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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磊脸色铁青,早已失去喜怒不形于色的风度,冷笑:“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已吧,没有我们的保护,你只怕走出这大楼步都难,光嘴硬有什么用!”

——是。

原本便寄人篱下,我又有何资格论人长短,挑剔心事。枉我还自负聪明,怎地便恃宠而骄,忘了这桩头等大事。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勉强露出丝笑容:“对不起,我有些头昏,失陪步。”

不再说,转身离开,身后传来柳五的呼唤,大概见我笑得异样,想追出来,却被石磊拦住,隐约听见几句对话:

“别拦着我……我去找他回来……”

“你放心……他不敢走远的……他是江的人,你不会是当真喜欢他吧……以前你说过你只喜欢女孩的,为什么……”

“那也用不着你来管……”

“……”

出了空旷的办公区,转过走廊,身后的语声越来越低,渐至及几不可闻。

石磊暗恋柳五,毫无疑问。

只是这切已都和我没有关系。虽然我的生理已经不太象个男人,心却未变,骨子里终究有份骄傲,终究,不屑于依赖别的男人庇护。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这回,我不再逃避。

在接待小姐和十数个江氏员工的注视下,我自若穿过楼大厅,走出大门,知道这举动,必定正通过头顶的监控器传向安全中心,再出现在江他们的屏幕上。

微笑回头,在走出门外的刹那,我无声地对摄像器作了个再见的唇形。

再见。

诸位。永不再见。

门外乌云四合,细雨较方才加浓密,离了空调的温暖,寒意骤然侵上身来。人世风雨,前途自珍重。在空阔的楼前,我无意识地念出这两句话,有些想笑。

菲儿,纵你用尽了切方法,想要我离开,逃脱那恶魔般的生活,怎奈何天意弄人,到了这刻,我仍是沉不住气,为了点愚蠢的气节,自动再送上门去。

不过,这次,我不再容让。就算明知还是要败给他,就算生机只有线,我仍会,放手搏。

菲儿,我的天使,请你在云层上,好好看着我。

辆银色的平治无声无息、水波不惊地驶了过来,停在我身前,车门打开。

“洛爵少爷,主人正在等你。”

我点点头,收起微笑,和无害的面具,换上旧日那张冷漠威严。

关上车门的瞬间,我听见声撕裂般的大喊:“浮生,回来!”声音中,竟似含痛苦绝望无限。

眼角余光掠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已冲出大门,在雨里直扑了过来,来势如箭,同时间,车却已启动,稳稳开了出去。

我合上眼,默默在心中道:

“江上天,有你这声喊,我今生可无憾。谢谢你。愿你平安。”

—第部完—

《怎见浮生不若梦》(第二部)

1

雨越来越大,最后便如瓢沷般倾泻下来,风借机肆虐,将树木摧折成东歪西倒。明明是深秋的季节,寒意凛冽却象已到冬天。

汽车似茫茫天地中的叶孤舟,冲破水帘向前疾驰。

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看我眼,气氛有如漫不经心,但我知道,在他们的西服口袋中,至少有四枝枪的枪口正对准了我。

这才是行家风范。三年前守卫若有这般森严,我未必便能逃得出。

对坐在我右侧、为首模样的棕发男子点了点头,我简单问道:“有烟么?”

这男子似没料到我这阶下囚会主动开口,微微愣,随即象是想到我的身份,勉强从怀里掏出包烟,弹出支,神情间却全是警觉。

我接过烟,淡淡笑:“别紧张,我若想逃,方才就不会跟你们上车。”

棕发男子并未因我的话而放松,态度尚算有礼,声音却很冷淡:“少爷肯合作那是最好,我们接到指令,不许伤害少爷的性命,但必要时,断手断足也无所谓。”

对这隐含煞气的威胁我不置可否,自顾伸手到内衣袋掏打火机:“阁下面生得很,怎么称呼?”

下刻,伸进衣内的手腕被铁钳般扼住,棕发男子冷冷地看着我,另手已叮地声,将吐出银蓝火焰的打火机递到我面前:“少爷想找熟人?只怕要让你失望了,凡和三年前少爷逃脱有关的人,都已被按家规处置……我是后来的,三号,这里有火。”

我默默地燃着了烟,不再话。真正想要知道的,都已清楚——我本就只想知他们是受雇的佣军,还是格雷的手下,棕发男子句家规处置,答案已是昭然若揭。

当然不是普通世家的家规,若我猜得不错,十有九成与黑手党这三个字脱不了关系。

意大利是黑手党的天下,少年开枝散叶下来早已根深蒂固,象克劳尔这种古老家族会和它有关系也不算稀奇,但我没想到这关系竟会如此之深。

以前只当格雷和黑手党的某个支派有些渊源,今日方知他也是成员之。

我的胜算,眼见又少分。

苦涩笑,形势比人强,或许我该考虑格雷想要什么,乖乖献俘才对。

大雨如注。沉思中未曾留意方向,汽车不知何时已偏离大道,驶入荒野。暮色中,幢灰褐高大的建筑突地闯入眼帘,说不出地阴森,直如欲择人而噬的野兽。

果然是杀人越货的好地方,只是我不过失势叛徒,又何需如此大费周章。

被引入道又道折廊,最后在扇黑色门前停下。我住,微微犹豫了下。

决定面对恶梦,和当真面对恶梦,这两者之间,还是有些不同。我不是英雄,虽然早有心理准备,想到要重见他时,还是会——害怕。

“亲爱的哥哥,你还在等什么?”

优美的语声从门内传来,字正腔圆的中文,清脆,熟悉,如丝缎在空气中滑过,动人处尤胜当年几分。

三年的时光究竟没有白过,再听他的声音时,我已无往日般的惊悸激愤,反倒定下心来,推开门,跨了进去。

屋内没开灯,光线有些黯淡,家具的阴影深深浅浅,时难以分清,却没有看见如期中的那道人影。

又在玩什么花样?

我正暗自警惕,脑后突然道劲风袭来,我本能地侧头让,堪堪让开,还未及转身,肩已被人狠狠箍住,再不思索,我双手自然而然地搭住来人手腕,以肩为支点,练到纯熟已极的国术陡然展开,眼看就要将那人重重地甩落在地——

耳畔有人轻笑声:“哥哥,这招还是当初我教给你的吧,拿来对付我,怎么成呢?”

我心中凛,却已是反应不及,双手被如铁般的力量反制住,膝盖遭人踢撞,疼痛钻心外,不由自主跌落在地,只冰冷的手掌迅速抬起我的脸,绿宝石般鲜亮的眸子居高临下望入我的眼中,语声虽带笑,神色却酷寒无比:“罗觉哥哥,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三年的岁月,能够改变少事物?我的容貌,应已在风雪里增沧桑,而他,却为高贵俊美,强健茁壮。

唯没变的,可能便是他那与众不同的恶劣嗜好。

格雷.克劳尔,这个与我十年生活在同屋檐下、异父异母的弟弟,为何世人都未发觉,他实是个隐匿的性虐待狂,个有着优雅外表的疯子?

坐在屋内张宽大的椅中,我的双腕被牢牢缚住,高悬拉直在头顶,道铁链自腰间横过,将身躯密密固定在椅背上,动弹不得。

这绝不是个好的开端。我努力镇定心神,向前望去。造成这切的罪魁祸首便在我对面三步处,笑容虽美,却令人不寒而粟。

“格雷,我并不是为做你奴隶而来。”我只能尽力冷静,“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有件事,我想用正常的方式跟你谈。”

“这样说就可以。我甚至没有堵住你的嘴,没有剥光你的衣服,再叫十几个男人来做你——对于背叛者本应该这样,不是吗?”

格雷从绘壁的阴影里慢慢走了出来,窗外柔和的光线微微映衬出他的侧脸,线条优美分明,神情象个王子般高傲冷漠,却又夹杂着某种天真似的无邪,两种截然不同的神色揉合在起,为他的面容带来种克劳尔家族独有的,魔魅般的吸引力。

三年前的格雷已经是倾倒众生的美少年,三年后的他只有出色。我静静地从近处审视他。他的个子也长高了些,或许还超过了我。

格雷同样也在打量着我,眼神是不可测的幽深:“东方的水土,看来很适合你啊,哥哥。你竟然比以前迷人……或者,是受到男人滋润的结果?比如说,那个江上天,你教会他怎样满足你了?”

我厌恶地皱起眉头:“不必提醒我你曾对我做过什么。也不要叫我哥哥,我配不上。”

“那就用做的?这三年来,我可是很想念,很想念罗觉哥哥你呢……”格雷听若未闻,拎起我的衣领,嘶地声,从上到下扯成两半,再俯下头,炙热的呼吸已到了我的颈中,动作看似急色,不能错认的,却是那双冰绿眼眸中,几近满而溢的冷酷。

2

看似亲蜜如情人的拥抱,背后却是无可错认的恨意。

毋须的提示,格雷全身散出的阴冷气息似要将我冻结,撕碎,再拖下地狱,激烈处,竟较三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谁说时间能冲淡切?至少有些事就不能。我眼前这男子便是最好的明证。

“家族的权力,我已全交了出去,我们都要的菲儿……也已经死了,”我垂下眼眸,不想让其中的波动外泄,“无论是谁的错,都已落幕……现在的我,再也不可能和你争任何事物,求你放手。”

“求我?”我的头发被人猛地揪向后,颈项脆弱地暴露在空气中,瞬间的痛苦让我几乎呻吟出声,耳边传来的是格雷个字个字的语声,轻柔得令人发瘆,“当年,菲儿被你迷住,我警告你时,你为什么不肯求我?我不准你跟菲儿见面,你为什么又不肯认输,非要不自量力,动用手中的权力想推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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