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里公爵和安德烈简单的交谈着,他看上去亲切而友善,那位曾经呵斥阿纳托利是个愚蠢小子的公爵不见了,他拿捏着令人舒适的分寸,引导着这场谈话,并且为自己拿到了主动权而觉得高兴。
安德烈从未被人压制过,但这次,他没有把主动权拿过来,他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微微翘了翘嘴角表达他对这场谈话的态度。
阿纳托利没有出声,他直在瞧着安德烈公爵,仿佛有些犹豫样,而海伦可能明白阿纳托利为什么会这样。
他变了很,海伦见到男人的第眼时就这样觉得。
原先,海伦对安德烈公爵的印象只是停留在宴会上,那会儿他看上去虽然冷静而克制,但身上总带着种热切,她不知道那是源于什么,但她想,所有人都会喜爱那个。只是现在,他就像是蒙上了灰尘的珍珠样,他的脸颊苍白并且瘦削,整个人流露着种冷硬的感觉,仿佛再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露出柔软的样子。
谈话大概持续了十分钟,期间,瓦西里公爵不停的用手势好加强他说话时的重点,或者,就像他习惯的样,抓住大家的视线,但安德烈不同,他从始至终都的笔直,即使他痛恨这样,但骨子里的那种韧性和精神从不曾倒下。
安德烈公爵听着瓦西里公爵的那些夸夸其谈,他不发表意见,只是听着,蓝色的眼睛里却没什么波动,不管公爵说了什么都不能影响他。在判断这场谈话可以终止后,安德烈公爵找准瓦西里公爵停顿的间隙,自然的提出他有事儿,现在必须离开了。
“噢,我真遗憾,亲爱的安德烈。”
瓦西里公爵又习惯性的摆出了他那长辈的派头,海伦几乎本能的抬头去观察男人的表情,但并没有,安德烈的神色并没什么变化,没有嘲讽和轻蔑,也没有反驳,他只是上前吻了吻瓦西里公爵的脸。
“我得走了,阁下,祝您愉快。”安德烈简洁的说着,他的脸上只保持着种得体的神色,但从来不会热切,他以前会反驳人们那些愚蠢的见解,但现在,他并不在乎了。人们的见解跟他有什么干系呢?
安德烈不想继续在这里和这位虚伪的老人浪费时间,但实际上,他也没什么需要做的,但不管如何,至少比听这些毫无意义的话有用。所以他很快的就离开了。
“瞧啊,他已经和我们的圈子脱节了,他不在乎任何事了。”瓦西里公爵用种唏嘘的声音说着,他说的很对,甚至对安德烈公爵怀有种悲悯的心里,只是那切都不会被前者放在心里了。
海伦有些愣愣的看着那个背影,她注意到男人直紧抿的嘴角,在瓦西里公爵说话的时候,有时候会浮现种熟悉的,类似于嘲讽的神色,但他整个人几乎不再想去辩论,好像切都不值得了。
到底他经历了什么呢?海伦在心里想着,她偏头,就看到阿纳托利似乎和她样迷茫,不同的是,阿纳托利看上去像是头在大草原上走丢的羊,是的,他从不像狼。他比他自己认为的其实加柔软,只是这个轻佻的男人没有发现。
“阿纳托利。”她上前拉了拉他的胳膊,后者才醒了过来。他的神情从迷茫中醒了过来,但也没有了贯的,那种不正经的神色。他变得严肃而认真,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而海伦,她无法理解。
车夫重新扬起马鞭,让马车驶向别祖霍夫伯爵的宅邸。
刻钟后,他们从马车上下来,这是海伦第二次来到了别祖霍夫伯爵的祖宅,这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变,但又有所不同。
院子里的树抽出了嫩芽,不难想象夏天时它们繁盛的景象。小鸟在树枝上,叽叽喳喳的,也不知道它们这些小家伙在高兴什么,那么快活,那么高亢的唱着属于它们的歌儿。
“您们好,我真是抱歉,那些文件又急又。”
皮埃尔从大厅里走出来,他看起来胖了不少,但好在他非常高大,所以即使臃肿了些,但也不会太难看。
皮埃尔吻了吻瓦西里公爵他们的面颊,后者也亲切的称呼他,他们聊天,并且传出愉快的笑声。
海伦注视着这切,她惊讶的发现,这才是人们应有的谈话,活泼并且热切,而不是像刚才样。他明明在那儿,却仿佛和他们隔了很远的距离。想到这儿,她的心里对安德烈不由得有了种好奇,个人怎么能把自己的躯体和灵魂分割开呢?
用餐的时候,男人们依旧在谈论,他们谈论的最的还是那场奥地利战役,仿佛是为了契合明天的聚会。
他们谈论那些战争英雄,期间就不可避免的谈论到个可怜的人——安德烈·博尔康斯基公爵。
“所以,那位公爵拒绝了罗斯托夫伯爵的邀请?”瓦西里问道。他其实早已知晓这件事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要假装自己并不知道,并且用种关切的嗓音表示他对安德烈公爵的关系。他明明刚刚还见到了安德烈,这会儿却表现得好像没见过样,仿佛刚才他夸夸其谈的时候,在他面前的是个木偶样。
“是的。”皮埃尔看起来有些尴尬,不过很快,他又用自己的理由尽量维护自己的朋友。
“他是个好人,他的妻子刚刚离去不久,安德烈需要再守候她段时间。”他说完后,又肯定的点了点头,仿佛是为了强调这话的真实性。
瓦西里公爵敷衍了几句,但谁都明白,他心里是不赞同安德烈公爵的做法的。这就好像是你的面前有座金矿,路都已经给你铺好了,而你却目不斜视的走过,顺便自己踢了两脚,让泥土盖住它们。
皮埃尔喝了口酒,他为自己的笨拙而觉得沮丧,若在这里的是安德烈,而他才是那个被维护的,安德烈定会做得好,让人挑不出毛病。
年轻的伯爵先生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伊波利特大胆的提了另个话题,还是围绕着巴格拉季昂,海伦注意到皮埃尔松了口气,并且冲自己的兄长露出个感激的笑容。
真好,她的兄长伊波利特。海伦微笑着,看着前者柔和的下颚线条,心里在赞扬伊波利特的高尚。
第25章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