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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过青山(土匪文,一群彪悍热血的纯爷们儿)作者:香小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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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想要把心头火烧了这马大师长,咬牙切齿狠狠地说道:“息栈,老子看在咱这么年相好的情分,今儿个以前你俩干过什么老子就当瞎了眼蒙了心,没看见不知道!你救过老子三次,老子欠你三条命,这辈子怕是还不上了......你要是,你要是,你要是今儿个就想跟这个人好,那你就跟他走,俺绝对不拦着你难为你!!!”

大掌柜这话出口,身子重重抖了把,手中的枪都快拿不稳了。

自己把自己逼到了崖边,没有后退妥协的余地。三年来日日夜夜的恩爱,患难浴血都不曾动摇离弃,今天却因了这个什么莫名其妙的太子殿下现身,小羊羔儿就快要投到另个男人的怀抱,此时心口绞痛,钢鞭火烙都没觉得有这么痛!

息栈缓缓淌下泪来:“当家的,我没有变心,真的。”

“好,你要是没想跟他,正好老子今儿个点了他,省得你以后隔三岔五还老是惦记这个人!”

“不行!我不能让你伤他!真的不行!”息栈挡在马俊芳身前,口气坚定。

大掌柜手腕横,枪抡上马师长身后立着的杆衣帽架,两枚铁物剧烈相撞的动静,衣帽架被甩飞,摔向墙壁,叮叮咣咣片狼藉。

男人两眼血红,暴怒地咆哮:“那你个小崽子到底想怎样?!息栈俺告诉你,俺就算再稀罕你,再喜欢你,也不做乌龟王八!你他妈的还想辆车栓两匹马,两个都占着?!老子告诉你不可能!老子绝对不干!!!俺要是由着你跟这个人勾搭,跟老子睡在张炕上还整天惦记着他姓马的,那老子就是个大王八!你要是这样不如从俺绺子里滚蛋!收拾你的东西,滚远远的,别让老子再看见你!”

“当家的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怎么能......”

直冷面沉默的马师长这会儿搁下茶碗,望着急红了眼的息栈,淡淡开口:“亭,你怎么会跟这样的人?你真打算就这样跟他过辈子?”

“你个狗日的王八羔子给老子闭嘴!”

“殿下你能不能就不要讲话!”

大掌柜和息栈扭过头齐齐地冲着马师长声吼。

马师长自从大掌柜闯进房中,就没有挪地方,面对只枪管,既不反抗,也不服软,没打算逃跑。神色傲然的张脸,眉眼中的情绪分明是在说:这腌臜世道,本宫本来就活腻歪了,土匪头子你有种就朝我开枪,本宫难道还怕死么?!

他这时丝毫没有理会大掌柜的咆哮,反而平静地说:“亭,抛开你我之事且不谈,你向清风白露、慧质灵秀的个人儿,怎么就受得了这样粗鲁蛮横、青红不分的人?你又不像我这般无路可走,无处可去,只能被迫委身军中。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实在是无法理解,你,你如今为何就这样轻贱自己......”

“殿下,你!......”

息栈急得想拿块布堵住马师长的嘴巴。

房中突然陷入片压抑的寂静。

马师长的话就是把锥子,而且这锥下去戳得是三个人。

三颗心的绞痛,谁也没比谁舒服。

大掌柜怔怔地望着眼前看似不急不慌、胸有成竹的马师长,又看向息栈,眼瞳中闪过丝旁人无法察觉的痛楚和惶然,声音逐渐暗淡沙哑:“羊羔儿,你跟老子讲句实话,你,你咋想的......你要是当真觉得老子亏待你了,这些年待你不好,还是想跟他......”

息栈急切地说:“当家的,不是的,你听我说,我跟你回去,我跟你在起,你放过他行不行?算我求你这次!”

“老子要是不依呢?”

息栈眼中再次淌下泪,字字地说:“那你就是逼死我。”

大掌柜的眼骤然红了,眦裂的眼眶中涨涌出血红血红的两泡子水,血色缓缓浸染整张脸,呆呆地看着息栈,瞳仁里迸出的是万般的震惊和深重的失落,喉头颤栗。

曾经与自己同生共死的小羊羔儿,如今要跟别人同生共死去了。

死里逃生之后内心直纠结的那件事,息栈在马公馆遭遇的事,心里虽是万般恼怒纠结和不甘,仍不忍心去责怪小凤儿,只因为他是片忠心,为了搭救自己。

现如今才明白,什么片忠心,分明是去会老相好。

原本以为的“以身换命”的痴心深情,到头来换给自己的是顶赤裸裸的绿帽子!

大掌柜缓缓扭头望向窗外,不再看息栈眼,牙缝里挤出几行支离破碎的字:“你跟他起滚蛋!老子只当这辈子没认识你!......俺镇三关今天还给你两条命,还欠条,下辈子再还,以后别让老子再看见你们两个!”

息栈把没抓住人,大掌柜冲向房门,拳头狠狠砸在窗棱之上。

“咔嚓”声,窗棱碎裂,窗纸稀烂,拳头破窗而出。

窗外“嗷”声哀嚎,脸孔直紧贴在窗上猥琐偷听的黑狍子,狼狈不堪地捂着脸,血水从手指中“咕嘟咕嘟”喷出。

息栈奔出房门,大掌柜的黑马已然绝尘而去,人影儿都瞧不清楚,急得连忙跟黑狍子和慕红雪说:“你们快去追他,别让他出事儿!跟他说我定很快就回去!”

“你让我们去追,你自己不追?我们算干啥的?你可真是,真是......”慕红雪没好气儿地瞪了息栈眼,翻身上马。

黑狍子捂着冒血的鼻子,气哼哼地嚎叫嘟囔:“俺今儿个就不该出门,这都啥事儿啊?!俺说二当家,又不是俺爬墙勾搭,当家的咋不揍你,不揍那狗日的姓马的,他打俺干啥啊!”

息栈没工夫与那二人解释,回房架起马师长:“走,我送你离开这里。”

马师长抓住息栈的手:“亭,我方才说的话,你听不明白么?”

“什么话?”

“你当真想要就这样跟个土匪头子过辈子?他有哪里好?”

马俊芳的颗脑子实在想不明白,当年那个风流精致的小鸾亭,怎么就能与个土匪大老粗过日子?这俩人到起,怎么看都不像是恩爱的对儿!

息栈咬着小唇,眼中愁波,喃喃低语:“患难生死,相依为命,分不开了......好不好的都是他了。”

“鸾亭......”

息栈别过脸去,像是回答对方,又像是自言自语:“我就是喜欢他,就是喜欢......我离不开他。”

“亭......他若是不要你了,你当如何?”

息栈蓦然抬眼看向马师长,固执地说:“他不会不要我,他就不会不要我的......他若是敢不要我了,我跟他没完没了!”

89、暮雨红裳苞谷地

第八十九回.暮雨红裳苞谷地

息栈目送马师长和几个手下上了通往玉门关的官道,这才回转野马山。

日头已经西斜,艳丽的晚霞聚拢在青山之侧。饱熟的高梁穗子在秋风中拂动,逗弄山间的红云。

息栈进绺子,诸头领和伙计们无不是脸郁闷的衰相儿,个个灰头土脸。瞧那表情,哪个都像是刚刚被大掌柜修理过顿。

秦寡妇脸怨气地嘟囔:“二当家,俺们狍子的鼻梁骨给打折了,你说,这怎么算?这叫什么事儿啊!”

息栈回屋去找人,人不在屋。

窑洞片狼藉,门板整个塌掉了,几根窗棱七扭八歪地吊在山墙上,屋里片墙灰和木头碎屑。某头暴躁的野马看这架势是想要拆房子!

依着众伙计战战兢兢的指点,息栈跑进南坡的农田。

草场边儿寻见了大黑骊。

小凤儿惹祸跑死马。

马儿耷拉着耳朵,四只蹄子径自抖动筛糠,身黑亮黑亮的皮毛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看见息栈,对粗大的鼻孔呼出口浊气,怒哼哼地翻了个白眼儿:都是你干得好事儿!别搭理爷,爷正烦着呢!

油菜地里没有。

山药蛋地里没有。

高梁地里也没有。

息栈跑到苞谷地里,远远瞧见苞谷杆子倒伏了大片,稀稀拉拉,像是被阵旋风拦腰卷折了。

男人孤零零地坐在倒伏的堆苞谷杆子上,黑黢黢的侧影如同尊泥塑。

息栈连忙跑过去。男人抬眼瞥见他,“腾”得蹿起身,掉头就走。

“当家的,你等等!”

“当家的,你别跑!”

“当家的,我有话说!”

男人头扎进密实的苞谷地里,身形立刻被黄灿灿的片苞谷杆子吞没。

息栈闷头也跟了进去,却找不到路。眼前只有密密匝匝遍布满眼的杆子,刚收割过苞谷,只只断了头的杆子直挺挺扎向天空。耳畔只听到飞快的脚步声和脆硬的谷杆被折断踩踏的“噼噼啪啪”。

小凤儿又急又气,这男人大年纪了,怎么发起脾气来,还跟个小孩子样,闷头跑不理人呢!

眼瞧着越追离得越远,息栈急得脚上使力,飞了起来,身子掠过谷杆的尖梢儿,遥遥瞅见男人狂奔的背影,扑上去把擒住皮袄领子!

大掌柜的衣领被捉,怒从心头起:小崽子竟然用飞的,耍赖,欺负老子不会飞么!

男人反掌把抓住息栈的手腕,手臂发力,将人给扔了出去!

息栈被扔出老远,空中划过道咿哩歪斜的弧线,跌进乱七八糟的杆子地里。咬咬牙爬起来,再次凌空飞扑上去,双手搂住男人的脖颈。

大掌柜怒吼:“滚蛋!”

小凤儿倔强地对吼:“我不滚!”

“别来烦老子!”

“我就烦你就烦你!”

“你不是跟姓马的么?!别再让老子看见你!”

“我不!我就跟你!”

“老子不要了!”

“你,你,你......你敢不要我!!!”

息栈手脚并用,死缠不放,整个身子像坨章鱼样摽在大掌柜身上:“你不许不要我,不能不要我......”

大掌柜烦躁得扯下息栈的手臂,飞起脚将人踹出几丈远。

俩人平时打打闹闹瞎折腾时,也经常这样动手动脚,闹着玩儿的。小凤儿的身子很是柔韧,小腹在男人皮靴掠过的位置迅速凹进,顺着那个力道,个后空翻避开那脚,轻巧地落地。

大掌柜气哼哼地扭头还想跑掉,息栈第三次扑上,二人滚到地里扭作团,干瘪的苞谷杆子顺风儿被压塌大片。小凤儿狼抱住男人的脖颈用力亲吻,嘴唇捉住嘴唇,舌尖奋力地往牙缝里钻。

男人大骂:“你个小崽子不许碰老子!滚开!”两只手臂抵住息栈的脖子,就是不跟他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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