而不压制你的妖力。”
“那你……要不要紧?”
“正如我刚才所言,会痛,会削减我的法力。”答得很直接,和季复生不同,凤双越不介意在他面前示弱,宁可让他有些难过,也得恰如其分的让他知道自己的付出和心意,毕竟季复生对于爱这种感情,虽然强烈而纯粹,却相当迟钝,就像对待董束月,足够干脆利落,却完全意识不到这个人有危险。
看着季复生紧抿的嘴角,凤双越挑着眉梢,忍不住叹着气说出了口:“如果两个人都那么……笨,对咱们的关系绝对不是件好事。”
“笨?”季复生不解。
凤双越笑了笑:“你把何若起当什么?”
“朋友。”
“他对你是什么感情你知道么?”
“知道,也是朋友。”
“……很好,那你觉得,刚才那样拒绝董束月,会有什么后果?”
“跟我无关。”
凤双越不禁要为他鼓掌喝彩了:“相当精彩的回答,当之无愧的应验了我的判断,在这方面,你完全是个笨蛋。”
“双越,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觉得董束月很危险,觉得我刚才应该先安抚住他,甚至可以骗骗他,起码混过这百天。”季复生态度很冷静,连蒸腾的水雾都遮不住眼眸锋刃流转的光芒,乌黑眼睛里有种安静潜伏的纯净坚硬:“但我不是你,我有我的做事方法,尤其感情,我不喜欢欺骗,也不屑敷衍,你懂么?”
已经把骄傲融入骨血的凤凰之子,第次感觉到,也许眼前这个人比自己还骄傲。
凤双越凝视他片刻,拍了拍他的肩:“你说得也对。”
只觉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全无力道的软弱,季复生定睛瞧,见凤双越连嘴唇都派苍白憔悴,忙道:“早点休息吧?”
凤双越点了点头,飞身跃上水池,脚下却个踉跄,季复生忙扶住,抬头看时,见他素来深不可测的目光已是倦倦无神,心中登时沉:“你到底怎么了?”
凤双越勉强笑,声音低而弱:“真的没事,我休息七天就好了……你放心。”
话音未落,已倒在季复生肩头阖上双眼,说不好是睡着还是昏迷,瞬间季复生心跳都停了,手指轻颤,探了探他的鼻息,微弱却持续着,略放了放心,但到半夜都不敢合眼,虽然知道凤双越的法力神通,却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及至夜深时,窗外映入的海月之光下,只见凤双越身躯微微扭曲变幻,喉头发出清亮的声轻鸣,眨眼之间,已显出了原型,正是只羽毛瑰丽的金翅鹏鸟。
金翅鹏鸟体型并不大,不算尾羽大约只有二尺来长,恹恹的蜷缩在季复生胸前,头部三根翘起的翎羽,华美而明丽,长长的尾羽色彩层次分明而浓烈,根部是接近银色却加尊贵内敛的铂金色,从根到梢逐层加深光彩渐盛,最后到羽尖处是最纯净的黄金独有的辉煌色泽。
看来大鹏之血虽如传说中能净化封印切邪魂厉魄,但失血的大鹏,也会脆弱到连维系人形都不能的状态。
季复生却踏实的放下心来,凤双越既然能转为原身,想必神识还在,因此选择了最为舒服并能保留灵力的原形,时将他托在手中,见他双星眸闪着琉璃样的碎光,线条十分流丽精致,心中只觉得柔柔的酥酥的,问道:“你现在有能力自保么?”
凤双越偏过小巧的头颅,翎羽傲慢的颤动下,声音却是不变的温润清亮:“遇到董束月的话,也许会有麻烦。”
季复生见他还能说话,是轻松了些,奇道:“为什么你跟他特别针锋相对?”
金鹏哼的声,在季复生手上踱开两步,姿态非常优雅,看在季复生眼里,却是特殊的可爱:“这个泰山王隐藏得太。”
轻轻啄了啄季复生的掌心,声音里有几分难得的不安:“他身上的气息很是古怪,虽然法力不甚强大,但总觉得……他对你有种不惜切的疯狂,你要小心。”
季复生略迟疑,道:“董束月的性子的确偏激狠毒,是该小心提防。他百般试探,你却直不肯告诉他原形,就是为了防备他?”
金鹏眼神狡黠:“不是,小小个冥界下神,让他知道原形也没什么稀罕,我不告诉他,只是想气他而已。”
季复生很淡定:“你不觉得无聊么?”
金鹏抖开羽翼,身子不大,双翅展开却足有丈余,黄金熔在了星空里般华光璀璨:“你得允许我偶尔的吃醋。”
季复生沉默了瞬,突然摸了摸金鹏的脑袋,唇角逐渐绽放出个笑容,流星划破夜空的耀眼夺目:“你才是笨蛋!”
天还没亮,季复生就早早醒来起床着装,金鹏无奈的看着他又穿上身薄缎黑衣,袖口紧紧的用银扣束起,瘦长的海犀皮靴直裹到膝盖下方,整个线条是刚淬炼出炉的枪样简洁漂亮,凤双越却觉得有些审美疲劳:“在人界你总是穿黑色,现在还是穿黑色……我记得你妈妈可是九尾白狐。”
季复生道:“今天约了卓远鹄练枪,穿成昨晚那样,袖子宽得能摔出条狗,那还怎么打?”
金鹏展开翅膀滑翔着绕了三圈,继续批评:“头发没束好……而且我不能理解的是,你为什么用这枚碧玺冠搭配你的黑衣服,复生,你是色盲吗?”
季复生恼羞成怒:“你不就是个妖么,装什么13?以为自己是贵族?”
凤双越以种应有的傲慢和优雅回答:“大鹏的确是妖中的贵族。”
伸出利爪摘去季复生后脑的碧玺冠,悠悠的飞走,片刻回来,爪子勾着只雕龙嵌玉银冠:“用这个。”
季复生于小节并不执拗,依言接过准备换上,却道:“真想把头发剪短。”
凤双越看着他长几及地的黑发,道:“低等妖族都是短发,想长也长不了,可惜你不是。”
季复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个人留着我不放心,我把虎枭解印,你进这个吊坠怎么样?”
凤双越不假思索:“好……不过你现在就去卓府?”
“是啊。”
“为什么这么早去?”
“……混早饭。”
凤双越看着他毫无愧疚的张冰山脸:“我相信今天卓远鹄肯定战力十足。”
作者有话要说:得我好暴躁呀呀呀……
我要玩游戏呀呀呀呀呀呀……22号公测的那个有人要起进谷么嗷嗷嗷嗷嗷……
待定……
卓远鹄被只毛皮凌乱困倦欲死却无家可归因此歇斯底里的虎枭抓醒,从寝室出来的时候,季复生已经吃饱喝足神清气爽的在花园里的习武场,看到他剑眉扬:“卓兄,来!”
说罢从兵刃架上取下杆银青长枪。
枪长七尺,青龙脊混着狼牙玄冰所制,枪尖足有尺半,色如冰雪,泛着冷冷的透明清光,通身缠着龙形花纹,枪刃下并无缨绳装饰,虽然长度重心结构完美无缺,但无封印二无元神,因此在地府也算不得什么神器。
卓远鹄的兵刃正是杆紫电火真枪,封印着赤炎电光兽,平日系在腰间,只不过尺来长短,此刻迎风抖开,足有丈余,枪尖宽而厚,有隐隐电光火焰,瞧着便如条火龙般跃跃欲试。
卓远鹄见季复生虽只是着双手握枪,但腰腿臂腕,该紧的绷紧如弓弦,该松的只是虚虚握,枪锋震颤,手臂在磐石般的稳定中,留有流水般灵巧变幻的余地,不由得暗自喝声彩,手中厚重的枪尖划出个半圆,臂与枪杆成道笔直的线,整条枪化作声剧烈的尖啸,直扑季复生咽喉。
季复生手臂回收,步不退,手势轻盈的旋转流动,枪尖却像出柙的猛兽,带着剽悍狂野的气息,将力量与杀气凝聚为点,刺向卓远鹄的枪锋。
两杆枪的对抗中,周围空气似乎被抽干殆尽,不远处的树繁花在瞬间枯萎干瘪,却都静止在枝头,在两股气流的微妙平衡中,枯悬在萼托上不作坠落。
季复生心中的感觉极是奇妙痛快,妖力恢复宰杀犬芒时,感觉到那些力量与技巧的复苏,但实战时却能放而不能收,尚且不能得心应手的自如运用,仿佛洪水决堤,虽威力惊人,却是不能自控于毫厘之间,而此刻跟卓远鹄的交手中,每招每式都似乎是场磨砺验证,不断的领悟、推翻、纯熟、完善、超越,像是水流找到了江海的脉络,舒畅而激越。
原本看卓远鹄的体型气势,他的枪法应是走大气沉雄的路子,却不想他霸道之余,对时机力道的把握,竟是无比的细腻灵活,手指在枪杆的细微拨动,便能在攻杀之际,造成的契机与变化。
斗到酣畅淋漓处,卓远鹄声虎吼,腾身飞到空中俯冲而下,枪尖如支巨箭,咆哮着撕碎了猎猎风声,季复生脚下错步,却避不开这式遮天蔽日的强手,也不慌乱,枪尖回撤,收枪在背后,已是放弃认输的姿势。
毒龙般的枪势沛然莫御,有往无回的狂烈杀性,枪尖带来的焚烧似的飓风将季复生的束发银冠扯碎,长发骤然流水般滑落,眼看枪尖就要洞穿咽喉,千钧发之际,锋刃在距离咽喉只有寸处静止,静如处子稳如山岳,看卓远鹄于这杆紫电枪的掌握已近随心所欲的地步,季复生心中佩服,抬手推开枪尖,道:“收放自如……卓兄枪术远远在我之上。”
卓远鹄却摇头:“你枪术潜力无穷,握枪我便看出了,练几年只怕胜我不止筹……不过本代槐真的兵刃不是月之断么?为什么要用枪?”
“枪是百兵之祖,近战远战都很趁手,历来十殿司狱之战中对战者都是长兵刃,双枪联手胜算大,月之断我会用作奇兵。”
卓远鹄不解问道:“我却不懂方才最后枪你为何直接认输?凭你的枪术,不该如此,难道你是故意让我?”
季复生神色有些古怪,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垂着眼睫,半天不说话。他得挺拔骄傲,却莫名的有些天真的感觉,连卓远鹄这个老粗都牵动了些许柔软心肠,温言道:“到底怎么了?”
季复生挣扎良久,抬起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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