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师听完好半天之后,才开口,“不然!璟王这是做贼心虚。”不然也不会先设计扣住他们两天,两天的工夫,足够璟王销毁那些不利的人证、物证,有广福公公旁帮偏,宫内无声死几个奴才、丫头,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堂儿无意中泄密,使他把堂儿捏在手里做人质,他在用堂儿警告我们不要轻举妄动。”赵太师在完全评估事情之后,自然得出这样的结论,“再说,即使堂儿真的像璟王说的闯了祸,如今受了禁足,罚也就算罚过了,待皇上回来,应该不会再追究。堂儿暂时没事,但对璟王……”赵太师动了心思,不得不说,这是个扳倒璟王的绝妙好机会。
皇权至上的各朝各代,文士武将,天下百姓都是在这种统治思想下熏陶成长起来的。
皇上就是皇上,真龙天子,高高在上,不可亵渎。所以绝大部分野心家,其实充其量最大的志向也就是位极人臣,只手遮天。‘换天’的谋逆,也不可能发生在太平盛世、皇权稳定的时候。所以,赵太师根本也没想过要把皇上这么着,这点与熠星的推想有异曲同工之妙。的
但璟王就不样了
抛却身份,单说璟王此人也算妙人尤物,床笫之间让皇上时把持不住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宠爱归宠爱,若璟王仅安于在皇帝帐寝中待幸,倒也无妨,但若挡了他们的路,自然要除去才够放心。
其实,璟王受宠,按说也拉拢过来也是个很好的助力,但赵太师对此不予考虑。
先不说着璟王向来少于人结交,处世油滑,就单单那次璟王先是拒绝书鸿做世子夫子,后来找了大理寺少卿做世子老师的那事,他就已经知道璟王不会在己方了。
还有这次,若不是璟王突然杀出做了监国,罗堂身为皇长子,定然能被封为太子,即使不被正式册封,起码弄个名头坐镇朝中,也是个信号,可惜……
现在,有了这样的由头,妖颜祸主,秽乱宫闱……反正别管有的没的,随便哪条都能让璟王名誉扫地,把他从监国的位子拉下来,逼着皇上把璟王贬谪,流放,甚至最差也能遣至封地永不得回京。
这个……他们得仔细考虑考虑。
在御书房‘两耳不闻窗外事’被困了两天,闭门酝酿谣言又两天,等太师挥手把真正赵氏的流言放出去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街头巷尾早已经议论开了,他这流言也不可避免地与大街小巷热传的故事发生正面碰撞。
京城最热闹的书场,热闹的饭后茶余时分。
“……璟王表面正直其实内里风流,今儿就讲段璟王在宫里的发生的段风流韵事……借出入宫廷之便,狎亵……”
太师的托儿刚讲完开头,就被好事者打断,“不对,不对!你讲的不对。什么乱七八糟的,让璟王倾心的分明是璟王少年时的相交知己,曾经与璟王起教训过弗州贪官的少年侠士!”
“唉,可叹身侠骨义气的大好男儿啊……”在场不止人唏嘘。
“就是,就是!哎,我这还有最新消息!大家要不要听?”喜欢凑热闹的人跳出来,“听璟王府厨娘妯娌的二丫头的小叔子传出来的……”
好事者吊足大家胃口之后,开始绘声绘色起来,“听说那位少年侠士从口音知道璟王是京城人士,本打算在他们分别下年考武试,给璟王个惊喜的,谁料……唉,如果他早考年就好了,定能高中,到时与璟王再见面,彼此身份大白,将是何等风光……也免得受族人牵连,落得如此下
“侠士终归是侠士,就算落魄至阉人,那人家曾经做过的那些好事,你也得叫人家侠士,大家说是不是!哪儿能被上下嘴皮子两片肉碰就抹黑的?”
“说得好,说得好!”
“再说,璟王痴心专情的个人,根本不是那种下作风流种!那批批从青楼里出来的绿呢小轿,是他为了帮知己寻找贬为官妓的幼弟……”
场下的人七嘴八舌的纷纷开口,热火朝天的就最新传闻议论起来,把那个他们认为根本‘外行棒槌’的说书人晾在台上。
“哎,听说还没找到呢。”
“什么呀,压根儿就没流落到青楼!听说在长春班做了旦角呢,璟王请玉清老板过府,那可是人人都看见的!我看,就是唱的劈山救母的那个清菊,人标致着呢,那少年侠士仪表堂堂,玉树临风,弟弟当然也非普通……”
“旧闻了,都说是障眼法!我听说连璟王府的下人都不清楚自家王爷在帮宫里的哪位公公,璟王说了,不会让人非议自己的朋友……”
“璟王娇,侠士俏,做对契兄契弟也是段佳话……可惜了!”
“璟王有妻有子,你从哪里看出他有喜欢男人的迹象?”
“……你懂什么!男女之间虽符合阴阳天地之道,但比之男子间相交知己志向相投,内中默契是远不及的,我看他们之间就是有情,不然这么年了,璟王现在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不顾名声,大海捞针的帮忙找人?”
“……”
……
其实所谓谣言,就是有个足够吸引人热情和遐想的故事框架,然后不断有人无偿的添油加醋的过程。当然了,途中不免偶尔产生些偏差,起码现在全京城就个问题,只要开腔就吵得热火朝天。
“那是王爷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
“错!璟王认识侠士在前,结识王妃在后,根本就是移情作用!璟王男生女相,虽是大富大贵之兆,但他本身既然如此,又岂能看上般女子?”
“胡说,谁说结识王妃在后?璟王与王妃明明是青梅竹马……”
“从璟王不能救朋友脱离皇宫这个看,分明是皇上不允!若只是单纯的知己,皇上为什么不允?皇上见天张罗给璟王选妃,璟王也直都没答应……”
“哼!全天下都知道璟王对去世的王妃往情深……”
“那可未必,璟王……”
……
太师在楼上的雅间甚至没有听完就离开了,他低估了璟王,是的,低估。
他从不敢小看这个半路认亲的璟王,源于太上皇。能被太上皇赏识疼爱的人,决不会因为他是失踪离家年的小儿子。可如今,他不得不承认,他依然低估了他。
谣言是把双刃剑,用来容易操纵难,稍有不慎恐怕终归玩火自焚。璟王这是破釜沉舟之势,置诸死地而后生的方法——成,便就此堵住所有人的嘴;败,则身败名裂,受人唾弃。
他居然敢赌!
如今满大街都是他出入宫廷,为情,为私,为男人的绯色谣言,其中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有不屑,却的是同情。谣言的速度这样快,范围这样广,方向这样准……即使是以赵家的财势也不敢保证能做到。
拼谣言,他们拼不过。
他低估了璟王的胆识,也低估了璟王不为人知的势力。
不过,即使他在百姓中赢得同情,也不代表在朝堂上的稳健。谣言,只要有谣言,朝堂上那些早对璟王德行亏缺看不过眼的人,自然可以用用,比如……硬犟死倔,总是强调正统的御史言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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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王殿下,对日前街头巷尾流传的传闻……”
例会早朝上,熠星坐在皇位旁边的偏位,面对下面的文武百官,不意外的听到这个话题,“哦?街头有什么谣传?”
“谣传说璟王在宫中有故,时常私会,有秽乱宫闱之嫌……”太史令鹦鹉学舌般,把那日太师在茶楼听到的东西又番添油加醋,“事关皇家颜面,还请璟王就此做些解释。”
熠星待大殿上议论吃惊的声音慢慢静下去之后,开口,“大人刚刚不是说‘谣传’么?谣言要解释什么,什么时候连‘谣言’也要在朝上解决了?”
太史令怔,随后秘书监踏出步,“回禀殿下,殿下身为监国,如今居于宫中,应该身正行规,以避身嫌,如今有这种传闻,已是大为不妥,所谓无风不起浪……监国应该表明立场,示清白,以正视听。”
话音落,熠星不意外的看到几个教条死板,食古不化的老家伙要有发言的趋势,率先抢在他们之前开口,“嗯,好啊!”熠星副不在意的表情,“可以让内务总管广福公公协同内廷监同彻查,看看能不能找出谣言中的这个人。”
擅长找茬的几位言官听闻这话,被暂时安抚下来了。
“臣,臣以为,殿下在传闻未息之前,应该……应该避嫌离宫。”
“哦?”
熠星被这个看似合理的要求弄笑了。驱他出宫,然后呢,让他名不正言不顺,还是就此解除罗堂的幽禁,还是德妃可以气焰高涨?他低头扫了眼手边的信笺,“秘书监,廖大人,还真巧,我也听到个传闻,说大人你在离品县为贪图不菲嫁妆,娶了当地富商的女儿,然后这位正妻不过年半就去世了,无痛无灾。而后,你借着前妻的嫁妆,风光的攀上某位高官的女儿,是不是也该给你个机会去大理寺解释下?”
秘书监的明显微微泛白,“监国大人,道听途说不可尽信,不可尽信……”
“怎么?在我这里,我就要为子虚乌有的谣言以证清白,而谣言在大人这,就变成了道听途说不可尽信?”熠星神色骤然变冷,“是不是道听途说,不是我说,也不是你说。广福公公!”
广福声领命出列。
“我任命你与内廷监高总管协同,彻底清查宫中人事,无论有无传闻此人,结果,都要在大殿之上,面向众卿回禀,给你们两天时间。”
“是,广福领命!”
熠星转过来对付秘书监,“诸位大人看到了,我自省自清,为以正视听,而廖大人你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
“臣……”
“来人!”熠星扬声,招殿前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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