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很久以前,有次陪埃普罗去南部拿货,结果在那里碰到了埃普罗的母亲,南部个著名的女毒枭。交易结束他们准备回程的时候,埃普罗突然看着他笑了,说kevin你知道吗?我刚才在我们的直升飞机上发现了颗炸弹!
当时他非常惊讶,问:“是谁干的?”
埃普罗指指脚下,直升机正慢慢升空,脚下是他母亲的别墅兼毒品加工工厂。
“可是neil,为什么……”
“我们彼此想除掉对方已经很久了,只是直在等待对方率先出手。”埃普罗说,看着他的眼神甚至带着点温柔的意味,“等待了这么年,我很高兴自己终于有了动手的理由,无可指摘,并且心安理得。”
飞机升到定高度,他们脚下的建筑群突然腾起片火花,在广袤的大地上就仿佛朵盛开的花,很快化作了滚滚黑烟冲上天际。
“我们的世界里没有母亲这个词。”埃普罗低下头,温柔的亲吻了下邓凯文的头发。
那个亲吻在邓凯文的记忆里是如此清晰,以至于在脑海里遍遍重放,渐渐和米切尔在火海中扣动扳机的手指重叠在起,分不清哪个加可怖。
明明周围有很人,邓凯文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冰窖,阵阵刻骨寒冷,几乎让他灵魂深处都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
那种精神上的巨大压力和恐惧,让他胃部紧缩在起,哭又哭不出来,吐又吐不出半点清水。
他突然觉得自己对米切尔?兰德斯其实非常陌生。
他们认识了十几年,相爱过,上过床,有过最亲密最隐私的关系,他曾经以为自己很了解这个男人,谁知道颗小小的子弹,就能将他十几年来对这个男人的认知全部推翻。
他突然意识到件十几年来都没注意过的事情。
——他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米切尔?兰德斯这个人。
这个男人不仅仅是温和的,热情的,善良的,无害的。他身上还深深隐藏着另面,那是邓凯文从没发现过的,甚至从没在世人面前出现过的,另个米切尔?兰德斯。
51、b51
“姓名?”
“kevinden。”
“年龄?”
“二十八岁。”
“职务?”
“二十八层s.w.a.t特警队现役负责人。”
单调的回答已经持续了好几天,每天都是那几个调查官古板的面孔,隔在坚硬冰冷的办公桌后,看上去非常遥远。
“den警官,可以再把火灾当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叙述遍吗?”
“……”
“den警官?”
“我昨天已经说过了。”邓凯文低声说道,“前天、大前天也说过了。”
“哦,可是调查程序需要您不断重复……”
“……”
“您说什么?”
“不,没什么。”邓凯文叹了口气,“好吧。”
火灾当天过去后的星期,米切尔和邓凯文都被从警局隔离了。米切尔据说是先呆在医院里,但是具体有没有接受调查,邓凯文其实并不清楚。
他只知道作为当时唯目击者的自己,已经因为马修的中弹死亡,而被隔离起来接受调查,整整过了个星期。
调查重点集中在几个方面:为什么马修会中弹死亡,枪是谁开的?当米切尔?兰德斯向他开枪的时候,马修还有没有生命迹象?为什么米切尔?兰德斯会开枪,马修有没有向他提出“结束我的痛苦”之类的安乐死请求?如果没有人开枪,而特警组全力实施救援的话,马修还有没有生还的可能?
邓凯文的叙述从来没有细节,也没有感情倾向,他直在重复当天的每幅画面,包括他和米切尔之间的对话。
“他说如果我去救人的话,我们会起死在里边。然后我推开他,冲进火场,当时周围已经烧得很厉害了,我甚至没有办法呼吸……然后他把我抓住了,掏出手枪。”
邓凯文顿了顿,几个调查官对视了眼,有个人从文件夹里抽出张纸。
那是邓凯文在fbi受训期间份火灾现场承受强度的报告。
为了检验每个字的真实性,洛杉矶警方已经从纽约调来了邓凯文以前在火场里的表现报告,用以确定他是否会在那种火焰里失去呼吸能力。如果当年的报告上显示邓凯文曾经在火场里英勇救人七进七出,那么显然他说的就是假话。
“当时火场中间的温度已经达到了上千度。”个调查官低声说道,“他们那个位置……的确冲不进去。”
几个人点了点头,重新把纸放下,抬头望向邓凯文,毫无例外都是副生冷严肃的表情。
“den警官,根据你的判断,当时是否存在成功救出马修警官,并两人起全身而退的可能?”
这是调查官第次开口询问他的个人意见,邓凯文眉梢跳了下。
“没有……吧。”半晌之后他终于承认。
“你可以离开了。”为首那个调查官起身,伸出手:“感谢你个星期以来的配合。”
“不,没有关系。”邓凯文假装没有看到对方要握手的架势,直接转过身:“如果明天有什么问题,请再来找我。”
“我们会的。——对了den警官!”
邓凯文回过头:“什么?”
“我们听说你和兰德斯警官平时过从甚密,”调查官貌似不经意的微笑起来,“如果当时被压住的是你,你觉得兰德斯警官会回来救你吗?”
邓凯文下子愣住了,几个调查官都目不转睛盯着他,房间里时静得连根针掉到地板上都听得见。
“——我想应该……不会吧。”半晌,他才慢慢的道。
调查官含义丰富的望着他,过了好几秒才摆摆手:“这次你真的可以走了。”
邓凯文走出警局大门,阳光灿烂的大街上,树荫投下斑斓的阴影。米切尔背对着他在台阶下,突然心灵感应样,猛的回过头:“kevin?”
邓凯文在台阶顶端止住了脚步。
如果这时有人经过的话,就会发现那是幕非常微妙的画面。午后沉静晴朗的蓝天下,他们两人相隔着几级台阶,居高临下,遥遥对望。阵风从树荫间沙沙拂过,吹起了邓凯文额前细碎的头发,让他的眼神时间模糊不清。
“他们告诉我你的调查期今天结束,所以我就想来等会儿,看能不能见到你……果然见到了。”
邓凯文说:“哦?”
“你还在生气吗?”米切尔观察着他的神色,“生我的气?”
“没有。”
“那你……是调查官问了你什么,你不高兴?”
“没有。”
米切尔皱起眉头,目光紧紧锁在邓凯文脸上,带着某种担忧的神情:“那你……”
“米切尔,”邓凯文突然打断了他,说:“我已经向上级递交报告,建议你先在家停职段时间,下星期开始你不用每天来特警组了。”
米切尔脸上的表情明显愣了下,但是很快恢复了镇定,只是声音微微有点异样:“为什么?因为我没有像你那样时刻关注同事的安危,还是我向马修开枪,导致你觉得我不适合当警察?”
“不……都不是。”
“那是什么?!”
邓凯文看了他眼,慢慢的道:“我觉得你……非常危险。”
米切尔完全愣住了。
“刚才在调查组的时候,调查官问我,如果当初被压在火场的人不是马修而是我,你会不会回来救人。”
“我绝对会!”米切尔怒道。
“我知道你会。但是我对他们否认了。”
米切尔呆。
“你跟其他同事的关系,让我觉得很复杂……在出任务的时候,你对于任何种紧急情况都掌握得很好,就算没有同事,你也能独自人出色的完成任务。”
“你想说这样不好?还是……”
“不,我只是想说,你是这样种乐天派的个性,又曾经当刑警当了这么年,按理说应该很依赖团队行动才对,到底是怎样的经历才造就了你独自完成战斗的出色特性呢?”
邓凯文走下台阶,走到米切尔身边的时候停住了脚步,望向他身后广阔的街道,街心公园里紫色的蝴蝶兰在风中飘飘撒撒。
“人身上的每个侧面,都有它形成的理由和时间。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觉得疑惑。在我没有搞清这个疑问之前,我不敢让你和其他队友起出任务——你知道的,我们的任务都极端危险,只要步踏错,都有可能造成连串的死亡。”
“……”米切尔沉默了会,“我想告诉你件事。”
邓凯文扭头望向他:“哦?”
“我并不在乎特警队的职位,甚至不在乎警察这个职业。但是就算你把我开除出去,我也会想尽办法回到s.w.a.t,只是因为想跟你在起。”
他们两人近距离的对视着,半晌邓凯文慢慢苦笑了下,“承蒙错爱……谢。”
他大步走出警局大门,大概几米远后,突然又回过头来:“对了!那个你认定已经被劫匪杀害的小女孩,在洛杉矶医院抢救周以后,现在已经醒过来了!”
米切尔久久的望着邓凯文,半晌言不发。他就这么动不动的在那里,眼睁睁看着邓凯文向他挥了挥手,很快消失在了街道尽头。
晚上十点三十四分,洛杉矶栋普通的高级公寓里。
邓凯文合上卷宗,瘫倒在厚厚的扶手椅里,疲惫的吐出口气。
台灯橙黄的光把房间的半照亮,床和家具则大半隐藏在深深的黑暗中。
窗外传来邻居回家时汽车的声音,隔着朦胧的夜风,格外模糊而不真切。
邓凯文突然无来由想起米切尔,又想起已经在大火中烧得尸骨不剩的马修。在他的记忆里这两人关系直不错,同期的警察,同期的学员,每次出任务时都在起,甚至共同经历过几次生死。
他以为自己的记忆出错,还特地从警局借了卷宗出来看,得出的结论是这两人关系的确不错,s.w.a.t有记载的百次行动中,有八十次这两人是在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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