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扬拍了拍他的肩，答：“我觉得我也快了……”

男调查员问：“那么如果他没有经济能力，你将承担家庭基础。”

展扬道：“当然！我直在主动承担，作为丈夫，有义务养家糊口，我觉得他的劳动所得可以当作他的零用钱，家庭责任大部分由我来解决，这也是我想要的。”

琳达问：“你打算在今年夏季去工作？那么平时在家里都做些什么？”

陆少容想了想，答：“收拾，做饭……空闲时间玩玩游戏。”

琳达点了点头，陆少容又说：“光是家务活也不轻松。”

琳达道：“那当然，每天没完没了的家务能让人抓狂。”

陆少容笑了起来，又说：“玩游戏也能补贴家用，不过和展在外面赚的钱根本无法比。”

琳达道：“我儿子也在玩，他的学校里很中国人。嗯……其实他和他爸爸讨论的，关于游戏的内容我很听不懂，或许我也该了解下。”

陆少容道：“我给你看看这个游戏。”

他在转椅上侧过身，打开光屏，按了几个键，播放蜀剑中有名的场面中的游戏录像。

男调查员道：“这不现实。”

展扬道：“为什么不现实？保护妻子是作为丈夫的责任。”

男调查员强调：“他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展扬道：“这与他有没有能力无关，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们华人的观念，中国父母抚养子女直到22岁念完大学，甚至长时间，这在美国人中是比较少见的，但在他们的眼中就是天经地义的，16岁后，孩子能独立的六年期间，父母愿意继续抚养，那是爱的表现。”

男调查员点了点头，展扬又道：“因为我爱他，所以要保护他，这与他有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无关。”

男调查员道：“我可以理解，我刚结束了对个中东家庭的调查，阿拉伯男人遇见这个问题的表现比您激烈，然而您如何保证，未来在某天，当您不爱他了，他要如何在这个社会上生存？”

展扬想也不想便口否决了调查员的疑问：“这不可能，我会永远爱他。”

男调查员：“谁能保证自己永远爱另个人？”

展扬嚣张地回答：“我可以，嗯哼？！”

男调查员：“……”

展扬得意道：“好拉，开场白结束拉？请不要再讨论这些没有实际意义的问题了，快点开始调查吧？午饭后我要陪我的宝贝玩游戏。他想要快点升到百级去挨雷劈……”

男调查员：“展先生，我们已经在调查了，刚刚询问您的就是调查内容，已经开始录音五分钟了。”

展扬傻眼了。

陆少容笑得打跌，关上游戏录像，又说：“后来他试探失败，把游戏人物删了，我是过了很久才知道，感觉他处理感情的方式像个小孩。”

琳达忍着笑：“听说这是爱情里心理不平衡的种体现，我念书的时候与我丈夫认识，他就喜欢经常蹲在图书馆外面偷看，看我每天自习时都和谁在起……”

陆少容道：“这种情结曾经在中国古代被搬进剧院，叫‘庄子劈棺’。隐喻人喜欢试探另半是否忠贞。”

琳达颔首表示同意，又说：“西方文化里人是独立的个体，他们不容试探……不过我往往把它看□情在失去理智下的行动，觉得可以理解。”

“当然，必须确认它的出发点是好的。话题离得太远了……嗯……是我在调查你，怎么被你牵着走了。”

陆少容哈哈大笑，道：“我也觉得可以理解。”

他为琳达斟满茶，琳达饶有趣味道：“你觉得你的父母能接受他么？”

陆少容耸了耸肩，道：“这很重要么？是我与他结婚，又不是我父母和他结婚。”

琳达正色道：“但是没有得到父母和朋友祝福的婚姻或许是……很遗憾的？”

她委婉地采取了另种说法，然而陆少容听懂了她的意思。

陆少容道：“所以这是我的目标，我相信只要努力，事情定会是最好的结果。就算时不接受，结婚以后总是可以慢慢寻求化解方式的……”

“何况我父亲……曾经恨不得自己和他结婚呢。谁反对我和展结婚，谁就是我父亲和我继母的敌人……”

琳达从开始与陆少容交谈便笑到现在，只觉与他聊天是件很轻松的事情，她关了录音，陆少容道：“你儿子少级了？”

琳达副头疼的样子：“别提了，他玩得太沉迷了。”

陆少容道：“我送他点东西。”

琳达忙道：“这不行，我们的工作……”

陆少容哂道：“我知道，价值不超过五美金就没有问题。”他从书架下取出套竹山教的机关人模型，肩上还扛着仙光云界炮的缩小。

“这里有定价，从上海带回来的。”陆少容翻过盒底，给琳达看了眼，后者道：“机关炮，嗯，谢谢！我儿子定非常喜欢，纽约买不到这个，他们要保护本土游戏……魔兽世界的模型倒是很。”

陆少容道：“我带您看看我们的睡房。”

琳达起身道：“好的。”

陆少容知道调查员有项主要任务，就是从生活痕迹中来判断夫妻双方是否同床，有性生活，他主动带琳达进入卧室。

琳达扶额道：“这太糟糕了。”

陆少容去拉好被子，道：“你们来得太早，我还没有开始整理……展从来没有把用完的东西归位的概念……”

琳达感同身受：“我丈夫也是，我要负责把所有他拿出来的东西放回去，加上我儿子，简直就是场灾难！”

陆少容续道：“接着过了下午，第二天又要重复同样的事！”

琳达悲愤地说：“是的！养成把东西随手放好的习惯很难吗？！”

琳达在卧室里走了圈，又出外看了阳台，她的任务基本结束了。

“你们打算要孩子吗？”琳达问。

陆少容说：“他定会要的，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琳达善意地笑道：“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陆少容陪她出了客厅，道：“我会尽量……嗯，当个好父亲的。”

琳达随手打开冰箱看了眼，笑道：“你们都喜欢吃中国菜。”

陆少容道：“是的，他非常喜欢……那个……”

琳达从冰箱里拿出纸团，好奇地展开，陆少容傻眼了。

展扬滔滔不绝，忽然下卡壳，客厅和餐厅里的气氛都说不出的诡异。

“怎么了？”男调查员问道。

琳达看了眼，好奇道：“纸条上写的什么？”

展扬道：“那是菜谱……我喜欢吃的菜谱。”

琳达点了点头，笑道：“菜谱还放在冰箱里，很有趣。”

陆少容尴尬地接过，念了几句，打趣道：“不是菜谱，我给你念念是什么。”

“小时候我骑儿童单车带你去我家……你在后面抱着我的腰……”

“每天上学我都给你买糯米鸡……让你吃鸡翅膀我吃糯米……”

琳达打断道：“我明白了。”

陆少容笑道：“我们的爱情罗曼史。”

展扬：“……”

琳达又问道：“为什么要放在冰箱里？”

陆少容把纸团扔回去，顺手关上冰箱门，语双关地答道：“因为可以保鲜，那笨蛋认为放在冰箱里，它就永远不会过保质期。”

展扬知道琳达问完了，于是他摊在沙发上，大声地背书样，主动开始说他与陆少容的爱情罗曼史。

他大言不惭道：“我们从四岁的时候就认识了，他是我的唯……”

琳达道：“你们过得挺浪漫的。很可爱的桃花鱼。”

陆少容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上前把茶几上的咖啡杯收走，又随手扯了张纸巾擦干净桌上的烟灰以及咖啡渍。

琳达惊呼声，打断了展扬的背诵，道：“这这这……它怎么了？”

陆少容急忙从厨房里跑出来，见到琳达担心地看着鱼缸，琳达问道：“它吃了吗？”

鱼缸里，大的桃花鱼假装翻白，肚子朝上，在水面上飘来飘去。

陆少容解释道：“这只叫扬扬，它太无聊了……最近直很喜欢这样，被小的那只欺负几下就开始装死。”

小桃花鱼游上去，用嘴巴推了它半天，把大桃花鱼推得翻过来，大桃花鱼摆了摆尾巴，若无其事地跟着小桃花鱼游走了。

琳达：“……”

陆少容道：“扬扬觉得自己的存在感太薄弱，所以经常闹别扭。”

琳达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展扬恼火道：“说谁？”

陆少容笑道：“我说它，不是说你。”

展扬“唔”了声，示意陆少容过来，陆少容却不知琳达还要调查什么，便道：“要去浴室……参观参观么？”

展扬充满威严地命令道：“宝贝猪，快过来老公这里！”

陆少容只得坐到展扬身边，男调查员的任务并不，通常长期在美国生活的人都习惯于政府的办事方式，他对展扬也没打算套出什么话来，只听着他海阔天空的通胡侃。琳达结束了她的询问，便等于这次调查接近尾声了。

展扬道：“我们可以领结婚证了么？”

琳达温柔地笑道：“还没有，接下来还要问两位些例行公事的小问题。”

展扬蹙眉，伸手揽住了陆少容，道：“这么麻烦？”

陆少容优雅地用中文道：“擦，耐心点。”

琳达忍着笑，翻开本小本子，道：“这些问题需要两位分别回答，私下请不要用中文交流，我们就不录音了。”

陆少容知道这是放宽标准，笑答道：“好的。”

琳达问：“您的另半……生日是几月几日？”

陆少容想了想，道：“我记得你是8月13日？狮子座的……”

展扬：“……”

琳达又问：“展先生，您知道您的另半生日是什么时候？”

展扬：“他是巨蟹座的，这我知道。”

陆少容尴尬了，片刻后道：“我……七月十五，巨蟹座。”

他想起去年，八号风球肆虐，自己被解雇，片刻后用中文笑道：“我生日当天刚和前男友分手，混了个月……台风过境，被炒鱿鱼，后来回家接到你的电话，让我来纽约，和你结婚。我的印象很深刻。”

展扬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陆少容笑了笑，摸了摸展扬的头，展扬伸出手指，满脸不乐意地戳了戳陆少容。

琳达又问道：“您的另半喜欢吃什么食物？”

陆少容道：“他喜欢吃冰淇淋。”

展扬点了点头，答道：“他喜欢吃……”——卡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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