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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骨作者:陈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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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损的捕兽网。当下把这些重新整理设置妥当,使得加隐蔽,却是环环相扣加有效。

切做完,已是黄昏日落时分,季复生抬头看,见天边浓云作血红色,果然是夜来大雪之兆。忙绕过块巨岩,在山坳背风处,搜罗些枯草铺好,轻手轻脚的抱膝坐下,竭力抵挡寒意朔风。

又饿又冷又困之下,季复生强打精神道:“羽玄,千万别睡着。”

卓羽玄嗯的声,看了看冻得乌青半透明的手,道:“要不你回去找凤双越吧,他见到你估计能高兴得发疯。”

季复生淡淡道:“不。”

卓羽玄有些兴奋:“你不喜欢他了?”

“不是。”

卓羽玄虽是七百年的鬼,于情爱却如张白纸完全不懂,自然不明白季复生与凤双越虽是去不可逢往不可追,却从未有过半分后悔半刻相忘,愿遇见,愿用心,愿动情,愿别离。

卓羽玄想了想,问道:“那今日重来,你还会不会这样做?还舍不舍得就这样离开他?”

季复生斩钉截铁:“会。”

卓羽玄长叹了口气:“那我可就不懂了。”

“你不必懂,我现在很心安,很自在。”

说是自欺欺人也好,徇私护短也罢,五行山炸开那瞬间,妖神之战的十万妖灵,褫魂恶咒的线生机,直如坟墓沉沉压在心头的自己的罪,凤双越的孽,仿佛都随着流出的鲜血得以洗净消弭,风过无痕。

季复生怔怔出神,卓羽玄似乎也别有心思,时两人只默默呆着,虽不说话却有种奇特的温暖之意,偌大世间,无论繁华或是清冷,总有人这般安安静静的陪着自己。

“羽玄,下雪了。”

隆冬的夜色漆黑而寥廓,峰峦山路却发着微弱而温柔的白色光芒,不知何时起,八百里狮驼岭被大片大片的雪花无声的慢慢埋葬。

卓羽玄突然道:“哥哥,我叫你复生好不好?”

“好。”

“复生,如果天直黑着,永远都不亮就好了。”

天明日出,万物苏醒,但卓羽玄却会去不返。

双手相握,两只小手般无二的柔嫩而冰冷,季复生却感觉仿佛握住了卓羽玄,心里阵酸楚:“羽玄,我也盼着直是夜晚。”

卓羽玄哈哈的笑了:“那我告诉你个秘密好不好?”

“好。”

“我特别怕痒,不信你可以挠挠脚心还有腰。”

“……你无聊。”

“复生,我陪不了你久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件事?”

“嗯。”

“这算是答应了吗?”

“嗯。”

“你真是不爱说话啊,说几句嘛,我很快就要走了,到那时你便是想说,我也听不到啦。”

季复生的声音低而柔,尾音带着丝轻颤:“我答应,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那么,复生笑起来最好看,我想你以后经常笑,好不好?”

“……羽玄,我现在长着你的脸。”

卓羽玄诡辩道:“我的脸也是笑起来好看呀。”

季复生停了瞬,果然含了几分笑意:“是么?”

卓羽玄见他居然挑剔自己的脸,怒了:“哼!”

“羽玄?羽玄?”

季复生听不到回答,虽知他极有可能只是闹脾气,却还是不由得惊慌失措:“羽玄!你在哪里?”

卓羽玄忙又是声哼,声音里却只是满满的撒娇之意。

季复生不敢怠慢:“生气啦?其实我意思是,你笑不笑都很好看。”

卓羽玄毫不客气的批判:“谄媚!拍马屁!巧言令色!”

季复生笑。

隆冬落雪的天,天亮得极晚,不过斗转星移月落日出总有天明那刻,似乎只是转眼,东方已透出些许凄惨的白,季复生觉得该是积雪反光所映,起身爬到巨岩上再看时,却见曙光线线的撕破苍穹,苍白而刺目。

有些茫然无望的唤道:“羽玄?”

卓羽玄的声音虚弱柔软,透着浓浓的不舍眷念:“复生,我去了……你记得我。”

季复生心中空,雪光中恍惚几道半透明的光气朦胧飘过瞬间消逝,伸手想去抓住,手心却只掠过阵刺寒彻骨的风。

放眼只见万壑堆银满川浸玉,心却如春风过后的青山朝重生,羽玄,我会替你看尽人界□,走遍世间繁城。

以后的路,陪我起走下去。

待定n2

八百里狮驼岭穷山恶水贫瘠嶙峋,连山贼都只养得起窝,因此狮驼岭的山贼们历经数十年的内耗死掐,最后沙里淘金出伙异常彪悍生猛的成功占山为王。

这帮恶人群里佼佼者们的大当家名唤百里,业内出类拔萃的好口碑,眼光准下手狠,行动如风进退有度,另有规矩三不扰三不饶。

三不扰者,鳏寡孤独、娼|妓|优伶,行医算卦。

三不饶者,官商富户、婚丧嫁娶、和尚道士。

狗头军师二当家庄轻侯先生曾问道于百里大当家:“当家的宅心仁厚义薄云天,当家的以当百英武神勇,整个儿西牛贺洲众弟兄们,唯大当家的马首是瞻……”

百里头灰发凌乱的随意束起,声音低沉嘶哑到了极处,本该乌鸦嗓子砂石磨的难听,偏偏进了耳朵里却是特殊的撩人之意:“轻侯,直问!”

庄先生名字金马玉堂,皮相是阳春白雪,可惜却是个天生的贼头,人蛇混血,天纵奇才,据他当了辈子喽啰崽子的爹说,轻侯啊,你不当山贼,天雷都要劈死你的。

庄轻侯的娘是红鳞蛇精,生吞了活人之心才生出孩子,因此犯了杀孽,刚被天雷打死,庄轻侯从此深惧雷劫,听了这谶言也似的句,二话不说,十岁就入了伙,十八岁起在山寨里就是雷打不动的军师二当家。

掌管山寨钱粮,拟定目标路线,出谋划策,主管文墨,甚至刻印仿笔,偶尔占卜吉凶,这些事做来,庄轻侯从来滴水不漏万无失,连带把寨子里各色人等安排得井井有条安居乐业。

山寨里的兄弟们都说,除了生孩子,庄二当家什么都会。

其实庄二当家连接生都会。他唯不会的就是舞刀弄枪,若装模作样套上件文士衫,完全就是翩翩佳公子的味道,甚至还有点小肺病,抖开折扇轻咳几声,名门闺秀花船佳丽,想勾几个就是几个。

天赋如此,百里自然物尽其用,几次劫大户前期的踩盘子工作,庄轻侯都做得有声有色,声者,金银珠宝叮叮当当,色者,痴男怨女投怀送抱。

百里很满意,山寨里的所有人都很满意,庄轻侯除了桃花债略,也没什么不满意。

身为个理解下属关爱下属的大当家,百里在必要的时候,比如情场苦主们远道而来要求负责的情况下,会适当的牺牲下自己,任由庄轻侯勾着自己的脖子或者搭着自己的肩膀,对着那些死心眼们,深情款款含羞带笑的说道:“其实……我是他的人。”

百里看情形相机而动,如果对手比较弱,这种阵仗开已然掩面遁去,自己也就没有发挥余地了,如果对手强悍,百里会充满王霸之气的把挑起庄轻侯的下颌,狼吻下去。

般战况如此,能强撑不倒的对手寥若晨星,当然也有情场战神似的存在,这时候庄轻侯就叹口气,伸个懒腰,现出人头蛇身……

大当家吩咐,庄轻侯听从,果然扬了扬眉,直问道:“这三不扰三不饶,兄弟有的明白,有的又不明白,不扰鳏寡、娼|优、医者,自是仁心,至于不饶官商婚丧,那是理所当然,我只是不懂那和尚道士,有什么可劫?”

百里懒懒道:“三不扰者,都没什么油水可捞,便是有些银子,也都是皮肉辛苦钱,肋骨条上捋下来,血丝淋漓的,又是何苦?”

“和尚道士嘛……你难道不知晓,当日比丘圣僧下山,在卫国赵长者家诵经遍,便有三斗三升的米粒黄金么?上次劫的个白胖和尚,行李里那三件袈裟哪件不是刺绣销金镶珠嵌宝?上上次杀的那个道士,包裹里金珠宝贝不算,不还拐带了个俏生生的小娘们儿?”

“老大,也有戒律精严的穷和尚……你抢他们的破直裰有什么深意不成?”

百里沉默了片刻,掰不出深意,只好坦白:“这些和尚道士,说不出的招人厌。”

庄轻侯摇了摇扇子:“不懂。”

百里道:“你看到雄黄酒就呕吐,山里有捉蛇人必定要捉来折磨顿……可明白了?”

庄轻侯想了想,合起折扇轻轻敲了敲百里的手背,笑道:“懂了。”

此次百里出山,因风雪大作,庄轻侯保重自己并不曾随行,躲在山上靠着炉火,时不时看着窗外飞雪咳上几声,自有小崽子送来大盘大碗的饭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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