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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过青山(土匪文,一群彪悍热血的纯爷们儿)作者:香小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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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奏感,笼罩在金色的阳光下,分明暗含某种销魂的韵致。

马号的刘二敢子正在料理几匹看起来眼生的马儿。

匹毛色棕红、骨骼俊朗、身材健硕的骏马十分惹眼。头蓬松的红色鬃毛,脚底下还踩着四只白色毛绒袜套样的物件儿,仔细看,原来是小腿那里天生裹着白色皮毛,棕红与乳白相配,为马儿平添了几分俊秀神采。

这匹白脚小红马着实不乖,被刘二敢子生拉硬拽了半晌,就是不肯就范,前蹄乱转,后蹄乱蹬,仰着头嘶叫了好几脖子,叫得半个绺子的人都探出来看热闹。

刘二敢子冲着寨门口的小山包声吆喝:“小剑客呐~~~~!过来啊,看看你的马儿~~~~~~~”

少年的单薄身影,遥遥端坐在小山包上,闻言回过了头来。

绺子里的众伙计已经习惯了这幅情形。山路旁的这座高耸的小山昴基本上成了小剑客的练功,栖息,并冥想发呆的专属地盘。别人要想爬上去,需要叠罗汉或者架云梯,就只有息栈能够单脚点地,“嗖”的声直接蹿上去,所以也没有人跟他抢这块风水宝地!

息栈本就好静,这正合了他的心意,无人打扰。

少年从小山峁上轻飘飘地落到平地,落地的瞬,还是有些抖,身子里边儿的某处,能感得到欢娱过后的隐隐不适和刺痛。

那匹脱缰的野马果然折磨人,端的是后劲儿十足!

因了昨夜大伙折腾得晚,又都喝了酒,今天大部分人到了晌午才爬得下炕。

大掌柜屋里炕上那二位爷,春风度,倦极疲惫,也睡到了太阳晒腚。

息栈急急地下炕穿衣服找鞋,又恋恋不舍地爬回男人怀中,软磨硬泡地伏上大掌柜的身,再次细细致致口活儿了番,搂着腻歪了片刻,这才悄悄闪出门去,趁人不备,溜回自己的屋。

也亏大家都睡得死,除了山门口碉堡里的几个岗哨因为受冻得厉害,还算意识清醒,寨子里其余人睡得如同群酒酣惺忪的猪。要不然就昨夜大掌柜屋里那非比寻常的“嗯~~~啊~~~”动静儿,哪里遮掩得住!

息栈微微侧着身子,晃晃悠悠地遛跶到马棚子。

刘二敢子指着那匹不停甩动着鬃毛的棕红骏马说道:“当家的说了,这匹马不错,给小剑客试试!”

“哪里弄来的马?毛色这般锃亮……”

“这不就是前儿个黑炮头从关内弄回来的几匹好马,花大把银子买的!这年头大家日子都过得紧巴,没油水,火并、砸窑缴来的那些马,没几个牙口好的,当家的看不上!”

息栈伸手捋了捋马背马腹上这身华美的皮毛。马儿脊背上那圆润的道弧线,被阳光笼上了层金色,隐隐反射出秘制的铜色辉光。

那肌肉结实的脊背,饱满挺翘的后臀,浓墨重彩的色调……息栈脑海里倏然闪过了某个人的挺括身影,眉眼之间顿时泛出霞光。

酷酷的马儿此时正在用只前蹄杠杠地刨地,对亮亮的马眼瞪视少年,脸不忿和不服的拽样儿!

“小剑客,咋个?上去试把呗!这马儿还他娘的挺矫情,你小心别被它甩下去!”

息栈眨巴了眨巴眼睛,稍稍动弹了下小胯骨,哎呦呦,有点儿那个,疼唉……不禁犹疑不前。

“俺来看看这马咋个调教!”

声粗犷有力的吆喝,自身后不远处响起。

息栈让这带着共鸣的声音给振得身子颤,不用回头看大活人,就已经开始脚软腿抖。不声不响地退到了边儿,偷眼瞄向大掌柜。

镇三关大摇大摆地从屋门口走了过来,边走边系那羊皮袄上的扣子。袄子里边分明是个空心儿,连中衣都没的穿,两道刚直的锁骨之下是隐隐刻痕般的胸沟,古铜色的肌肤上覆着层浅浅淡淡的汗毛,在日光下拨融着暖金色的光彩。

大掌柜直接蹿上了马。拽拽的红鬃烈马正待要挺脖子、撂撅子,已经被大掌柜手抓住了鬃毛,另只铁臂直接擒住马脖颈,上身贴伏在马背上,两腿紧紧扣住了马腹。

马儿顿时万般不爽:靠,你谁啊你?玛丽戈壁的野汉子!老子不要你,不要你,滚下去!!!

狂甩后蹄,狂扭屁股,脊骨上的条曲线疯狂抖动,想要将人扔下去。

大掌柜在马背上差点儿被悠出去,身子几乎腾起,却手脚并用,始终牢牢地擒住马颈和马腹,人马翻滚纠缠,辗转腾挪。这十几回合的番较量,马儿折腾出了身血红色的汗,却又不甘心束蹄就范,屁股仍然乱扭,原地开始甩尾打转儿。

息栈眨不眨地盯着马背上的矫健身影,越看越神情恍惚,面红耳赤。

男人那个驯马的架势,分明就如同昨夜在火炕之上,手揽颈,手搂跨,将他驾驭在身下,牢牢楔住,抽打驰骋……

难怪这厮在炕上贯如此刚猛彪悍,不整到别人跟他求饶他誓不罢休。原道是平日里在这大漠边关横鞭立马,恣意逍遥惯了,上得炕来也不会把人当作个人,而是当作胯下的匹小马驹儿……

果然,这匹红棕马也被大掌柜搁在胯下给整了个半死,最终乖乖讨饶了。鼻子里仍然怒哼哼地吐着粗气,满头满脖子冒着热汗,朝男人狂翻白眼儿,尾巴却已经耷拉了下来,蹄子也刨不动了!

镇三关将马套上了嚼子,整上了马鞍和马镫,这才转头将缰绳丢给了旁愣神儿盯着他的息栈:“喏!这马驹子不错,就用它吧!”

息栈凑上去跟马儿蹭了蹭脸,呼撸了把鬃毛。这人马仿佛心有灵犀般,立时生出某种惺惺相惜、同病相怜之感,唏嘘抱做了团儿!

马儿眨眨大眼珠子,脑门子的委屈:呜呜呜呜~~~!那男人好彪悍,还那么使劲地撞老子的后背和屁股!怕怕~~~!老子还是跟你吧,小剑客你看起来比较温油~~~~

息栈乐了,用鼻尖蹭了蹭马儿的吻端。

镇三关旁说道:“给这马整个啥蔓儿?”

息栈垂眼想了片刻:“嗯,就唤作‘赤月骕骦’吧!”

“……啥玩意儿?”男人脑顶腾起缕白烟儿……

“《春秋左氏》有云:‘唐成公有两骕骦马’……此马毛色金红,就唤‘赤月骕骦’极好。”

镇三关皱皱眉,舌尖舔过上唇,张了张口,吸了嘴的冷气,最终还是没好意思当着群伙计问出来:春秋左氏是啥玩意儿?骕骦这俩字,他娘的怎么写?!

给小红马起个名字也整那么花哨玩意儿!要让老子说,就叫红骡子,或者飞骠子,不就省事儿了么!

是夜。

息栈悄悄溜进大掌柜的房间,闪身闩上了屋门。

镇三关刚从丰四爷那里回来,此时斜靠在炕上,脸沉思。见息栈进来,没有搭话,只是用眸子淡淡扫了眼。

息栈将摞衣物搁在他炕脚上:“中衣和褥单给你洗过,烤干了……明儿可以用了。”

“辛苦了。”

“你肚饿么?想吃小食么?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别麻烦了。”

息栈怔怔地看着略显沉默的男人,时间不知道还能讲什么话。

镇三关半闭着眼睛,忽然问道:“你做饭这两手是跟谁学的,咋个这般能耐?”

“唔,以前看宫里头的御厨备膳,我只是偷学了几样。”

“哦?合着你进宫是做小厨子去了?”

“……”

“小羊羔,你本事挺大,能耐挺,老子当初没看错你。……见天还整几句文绉绉的诗啊词的,跟那丰老四简直个腔调,烦人!”

少年的面容却阴暗下去,眼底含着淡淡忧伤,冷冷地说道:“凡以色侍人者,色衰则爱弛,爱弛则恩绝。若再不细细研磨功夫,十八般精通,如何能够留得住恩客的青眼……”

“……”男人似懂非懂。

少年转头看向大掌柜,面带凄楚。咳~~~,想当年,琴棋书剑诗酒花,柴米油盐酱醋茶,还真没有息鸾亭做不到做不好的,“艺绝六郡,色冠长安”之名,你以为是拿银子走后门儿买来的“报号”?

屋里俩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半晌。

镇三关面上露出几分不尴不尬的神色,问道:“身子还疼么?”

今儿个晌午出屋门,这男人就看见少年很吃力地从山下边儿拎了两桶水上来,躲进屋去刷洗。小羊羔走路那姿势,简直是瘸拐,两条腿都合拢不上似的,看得大掌柜这叫个头疼,脑热,心虚!

息栈神情乖巧地摇摇头:“没有那么疼,好些了……”

男人于是挥挥手说道:“过几天要出山做活儿,回去好好歇着吧!”

“嗯……”

息栈默默垂下头,明晰男人不想留他过夜,也不好赖着不走,只得又灰溜溜地闪了出去。

已经强攻了遭,也不能次次都强攻硬上,心里其实很怕,怕这男人会嫌他烦人……

大掌柜的脑子里本来还眯眯蹬蹬的,这整天下来,宿醉算是彻底醒了。

看着少年那个略显失望的神情和纤细的背影,忽然之间莫名地烦躁不安,心思昏乱。

从未对人有过如此这般的感触,自见了这少年第面,就已是另眼相看,这遭遭回回的纠扯,在对方身上用的心思当真是不少。不知道是咋个了,就是心里总惦记着这娃子,怕他吃不好穿不暖,日子过得不舒心。

怜惜他的命苦,疼爱他的聪慧,又赏识他的才能。

现如今这人杵在自己面前,真是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本来是好好的绺子里的伙计,咋个就给整到炕上去了呢?!

晌午起身时看见那炕褥上的斑斑血迹,真是胆战心惊。他镇三关这半辈子没上过个黄花闺女,没见过炕上有血!他自己给自己的绺子立的铁牌,不准沾良家妇女,奸淫者死罪,直接活埋!

因此就连黑狍子那兽性玩意儿都不敢玩儿野的,顶就是手欠,忍不住了沾哪家小媳妇些手脚上的便宜,不敢真的触犯绺规。

如今自己竟然就把这少年给上了!那混沌感觉就好象是把谁家的大闺女开了苞,搞得心里这叫个沉重和虚弱。这小羊羔现在就跟块大秤砣般,坠在自己的心头肉上,剪不断扯不开的,彻底乱了方寸……

十年了,从来没有的某种感觉,此时从心底片片剥离,探出头来,抓挠着心房,纠结不散。

****

正月十四。

肃北县城城西最繁华热络,客流如云的岳家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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