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我只是……很不甘心,我准备了很久。”
国王的眼前浮现垂耳朵的沮丧巨兔,忍不住浅浅笑了。
“你不像是会忘记做事的人。”
“最、最近精神不好,唉,总之是、是我丢搞啦……”余新伟衰脸自暴自弃。
“又是“丢搞”啊?”国王想起回国后boss丢给他的难题,叹。“我想我也因为你丢了不少搞。”
“什么?”
“没事。”听余新伟好像镇定了些,国王也重新靠回床头。
余新伟揉揉脸,戴上眼镜,看向墙上的时钟。“啊,你还是快睡吧,明天还要上班,抱歉,吵你起床。”
“就这样?不跟我讨论下?”
“不,不用麻烦你,我自己想好了,谢、谢谢你听我说话。”
“我说过你可以依赖我的。”
余新伟抹抹脸。“阮阿爸说,靠山山倒、靠郎郎走啊,不如靠自己啊。”
国王听不懂余新伟突然冒出的台语,但听语气就不是什么好话,他于是阴沉沉地说:“难道你是因为我比你矮所以……”
余新伟瞬间咬了个大冷笋!他真的很害怕听见国王自婊!这会让他有种太阳黑子过度活跃的错觉!
“不、不是!我是怕你累!”
“所以你是因为比我高才认为我体力不好?”
青番在这啦!余新伟脑中响起阿婆的叫唤。
“拜托您跟我讨论。”余新伟朝洛杉矶的方向叩首跪拜。
国王满意了。“我很乐意。”
余新伟觉得这话筒令人握得虎口好酸。
“当天的订单确认了吗?”国王问。
“嗯……总共五十二张单,不大量,只是现在还在想怎么包装,我比较倾向当天就能将东西交给宾客……”
“那你目前有什么想法?”
“希望可以找到合适精致的容器,我想既然是有关绿意的,材质最好要环保,可是般包材店可能找不到这样的包装……”
“订制呢?手做的话,就不用印刷厂了,五十二,拼点的话说不定个晚上可以完成。”国王想了下。
“嗯,我跟设计师们讨论过,如果通路上市的日期往后挪,那么发表秀上的包装就可以特别些,既然要花钱订制了,那最好是那个包装还有附加价值,可以让贵宾们连包装也能继续使用。”
“这想法不错,可行,所以你还在烦恼什么?”
“目前还找不到能接单的人……”这种急单,除非要很有交情才会拼拼看的。余新伟绝望。
“walden,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国王说。
“啊?”
“你为什么还要找人?你就可以做啊。”
什么?他?
国王说得理所当然,余新伟却被吓得花容失色。
“我不行啦!我不行——”
国王不理余新伟鬼吼鬼叫,他起来在有空调的房里走来走去,脑筋动得飞快,语气里还有兴奋。
“为什么不行?我之前跟你说过你做的那几个型特殊的布包可以结合商品,而且你不是说过房里的那些织布都是你自己染的?植物手染?没有比这好的材质了,walden,那些东西很好,可以发展,不用全做样也没关系,手工的东西就是讲求独特性。”
让国王具说服力的声音这么说,余新伟真的愣愣跟着在脑中迅速勾了几个适合装新品的织布包装草图出来,随后才又用力甩头。
不行!那些东西太私密了、太接近他了,想到要将那些小东西拿出那个房间,他就慌得不能自已。
“不行的,不行,那些东西……那些东西……”
“谁准你做这些东西的!”
爸爸把将他手上的针线拍掉,他吓得缩在妈妈怀里。
“你做什么?这样会吓坏他的。”
“不准让他做这些!丢脸!走!跟爸爸去跑步!锻链身体,看你皮肤白成这样,两只鸟仔脚折就断!”
瑟瑟发抖的他被爸爸拖出妈妈的怀里,而刚满四岁的将霆则在旁,双大眼亮亮地望着他,望着哥哥。
无法承受将霆的眼光,他眼眶泛潮,羞愧地红了脸,低下头被拖出门……
“嘿,walden。”
国王的叫唤让余新伟被拉回现在。
“我真的觉得你做的那些东西很好,我很认真。”
听见国王说“认真”两个字,余新伟的耳朵阵麻痒,他将话筒拿离耳朵些,而话筒继续传出国王的话语:
“我们直在做的,不就是将好东西推给人知道吗?品牌行销不是骗术,商品的本质才是重点,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我们要做的不是隐瞒缺点,而是强化优点,这就是你的优点,为什么不让大家看到?”
余新伟闭眼咬牙。“万他们知道我其实是这样的人,万这些东西不被喜欢呢?”
他会死的!如果被当面说你怎么会搞这种东西,或是好烂喔这是什么东西啊!他会死——
“我喜欢就好。”
余新伟抱头愣住了。
国王走到窗边,俯瞰洛杉矶的夜景像是打碎了繁华散落地。
“你也是,你做的东西也是,只要我喜欢就好。”
听国王用磁性的声音说得堂堂正正理直气壮,余新伟直直硬硬往旁倒去。
“你没有少时间犹豫,如果你愿意做,那就放手做,我可以派人去帮你,而我也会负责到底,我相信我的眼光从来没有出错过。”
“有……”余新伟躺在地上,手臂遮着脸,声音虚弱。
“你说你喜欢我,你的眼光好奇怪……”
“……随便你。”
国王好像真的被气到,这次换余新伟被挂电话。
但余新伟听着嘟嘟声,表情被手臂遮掩住了,红透的耳根却泄漏他的心情。
将电话挂回去,过没久又响了,余新伟听它响了几声,才深深深呼吸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伸手接起电话。
“国王,我——”
“哥?”
“……将霆?”
“嗯。”
余新伟软软地靠在墙上,试图打起精神:“你最近好吗?”
“很好啊,我放寒假了,你呢?”
“我?ok啊。”余新伟试着笑,但比较像叹气。
“哥,你心情不好?”
不愧是他弟弟,听语气就知道哥哥不对劲,还是他的伪装真的已经破损到这种程度了?
他的弟弟、感情很好的弟弟、就算长大了变成个面无表情的少年却还是会叫他“格”的乖弟弟。
余新伟抓抓头发,又绞绞衣摆,想说的话淤积在胸口,哽在喉头,张嘴又抿嘴,干涩地开口:“爸妈呢?”
“睡了。”余将霆顿了下,缓缓地说:“哥,有事可以跟我说,我不会让爸妈知道。”
不让爸妈知道是因为怕他们担心,在外地打拼的人们总是如此,但独自承受却是么难熬的苦。
余新伟觉得自己已然变成新伟打钢号,每天哭个不停。他喉咙卡卡的,说:“将霆,哥……可能本身……可能做的有些事会让你们对我很失望,可是我希望你知道,我真的爱你们。”
对不起我是这样的人,可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会努力变得好,请你们不要离我而去。
我爱你们,希望你们也爱这样的我。
他将话筒捂住,他晓得指标性的长辈若崩毁了,对于晚辈来说是件么震撼的事情,所以不想让弟弟听见自己哽咽的声音。
听筒沉默,只有空气流动,而后才传来余将霆的话语。
“那个,你小时候做给我的香包,我还留着,在我抽屉。”
余新伟沉默。
“我喜欢那只有钮扣的鲸鱼,我觉得那很棒。”
余新伟没说话。
“我也觉得你煮饭比妈好吃,头脑比爸好,肌肉线条练得比我漂亮。”
余新伟没说话。
“哥,你是很棒的人,如果你做的不是伤害自己、也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我都会支持你。”
或许有时候,风大雨大,也只是需要家人的句无条件支持而已。
余新伟紧握着话筒,泣不成声。
34.
低潮可以延续很久,振作却像高潮,是瞬间的事情。
那天,余将霆体贴地什么都没说,就这样静静地陪着余新伟哭。
等到余新伟哭完了,跟余将霆解释是工作上出了状况,详情等回家再跟他说,余将霆才回话:“要我去台北找你吗?”
“不用了,没关系……我过年会回去,还有,呃……”
“我不会跟他们说,哥也别让他们知道我说你比较好。”
余新伟微微笑了,在弟弟面前哭了似乎也不是这么令人难堪。
与将霆互道晚安,余新伟长长呼了口气,打开放在客厅桌上的笔电,想发封信给国王,却看见收件匣已有来信。
“刚才iphone讯号不稳断线,打给你却在忙线中,总之如果你决定怎么做,随时通知我。”
余新伟想,这个人虽然老是逼他,但也总是在等他的答案。
他将手指放在键盘上,键盘总是比嘴巴这种器官容易说话。
他回覆了国王,并打从心里希望国王还在等他。
关上笔电,走进浴室洗把脸,对着镜子将kidding的发带套上脖子,往上拉把浏海固定起来。
走到爱的小房间,打开门,开灯,让粉红色的光笼罩他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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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经理带来了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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