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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克特道:“勉强算过得去的。”

欧泊怀疑地看他,说:“但你从来没教过我这个。”

雷克特眉毛动了动,说:“沉迷于娱乐很容易令人荒废他该做的事情,我也有许久没玩了。”

飞船缓慢降落,宇宙之心叮的亮起,雷克特马上示意他别说话。

通讯器里又响起电子提示声:“注意,入境人员报备核对。”

雷克特报出了个名字与通行证编码,电子声道:“现在进行射电扫描。”

雷克特手对着控制水晶作了个动作,银色龙鳐的外壳变为透明,欧泊仿佛感觉到有张网罩了上来,紧接着蓝色水晶幻化出液体般的波纹,形成光罩,笼住了欧泊、安雅与乌戈的妻子。

“这是种欺骗机制。”雷克特说:“能瞒过大部分的射电扫描。”

欧泊道:“亏有你,老师。如果我自己来了说不定会令事态加棘手。”

雷克特道:“不,我倒是认为你如果开着飞船过来,方式说不定会直接。你在防御空间外就会被拦截下来,你没有身份证明,填写完入境申报表之后就会引起行政星的重视。”

欧泊道:“所以他们会听取我的报告?”

雷克特点头道:“通常这种事会得到解决,但时间拖得太久,对b11上的局势不利。”

几句话说完,外面的小型飞行机器人已扫描完离开,银色龙鳐朝着飞艇停机坪缓慢下降,停在空旷地。

欧泊说:“下去了?”

雷克特摆手,又作了个动作,龙鳐再度缩小,船内的空间层层压缩,继而幻化为个不大的合金磁力跑车,雷克特坐上驾驶位,欧泊坐在副驾驶位上,长车外壳反射出灿烂的阳光,载着四人离开停机坪。

连地面车都省了,雷克特环抱手臂,不需要驾驶,银色龙鳐沿着专用的地面交通车道离开。欧泊凑在车窗前,好奇地看这个漂亮的世界。

天空就像被水洗过的碧蓝,太阳闪耀着午后的橙红色,磁力悬浮车道两侧种满了绚烂的花朵,每朵花都足有五米高,花萼庞大而呈现出火焰般的红色。

“这种花叫做绯红圣女。”雷克特说:“只有在赤炎星系上的行星,环境才适合载种。”

欧泊说:“真漂亮,我记得在书上读到过,它的花蜜可以酿酒。”

雷克特欣然点头道:“绯红圣女酒也是闻名银河系的佳酿。”

龙鳐跑车在第三道关卡前放慢速度,个穿着制服的人类过来,拿着个笔型的袖珍投影仪器,礼貌地等在路边。

欧泊说:“还要检查?”

雷克特道:“也许。”

欧泊说:“你的车太完美太显眼了。”

雷克特说:“本来可以让它伪装得破烂点的,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人不太有盘查的自信,没想到这个星系的人……似乎不吃这套。”

欧泊说:“我要躲起来么?”

雷克特说:“不用。”说毕从跑车前方取下副墨镜戴上。

跑车缓缓停下,侧旁车窗降下,欧泊看看外面,又看雷克特,雷克特仍穿着那身黑色的沙蝠皮斗篷,本来他们简陋的穿着只会在这么华贵的车里显得十分土气,然而雷克特戴上墨镜,却有种另类的,阳刚的美感。

“来自星际共和国英仙星系的白先生?”那人道:“我需要检查您的交通工具。”

雷克特看着他,漫不经心道:“这是复古型的银色跑车,车牌号已经填在申报表上了。”

检查员说:“是的,但这是例行检查。并不是因为您的车……请您把车窗透明度调整下,我看看……”

他还没来得及检查后座,便与欧泊的视线对上。

他打开袖珍投影器,投射出道三维立体光屏,说:“根据您的入境申报表显示,您只有个人,但是……”

欧泊知道雷克特定有解决的办法,遂朝检察员笑了笑,说:“你好。”

检查员蹙眉道:“他是谁?”

雷克特摘下墨镜,注视着检查员的双眼,说:“他是我的学生。”

欧泊:“……”

检查员的眼神仅仅出现了那么瞬间的涣散,继而恢复了视线焦点,落在欧泊脸上,喃喃道:“他是您的学生。”

雷克特点了点头,检查员自言自语道:“是的,他是您的学生。”

雷克特道:“我可以通过了?”

检查员道:“祝您在绯红星球上的旅途愉快。”

车窗升起,跑车开上道路,飞驰而去。

欧泊道:“你刚刚对他做了什么,老师?!”

雷克特帅气的嘴角现出促狭的笑意,说:“你看,这里的路分许层,哎哎,别闹!”

欧泊难以置信地来抓雷克特的手,雷克特抬臂让开,随口道:“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

欧泊道:“你能控制别人的思想?”

雷克特点了点头,欧泊说:“是信念之力的作用么?”

雷克特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车窗外。

离开停机坪,所有的道路纵横交错,车水马龙,绯红星的车辆道路从地面开始,层层交错,条叠着条,所有的道路加在起足有上百米高。所有的道路都以光轨形式虚虚浮在半空中,磁悬浮跑车只需要调整高度,就能开上不同的道路,分类不同,目的地也不同。

地面是运输车与列车的通道,朝上则是公共交通工具,大型悬浮车,小型私人车辆,分门别类,有条不紊。

欧泊看到巨型的电子指示牌,银色龙鳐在川流不息的车辆洪流间行驶,驾驶座前悬浮着旋转的小小个圆盒,圆盒上投射出绯红星系的全貌。

雷克特的手指点了其中处,那处地图放大,又选了个区域——再放大,直到他们身处的方位。

欧泊道:“得先去找医院。”

雷克特缓缓点头,说:“你打算怎么做?”

欧泊说:“安雅,我要把你们放在医院门口,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安雅在后座上紧张地点了点头。

欧泊道:“加油,安雅。”

银色龙鳐在医院的通道门口停下,欧泊抱着奄奄息的乌戈妻子,把她放在医院外金属的平台上,示意安雅在她的身边,继而转身后退,上了车,跑车斜斜侧车身,飘上车道,朝另个方向驰去,兜了个圈,从另边绕了回来。

雷克特与欧泊俱是注视着金属平台上的安雅。

安雅紧张地揪着自己的衣角,头上包着布质头巾,在平台上显得十分突兀。

“有人吗?”她不安地喊道:“救命!救救她!”

通道里驰出来个机器人,嘀嘀嘀地探测安雅与躺着喘息的乌戈妻子。

的医疗机器人驰出,安雅害怕地后退步,所有机器人的灯都亮了起来,通道里跑出个女人,示意安雅不要动,跪在地上从机器人胸口的器具箱取出检测仪器,开始给乌戈的妻子检查。

欧泊说:“那个人类是医生吗?”

雷克特说:“是的,你这个计划并不完美,但效果不错。”

直到两只医疗机器人伸展出铁管,组成个担架,把乌戈的妻子送进医院里,安雅跟着进去,欧泊心头才真正放下块大石。

欧泊说:“切都会好的,对不对,老师。”

雷克特赞许地说:“共和国的社会也有阴暗面,虽然这里面潜伏着许丑陋的东西,但起码就表面现象来说,许事情还具备着积极的面。接下来呢?继续你的计划?”

欧泊深吸口气,从车窗望出去,看着道路两侧闪烁的投影广告牌。

【七十年完成你环游宇宙的梦想,新代自带跃迁功能飞船。】

【基因培植您的下代,完美基因链最新技术。生命医疗公司,为新生儿打造最美好的人生。】

【环保智能家居机器人新型号,让您的家不再冰冷,给您个情感十足的归宿。】

绚烂世界,光怪陆离,这个星球充满了无数未知与新奇,欧泊还想再看会儿。但他的时间紧迫,每分每秒都显得十分珍贵。

“我最初的设想。”欧泊说:“是想和安雅起,带着芯片与证据来这里求助。”

雷克特漫不经心地应了声,把车停在个霓虹灯闪烁的娱乐建筑前,从车前的抽屉里取出张卡,在外面的机器人身上划卡。

“继续说。”雷克特打开跑车控制台前的个小盖板,上面显示出个进度条。

欧泊接着道:“但乌戈把他的妻子托付了给我,我又改变了计划,与其我自己前去联络,不如让警察找到安雅,我再随后上缴证据……这个机器人真有趣,比我做的e7好了。”欧泊注意到机器人又带着个包着锡纸的盒子过来,问:“老师,你在做什么?”

雷克特漫不经心道:“买报纸和晚饭,计划比不上变化,这是很正常的事。需要灵活变通,你做得不错。”

车窗关上,雷克特交给欧泊个锡纸包,欧泊打开以后发现里面是份软软的面包,夹着肉制的香肠,雷克特说:“来点圣女果酱?”

欧泊接过个小瓶,学着雷克特朝上面挤,这东西叫热狗,他在全息电影上看过。

雷克特吃着热狗,打开车内投影仪,光屏展开,上面充满了即时资讯,说:“吃饭时间就不要再工作了,想点别的吧。”

欧泊思绪已经不知道岔到几万光年外去了,笑道:“味道真好。”

欧泊狼吞虎咽地吃着热狗,实在太好吃了,比b11星上自己吃到过的所有食物都好吃,那是几乎无法形容的美味。

“老师。”欧泊忽然又想到个问题,边咀嚼边问:“既然科技这么发达,为什么医院里还有人?警察是不是也是机器人?”

“不。”雷克特说:“自从八千年前的那场类人生命革命后,共和国和帝国就缔结了智能生命公约,不管是在社会的任何个角落,使用机器人都必须严格管制。毕竟人类不能完全放弃工作,除了谋生以外,工作本身还有重要的寄托。”

欧泊想起来了,这是芯片上提到过的宇宙历史,只是自己囫囵吞枣地读下去,已经忘记得差不了。八千年前,帝国与共和国生产了大量的机器人,并把它们投入使用。

然而无论光脑的处理能力有高,智能机器人始终无法具备情感,并自发地进行思考。这个规则早在两万年前便有位伟大的科学家作出了预言——台十万倍速的计算机,自主思考能力甚至还不如只蚯蚓。

机器人无法拥有自我,科学家们提出了个极大胆的方法:仿造人类的生物细胞来合成并制作拥有机器人强度的新型人型计算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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