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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安顿时慌了,心里关乎种种阴谋诡计的连串的联想都在脑里浮想连翩了……走马灯般幕幕的在眼前播放……

完了,完了。

福康安恨不能亲手赏自个儿俩耳光,这就不拿捏了,没拿捏了善保儿,还把人给弄丢了。这要善保有个三长两短,福康安出家为僧陪皇太后念佛的心都有了。

懊悔了阵,福康安召来小喜子,“善保去哪儿了,刘祥呢?也不见了?”

小喜子倒是伶俐,关键他跟刘祥处得不赖,主子们关系好,下人也走的近,小喜子笑道,“听刘祥说,善保大爷跟布彥达赉四爷打算今儿个去游山的,怕是赶早儿走了。爷要是找善保大爷有事儿,怕得等等了。”

福康安眉毛竖,啥,跟布彥达赉出去了!眼见小喜子还脸欢喜,顿时恼了,怒道,“你怎么不早点儿跟我说!”

小喜子惊,真的吃惊,想着三爷你跟善保大爷焦不离孟,连体人儿似的,偶然晚上还在处儿,你竟然不知道?“啊?善保大爷没跟您说?”挠后脑勺儿,认错,“奴才以为善保大爷跟您说了呢,这事儿奴才也是听刘祥说的。”

福康安心里明白不能怪小喜子,皱眉道,“以后机伶些。”不管啥大小事,你都得跟我说。

小喜子忙应了。

福康安起身去找丰升额,这兄弟俩吃住皆在处儿,没个不知道布彥达赉的去向。

丰升额帐子里还有熟人,他大堂兄富察将军也在,俩人正悄声说话儿,听小厮回禀福康安求见,只得叫他进来,福康安先惊,“大哥也在?”大早上的,还没吃饭就过来啦?

“这话问的,我不能在?”富察明瑞“咳”声,端起茶挡住半张脸呷口茶问道,“有事?”

言下之意,没事就赶紧滚吧。以前也没觉得福康安碍眼呐。

福康安笑道,“我是来找丰大哥的。”问丰升额,“丰大哥,你知道布彥跟善保去哪儿了么?我找善保有点儿事儿,听说他跟布彥出去了。”

丰升额打趣句,“什么事急得等不到他晚上回来说呢?”

福康安拉了把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大有长谈当长明灯的架势,富察明瑞又“咳”了声,丰升额眸光闪,不再为难福康安,爽快的道,“去后山了,前天就听他俩嘀咕山上什么的,我以为你得跟他们道儿去呢。”

福康安这才知趣的走了。

路走路气,前天!前天的预谋!

原来昨儿这是装模做样的哄他上套儿呢,善保完全、根本没打算带他去!

福康安气得脚差点把善保帐篷的大门踹飞,大门虽然没飞,可也离飞不远了,只剩半拉挂门框上。小喜子心里直哆嗦,福康安道,“趁着天色早,咱们也去山上转转。”

的确是早,太阳公公刚露了半张脸儿,红彤彤的挂在东方。

要不是善保作贼似的起个大早儿,也溜不掉。福康安不知道怎么想的,天恨不能十二个时辰都与善保在处儿,还琢磨着叫善保搬他帐子里,俩人时时刻刻在处儿才好。

善保终于烦了,布彥达赉跟善保玩儿得来,俩人又都是嘴馋的,早吃腻了萝卜豆腐,商议好了去山上逮兔子猎山鸡打打牙祭。

这事儿不能给人知道,想想也得明白关系利害,太后千岁在前头庙里烧香为大清祈福,你在后头杀生,太后娘娘积的恩德还抵不上你造的杀孽呢。

善保当时就决定了不带福康安去,认识福康安的人,而且还有个不定时宣召的太后在,容易露出马脚。

不过依着福康安的性子,要是明晃晃的说不要他去,嗬,定有好戏瞧了。善保就想了个请君入瓮的法子,先堵了福康安的嘴。自个儿跟布彥达赉约了时间,俩人悄不声儿的就上了山,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偌大座山,要怎么找人?

福康安带着小喜子走了几步,他心里虽然生善保的气,却也得替善保儿遮掩,叹声,折身回了帐子。

罢了,罢了,闹得大张旗鼓,吃亏的还是善保儿和布彥达赉,任何时侯,内讧都是要不得的。

福康安躺在帐子里生了半晌闷气,善保不会厌了他吧?

哼,若是丰升额么,福康安还会有些危机,布彥那小子纯粹就是个愣头青儿,善保能瞧上他?

自我安慰了番,福康安又觉着还是得加强防范。

当然,他也不是拦着善保不叫善保亲近别人,他先得叫善保知道他的好处,福康安就不信了,还有人能比他条件好、比他对善保周到?

男人么,是要靠实力说话的。

“去叫个人,把善保帐子的门好生修修。”

善保下晌才回来,还以为福康安得抱怨生气呢,结果呢,福康安给他端茶递水、嘘寒问暖,若不是屋里有下人,怕就得捶肩捏腿的问候了。

那份儿殷勤啊,叫小喜子都暗翻白眼:三爷哪,您头晌踹善保大爷门框的气势呢?这会儿子殷勤,会儿叫善保大爷瞧见门是修补过的,不得跟你没完。

善保命小喜子将门关好,刘祥打开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袱,露出两个热乎乎的大泥疙瘩,比善保的脑袋不小。

“这,这是啥?”

“叫花鸡。”善保捧起个在地上摔开泥巴,热腾腾的肉香弥散开来,小喜子忙递了个大碗来,善保把叫花鸡搁碗里,烫得直搓手指吹凉气,笑对福康安道,“特意给你留的,趁热吃吧。还有个是给小喜子的,吃完了叫小喜子把骨头埋土里,没人儿知道。”

福康安完全被感动了,还有点儿无地自容在里头……先前自个儿拿架子,可人家善保儿完全不记仇,还知道给他带吃的回来。

当然了善保此举有安抚福康安的意思在里头,不过,福康安仍然很感动,深觉自个儿没白在善保身上费心。

福康安因被“抛弃”,午饭没吃,这会儿闻见肉味儿,顿觉饥肠辘辘,也没客气,捧着叫花鸡吃起来。善保和布彥是有备而去,带了细盐香料,鸡肚子里还有善保在山上采的蘑菇,道焖熟了,既鲜且香,纵使不比平日公府里厨子精调细烹出来的美味儿,也绝不难吃。

小喜子跟着沾光,先谢了善保番,也把自己那份儿敲开了,准备开吃。

十来天肚子里都是青菜豆腐,这群人平日里都是享受惯了的,竟然熬到见了肉星儿咽口水的地步儿,可见凄惨。

福康安正吃的带劲儿,听外头有人呯呯敲门儿,叫门儿,“富察侍卫,王爷宣召。”

福尔康的声音。

福康安差点儿噎着,咳了声。

善保眼睛扫营帐,床、桌、椅,连包袱都是搁床底下,没啥遮挡的地方。善保飞快的拿了个托盘,将只半鸡放碗里,用托盘倒盖直接塞床下藏了,至于福康安吐的骨头全都扫到了包袱皮儿里,团成团正好堵在床下挡着碗,刘祥见机得快,用扫把扫过地上沾着鸡毛的干泥巴堆到帐角用用扫把遮。

小喜子抹嘴儿,前去开门。

善保指了指福康安泛着油光的嘴,福康安忙用帕子狠擦两下,起身上前相迎。

和亲王弘昼笑眯眯的与五阿哥在福康安的帐门前,后头跟着福尔康和两个亲兵。弘昼的容貌跟他的皇帝哥哥有几分相似,爱新觉罗家遗传性的细眉细眼容长脸,平日里保养得宜,面相瞧着不过四十许人。

五阿哥与和亲王弘昼比肩而立,脸上淡淡地。弘昼抬脚进了福康安的帐子,左右瞧瞧,回头看福尔康,福尔康道,“臣也是听人说的,有没有,王爷搜便知道了。”

福康安与善保等人先行了礼,勾唇道,“小喜子,搬椅子伺候王爷和五阿哥坐。”

弘昼大摇大摆的坐了,心里赞福康安有眼力。善保亲自倒了茶来奉上,弘昼开心了,好,好,以往他见了念书的人就头痛,因他行事荒诞,没少被御史上本子参。那些个碎嘴子御史,清色儿的进士出身,凭张刀子嘴能把人给骂懵了。

探花儿却是恭敬有礼,弘昼心里觉着受用,见屋子人立着,笑道,“没什么事儿,就是福侍卫听人举报说你们在太后礼佛期间妄食荤腥,请了本王与五阿哥来察看。”

善保温声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倒不知福侍卫是听谁说的?姓谁为谁,不如叫了他来对质。”

福尔康含糊道,“不过是个路过的兵卫。”总不能说他派了人留意善保与福康安帐子的动静吧,收买个人也不容易,轻易让人家壮烈了谁还敢为他们做事。

“路过的兵卫?这么说福侍卫并不认得,对吗?”善保带了丝嘲弄。

福尔康有备而来,语气确作,硬声道,“这屋里的肉味儿还没散呢,有没有,搜便知。”

善保冷声道,“福侍卫最好搞清楚,这是御前侍卫的营帐,听阿猫阿狗几句莫须有的听说,你就要搜查!什么味儿,我怎么闻不到?哈,你说有就有了?那明儿我也找个不认得的小兵听句什么话,是不是也可以去你帐子里搜查了?后儿他再听说什么,也可以去搜了?你当这是哪儿?太后娘娘诚心礼佛,片慈心为大清国,身为奴才,不能为主子分忧倒罢了,倒说起闲话挑动是非,丢人丢到佛门净地,也不怕菩萨笑话!”

五阿哥低头吹吹盏中浮面,清碧的茶水荡起丝丝涟漪,五阿哥轻声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既然你们心底无愧,叫人搜能有什么?正好还你们清白。”

善保道,“五阿哥这话,恕奴才不敢苟同。亏不亏心,自个儿清楚。清不清白,大家也心里有数儿。正因为清白,才不能叫人乱搜,好比谁瞧见个女人,硬说人家是偷儿,叫人脱了衣裳查验清白,若是真叫给搜了,怕真清白也成假清白了?”

弘昼“扑哧”乐了,这话儿说的,真叫个可乐。

五阿哥脸上寒,弘昼打圆场道,“老五啊,既然是误会,就算了。咱们进来瞧了遭,也没什么。对了,皇额娘说要你去陪她老人家用晚膳的,我瞧着时辰也差不了,别耽搁了叫皇额娘等你就不好了。走,我今儿也沾你光去蹭顿好吃的。”

“五叔,今儿我这么走了,岂不叫这等眼中无人的奴才小瞧,尊严何在?”五阿哥平日里被人奉承惯了,善保几句话便气得他脸色通红,竟然连弘昼的面子也敢折。

弘昼心里嗤笑,行,你有本事,赶紧着把尊严找回来吧?倒叫我开开眼界!这俩人,个皇亲,个新贵,你龙爹跟前儿的得意人,你倒是搜个试试看?

听五阿哥以势压人,福康安抢先驳道,“我们自然是奴才,不过却不敢目中无人,五阿哥切莫乱扣帽子,善保说的话,字字在理,若有不是,还请五阿哥明言,指出来,奴才们才好改正。不然,五阿哥这样劈头盖脸的痛责,奴才心里虽惶恐,却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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