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季复生反驳,指着那个白衣身影,略带可惜却又有些兴致盎然的轻叹道:“金蝉子的执念便是佛法奥义。只怕这个如来心里最得意的弟子,就此被你诱下雷音了……罪孽深重啊复生,你可真不愧是轩辕坟的妖狐。”
季复生静静喝着酒,道:“可我并没有说谎,本真性情确是比任何神明仙佛都高贵。我也确实是宁可当这身负天诛的妖,朝不保夕命在顷刻,也不愿无欲无求无喜无悲的当尊佛。”
“只不过将来金蝉子若身陷危难,肯定是要救上救的……终归是我害了他。”
凤双越微笑着护短,表示不赞同:“谁说是害了他?你虽不通佛法,说的却是天地间的至理,醍醐灌顶当头棒喝,金蝉子应该感谢你才是。皇帝微服私访百年,也比不得当真的平民百姓年,世间疾苦众生百态,岂是冷眼旁观便能感同身受的?”
看季复生脸色仍有些瘫,道:“金蝉子活了数千年,只怕丝的挫折都未曾受过,于佛法又怎会有所参透?你看,他连衣服都那么白!”
金蝉子的白衣衬在孽镜台光怪陆离的诡丽背景下,白得仿佛能发出光芒,季复生不禁笑道:“白得刺眼!”
凤双越端起今夜的第三杯酒,也是最后杯酒,凤双越饮酒从不过量,无论何等醇美,三杯为上限,悠然道:“金蝉子若是当真受你言所激,抛下佛子之身堕入红尘,倒是十分值得敬重,爱之深则执着,不执则难成大器,无论神或妖,不可执念过深,却也不可无执念。”
白骨杯中酒液鲜红,远处董束月紫眸华服,银发如月光,眼前繁华热闹逐渐变得模糊不真切,季复生抛开酒杯,不胜酒力,醉倒在凤双越的肩头。
第三日的各殿比试,季复生路通畅的杀到最后,不出所料将与五殿苍氏二人对阵,看他结束停当,凤双越笑问:“你覆海珠修炼得如何?直也不告诉我。”
季复生在群鬼山呼海啸般的激动狂呼中,安静的用方软布拭擦着枪尖,抬眼看他:“你是不信我么?”
“信,我只是怕惊喜太大会承受不了,复生,我很脆弱……”
季复生嘴角抽搐了下,不理他。
凤双越见他在青碧鬼火的掩映下,瞳孔微微有些收缩,眼眸漆黑中有半透明的清澈流光,像是冰冷璀璨的钻石,眼神却是热热的,与满幽冥铺天盖地的激昂欢呼百般融合异常默契。
凝视他的眼眸,低声问道:“你喜欢这样的盛会?”
季复生并不遮掩,点头道:“喜欢。”
凤双越想起方才他银青长枪在手的从容与痛快,竟有种微微战栗的心神俱醉,轩辕坟历代的狐妖都是魅惑妖娆的暮春柔风,季复生却截然不同,啸穿山峡大海的烈风般,带着不容抗拒的锋利自由,绝非小小的丛林谷涧可以容纳伸展的大气恣肆。
而冰雪般的枪尖,划过惊心动魄的光影刺出的瞬间,便是以冥府海底漫长阔大的星河为背景,也稍显局促狭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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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龙
凤双越伸手覆住季复生握枪的手,感觉到他的热度和力量:“我也很喜欢。”
的确喜欢,不光喜欢,是晴空映日水在江河的轻松明澈:“复生,我真高兴。”
自从人世趟眼睁睁看着他死在眼前,再度相逢时,便有几分执着刻意的将他保护在羽翼之下,贯的珍惜宠溺之余,添了小心翼翼的患得患失,此刻却是清风明月豁然开朗,季复生无论做人做妖,直都未曾变过,自己是妖王金翅大鹏也好,人界废柴大叔也罢,他都从不需要依赖,从来就不是尊碰即碎的水晶人偶。
季复生莫名其妙,看他眼,见他眼眸中全然的懂得和热切的激赏,明白其意,不由得隔着薄薄的银面具笑:“高兴?崇拜我吧?仰慕我吧?”
凤双越忍着笑点头。
“那就看两眼……看眼少眼。”
明明只是开玩笑,不知为何脱口而出的话语竟有不祥的语成谶之感。
凤双越却浑然不曾察觉,迅速低下头,嘴唇轻轻触了触他的睫毛,低声道:“切小心,去吧!”
季复生与卓远鹄双枪联手,击败苍池均与氏比,赢得十万厉魂,不大不小的爆了冷门。
切尽在凤双越掌握,季复生果然驾驭覆海珠如有神助,破了苍池均的魃火。
但季复生祭出覆海珠的那刻,凤双越却见了鬼般,脸色惨白失色如沙漠中曝晒日的白骨,竟立不定,身不由己后退步。
只异常冰冷的手扶住凤双越的背,耳边是董束月蜂蜜般缠绵入骨的声音:“凤公子……你怎么了?”
董束月眼眸亮亮的含着笑,整个人像朵剧毒的花,散发出浓烈绚烂的香气,凤双越有些茫然的晕眩,指着悬浮在三途河上骷髅聚成的比武场:“那是……”
“那是本殿司狱槐真的兽身幻化。”董束月柔声曼语,眼眸微挑,狐般秀媚:“槐真的水系法术当真是神乎其技,只怕我这泰山王都远非敌手。”
苍池均吐出女魃重现之咒时,三途河边空气被吸干似的炽热干燥,苍池均袭青衣笼着红莲彤彩,配合氏比每刀万木斩挥出,破空便是灼灼的烈火赤焰,连血红的三途河水也镀上层艳丽的虹光。
卓远鹄须眉几近烧焦,他修习的亦是火系,自然比谁都明白苍池均法术的过人之处,紫电枪横,示意季复生先避火势。
季复生却不理会,收枪直立,口中清晰而快速的吟唱覆海法诀。
蓦的颗漆黑明亮的珠子带着森森寒意涌入火中,旋转之际,比武场上水雾蒸腾白气袅袅。
观战众人只觉眼睛被烟火水汽逼得酸,忍不住闭了闭,再睁开时,只见条银色蛟龙半隐半现矫矢飞翔,道雪亮闪电般惊艳了黄泉幽冥,云霓风雨相随,片片龙鳞均是最纯正的银白剔透,玉爪钩白,乌眸点漆,龙身并不巨大,似年齿尚幼,但飞扬骄傲之态,已是极致的强悍美丽。
凤双越琉璃星目不惧烟气,毫无避让余地的把那刻看得真切清楚。
看着季复生吟完覆海咒,漆黑晶珠便箭矢般射入他口中,直滚入腹,珠身的六条小小黑龙腾挪绕行,游走遍及他体内经脉。
看着季复生瘦削修长的身体骤然银光滚涌,光影中扭曲变幻,随着声霹雳似的龙吟,额生两支龙角,体长万千银鳞,现出蛟龙之形。
刹那雷霆震怒,暴雨如注,银河倾天堑,九曲入地来,水浪浩瀚无边却又凝散自如,顿时将苍池均的女魃火威压成了苟延残喘的萤火之光。
银龙现,凤双越所有的神思心智都恍惚了,仿佛日光中飘飘荡荡的尘屑,只觉身不由己,步步的,已踏入个冰冷刺骨的漩涡。
董束月却决绝而甜美的笑了,自从见到凤双越,甚至从听到凤双越这个名字起,自己就没有天刻的快活,他的手段修为,是让自己连气都透不过来。
此刻见凤双越失魂落魄,心中油然而生种尖厉的快意:“真是古怪,槐真的来历凤公子想来是知道的,本王孤陋,也承蒙蛟魔王百里告之,却不知……轩辕坟的妖族为何能幻化龙形?”
“据传九尾狐魅惑众生神佛难容,当世所存屈指可数,但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愿绝此种,因此九尾狐不管与何族妖物交合,所产之子定然还是九尾狐脉。”
“想不到槐真却是异数,当真是天意难测啊,本王倒是糊涂了……不知凤公子糊涂么?”
董束月的声音像无数个剧毒的小飞虫,在耳朵里嗡嗡的扑打着翅膀,又从耳孔直钻入心脏,凤双越几乎能听到心突突剧跳砸在肋骨上的声音。
怎会如此?该怎么办?
董束月很得意,很快慰,心里沥着血的得意,浑身剜着骨的快慰:“凤公子定然是不会糊涂的,自是算无遗策滴水不漏,只不过任何恶咒的触发亦或解开都需以血为引,天诛妖印也不例外,九尾狐妖心头的滴热血,不知公子到手不曾?若是认错了人或是拿不到,再怎么精妙的谋算在握只怕也是功亏篑了……”
“当然,槐真就是九尾狐妖,凤公子自然不会错认……是么?只不过公子就不奇怪,为什么季复生直现不了狐身原形?”
凤双越脸色苍白如雪,眼眸比夜色还深沉,潜伏着毁天灭地的雷霆怒涛。蓦的出手,五指扼住董束月纤细的颈子,声音极轻极柔:“闭嘴。”
金翅大鹏要摧毁个幽冥王,使之魂飞魄散易如反掌,董束月咽喉剧痛,浑身灵力丝丝散去,如雾的紫眸却含着抹恶毒鲜亮的笑意,流光幻彩的灵动。
凤双越冷冷的看着他痛苦扭曲的表情,瞬间想到百里的托付,慢慢松开了手。
董束月笑着,抚着颈子剧烈的咳嗽,嘶嘶的声音类似毒蛇吐信:“我知道的,比你以为的,很……凤公子,咳咳,金翅大鹏王,我等着你来求我。”
凤双越看着董束月,连敷衍都不屑,道:“滚。”
董束月噙着抹勉力维系的破碎笑意,沿着火照之路缓缓走向鬼火冷清的三生石边,虚九鸾急切地紧跟上来,英气的眉头蹙着:“殿下……我陪你回去。”
其实他想说,殿下,没人看着你,没人注意你,你不想笑就不必笑,你想哭就可以哭。
董束月自顾走着,态度很傲慢很任性:“滚!”
终是独自把三途河的欢笑繁华抛在了身后。
若是有条路能够通往幸福,谁也不愿孤注掷步步荆棘的绕行于黑暗。
董束月回头,远处已恢复人形的季复生,高高在骷髅鬼火聚成的比武场上,玄衣如夜面如玉雕,光芒四射神采飞扬。
你是我所拥有过的,最璀璨的光明,若能再度拥有,付出切代价也是值得。
季复生,凤双越,是你们逼我至此。
十万厉魂封在小小的青铜罐里,被卓远鹄握在手中,巫风灵紧紧抱着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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