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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不会错!

上楼的脚步声打断了周奕的冥想,握紧玉佩的手收得紧,是期待是忐忑,揭开命运的面纱,这瞬间仿佛永恒。

他听见外面嘈嘈杂杂的脚步声嘎然而止,个轻不可闻的脚步声继续慢慢前行。

点点,步步……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逼近,直至立在门口。

门内的心高悬着,门外的脚步将歇。

扇门,好像是通向天堂的钥匙,迟迟不对等待救赎人的开启。

扇门,好像是守望在地狱的怪兽,用尖利的牙齿点点撕磨着他的心。

……

手中的汗轻轻洗刷着光洁的玉佩,

大口的喘息试图努力的平稳快飞出胸膛的心。

脑子里诸纷扰,微小的期盼,害怕失望的恐惧,所有儿时的回忆都排山倒海的袭来,甚至久远年代的早已被忘记的某个微不足道的瞬间……

只有个微弱的声音,不间断的在安慰自己,不要紧张,不要慌乱,镇定,再镇定!

门开了……

是个熟人。

“小奕?没想到是你。”对方的语气中带着惊讶和欢喜。

是啊,没想到是你。

周奕下意识地手抖把玉佩不着痕迹地藏回袖口。

本来他也没有办法确定来人的身分定然是跟他的有关系的人,不过如果是她的话……那么几乎就可以百分百的认定了。

也正是因为面对的是这个人,让周奕打消了认亲的念头与渴望。

相认并不重要。

他只是……在寻找答案。

他……只是个……渴望见到自己亲生父母的孩子。

他贪婪的看着对方,好像要把这幅影像深深地印在脑子里,以供未来反复回味珍藏。

周奕摆出最灿烂的微笑,他走上前去,深深地向来人行了个晚辈之礼,“周奕拜见皇后娘娘。”

40相忘于江湖

“好了,好了,出了那扇门我就是不是什么皇后了,别提那个称号,让我暂且透口气。”皇后的语气轻松,这样的态度实在不像国之母。

周奕小心的收拾起情怀,在他所有的设想里,唯独没想过今天这个局面。

是他盲目,早在第眼的时候不就看出来她长得像自己的母亲么。

原以为是错觉。

照片有些失真,又有二十几年外表、气质和年龄的变化。

真的……真的,没想到。

“小奕,你怎么从我进门就开始发呆。”

“哦,哦没什么,只是您……不让我叫皇后娘娘,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正确的称谓只有个,但是周奕在把玉佩藏起来的瞬间就已经做出决定。

维持现状!

不要把平静的池湖水搅得翻天覆地,伤痛虽然是伤痛,但是时间已经抹平切。

二十年的光阴……生活的轨道虽然度偏离,走向了另个方向,但偏离已成事实,它带来了另种生活。

二十年的适应,已经不宜再改变。

不只他们,还有他。

皇家太复杂,朝堂太复杂,感情……也太复杂,打破这种轨道,无论善意恶意,结果都无法预测。

离开时也许身不由己,也许让人悲痛欲绝,也许让人无所适从,而现在的回归怎知不会造成同样的后果呢?

虽然他们依然在寻找,但这种寻找已经成了种习惯,种他们的心底安慰,而不是…冀希得到的种结果。

皇家,真正的皇家,绝不会是自己从图画本上看到的那么温馨与感性。还记得罗耀阳与大皇子较量的后果,也许自己的存在也会打破某种微妙的平衡。

他早已过了做梦的年龄。

他也大到不再需要父母的年纪了。

儿时离开了亲人,现在离开了罗耀阳,离开京城,想必日后也再不会有交集,实在没有必要走回头路。

回忆、想象永远比现实要美好得,就让自己永远存在那图画里陪着他们的吧,那个由内心发散出快乐幸福和满足的孩子,比现在的他美好千万倍。

这样就好。

现在他所知道的家人都幸福健康——足够了。

周奕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他不敢忘皇后有精明敏感。

皇后面带微笑,眼神却犀利的好似透视光线,反问道,“你认为该叫我什么?”

“呃,这……”

皇后看周奕有些惶惶的样子,缓和下来,“我想认你当干儿子,如果你愿意……是不是该叫我声干娘啊?”

周奕不太自然的接口,“唔……干,咳咳,干…娘。”

皇后轻拍着他的后背,“怎么?不愿意?”

“没,没有,干娘。”

皇后看着他许久,久得让周奕觉得有些坐立不安,久得让他就觉得皇后好像看出什么。若不是确信自己没有漏出什么破绽,如果不是皇后到目前为止神色都很平静……

皇后慵懒笑,终于开口,“很好!就叫干娘。过来让我仔细瞧瞧……”

小炉上滚着水,桌上的绿竹茶具应俱全,皇后手执茶壶,做足功夫茶。

本来应该是晚辈泡茶,但周奕思及自己那种惊天动地的泡茶功夫,还是不要拿来现眼的好。

两人有句没句的聊着。

“弄得这么声势浩大,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着急见我。”

对皇后的疑问,周奕四两拨千斤,“干娘,最开始派请帖要求会面的可不是我。”他顿了顿,连消带打不显敷衍地又补充句扔回问题,“我只是有些好奇对手占尽优势,为什么会踯躅不前。”

“那你找到答案了?”

周奕摇头微笑。如果说那些商铺背后的势力代表着皇家,那么店铺的功用恐怕远不是用来赚钱。

这样的辛秘,即使自己猜得出来,也要装不懂,事不如少事。

“狡猾,怪不得耀阳叫你小狐狸。”皇后抬头看他,哼笑,“除了赚钱,遍及大江南北的店铺当然便于收集消息,勘察民情。漕运、酒楼、钱庄和欢馆,遍布二十八州数百个县,他们……”皇后好像很乐意跟他作对似的,他不想知道她就偏偏直在说。

周奕不得不出言打断,“干娘!机密的事情还是不要……不要再说了。”

皇后看着他,停下来微微顿,语气转,“那说说你吧,离开京城有两年了吧!都有什么收获?”

周奕看着近在咫尺的皇后,眼角又岁月遮不住的细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成亲了。”

皇后手里的茶壶险些不稳,她猛抬头盯着周奕,眼神里有明显地吃惊和震动,或者……还有点迷茫与质疑。

“她……她是个落魄人家的女儿,温柔善良……去世了,就在生孩子的时候,难产……”面对皇后的反应,周奕内心无措地解释,语气虽然轻缓却缺乏激情,感情不深,皇后也明显地感觉到了。

皇后唇齿微张,顿了几顿才接口道,“噢,成亲啊,有些仓促呢。”

皇后的语气看似轻描淡写,却让周奕清楚地闻到了丝询问兼责备的味道。

为什么成亲,为什么娶妻,其实结婚……对周奕来说根本不重要,他已经习惯孤独,或者好听点,叫自由。只是……生活、幸福对他来说像是种无法推卸的责任。

肩上担负着的生命和理想让他不得不去手脚地踏出尽兴、潇洒、灿烂的路,找到所谓的‘幸福生活’,然后慢慢平静祥和地渡过自己的后半生。

其实无关婚姻。

只因婚姻,家庭,妻子,孩子……是他能找到的貌似最接近幸福的种出路,所以他直尽力争取,就像达到种目标,但事实证明他错了,对于幸福生活的定义,他现在也很茫然……

周奕看了皇后眼,模糊掉对方询问的焦点,把话题转开,“我现在有双儿子,已经岁了,他们是双胞胎……”

话题拐到了孩子身上,气氛才开始由僵硬转为平和。

只是这近五个月,周奕都心扑在‘寻找父母’的事情上,真的是忽略了两个儿子,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开始会走路,不知道他们天睡长时间,不知道现在他们除了喝奶还能吃什么东西,忘记了抓周仪式……

从皇后的神情也知道,他此时必定被冠上‘失职父亲’之类的不光彩头衔。

“人生经历千姿百态,好比登山,步又步,心只朝着目标前行并没有错,只是也需走走停停,驻足观赏。有时会发现很美的景色,就此停下也无妨,有的错过就算了,有些瞬间则再难回头,挂在心里时时回想,便成了辈子的遗憾。你看着宝贝儿们天天成长,慢慢懂事,承欢膝下,这种幸福……永远难以忘怀。如果错过……即便你知道他现在还好,也弥补不了曾经流逝的光阴……”热茶的水气氤氲,朦胧了皇后的表情,连带着声音也显得有些飘忽,如诉如泣。

皇后好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好半晌两人没有说话。

又过了好会儿,皇后无声长叹后,重新打起了精神,话语中开始有告别之意,“小奕,明天我就要回京城了,你知道,太事情要操心,没人分忧,真是片刻也不得闲。”

周奕从皇后的怅然里刚刚回神,听到皇后轻似抱怨又似叹息的句话,心下触动,勾起了无限内疚,“干娘……如果有什么要帮忙的……”

皇后闻言突然笑了下,老实不客气的接口,“既然小奕难得孝心,那就帮我照顾生意吧,就从同华城开始!”

“呃?”

“我那四位掌柜都是商场上的老油条了,有他们在般不用操心……”皇后不管周奕发愣,开始介绍她在同华城的商业势力,种种人事安排,注意事项……

皇后不容插话,倒豆似的噼里啪啦的交待下来,“……以后每季的盈亏报告,处理突发事件,我就要他们直接找你,你若处理不了就到漕行,他们再飞鸽传书去京城……你每年两次回京,跟我碰面……可好?”

哪里是商量的语气?!生意的问题就被她这么三言两语的定下来。看来这个独断专行的脾气也是家族遗传。

夕阳西下,满天红霞,

皇后看着半江瑟瑟半江红的景色,似乎有点感叹时光如梭。“真的该走了。”

周奕神情犹豫了半天,似乎有点难以启齿终于问出口,“干娘,罗,呃……太子怎么样了?”

“嗯?”

“我……我不想不告而别的。但是如果用光明正大的方式……实在太困难了,所以……通知他的方式有点隐蔽……我……”

皇后闻言愣,随即低头呵呵笑起来,继而肩越来越抖,笑声越来越清晰,“噢,小奕你可真是个乖孩子。”

周奕看到皇后笑成这副样子,哪还悟不出自己被耍了?

想到自己为此直对皇后心怀愧疚的这段时日,脸猛红成片,有点儿恼羞成怒,“你根本是想用那番话拖住我,不想让我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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