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个死城?
“才不会有人呢……我贴了告示,个月内,任何人不许再县衙门口五十丈内停留,违者重责五十大板……我算好了你这几天就到,直在门口等你。”
“……”
这孩子!当官才久就知道以权谋私了?
真是……真是……
名师出高徒,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
晚饭后,海宁抱着床薄被,走进卧室,往唯的床上扔过去,“往后你就睡这里。”
周奕皱皱眉,“起睡?没有别的……”
还未说完,海宁就摇头,“那些屋子基本就剩空架子了。这间是最好的间,不漏雨不透风,不过夏天还好,到了冬天恐怕也……”海宁无奈的叹气,周奕这么畏冷的人肯定抗不住。
周奕环视四周,组柜子,套桌椅,床,还有两个樟木箱,简单到不能再简单,这算是最好?!
“天,这么穷!”
当初周奕为挑合适的躲藏地点也是做了番调研,他知道怀中县的贫困是出了名的,可到这个地步,他还真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种贫穷程度的。
不过也不怪他,先不说跟着外公过的众星捧月,锦衣玉食的光辉时刻,就是当孤儿那会儿也算种平实的平民生活。后来被选拔离开孤儿院,是得到受精英教育的机会,任务、学习虽然繁杂辛苦,但是生活上倒是没有任何亏欠的地方。
所以总的来说,这个古代贫困县的现状,着实让周奕吃惊了好阵子。
海宁铺好被褥以后,开始宽衣解带,周奕偷偷瞄了瞄他……无奈的叹口气,也开始脱外衣,穿着贴身的衣物,钻进被窝。
跟海宁起睡,不能搞级睡眠。
顾及海宁军营的经历,周奕直尽量避免任何容易引起联想的各种举动。于周奕来说,身体上的羞辱远不及精神上的摧残起作用,若他是海宁便不会在乎那军营里淫乱的两年。但思及海宁的学识、背景,还有军营里的那些粗人……他还是选择种比较谨慎的态度。
周奕自己小心翼翼,反倒是海宁经常毫无避讳的跟他挨挨碰碰,比如现在。
海宁伸手拉他转过身,两个人面对面。
“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指定要这里,当然,除了好得手……”
海宁通过评估后,向吏部要了怀中县县令的公职。他刚提这里,吏部的官员犹豫都没犹豫,立马给他办了。当时海宁就想,完了,肯定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他到这看,果然!
“当然有缘由,你猜!”
“无聊!”海宁白了他眼,语气里满是嘲弄,“山高皇帝远?!”
湘州其实是距京城势力范围最近的个州,论距离,怀中县距京城快马不过几日的行程,这哪叫藏匿,简直就是在太子的鼻子底下晃荡,山高皇帝远是万万论不上的。
“呵呵,灯影效应。”周奕解释道。灯火点亮四方,却往往独留下方片阴影,这就叫盲点。“你再说说。”
“嗯……位于荆江的上游,山路崎岖又远离水路官道……其实若有良马代步,距同华城大概也只有二天的路程。”
同华位于荆江和沈水交汇处,拥有大殷国有名的内运港,是湘州数数二的大都市。
听到海宁这么说,周奕撑起头,语带疑问,居高临下地看海宁,“为什么你会想到同华城?”
海宁学他的样子,也撑起来与他平视,“你提湘州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同华的富饶,怀中县离同华这么近,就知道你定有些想法……”
周奕立刻眉飞色舞,“嗯……不笨!”想赚钱,官商勾结……这么基本的道理他怎么能放过?!
海宁轻啐他口,“奸商,我还不了解你!”
“很辛苦的!你也不说明白了,我直到二月才猜到你要考科举,然后马上开始物色地方。”
这个地方首先要安全,又要有发展空间,地理位置要合适,气候要好,要不容易被人发觉,进可攻退可守……选定地方以后,偏偏自己行动不便,被剥夺了自由出门的权利,还得转着弯子想法子传递消息——容易么!?
“还要配合默契,最重要的是,我的成绩不能太好也不能太坏……”这样才能有可上可下挑选的空间。
“聪明。”中庸之道嘛!
“唉,就没想到这里会这么破。”
“唉,就是没想到这里这么穷。”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相视眼,呵呵笑起来。
两人东拉西扯聊了大半夜,迷迷糊糊的临睡之际,又执拗起来……
“被子和枕头都有股霉味!”
“你还敢挑三拣四?”
“像石头样硬的四方枕头。”
“……”
“……”
“……干嘛?不要……你喜欢踹被子。”
“哎呀,借躺下,不要这么小气。”
“胳膊都麻了……”
“嘘……睡觉!”
“该死!”
番虚张声势的拳脚比划,两人犹如两只倦怠的无尾熊抱在块睡着了。
翌日上午,
“全县的土地几乎都在邢家手里把着……”海宁边仔细的在脸上涂涂抹抹,边跟周奕介绍这里的情况。“……扒了层租子以后,自然剩不下什么,所以我这县府老爷,也只好喝粥度日了。”
周奕探头,看着外面列队整齐的衙役,全武上演,虎虎生威,颇有几分军人神采,“你训练的?”
海宁讪笑,“在军营活了两年,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
周奕扬眉,若是海宁家没有落魄,说不定他日后真能成朝堂上的风云人物。皇帝老儿真是埋没人才,没眼光!
人才归人才,面对当前这种情形,周奕还是止不住说教,“我看你这架势,好似土匪抄家伙要抢地?邢家能做到这么大,不好对付,要……”
“说什么呢?!”海宁转身鄙视,“老爷我去谈生意,买他几块地嘛!”
哦——原来又是强买强卖啊,怪不得把衙役训练得个个都跟打手保镖似的。
周奕见了这幅情景,抿抿嘴,呵呵笑起来,“要我去帮忙吗?”
“不用,这个月我净忙这事了,已经弄好铺垫了,琢磨着……再去两次就能弄妥。给我准备出钱啊。”
“二十两。”周奕指了指自己的包裹,随身带着给路上用的,二十两,还能带点零头。
海宁的手僵了下,首次出现了犹豫的面孔,“二十两银子买五座山头,是不是有点儿过份啊?”
周奕闻言,哈哈大笑。
他们留在京城钱庄的银子,都为对方留着,以为对方会拿,结果谁都没动。这会儿东拼西凑可不就二十两银子么。
周奕侧头看看外面那些衙役,低头想了想,“没关系,尽管做你的吧,最跟他们分期付款。不用怕他们报复……”周奕的表情好像有些得意,有些狰狞,“那些保镖护院……看我不把他们调教成无敌铁金刚?!”
海宁涂抹完起来,顶着副尖嘴猴腮面容猥亵的小人脸,嘱咐周奕。
“大人我在这里名叫叶汉,顶替个孤苦无依福薄命浅的举子的名份考的,千万别穿帮。”
“罗嗦……”
周奕不耐烦的挥挥手。
随后海宁领着班‘打手’出门。
临出门前,他回头望周奕,那人正靠在桌边涂涂画画……
海宁转过头,轮到他保护他了,再艰再难都要挺过去……绝不让他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
油菜=有才!
话说海宁跟周奕……俩人……怎么看都是俩受,粉嫩嫩可爱滴……
话说,太子没那么坏吧,周奕腿瘸还不是自己找的,人家太子都尽力补救了,善良的人哪!
30
强买强卖的青天大老爷
海宁在邢家庄的宅院门口,深深吸气。
他在周奕面前表现的轻描淡写,再怎么从容不迫,自信万分,说到底是撑出来的。邢家若这么容易摆平,上届县令还至于混得那么惨?
这走马上任的个月让海宁看明白了许事。他来了没有十次也有八次却连主人的面都见不到,全是脸精明大管家在应付推托,待人处事滑不溜手。
这邢家老爷跟湘州太守曾为同窗,待太守熬出官职,邢家老爷便极力拉关系巴结上了。有了银弹攻势,连带着结识了批湘州的高级官员,平日称兄道弟,自认身份高出截。相比之下,怀中县小小县令自然不被这邢大官人放在眼里。
怀中县偏僻贫瘠,真正的豪门官宦世家不会派族人子孙到这种地方任职,所以上几届县令皆为没势没靠山的进士出身,而他们,自然不敢惹这邢家老爷。
久而久之,便成了当前这样的形势。
可以说在怀中县,包揽了八成以上农田的邢大地主的说话分量,比没什么财势,稍微冒进逆骨便被上级‘镇压’的县官老爷要重得!
便是管家之类的‘高级下人’,面对他这个县老爷也敢明摆了皮笑肉不笑,回回敷衍了事。
海宁的钉子没少碰,其中辛酸不足为人道。
不过,棘手的部分相信已经摆平了,剩下的就差邢家家主……
门开了,大管家见海宁身光鲜的再次在门口,难掩脸吃惊与不屑。
顿寒暄。
海宁走在他们家正厅,坐也没坐,四处看着。
“叶大人,您看……老爷事务缠身,直没回来,今儿还在同华城跟太守老爷有约呢。”
管家的张口便扯出太守,用意相当明显。
俗话说,官大级压死人,何况是七品的县令对上四品的太守?
就在前不久,海宁被叫到太守府被训斥了番,几乎都是公开的秘密了。
海宁摆弄着花架上只青玉瓶,对大管家的言外嘲弄之意置之不理,语气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哦,可这严家的命案官司,得让你们家老爷随本官协助调查呀。你们家老爷推再推,迟迟不出现,衙门的传令通知不了他本人,我这案子没办法审。”
大管家也不傻,几年前的人命官司,旦被这个不识相的小官儿掘出来……远水解不了近火,他们家老爷再怎么厉害,没有官职护身,旦弄到县衙大堂上,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眼前的县令虽然只是芝麻小官,但若豁出去成心刁难,救兵来援之前,他们家老爷不死也能被蜕层皮。“大人明察,我们家老爷是正经老实守法的生意人,这命案官司可跟我家老爷点关系都没有……”
“有没有关系……是本官说了算。就算是太守大人也鞭长莫及。”
海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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